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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老子使诈耍狠?谁怕谁啊?
沈重亲眼见识过杨致突入万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的勇悍,心知局势一旦失控,太子这边绝计不是对手。情急之下越众而出,疾步走向杨致高叫道:“妹夫!切勿急躁,有话好说!”
沈重尚未走近,就至少有三千张以上的强弓硬弩向他瞄准。但他仍自面不改色,脚步须臾不停。杨致心下暗叹,这个死心眼的大舅子真是傻到家了。朝身后一摆手道:“且莫轻动,放他过来。”
沈重走到杨致面前扑地跪倒,腰杆却依旧挺得笔直:“妹夫,你知不知道一启战端便会血流成河?两军同属大夏精锐,何苦自相残杀?皇上龙体染恙,我自亲见确然属实,何来太子弑父谋逆一说?据我所知,你与太子本人并无怨隙。与诸皇子素无瓜葛。你勇悍无敌智谋超群,若能顺水推舟成人之美,太子定不相负!你成就大夏一代贤主,自己亦会成为千古名臣名将!”
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嘶声道:“妹夫,我求你了!”
杨致丝毫不为所动,冷笑道:“就在我与太子说话的一会儿功夫,你的手两次按上了剑柄,难为你又记起我是你妹夫了!如今只要太子高兴,也大可叫我一声妹夫。可那又怎么样?我刚好想找个人祭刀立威,如果不是看在玉儿的面子上,你此刻已成阴间一鬼!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手段,这么说不算吓唬你吧?”
“你也知道我与诸皇子素无瓜葛,太子若无弑父谋逆之心,何必非要带兵进京?我杨致还没有私调数万禁军迎驾的本事,太子到底在怕什么?只要皇上还有一口气在,大夏就仍是皇上的大夏!你与麾下两万将士征唐有功,护驾有功,为太子辟谣避嫌在潼关城外暂驻,又是一功!日后不管局势如何变幻,任谁都不会埋没了你们的功劳。”
杨致只是不便把话说开,没有直斥沈重别人都是唯恐避之不及,你却硬要提溜着脑袋往里边凑!听沈重话里的意思,太子似乎并未向他实心交底。换句话说,沈重极可能日后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重闻言,不自觉的回头望向太子。杨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别说我不给太子机会,我给他一炷香的时间考虑。两军是战是和,凭他一言而决!”
沈重面现犹豫之色:“妹夫,你对大夏既无二心,难道就不怕两军相残……误伤了皇上?那可是诛九族的滔天大罪!”
杨致仰天大笑道:“我若不是对皇上忠心耿耿,何必劳心费力妄做恶人?两军相残罪不在我,而在太子。我下令开战是为救驾,是代天讨逆!嘿嘿,皇上若是少了一根头发,都足可以向天下人证明太子确是弑父谋逆!太子都不怕,我怕什么?像你这样的蠢货,我很难跟你解释清楚。少他妈废话,滚吧!”
太子煽动护驾将士企图转移矛盾,杨致立马原样奉还,将引发两军开战的责任一点不剩的都堆砌在了太子头上。沈重能不能开窍无所谓,他是有意说给太子与诸多护驾将士听的。
太子在杨致与沈重说话的间隙,脑子里业已转了无数的念头。打不起,但更输不起。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紧张的反复思量之后,竟然对杨致的话生出几分认同:他与诸皇子确实素无瓜葛,今日这般待我,对宁王与康王两个弟弟想必也好不到哪儿去。皇帝老爹已病成口不能言的行尸走肉,废储改立的最大威胁业已不复存在。即便不带兵进京,我又用怕什么?……只是这厮忒也胆大,我随驾出征仅是离京数月,他什么时候竟然与四妹勾搭上了?
收敛心神,强自镇定着走到两军阵前,朗声笑道:“我几时说过,不愿将护驾兵马留驻潼关了?我感念两万护驾将士劳苦功高,不过是担心他们会生受委屈而已,不想竟令飞虎侯误会至此!若因此而导致两军相残,那本太子倒真是万死莫赎了。飞虎侯,只要你答应善待一众护驾将士,保证他们不受冻饿之苦,我便空手随你入关又有何妨?”
太子本就形貌俊朗极显儒雅,以储君身份理政多年,自然养成了一番威严风度。此时托言方才两军对峙的紧张局势全因体恤部下将士而起,说得大义凛然,颇有几分仁君风范。两万护驾将士无不感动得一塌糊涂,就连杨致这边的一万重骑也有不少人为之动容。在从潼关返回长安途中,若是杨致轻易再动太子一根手指头,都免不了有向“乱臣贼子”靠拢的嫌疑。
杨致又是一声暗赞:太子的频道切换堪称迅捷,台阶也下得十分圆转如意。两万护驾将士的人心本已稍有动摇涣散,被他在三言两语间就轻描淡写的悉数收回。太子委实不是笨人,只可惜生错了时候!
太子的频道切换迅捷,杨致变脸也不慢。下马煞有其事的遥遥躬身一揖道:“事关大夏兴亡之大是大非,微臣才不敢有丝毫马虎。方才多有得罪,全然是出于公心,万乞太子恕罪。”
太子大大方方的主动近前,两手作虚扶之势:“飞虎侯公忠为国,何罪之有?我都说过大家只是小有误会罢了,飞虎侯无须多礼!”
“哦?对,对,误会,误会!”杨致笑意盈盈的目光与太子满是怨毒的眼神一触,一同执手大笑起来。二人几乎不约而同的心下暗骂:误会?呸!
刚才还是雷鸣电闪杀气腾腾,转瞬间却又阳光明媚握手言欢。两军将士虽然不明白二人到底唱的是哪一出,但知道玩命厮杀的可能性是不大了,登时都大大松了一口气。
杨致心知并不等于护驾将士心中的怨气会就此消散,撇下太子径直来到护驾将士阵前,高举御赐金牌高声道:“兄弟们!不是我杨致有意要为难你们,而是我有御赐金牌在手,身负代天行事之责!金牌所到之处,如朕亲临!凡有违命不从者,杀无赦!方才我让兄弟们受惊了,现在我宣布:护驾将士暂驻潼关期间粮饷照旧,回师长安后封赏与恩恤加倍!”
反正又不用从我口袋里掏一个子儿,凭什么好人让太子一个人都做了去?两万护驾将士顿时欢声雷动山呼万岁,一齐对着传说中的御赐金牌行叩拜大礼。
太子就像膝盖上骤然被人狠狠打了一棍似的,跟着行礼叩拜。随后表情僵硬的强笑道:“飞虎侯,父皇何时赐了你金牌?我虽早有听闻,却一直未得亲见,今日总算一开眼界了。你我因误会凭地耽搁了许久,你这便可登撵觐见父皇了!”
第197章伍趣三
太子清晰的记起皇帝跟他说过,杨致有奸雄之才,治世之能,悍将之勇,却丝毫不惧皇权之威。即便皇帝想要用他,也不得不让他做个无冕之王。太子自小到大从未离开过皇帝身边,虽贵为储君,但确实不知道皇帝究竟什么时候赐了杨致金牌。皇帝这么做,难道仅仅是为了让杨致做个无冕之王么?……他分明是连亲生儿子都信不过!
太子言语中既暗含对皇帝时刻防范自己的恼恨,又明显带有失落的酸意。然而杨致现在无暇去琢磨太子是何感受,但也没有放松对他的警惕。并未下令一万重骑收刀入鞘、弓弩撤弦,而是大喝道:“全军原地待命!”
也不避忌太子,回身吩咐校尉陈准与肖刚:“你二人不必跟我见驾面圣,只需用心听我号令。这世上杀得了我的人还不多,但有异变,尽管挥旗进攻!”
太子讪讪笑道:“飞虎侯未免太过小心了一些。”
“微臣宁做真小人,也绝不做伪君子,倒让太子见笑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嘛!”
“那飞虎侯觐见时,可需要我回避?”
“随便。”
凭心而论,杨致一直以为皇帝还算对他不错。他们一老一少心智相若脾性相投,老头儿若不做那劳什子皇帝,二人定会结为忘年至交。皇帝已成了杨致事实上的岳父,他无疑是一位称职的帝王,却不是一个成功的父亲。所谓世事无常,时隔数月不见,曾经睥睨天下的一代枭雄之主,竟然会落到病同行尸走肉、命悬一线的田地!登撵探望之前,杨致很有点儿小激动,心中不胜唏嘘。
皇帝的銮驾龙撵实际上就是一辆陈设奢华、极为宽敞舒适的豪华马车,因是隆冬严寒时节,门窗俱被厚重的明黄棉帘封得密不透风。杨致甫一走近便闻得一股夹杂着烟火气的药香,情知里面燃有暖炉。不由大皱眉头。他说略懂医理,并非信口胡扯。长久闷在龙撵中空气不畅,只怕好人也会给窝出病来。不管皇帝得的是什么病,历经长途跋涉熬到现在能得不死。那条老命也算够硬的了。
“微臣杨致前来迎驾,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杨致压根没指望皇帝一听说他来迎驾就会像安了弹簧似的蹦起来,一直默然走至龙撵门前才一边大声通禀,与此同时猛地掀开门帘!跟在他身后的太子不禁吓了一跳,随即止住脚步。泛起了一脸嘲讽的笑意。
杨致这么做不为别的,就为了摸清龙撵里面包括皇帝在内的人骤然见到自己到底作何反应!前世的职业经验证明,除非是经过专业特殊训练,否则一个人在猝不及防时每一个下意识的细微举动,往往能捕捉到很多真实可信的信息。
只听“啊”的一声惊呼之后,又是“砰”的一声闷响。久违了的皇帝贴身近侍马成一脸错愕,另一个面容清矍的中年人则是茫然无措,一个盛药的银盅滚落在地。杨致鹰隼般犀利的目光,却像雷达一样锁定了斜躺在病榻上的皇帝。
原本胖大健硕的皇帝身形明显瘦了一轮,眼窝深陷。目光呆滞,脸嘴歪斜,涎水流出。令杨致失望之极的是,皇帝对他的突然袭击没有任何反应,连眼睛都未眨得一下。乍一见到皇帝这般病中惨象,差点儿令杨致流下泪来:皇帝这是典型的重症中风,业已失去意识。能活到现在,也不知是万幸还是不幸?难怪太子那般有恃无恐!
杨致忍不住两眼发潮,轻轻为皇帝擦去嘴角的涎水,在龙榻前颓然坐倒。失神的道:“皇上,臣杨致看你来了。”
马成跟着哽咽道:“飞虎侯,你可算是来了。皇上出了金陵还一路念叨你呢……。哦,这是皇上钦点伴驾的胡太医。有两位太医昼夜轮侍。还有一位李太医在后帐暂歇。”
胡太医这下回过神来行礼参拜:“小人见过飞虎侯。”
“免礼。”杨致定了定神,死盯着马成看了半晌;问道:“马公公,皇上是怎么病倒的?你且仔细说来听听。”
马成让他盯得脊背发凉,脖子不由自主的一缩:“皇上自御驾亲征以来,晚间睡得深沉,胃口也好。十二月二十五日出金陵时。精神还颇为健旺。直到十一月三十日抵达庐州这日的清晨,才说感到晕眩不适。到这日进了晚膳后,正自一边品茶一边批阅奏章,不知怎地好好的却突然倒地不起。两位太医衣不解带的全力诊治数日,皇上虽性命暂已无碍,可就成了……现在这般模样。”
胡太医重又跪倒,哆嗦道:“请侯爷恕小人无能。”
“马公公,皇上的日常饮食起居是不是一直由你负责?在皇上发病前后几日,太子有没有经手打理?之前有没有过问?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不想再向别人印证。”
“是。……有的。太子十分心细,自皇上御驾亲征以来,诸多侍驾琐事都是亲自过问一手安排。期间还曾亲自操办伺候过皇上几次膳食,但在洒家按宫中规仪验过后,太子又亲口尝过才进奉皇上。皇上病倒后,太子是极尽诚孝,接连数日都是亲侍汤药,品验的规矩与皇上进膳相同。这个……洒家都是亲历亲见,不敢有半字虚言。”
马成在宫中混了数十年才熬到皇帝近侍的位置,当然清楚杨致问的这几句话的分量。若有半点经不起推敲的含糊之处,便是阖族性命不保!是以字斟句酌答得非常谨慎。
杨致不置可否的沉吟半晌,又问道:“皇上发病前后几日,可曾与太子或其他什么人发生过激烈争执?或是情绪有没有大的波动?”
“没有。……绝对没有!”
杨致皱眉默思片刻,起身道:“即日起,护驾和皇上日常起居一应事宜由我接管。马公公,皇上的日常起居饮食仍由你负责,原随驾侍奉的人一个不动,你将这些人登记造册,尽快给我一份名册。皇上每日进膳的时间、食量、食谱都要详细记录,我会定期查阅。皇上的诊治与用药仍由钦点伴驾两位太医负责,诊疗手段、时间、药量和药方同样要详细记录,药渣要保留。你们都是在皇上伺候了多年的人。如有任何错漏……,嘿嘿,后果如何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外间广为流传的谣言、圣驾数度遇袭的凶险、杨致领兵迎驾的突兀加上他问话的阴森。足以令马成和胡太医冷汗涔涔面如土色,只唯唯诺诺连声称是,哪儿还敢有半句多话?
杨致在询问交代马成与胡太医时,他几度将目光突然扫向皇帝,皇帝的双眼仍然如死鱼一般空洞呆滞。看不出半点反应。
杨致此刻的心情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