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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龙川已经有数不清的记者,但一个龙川土鳖绝对没机会看到这么多报纸,龙川只有一个报社一个主编一份本地报纸,还有几份大报纸,因为人口少,小报养不起来。
李广西瞠目结舌的看着满架子的报纸,这就是大城惠州报业繁荣的风范,很快他明白为啥能被一个陌生的惠州农夫认出了:报纸架下面就列着他们八个最强候选人的画像,图下面还在一团墨上用白笔写着数字:毫无疑问,那就是赌博的赔率。
只不过今天钟二仔的那张惟妙惟肖的铅笔素描铅印画已经被摊主用红笔打了一个巨大的“红叉”,代表这家伙完蛋了,李广西看看自己那张还完美无瑕的图片,咽了口恐惧唾沫,自己的画像肯定已经遍布整个惠州里外,不,是遍布整个帝国,昔日也许会为这名震天下而偷偷庆幸,此刻只是恐惧,刻骨的恐惧。
这时候旁边一个报童脖子里挂着沉甸甸的口袋,从李广西屁股后跳过,他一手挥舞一份不同报纸大声叫喊着:“都来看!都来看!最新!《海京纪闻…选举号外》:《林留名鸦片成瘾、李猛绯闻缠身》;《宋商经济报………选举加刊》:《范林辉内幕嗜赌成性、张其结工厂伤残无数》!!买啦买啦,人无完人、候选人资格危机重重、千万别押错了马、血本无归!”
“尼玛的!明天我就要上头条了吗?”看着报童跳跃着从自己身边经过,听着他叫卖的噱头,李广西面如死灰,冷汗因为在扒火车的时候流干了,只感觉脸皮一紧一紧的。
“老兄,你有钟二仔那败类彩票吗?我收,一分银一张。就今天啊,明天我就不要了,别浪费了。”报摊摊主看着在前面游移不定的李广西叫道,他是低着头说的,根本没看客人的脸,光看脚就知道不是买报纸的模样。这双沾满泥的皮鞋只是来回移动,肯定是惊恐的免费看头条黑体。
这种人这两天见多了,不就是手里一大把钟二仔彩票的倒霉蛋吗?心里就巴望着这人是个消息不通的笨蛋,卖给他大把钟二仔彩票,他好赶紧以一角银子卖给掮客,后者会立刻跳上火车去龙川兑换皇恩的翁拳光彩票和五角银子。
“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选举!”李广西吓了一跳,低了头匆匆离开报摊。接着他打散了自己标志性的大分头,头发盖住了前额,让自己看起来和图片有些差别,然后含着因为紧张而干涩的舌头继续发足狂奔,肚里大叫:“他们还不知道!来得及!来得及!”
他大步狂奔起来,昔日熟悉的街道此刻却全然陌生了,在他眼里这些熟悉大街小巷都变成了黑白照片上的模样,他好像侵入照片的鬼物,又好像在一个噩梦的街道中游荡,连街道和景色都在和他格格不入、在嘲笑他、在挤压他。
宛如在梦魇中,李广西踉踉跄跄的跑过几个街道,一瞬间眼中的景色从可怕的黑白突然变成了彩色………他看到自己惠州家墙头吐出来的花树上一簇粉红。“终于到了!”李广西忍着沾满干涸泥巴的头发擦着自己前额到发痒、发疼,他死命跺着生疼的脚板咄咄的在马路上狂跑。
然而当李广西跑出这条巷子,踩上马路,仅仅五米就可以触碰到自己家拐角的砖墙的刹那,他一腿立在马路上,张着嘴愣了刹那,又转身一步迈了回来,背靠在巷子墙上,满头都是冷汗,眼珠吓得乱转。他家门口竟然围满了人。
不仅门口围满了人,另外一边靠街的院墙下也有几个人背靠墙站着抽烟,人人虎背熊腰,胳膊上还可见纹身,一看就不是善类。这些还不够,门口那群人嗓门高得这边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竟然在吵架啊。
李广西忍着眼前金星乱冒,不理身边经过的路人以惊骇的眼神瞅着自己,他慢慢的把头伸出巷子口,去看自己家门口事情,一看不知道,看了之后差点吓死。那个方秉生的走狗………山鸡竟然就站在自己家门口,敞开怀叉着腰在和对面几个治安官吵架,周围围了七八个看热闹的路人。
面对治安官,山鸡竟然非常嚣张,声音在十米外的巷子口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个流氓在大叫:“……我是谁?我是谁你都不认识?反正我们就在这里蹲着,这没犯法吧?”
门口几个治安官也没携带配枪,只是警棍插在腰里,看来只是附近的最低级巡警,估计被这个人趾高气扬震住了,听着一个略显稚嫩的嗓音说道:“可是,人家报警了,说你们围堵这院子,你限制人家出门,这当然违犯……你们是不是放高利贷的?”
“小官差,你们闪边去吧!他们报警,我们还报警呢!门里是大案嫌犯!”山鸡今天明显没有把巡警放在眼里,挥着手臂又跳又叫,他往日里当然不敢这么嚣张的对待治安官系统,只不过今天他有严命在肩上,这不是往日里他一个惠州火车站的安保头子搞些垃圾事,今天这是民主党的重要任务。
在惠州绑架恐吓王杰仁,让他同意反水老板李广西后,方秉生考虑得长远,收到“大功告成”的电文报告后,立刻用铁路系统电报指示山鸡:找别人立刻连夜把王杰仁押送回龙川,准备天一亮就指证李广西。山鸡不要回来,带上人手,堵住李广西在惠州的家,以免里面几个小妾这最重要的人证卷铺盖潜逃。
并且指示宋右铁电在中午12点报警。这是估摸着龙川扳倒李广西,衙门对峙应该发生在中午10点或者11点,大法官这边肯定要拿证据,证据就在惠州,他还要发电报给惠州官府请求协助,计算电文发送接收和官府的反应速度,中午12点左右,这边官府应该差不多知道龙川的事情,逮了几个小妾一询问、李广西入狱就是顺理成章的了。
否则万一惠州不知道,扯皮起来,几个人证跑了,事情就麻烦大了。这时候李广西邻居从隔壁出来了,指着爬上自己墙头监视隔壁的山鸡的人,对警官叫道:
“治安官,你们可得管管,我早上买早点的时候,就看着这伙人鬼鬼崇崇的看着隔壁,到了上午9点,更了不得了,把人家一家都包围了,看看现在还爬上了我家的墙头。人家隔壁大部分都是女眷,男仆很少,他们竟然公然不让任何人出门。这我怎么觉的和清朝那时候天地会逼高利贷差不多了?现在就算逼债,也都是晚上,谁见过这样光天化日之下上墙头、堵门的,还有王法没有?”
巡警转头问道:“这家住的是谁啊?他家男人在哪里?”“这我不晓得,大部分时间都不在这里,在家也不和我们这些邻居交往,只认识他家的管家和经理小王,很好的玻璃人。听说主人是在京城、龙川、江西那边到处跑的外地商人,这家是他在咱们惠州的另外一处宅子吧。
是为了自己谈生意方便,外加方便家里小孩在咱们大城上教会学校买的。他和小王都肯定不在,我一个多月没见他们了。”邻居倒是八卦的很:“是隔壁给我家扔了求救纸条,我仆人捡到了,我报警的。”
“你们干嘛的?闪开!要不跟我去城外分局里谈!”巡警转身就对山鸡叫道,语气已经不再客气了。“赶走他们!赶走他们!神啊,求求你,让官差抓走他们!”李广西靠在墙角闭目疯狂祈祷,浑身衣服再次湿透了。
就在这时,李广西家紧闭的大门突然开了,几个女人要冲出来,她们自然都是李广西的小妾和仆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今天上午9点门外突然堆了山鸡这样一群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家伙,他们家要出门、要买菜,一概不许出门,她们只好朝邻居家扔求救纸条。
这还是她们第一次和邻居沟通,因为李广西和王杰仁完全按照满清大家庭那一套控制她们,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非有主人或者管家陪同,少数几个男仆人也都是刻意去外地雇佣来的,都是胆小内向的,因此她们和邻居交往很少,可以说不认识。
幸亏邻居在惠州也是个小康之家、修养很好、是个基督徒,眼里不揉沙子,有钱有道德又有信仰,不怕事,一遇到这事心里神人交战一番,基督徒的爱人如己的渴望压过了惹事的恐惧,立刻出门替她们报警了。
外面人堵着,里面也不会大摇大摆的喝茶,刚刚吓得战战兢兢的她们都在门后面耳朵贴着门板听着,听外面好像官差和邻居都出来了,人多了,她们胆子才壮了,开了门就要出来。山鸡自然不会让她们跑一个,门一开,他眼疾手快的,跳到门槛上,大吼道:“都尼玛给我滚回去!谁敢出来半步?”
“救命啊!我们不认识他们的!”李广西一个小妾眼泪汪汪的透过山鸡身体朝外面越来越多人的救助。“反了你们了!”看此情景几个巡警都勃然大怒,抽出腰里的警棍,朝门口几个流氓围拢,看来要动手了。
山鸡无奈的在门槛上跳下来,对着几个巡警展开手臂,叹着气,解开让他觉的很讨厌的衣扣,敞开怀想要辩解,但是一个巡警眼尖,一眼看到山鸡西装下腰里的枪套和手枪,大叫:“这家伙带枪!”眨眼间,几个巡警都停步了,一个把脖子里的警笛含在了嘴里,要是一吹,估计这里几分钟内就是警察云集。
“别激动!”山鸡立刻把双手高高举起,像是招呼又像是表示自己没有拔枪的冲动,他慢慢的转过身,让警察看清自己每一个缓慢的动作,缓缓的从后腰拔出一个缠在竹竿上的丝绸卷来。“你他妈想干嘛?你是什么人?把枪卸了!”一个治安官大吼。
“等着。”山鸡答道,好像小孩子玩耍那般,慢慢的抖着手腕,丝绸展开了,众人全都吃了一惊:这家伙手里是一面旗子啊,上面绘着蛤蟆、莲叶,下面金丝上还绣着为民做主、清正廉洁几个字。
山鸡当着众人的面把这旗子插在李广西家的门楣上,得意洋洋的叉腰叫道:“本人就是民主党的……民主党的鹰犬!我们发现了大嫌犯巢穴!为国分忧!为民除害!现在几点了?12点的时候,我们宋右铁电的法律部的四眼仔们就应该去惠州治安总局报案了。怎么还没来呢?真急死我了,我还没吃午饭呢。”
一席话,警官、邻居、围观者包括门后李广西的家人全部瞠目结舌,不知道说什么好。山鸡旁边的一个彪形大汉,看着前面几个巡警,有点不自信的凑过来,在山鸡耳朵上说道:“鸡哥,你说的靠谱吗?要是报案不成怎么办?我在惠州有家有业的,您老千万别把我忽悠进了治安局里去,捞出自己来的那钱我这一年白干了。”
“切,我们是西学……是选举党……是官啊!我们是官也!议员!你这个傻五!”山鸡表情很愤怒看起来要训斥找来的打手,但是他对自己身份和所作所为也根本不知道所以然,只知道是生哥和民主党让自己做的,这后台还算可以吧,足够大白天大庭广众之下堵一群女人的家门了。
“民主党?龙川选举的那个?”邻居第一个大叫起来。“是啊!就是我们,我们可厉害了!我靠,陛下亲自给我们生哥圣谕!G00d…j0b!吊不吊?皇帝会给你发7个字的电文吗?下辈子吧!知道生哥吗?就是方秉生!宋右大才子!”山鸡叫道。
“方秉生?”那邻居看起来消息很灵通,灵通到倒抽一口冷气,他盯着山鸡叫道:“民主党小经理方秉生?砸屎宝少爷的那一位?”山鸡得意洋洋的用拇指指着自己道:“我就是他跟班,宋右铁电的选举精英!你们难道没有在报纸上看过我吗?难道没有报纸让我入画给个头条?”
看一群人看着自己面面相觑,山鸡一时有点想炫耀踢到铁板的感觉,正好前面一个报童脖子里挂着一个厚重的报纸包跑过这里,山鸡立刻高兴起来,他指着那报童高声叫道:“卖报的小孩!你见过我吗?我是说在报纸上!”
报童停下脚步茫然看着人群中间台阶上这个满脸横肉、四周纹身男簇拥的男人,旁边纹身男还高叫:“看尼玛看!这是鸡哥!鸡哥问你话呢!”一听这话,以为遇到流氓找自己麻烦,小孩怪叫一声,撒腿跑了。
看着报童怪叫一声逃跑的背影,山鸡悻悻的感觉自己很失败:自己太淡薄名利了,大家连生哥都知道,就是不知道自己这个鞍前马后的忠臣,看来有机会应该也给记者点钱,把自己也整头条插画里去。
几个巡警面面相觑了一会,看来起码信了一半,警棍都插回了腰间,警笛也从嘴上掉落到了胸前,在挂绳上摇摆着,有巡警说道:“民主党?你们不在龙川死斗宝少爷吗?你们跑惠州来干嘛?”
“呀,难不成选举到我们这里了?我支持民主党的!你们在惠州候选人谁啊?彩票开始卖了吗?”另一个警官满脸惊喜的说道。“你真的是民主党?你们钟二仔被搞死了,我买了他很多彩票怎么办?”另一个警官瞪着眼睛问道。
邻居在旁边插嘴了,他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民主党不行,还是宝少爷犀利!你们没看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