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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片刻功夫,五百虎豹骑阵列便已经全部展开,前后共五列。每列百骑,每一骑间左右上下各隔开一丈长的空间。对着奔涌而来的长离羌骑,毫无畏惧的迎了上去。
“嗬——”
郭淮突然大喝一声,持枪的右臂高高举起。
“锵锵——”
一根根长枪平平端起,锋利地枪刃映着残阳地余辉反射出冷冽地——
“嘶唏——嘘——”
冲锋中的长离羌骑内顿时响起一片吸气声,竟然全是枪骑??
“呜哇——”
这时带头冲锋地羌族头人一声大喝,身后汹涌而前地一千余长离羌骑似乎猛然醒悟了似的,也在冲锋中缓缓变换了阵势,完毕后列在前队的羌骑个个彪悍强壮,手中握着的也是迥异于战刀的长枪!
羌人好枪,无论是在西凉军中还是羌人部族,步战时几乎全是用的长枪。然而马战不同于步战,双臂没有二三百斤(市斤,汉斤的话*2),在马上使用长兵器那简直就是在找死。
想想看,两马交错的瞬间,你长枪探出,固然要比手持短兵的敌军占便宜,可锋锐的枪尖虽能穿身破甲,然而在那之后呢?枪尖上挂着一具百多十斤重的尸体,若是没那个本事挑起来或甩出去的话,那后果该是怎样?
轻则长枪脱手,永远留在那具尸体上;重则当场落马,拽着那杆长枪一起率落地上。然不管如何,这两种结果最终所造成的后果都是一个“死”字。尤其是在没有马镫的年代。
可以说,在这个时代,枪骑就是精锐骑兵的代表。
“轰——”
汹涌对进地两支骑兵终于山崩地裂般地撞击在一起。霎时间璀璨灿烂地血花闪亮整个战场。一片的人仰马翻中,金铁的撞击声,战马的惨嘶声彻底交织成一片。
虎豹骑将士挺起的长枪在这一刻成了长离羌骑永远无法忘怀的记忆——
“噗噗——”
一根根长枪轻易地挑开了对面羌骑的刺杀,直直的,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冽的寒芒,没入对面羌骑的胸腹间,在第一波的对撞中,虎豹骑几乎就无人落马。
锐利的枪刃划破肌肉血淋淋的从后背探出,第一列的虎豹骑将士无人用力甩出去,而是依旧挺的笔直,似乎被穿透的那具尸身一丁点的重量都没有。
“扑哧——”
又一个,直到这时首列的百名虎豹骑才有了大的动作,如弃蔽履一般丢掉手中穿挂了两具尸体的长枪,道道耀眼的刀芒从马鞍处腾跃而起。
骑兵对冲,第一列自然是最危险的,时间也是最急迫的,所以与其费力气耗时间的把尸体甩出去,还不出挺直了再穿他一个,如此一枪挂俩,不但增强了杀伤力,还应付过了最危险的时段。
至于战刀。那更是上阵前就已经准备好的,随手就可脱鞘。
五百虎豹骑,所组成的队列就像一把带着锋利刀刃的钉耙,在迎面冲来的长离羌骑中进行了一次无比惨烈地耕犁——
“啊呀呀——”
一名长离羌骑口中呜咽着好似野狼一样的嘶嚎,手中战刀向着一名虎豹骑就斜肩斩去。
“当——”
锋利地弯刀狠狠地斩击在那名虎豹骑的肩膀处,一道轻微的刀痕出现在护肩吞甲兽上,激起一声明亮的地金铁交鸣声。
虎豹骑战士冷冷的看着劈斩下的战刀,没有丁点躲避的意思,手中长枪一转,锋锐的枪刃毫无阻拦的穿透那了长离羌骑的腹部,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那那羌骑坐下的战马。
“呀——”
两臂一较劲,那虎豹骑用力向上挑起,被长枪洞穿的那名羌骑一百多斤重的身体瞬间脱离了马鞍。虎豹骑战士手中的长枪在这一刻似乎化作了一柄巨锤,带着呼啸的“呜呜”声横扫马前。
措手不及下,两名紧跟而上的长离羌骑被“肉锤”当即扫落马下,顺势飞出的尸体又打落了正前方的一骑,这才轰然落在地上。
“噗——”
“噗噗——”
血光崩溅,一抹抹激血如箭一般从一个个长离羌骑的身上哧出,
“唏律律——”
“轰——”
在主人殉命的同时,不少的长离战马也颓然栽倒,溅起漫天烟尘——
同样地场景在战场上到处上演,披挂着精细重甲的虎豹骑将士就像是一头头刀枪不入的凶兽,在羌骑战阵中横冲直撞。长离羌人那可怜地皮甲、脆弱的战刀根本就不能抵挡,当两军交错而过后,原本厚实地羌骑战阵已经变得稀稀落落——
与装备精良彪悍有素的虎豹骑相比,这些羌骑差距实在太大了些。
虎豹骑伤亡微乎其微,此第一战,曹军完胜。
战场上余下的二三百心胆俱寒地长离羌骑那里不敢再与虎豹骑争锋,交错之后纷纷勒马绕开正面。从两翼落荒而逃,转回了羌骑后阵。
彻里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一千多英勇彪悍的长离骑兵,竟然被五百汉人给击败了,而且是彻头彻尾毫无悬念的击败!这……是真地吗?什么时候汉人地骑兵变得如此厉害了???
然而,血地事实无情地告诉彻里吉,一千余骑长离羌骑确实是被半数于己的汉人屠杀似的击败了。
“越吉!”彻里吉两眼血红,杀气翻涌的目光霍然落在了长离第一勇士越吉身上;厉声道,“我给你五千勇士——冲阵,冲阵,给我把汉人踏在脚下!”
仿佛一头被人侵占了领地的雄狮,彻里吉在这一刻像火山一样彻底爆发了。
对面的曹军只有一万步兵,除去守营的,列在阵前的只有八千人,外加就是此刻在战场上耀武扬威的五百枪骑。对于这样兵力的敌军,彻里吉相信,自己的五千骑在悍勇无双的越吉的带领下,一定可以顺利的踏破敌营,将那群可恶至极的汉人踩在脚下。
只要越吉一破阵,自己就立刻率后队人马跟进,今日一定要把这支汉人的先头部队解决掉。先卸掉那夏侯渊的一根臂膀,免得汉人在枹罕的主力来到后,自己与他们的实力差距更加拉大。
“少了这一万人马,曹军就只剩下三万人。再去掉轰杀宋健折损的兵力,连这个数目都不会到。如此,夏侯渊又凭什么来抗拒文约先生(韩遂)的大军?”
“长离的勇士们,随我杀——”
越吉的一双星眸中狰狞的神色一闪而过,当即就提起鞍下挂着的一双铁锤,策马冲出阵前。
越吉高高举起右臂,铁青蹭亮的大锤迎着蚀血残阳散发着一种让人心寒的光彩,五千骑长离羌骑顿时仰天一阵狼嚎,遂即就跟在越吉的身后汹涌扑来。
曹军阵前,望着潮水般奔来的长离羌骑,朱灵淡淡的一笑。遂即说道:“鸣金,让郭淮按计行事。”
“铛铛铛——”
清脆的金击声绵绵响起,越过肃杀地战场上空送进了每一名虎豹骑的耳际。郭淮目光一厉,轻轻一夹双腿,战马立刻打了个鼻声稍微向后倒退了一步。绰枪放在马鞍,郭淮举起右臂高声大呼一声道:“后撤——”说罢一勒马缰,战马乖乖的掉转马头,原地划了个半圆。
五百虎豹骑顷刻间拔转马头向着本阵疾驰而回。
不远处,五千长离羌兵汹涌而至,潮水般地蹄声几欲充塞整个天地。
朱灵神色一片寒凉,倏忽之间,右臂再次举起然后往前轻轻一挥——
“步弓手出击——”
肃立朱灵身侧地传令兵立刻挥舞起手中的黑色旗帜,接着又将一面红色三角旗帜高高举起——
夏侯尚的身影跃马而出,紧接着便见军阵前列溜出的缝隙中快速填充了三千步弓手,直面这呼啸而来的长离羌骑。
夏侯尚冷肃地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汹涌而至地长离羌骑,冷厉的声音幽幽传出:“步弓手——预备——”
“哗哗哗——”
一阵整齐的哗啦声响起,是箭壶落地的声音。接着就见一个个曹军步弓手弯腰从箭壶中抽出十几根利箭来,扎在身前伸手可触的地方。然后弯弓搭箭——
此时,狂飙疾进地长离羌骑距离曹军本阵恰好有一箭之遥!
“呼——”
郭淮望了一眼阵前飘扬着的红色三角旗帜,深吸了一口气,转而高声吼叫:“撒——”
随着一声令下,五百虎豹骑突然交叉相错,隐隐的变成了一条弯曲的虚列。再接着,一个个寒光冥冥的铁蒺藜从虎豹骑身侧洒落。
“放箭——”夏侯尚一声厉吼。
“唆唆唆——”
一排排锋利地箭矢漫空而起,在空中交织成密集如飞蝗行空样的箭雨,尔后抰带着刺耳地尖啸向着疾驰而来地长离羌骑呼啸而下。
“噗嗤——”
羌人身上那点可怜的皮甲根本难以抵挡锋利地箭矢,绵绵不绝的哀嚎声顿时响彻阵前,一片一片地羌骑倒地不起。
“加速,冲过去——”
越吉晃动着手中的大锤,轻易地磕飞了七八根射来的箭矢。然而看到身边的羌骑一个个摔倒在地,满脸的狰狞之色,凄厉地嚎叫冲天而起。
羌人虽也有骑射,可到底不同于北方塞外的匈奴、鲜卑,论骑射差人好大一截呢!
所以,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盯着雨点般落下的箭雨先前从。
“冲过去——”
越吉再次振臂怒吼,冲锋在前的他已经引起了不少曹军步弓手的注意。可一双铁锤在手,愣是上下飞舞,磕飞了一支又一支。
“唏律——”胯下坐骑突然一阵低鸣,接着就失去了平衡,整个马身向前一耸朝着草地扎滚了下去。却是战马倒地。
越吉感觉到坐骑骤然往下一沉,心中立刻就叫不好,紧接着就感觉一股无可抵挡的力道带着他从马背上跌飞甩出。
半空中,越吉眼睛察觉到地上一点点幽亮的暗光闪过,心中再叫一声不妙,急忙把一双铁锤护在身前。
两个锤头抢先落地,“咚”的一声在地上砸出了两个深深地土坑,几乎就埋没了整个锤头。越吉身子凌空打了一个车轮,落地之后虽然一双臂膀酸麻的要死,可抬头一看却依旧震颤欲死!
茸茸的草地上,一个个铁蒺藜布撒其中,多的如同天上的繁星,数都数不过来。左右前后,烟尘弥天,一匹匹矫健的战马闷头载到,一个个骁勇的战士死活不知——
“唏律律——”
“啊——呀——”
战马惨嘶声和长离羌人的哀嚎声交织成一片。
冲锋的五千长离羌骑已经彻底乱了阵脚,前面地羌骑拼命地想要勒马后退,后面地羌骑仍在往前冲刺;以图尽快冲过箭雨的打击范围。人马相挤,不断的有羌骑被挤落倒地——
“咻咻——”
曹军步弓手的箭雨却并未因为长离羌人遭受的厄运而停止,密集如飞蝗的箭矢仍旧像无情地攒落下来,不断的溅起朵朵血花。
“唆——”
寒光闪过,最后一支雕翎箭从天而降狠狠地扎进了一匹战马的脖颈中,那战马昂首悲嘶一声,策奔了数十步,颓然倒地。
至此,整个战场上再无站着地人或者马,萧瑟地胡风刮过战场,卷起点点草屑土沙,还有那浓重地血腥气,在空气里飘荡散落——
放眼望去,战场上尽是横七竖八地人马尸体。五千长离羌骑,最终只有两千多人随着越吉逃回本阵。
“嘿!”彻里吉狠狠地在自己大腿上捶了一拳,恶声骂道,“这些狡猾地汉人,待文约先生的大军赶到,我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方能解心头之恨——”
越吉看了看逐渐昏暗下来地天色,忍下肚子里的恶气向彻里吉建议道:“大王,今日天色已晚,我军不利夜战,不如暂且罢兵待明日再行决战?”口中说着明日,越吉悲伤地眼神打量着身后的兵马,长离羌人留家的万余青壮,这一战就死去了三分之一。
明日,还怎么能战啊!
“嗯”,彻里吉点点头,闷声闷气道,“也只能如此了。”
“传令撤军!”
曹军大营,辕门处。
望着离去的长离羌骑,朱灵悄然舒了口气,回头西望,最后一丝晚霞正从天边缓缓退去。
天色已然一片昏暗!
终是赢了,第一战,深入长离的第一战。赢得漂亮,赢得毫无虚假,想来这群头脑简单的羌人,接下去的夜晚会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本军身上吧!
而等到明日,相信这支长离羌骑就已经该化作了一杯黄土了!
朱灵傲然一笑!
就像袭杀枹罕的计划一样,朱灵这支先行部队同样是一只诱饵,一只用来迷惑和引掉长离羌人留守力量的诱饵。
当初在越过枹罕之后,充做大部队用来迷惑宋健的那支曹军就是朱灵统帅的这支先头部队。一万人马冒充四万大军,一番虚假的引动后,宋健相信了曹军西去,于是乎就再次沉溺到了酒色之中。
紧接着就被引军在大山之中的夏侯渊连夜突袭,打了个措手不及。三四万人马或死或降,损失殆尽,而那个自称“平汉王”的宋健连同他的“文武百官”,全部做了断头鬼。
立足陇西三十年的宋健,就此覆没。
有了宋健那里缴获的粮草,夏侯渊部军粮危急顿时解除。夏侯渊再做迷阵,宣扬大军停住枹罕休整,而先以朱灵部为先行,扫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