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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离得远看不清楚人脸,但向宠等中军众人都知道,辕门稍后的一点赤炎色的是刘备军大旗以及十人的护旗小队,周边一小片比大旗颜色略淡的‘绯红’是刘备军军士的军袍,在一道黑线之后的一小溜红色是步弓手和元戎弩兵,而最后那片与红色纠缠在一起的灰褐色则是鲜卑骑兵穿着、战甲的颜色。
辕门处再度而起的厮杀惨烈无比,血煞之气直贯云霄,便是同样各受三千鲜卑骑兵压迫的左翼、后卫两地,拼杀中的两军也几乎是不约而同的减弱了厮杀的烈度,所有将兵们的心思与目光都被吸引至了辕门。中军作为生力军,处于大营中央位置,王双此刻已经点起自己所部向辕门处奔去,而向宠、阳群、马玉则无暇再去看左、后两门的激战,也无暇去看白寿亲自带领的二百骑兵的奔驰,他们的目光紧盯处只有那个辕门和辕门后迎风翻滚的那面红色大旗。
当每一个灰褐色脱离红色的纠缠离赤炎色的大旗越来越近时,对阵中的鲜卑骑兵就忍不住奋力为之欢呼,而当这点灰褐在大旗前摇摇晃晃不甘心的倒下时,欢呼的一方就换做了另一边的向宠中军,且他们的欢呼声比对面叫的更高,更响。
从没有一刻,一种颜色,一个士卒的举动能吸引这么多人的目光,甚至是有可能左右一场十万人规模大战的结局(鲜卑五万加上刘备军)。
一个个身穿灰褐战甲的鲜卑骑兵逆流上去,数万余鲜卑骑兵为之欢呼响起;一个个灰褐色身影倒下,两千五百人的汉营中军为之欢呼继起,唯一不动的依然是在风中飘扬展动的大旗,及旗下那个岿然不动的大营辕门。
第四卷征伐天下三百一十八章血战鲜卑(四)
三百一十八章血战鲜卑(四)
号角齐鸣,鼓声震天。刘宪大营辕门轰然洞开。一队队刀枪蹭亮,战甲鲜明的精锐之士从营中奔涌而出。
鲜卑人的骑军已经发起第二轮进攻了,受了第一轮挫败的他们士气必然会有所低落,而刘宪也不可能放任蒲头一轮又一轮的组织兵力连番进攻下去。
一万五千精兵,连同一千元戎弩兵,身后五千铁骑压阵,大营中兵马主力尽出,由刘宪亲统上阵,在进至营前二里偏左处迅速摆开阵势。
“大人刘宪出兵了,刘宪出兵了——”迅捷的鲜卑探骑火速将情报反映到了蒲头面前。
一班鲜卑贵族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以外的神色,己方大举进攻两个小营,汉军的主力必然会出动策应。不管是真打假打,却无疑要分去鲜卑骑军的半数兵马去。
蒲头抬眼望向辕门处,那里的厮杀依旧惨烈,赤炎的汉军大旗依旧不倒。“尊敬的左骨都侯,河西鲜卑的头人们,你们依旧是第三波。”一缕精光从蒲头的眼中闪过,“车鹿会大人,你部依旧休整,至于南面的汉军,就交给我和难兜、浑弥图二位大人吧!”
难兜、浑弥图分为契翰鲜卑和折掘鲜卑的头人。连同蒲头的秃头鲜卑以及乙弗鲜卑,这四部是陇西鲜卑中最为强盛的四个部落。陇西鲜卑部族不过十五个,实力却能压制住二十多个部族的河西鲜卑,其原因就在于秃头、乙弗、契翰、折掘这四个强盛的部落。相比较前车鹿会,难兜和浑弥图二人的实力略微逊色一些,虽然都享有大人的称呼,号称控弦之士逾万,可实际上部落里的常备军力不过是八九千人。这二人中,难兜为蒲头的盟友,两人是姻亲关系,浑弥图则是与车鹿会交好,勉强在内部维持住了陇西鲜卑的脆弱平衡。
“二位尽快做好准备吧!这头阵便有我秃头部来打。”蒲头打马奔出,淡淡的声音飘向难兜、浑弥图,然后再散到刘豹、窦宾、车鹿会等人的耳朵中。“乌溪,鄂木勃,咱们走!”
“咦,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慷慨了?”车鹿会、浑弥图二人心中同时泛起了疑问,似乎是心有灵犀一般,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出了疑惑、不解以及谨慎。
汉人的军队,若是没有大规模骑兵的话,那战术历来就是简单、质朴而有效。重甲刀牌手列前,长枪大刀精锐甲士列后侯,强弓硬弩填充其间,那首先陷阵冲锋的骑兵群,伤亡历来惨重。
“大人。”不说是车鹿会、浑弥图等人心中疑惑不解,便是蒲头左右的心腹大将也同样一肚子的疑惑。
见打马走远了。随在蒲头右侧的乌溪立刻问道,“大人为何不让浑弥图的人打头阵?咱们来的话,伤亡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蒲头闷哼一声,喝道:“本大人如果不打头阵,又怎能把车鹿会、乞伏司仁这些老狐狸拖下水?只有本大人自己的兵马同样遭受了损失,那些混蛋才会相信,这一战本大人不会中途退缩,自保实力,是必须要分出个胜负的。”蒲头心中同样在流血,作为西部鲜卑的大人,又是实力最为雄厚的一部,他可是带出了整整八千兵马,连同两个弱小部落的联军,就已经凑齐了一个万人骑队。他如何不知冲踏汉人的战阵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可若真如乌溪所言,让浑弥图打头阵,那联军军心怕立刻就会再下降一个档次。
那向姓汉将所率的营垒就像是一根扎在大鲜卑咽喉的鱼刺,是非要拔出不可的。然偏偏这根鱼刺扎入的极深,拔出不但需要时间而且要流很多血,在用两万匹战马”冲锋陷阵“之后,蒲头本以为这个营垒已经不足为道了。却万万没有想到,在丧失了那么多的外围防工事御之后,即使是被大鲜卑勇士顺利破开了辕门,可战局依旧是僵持不下。
汉军士卒疯狂一般的奋勇搏杀让蒲头瞬间意识到,眼前的这批汉军虽然不同于当年的大汉精锐边军,可战斗力却定点不会逊色。
这样一来,冲阵打头阵,其伤亡虽大却也不见得会比与汉军精锐重甲步军搏命厮杀来的更重。“汉军装备精良,兵种配备齐全,战术虽然简单却极为实用!每战必以重甲步军护住阵脚。尔后先以大量强弓硬弩杀伤我军。待我大鲜卑的勇士冲到他们阵前时,已经是死伤惨重锐气已挫。在那时再与汉军精锐的重甲长枪大刀兵对决厮杀,自然占不到便宜。况且汉军的步弓手还会抛射阻断我军后续跟进兵力,而到了我鲜卑勇士稍露疲态后,汉军就立刻会投入最精锐地精甲骑兵进行反冲锋……”
蒲头如闪电般犀利的目光在左右诸多心腹重将的面上扫过,嘴角阴阴一翘.沉声道:“而我军若打头阵,所要面对地就是就只有汉军地弓弩手。那些弓弩手固然厉害,可只要我们事先有所淮备,族人们也就只是受伤而不会大量战死!然后,仅仅是与汉军的精锐战力稍微接触,就可把兵马拉开。到时候将要面对汉军精锐重甲步军的人就是浑弥图了!”
“命族人们尽可能多穿几件皮衣,在胸前要垫上牛皮,冲锋的时候把队形尽可能地展开拉散。最大限度地降低汉军弓弩的杀伤,冲到汉军阵前之后放两箭见见血就立刻打马左右分开。记住,谁要敢,红了眼的率部肉搏,就是在战场上没死掉,回来后本大人也会扒了他的皮。”
刘宪身披明光重铠,挺刀肃立大军阵前。
堪堪摆开阵形,北面苍茫地地平线上便出现了一大片黑压压地鲜卑骑兵。就像一片快速移动的乌云,漫卷过苍凉的草原滚滚而来。雷鸣般的马蹄奔踏声,滚滚狼烟渐扬渐起,天地之间充塞着今人窒息地肃杀。
旌旗蔽日,正迎着呼啸地朔风猎猎招展。汉军阵前,一流飘扬的大旗,把大军森严狰狞的军阵完全遮蔽。一丝淡淡的笑意从刘宪嘴角悄然绽起,这些旌旗可不是用来振奋军威、鼓舞军心的,刘宪率出的部众都是沙场上老兵,对敌我双方的实力形态心中都是有数,向凭借一些外围手段就把士气军心拉上,实在是不太可能。
这也是老兵与新兵的诸多不同之一。
来那些虚的,还不出在阵上稍微的显露出一点实惠的,更能激发起他们对胜利的渴望以及对胜利的坚定信念。
一溜排列的旌旗不过是为了避免鲜卑人窥清本军阵势地虚实,其后隐匿的不仅仅是一千元戎弩兵更有一道为鲜卑骑军准备已久的大餐!
“呜呜呜——”苍凉地牛角号声悠然响起,滚滚向前地鲜卑骑兵逐渐开始逐渐减速,在距离汉军军阵还有五里之遥时立住了阵脚,然后迅速开始向两翼展开,蒲头亲率的一万骑军居中,浑弥图、难兜各率五千骑兵居于左右两翼。
鲜卑人两万骑军的骑阵往两侧延伸足有五里之遥。
远远望去,北面入眼看见尽是马头攒动、人声鼎沸,仿佛天地间除了鲜卑人的骑兵还是鲜卑人的骑兵,再也没有他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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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力有时而穷。尽管刑茂、丁立等已足够拼命,但人数上的绝对劣势使他们无法全部确保防线的稳固。慢慢的,冲破防线的鲜卑骑兵多了起来,尽管早就沙哑的喉咙再也发不出什么声音,但他们依然嘶吼出干沙摩擦般的声音,举刀向红色的大旗冲去。
虽然有壁垒后有步弓手和元戎弩兵的猎杀,但此刻的战线早已经从辕门一处慢慢的向左右延伸了出去。前军那单薄的军力,最多保持的是辕门前一段防线的稳固,在左右破围而出的骑兵冲近军旗前时,这些从左右两翼零星而上地残骑已汇聚成一二百人的队伍,而在他们面前。壁垒之前,护卫那面大旗的只有连掌旗手在一块的十人小队。
见到点点灰褐色由零星汇成一片,后面的鲜卑本阵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巨大欢呼,与此同时向宠中军却是沉寂一片,只是无数双握着刀枪的手攥的更紧了,呼吸声也愈发地粗重。
“射,给我射……”从没有一次,刘郃会想到自己也有抱怨元戎连弩的机能的一天,为什么箭匣只能装十支铁矢而不是二十、三十支。伴随着前军防线的漏洞愈多,本来珍贵的元戎弩兵已经该要后撤了。但在这个时候,前线依存的八十七名元戎弩兵却没有一人转身离去,平端着元戎连弩,一支支锐利的铁矢击发而出。饶是如此,依旧没能阻挡住鲜卑骑军的靠近,冲锋而来的鲜卑骑兵已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为了速度他们甚至彻底放弃了闪避。即使身体被铁矢命中、洞穿,可只要战马不倒下,鲜卑骑军的冲锋就不曾停止。
灰褐色越来越近,汤明甚至已能看清对面那个冲上来的鲜卑残骑眼中嗜血的深红,“护紧大旗,拔刀!上——”,紧张与激动之下,汤明没察觉到自己的这声命令已同样变成了嘶嚎。
“铿”的一声错响,唐亮手中的缳首刀重重的与冲上来地鲜卑骑兵手中的铁刀撞在了一起。高跃而起的他被一股巨力撞了回来,翻滚落地时咳出一口鲜血,身为掌旗小队的什长他义不容辞。几乎就在这声响动的同时,同样的撞击连声而起。
汤明是执掌军旗的旗手,一般情况下他是整个前军部众中最安全的一个。可这个时候他也同样拔刀而出。右手猛然挥刀,硬生生的架住了一柄劈头而至的弯刀,尽管这次撞击使他虎口发麻,手中的缳首刀也被这势大力沉的一刀撞歪了方向,但毕竟还是挡住了。能够成为执掌军旗的旗手,汤明的武力值绝对超出一般军士。趁着两刀相架的当口儿,从地上站起的唐亮一挺自己手中缳首刀径直刺入那鲜卑骑兵的胸腹间,带起一蓬血雨的同时,他的喉间也发出了一声惨哼,却是被另外一名鲜卑骑兵给一刀伤着了。只看了一眼受伤后血流如注的左肩。唐亮抽刀又迎上了对面的战刀。
攻上来的鲜卑骑兵被护旗小队拼死一挡,刘郃亲率一什元戎弩兵也翻过壁垒,赶到了军旗不远。铁矢穿空,迅如闪电,快若雷霆。
元戎连弩连连击发,迅速射杀了后进的二十多名鲜卑骑军,而暴漏出身形的元戎弩兵同样也遭到了鲜卑骑兵的射杀。
十名元戎弩兵当场丧命了三人,伤了两个。身着轻便战甲的元戎弩兵对于箭矢的防御力是远不如重甲步军的。他们就如同后世游戏中的杀手刺客,高杀伤,高速度,低防御,秉承了大汉强弩兵的一贯传承。
搏杀太过于惨烈,几乎是片刻功夫,护旗小队就伤亡了一多半,自动的缩紧了一下阵型却无一人停下,犹自咬牙支撑。还好身后又有元戎弩兵站了出来,接连击发的元戎连弩给了他们最有力的支持,将接下去靠近的鲜卑骑兵挡住了大多半。
“叮”的一声脆响,瞅准空隙透阵而过的弯刀重重劈在唐亮肩背处地重甲护肩上,虽有甲冑防护弯刀未能透体,但巨大的砍劈之力仍让唐亮身子一个趔趄,眼见那紧随而至的第二刀直向他颈项间而来,身子不稳的唐亮心底暗叫一声:“完了!”
恰在此时,只见一道淡红身影蓦然侧移而来,堪堪迎住这道匹练似的刀锋。
“蓬”的一标血雨溅的唐亮满头满脸,随着这蓬血雨落下的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