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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冒着冷冷的雨水,一万五千骑军打马奔向东方。
距离灵州最近的,或是说河西鲜卑中最靠近西面的部落中,最为强大的是窦宾的鹿结部,虽然赤木口一战让他损失惨重,窦宾更是受了不轻的伤,可他们依旧有五千常备战力。
这是一支不可小视的力量,刘宪的首个目标就是他们。只有淬然一击打垮了鹿结部,让周边的几个小部落没有了领头人,他们才会安然的成为己军的嘴中之肉!
雨水在一直的下,淋淋沥沥,时大时小。虽然东进的一万五千骑军都有蓑衣、斗笠护身,可冷凉的雨水还是无时无刻不在带走将士体内的热量。今天早晨从渡口出发,到现在已经向东走了将近一百五十里,天色早已经黑了。
“上将军,前面六七里出就是鹿结部了。”站在一座土丘下,向导一脸喜色的向刘宪禀告道。这座土丘可以算是一做标记,是鹿结部的标记,以往在天气好的时候,在这个土丘上白天黑夜都会有人守候,想从西面偷袭鹿结部根本就不可能。也就是雨天了,人都撤回营地了。
夜色昏暗无光,刘宪根本就看不到数里外的鹿结部营地,但这并不耽误他下令。
“德明,率部开道。”刘宪不假思索,立刻吩咐道,“利鹿狐,你率部从南面包抄,弥俄突、越居,你俩率部从北面包抄。动作都要快!”
“是。上将军。”四人没有丁点废话,这个时候再也没有什么能比找到一个落脚地更好的事情了。
有心对无心,万五对五千,又是偷袭,若这样的仗都不敢打,那还在沙场干什么!
“杀啊——”一万骑分头隐没到了黑夜之中,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就听阵阵厮杀声从前方传来。“走!”刘宪一夹马腹,坐下白马立刻飞奔而出。“杀啊——”震天的呼杀声在身后响起。
“杀啊!”
“杀啊!”
“怎么回事?”正在大帐中与一票手下、亲信和兄弟子侄饮酒的窦宾听到四周响起的喊杀声,无不是大惊,这里是河西啊,怎么会有汉人来?窦宾连忙从大帐中走了出来,想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好好研究一番了。漆黑的夜色中,能够看到的只有人影憧憧的敌骑。
“敌袭!”
“快,保护头人离开!”身后的一群人中有人大喊!竟然被大股汉军骑兵给偷袭了,在这河西之地,这让鹿结部众人无不惊骇莫名,几名千骑长走到窦宾面前就要带他去别处!
“闪开!”窦宾不顾腰背上的伤痛,将几员大将狠狠推开,厉声喝道,“有什么好怕的?呆着干嘛,还不快去整军备战!”
第四卷征伐天下三百三十二章河西征伐(一)
三百三十二章河西征伐(一)
“杀啊!给我使劲的杀!”越居望着陷入一片混乱的鹿结部。心中涌起无限的快意,什么时候自己这样的小部落,也能捅鹿结部这样的庞然大物一刀了?痛快,真是痛快。一边大声命令着手下部众,越居一边用大刀将几个抵抗的鹿结部青壮一一砍死!
“痛快!痛快!痛快啊!哈哈哈!”与越居在一起的弥俄突,同样是不住的开怀大笑。他们的心理一众汉人是无法予以理解的。
在大草原上,拳头硬的就是真理,多少年来众多小部落在大部落的夹缝见艰难挣扎求生,受了大部落多少的欺辱?就像是越居、弥俄突、利鹿狐三部落团结一起又因为秃发鲜卑在北的牵制这才避免了被乙弗鲜卑一口吞下的结局,却也免不了年年献敬。三人在心中岂能不恨?虽然河西鲜卑与他们没有太多的交往,可鹿结部是大部落,能捅大部落一刀,这是他们渴望多少年的一件事情。往常只能在睡梦中一尝所愿,现在竟然实现了。激愤的内心让他们对于刘宪的安排毫无半点抵触。
弥俄突手中点钢长矛锋锐的矛尖在一簇帐篷透出的火光映照下,闪烁着冷冽地寒光!犹存的血迹混合着淋漓而下的雨水,顺着矛尖滴滴落下……
“哪里来的汉狗,吃我一枪!”正在越居和弥俄突两人带着手下杀人杀的正欢的时候,一声大喝从黑暗处响起,紧接着,一骑突出,身后还有百十人跟随。显然是鹿结部中的一个将领。那人带着兵马涌上,手中长枪一抖,就刺向了越居!而他带来的百人青壮则悍勇无畏的扑向了越居身后的大队骑军。
千骑长,本身就是鲜卑人,越居显然清楚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身后犹能带有百十人的主儿是什么身份,那肯定不是百骑长,至少是千骑长或是以上。“哼”,对那句汉狗越居怒哼一声,但也没有反驳,他现在的身份到底是有些尴尬。怒火从心起,越居手中大刀一轮,喝声道:“你先吃我一刀!”越居自身颇有勇力,虽然这些日子来见识过不少刘备军中的悍将,可那是刘备军,对上鲜卑部落中的将领他心中却是不惧怕,即使是个千骑长!
两人交手几回合,越居果然是不见半分逊色!
“看矛!”就在那千骑长与越居斗得难解难分之际,弥俄突悄悄转到了那千骑长身后,大喝一声,策马突进战圈,毫不讲道德的出手了,点钢长矛极为刁钻地向那千骑长的后腰扎去!
“不要……!”千骑长心中大恨,破口就要骂出“不要脸”三字来,可弥俄突那一下来得太快,千骑长全身心的用到了躲避上,那个‘脸’字也就没能吐露出来,一直有些了歧义。听起来好似那千骑长在惧怕一样!“噗!”危急时刻那千骑长把自己多年战场厮杀所练出来的敏捷身手尽且发挥了出来。在硬挡越居一刀之后,仍然勉力闪了一下身子,终于是躲过了前后贯通之厄。但是,弥俄突的钢矛还是在他的小腹上穿了一个洞。
“啊——!”惨叫一声,那千骑长拨马就要逃!可越居、弥俄突哪里肯放了去,当即挥兵追赶上去。
“狗贼休得猖狂!”就在二人引兵杀进的时候,又有一名鹿结部大将冲了过来,也不打话,冲上来对着当前的弥俄突搂头就是一刀。
“哼!——呀!”弥俄突本想架住这一刀,可不想,对方这一刀竟然如此沉重,虽然最后勉力挡开,可却也震得他两手发麻!心中不禁大吃一惊,到底是大部落!
“你是谁??”弥俄突忙错开了一些,见身后大队兵马已经跟上立刻安下了心,向那人问道。
“鲜卑人?”来将一愣后,勃然大怒,“猪狗不如的东西,你还不配问!”却是从弥俄突熟练地鲜卑语中听了出来。说完,大刀一摆,翻手又是一刀横劈而来!
“哼——!”尴尬、难堪、羞愧。种种念头在弥俄突心中一闪而过,可继而涌起的是无边的愤怒,如果不是蒲头心存贪念,自己三部落又怎会无奈的投敌?
大喝一声,弥俄突举枪架起了这一刀。之后,大声叫道:“越居,快来助我!”把他身后正指挥部众涌入的越居吓了一跳!
“接刀!”越居回头看到弥俄突竟然被对方打得不能还手,一时大急,立即策马赶来,当头就是一刀劈向来人!
来将不慌不忙,挡开弥俄突的钢矛,对着越居不着不架,却是还了一刀,刀势来的奇快,竟然将先行出刀的越居逼得被迫回刀自保!
这一切,只是瞬间发生的,弥俄突和越居两人看着面前这人,心中终于是想出了一个人来!
“乞伏兀仁?”为了确定一下,越居问道。
乞伏兀仁,乞伏司仁的亲弟,河西鲜卑第一勇士,武力比起在赤木口一战中中箭被俘的乌溪来不相上下。在西部鲜卑中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正是我!”乞伏兀仁是代表哥哥乞伏司仁来见窦宾的,四天前就到了鹿结部,两人开始的那两天密谈了好久,内容不为旁人知晓。等达成了统一共识,天却下起了雨来,乞伏兀仁只好再在鹿结部盘横几日了。反正事情也不是太紧急!“给我死来!”对于两个“鲜卑奸”,乞伏兀仁打心眼里看不起,恨不得立刻杀了干净。自不会留手。“给我拿命来——”大刀翻起,洌洌刀光当头罩来。
“好胆!”听了乞伏兀仁的话,越居和弥俄突均自大怒,立时刀矛齐举,杀了过去!
三人走马灯似的战在了一起,那乞伏兀仁的实力确实不弱,一人独战越居和弥俄突两人,却不见丝毫败势。
这时,又有一柄大斧自从黑暗中劈来,向着交战中的乞伏兀仁横削了过来。
“二位且退!”宏亮的声音同时响起。
越居和弥俄突两人听了这话,立时撤下大刀钢矛,拨马退出了战圈。而那柄大斧,则是绕过两人,直削向乞伏兀仁的脖颈!
乞伏兀仁正对对付着越居和弥俄突,这突然杀出的一斧让他很是有些措手不及,好在听到声音响起后越居、弥俄突撤身退去,否则他就真的有难了。身体一挺,大刀也是及时回收胸前,与那柄袭来的大斧硬生生的碰到了一起!双臂发麻,却是勉强挡住了!
“好小子,倒是有两把刷子”韩德兴奋地声音响起,他本来是被刘宪派来照顾越居、弥俄突的,心中不以为意。却不想真就遇上了一个好手。大斧翻转,即便破空而下,就听得一阵剧烈的金铁交鸣声,韩德不时爆发出的吼声是愈加的兴奋了!
他是兴奋了,乞伏兀仁就有苦难言了。他之前仅仅是看到了一个脸熟的千骑长带伤逃回,心中自负武艺才过来看看。本以为凭着自己的本领,收拾来夜袭的敌将应当不成问题,可想到了开头没想到结尾,那两个大鲜卑叛徒确实不成气候,可随后赶来的这员汉将武艺就是超乎想象了。一柄大斧来势滔滔,强攻猛打连绵不绝。乞伏兀仁知道。若自己再不想出脱身之法来,怕就是要栽在这里了!
越居和弥俄突把指挥权交给一帮亲信手下,自己则带着百余亲卫护在一旁给韩德掠阵。看着乞伏兀仁被韩德一柄大斧打的左支右绌,眼看就已经招架不住了,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万般滋味!
有高兴,毕竟这乞伏兀仁之前打的他们俩险死还生;
有黯然,这乞伏兀仁已经是西部鲜卑最顶尖的勇士了,可眼下却连韩德都比不上。二人是知道的,韩德武艺虽强,可比起刘备军中的刑茂来还是差上不少的,更别说现在镇守赤木口的关平和上将军刘宪了。
与汉人相比,大鲜卑的勇士不值一提,这不由得不让二人黯然。
虽然投效给了刘备军,可越居、弥俄突、利鹿狐三人心中还是时常有些矛盾的,就像是眼前。只能说他们还没有完全适应自己的新身份,或者是因为与他们身份相同的人太少了,相信过个一年半载,特别是即将到来的这一关后,他们就会完全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和位置了。
乞伏兀仁最终是没能逃脱韩德的“毒手”。
“铛——!”乞伏兀仁手中大刀被韩德一斧荡到了一边,没等乞伏司仁反应过来,韩德大斧再是劈出,直直削向他的脑袋。
“韩将军,斧下留人!”危急时刻,越居的声音传了过来!
斧刃此时离乞伏兀仁的脖子已经很近很近了。但对付他韩德又何须全力尽出,闻声虽不解,可还是转动了斧柄,雪亮的斧面也跟着转了一圈!
“啪!”转动及时,乞伏兀仁躲过了身首分家之厄,可韩德还是用斧面狠狠地拍在了他的脸上。
声音那个叫脆啊!
挨了如此重击,乞伏兀仁脑袋都懵了,怎能还牢牢地骑在马上,身子一阵摇晃,就悠悠的倒下了马来!
“越居头人,为何要留他一命?”韩德反问道。
“韩将军,此人是河西鲜卑第一勇士,更是乞伏司仁的亲弟,生擒远比斩杀了强。”
“乞伏司仁的弟弟?”什么第一勇士。韩德甩都不甩。连自己都干不过,还他娘的有脸称第一勇士。也就是个二流上等货色,比吴班强那么一点点。可乞伏司仁的亲弟,这个身份可是很有价值。韩德知道,自己搂了条大鱼了。“来人,给我绑了。”
押着乞伏兀仁,韩德三人策马向营中央大帐冲去。沿途已然尽数被己方兵马所控制,一群又一群的鲜卑人被驱赶到营中的空地上,而他们的帐篷则已经被刘备军以及附庸的鲜卑骑军所占据。
鹿结部跑出了去一些,但窦宾没能跑掉,部落中的一些重要人物也都没能逃掉。他这与一开始时他做出的决定有关,窦宾开始时让手下几个千骑长拼死抵抗,但形势已经是不可能被扭转的。等见势不妙几人再想逃走已经晚了!
乞伏兀仁被押到大帐时,窦宾已经是身首两段。刘宪在捉到他的第一刻起,就下令让人砍了他。虽然没有任何的问话和审讯,可从鹿结部的反应上刘宪还是能够看出一些的。不管这窦宾是不是铁了心的抵抗,现实是他已经做了出来,所以他就必须死。不单是他,还有他的一切男性亲属,兄弟子侄,所有人。
尽然要下狠手,那就要毒辣一些,斩草必除根,免得再生后患。
“乞伏司仁的弟弟?”对于韩德的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