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璟点点头,下楼去了。
徳玉钱庄来的,是一位年长、有资历的伙计。他把五百两银票交给陈璟,对陈璟道:“这是郑官人给陈东家的银票,说是诊金。”
陈璟哦了声,知道是谁了。
上次在清江药市,遇到了那位许先生生病,然后陈璟治好了他。许先生是郑姑娘和郑官人的随行。
当时,郑姑娘不相信陈璟,少给了五百两银子。
“郑官人还挺守信用的。”陈璟笑道,接过了银票。
钱庄的伙计把银票放下,告辞离开了。
陈璟把银票拿上楼,交给清筠。
已经到了下市的时辰,朱鹤他们在楼下收拾大厅,薛灿中也要回家了,账房里就只剩下清筠一个人。
她还在看账本。
陈璟把这银票交给她,让她入账。
“怎么记?”清筠问。
陈璟就把这笔钱的来历,告诉了清筠。
上次去清江药市,清筠也跟着去了,她都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陈璟提了提郑姑娘和郑官人,清筠就明白了。
“如此说来,郑家姐弟还是有点良心。”清筠笑了笑,道。
陈璟颔首。
清筠仔细对着银票,发现银票上出现人的印章,不是郑官人,而是许兵。
“许先生。。。。。。”清筠念着许兵二字,回想到那位先生姓许,明白过来,“东家,这银票是许先生给的。”
然后,清筠就不太高兴了,道:“郑氏那对姐弟,不仅仅小气刻薄,还吝啬。他们给的银票,是许先生的。不说许先生送过来的,反而说他们,着实叫人不齿。”
陈璟没有注意这点。
认真说,他很少去注意银票上出现人的名字。
他拿过看了几眼,果然瞧见出现人这一项用的是许兵的印章。
“银票都需要一个出现人。”陈璟想了想,对清筠道。“虽然我对郑氏姐弟没有好感,但他们也看上去很有钱。估计是他们的名字,不方面用作出现人。就借用了许先生的印章。”
“为何不方便?”清筠问。
陈璟笑道:“我也不是神仙,哪里能知道呢?”
之前,陈璟就觉得郑氏姐弟身份神秘。他们非常谨慎小心,南下似乎也是揣着什么秘密。况且,他们一口正统的官话口音,似是京城人士。
陈璟想,也许是京里某位达官贵人的孩子吧?
“东家说的。自然没错。”清筠笑着,把这笔钱入了账,不再追问什么。仔细把银票收起来。
陈璟提着药箱,和清筠回了家。
回到家,去和大嫂、陈文恭、陈文蓉用了晚膳,李八郎也进来。彼此说了一会儿话。陈璟也把魏四的事。说给了大嫂听。
李氏听了,不免心慌,很可怜魏四。
“明日,你去买点补品,给魏四送过来。”李氏还吩咐身边的丫鬟。
丫鬟道是。
陈璟也没有阻拦。
而后,他们从内院出来。
李八郎拉住陈璟,想和陈璟说话。
清筠就帮陈璟提着药箱,自己先回了内院。
“。。。。。。雨停了没事。我就去了趟姜重檐家里。”李八郎对陈璟道,“他人不见了。他家里小厮说。他家官人带着姑娘,去了杭州。”
“哦。”陈璟道,“那就算了。”
李八郎却耿耿于怀。
“央及,你说他们去杭州做什么?上次姜重檐还同我说,等到了七月,我们去打围,地方都订了,就是定在七月初九。”李八郎道。
陈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跟他可不熟,不太清楚。你若是想知道,明天再去一趟,问问他家里的小厮。”
李八郎竟点点头。
陈璟回了后花园的院子,清筠服侍他沐浴更衣。
“东家,这匹料子,您帮我带上山吧,这是给木兰的。”清筠拿了个小包袱给陈璟,“并不重。”
陈璟打开来瞧瞧。
是一匹粉红色桃蕊盛绽的锦缎料子。
“这个不好。”陈璟道,“木兰是山里的女孩子,肌肤颜色比你的黑些,不适合用这种粉红色的料子。最好是送她一些正色的,像大红、亮蓝色等。”
清筠咦了下。
她大概觉得年轻的女孩子,唯有粉红才能配得起。
听到陈璟如此一说,清筠深以为然。清筠对配色也是很有心得的。像肌肤偏黑的,正色的确可以撑起来。
“去年,太太赏了我一匹大红色遍地金的锦缎,因为太过于惹眼,我也不敢做出来穿。送给木兰的话,会不会太过于扎眼,她也没法子穿出去?”清筠问陈璟。
陈璟觉得送给木兰不错。
他说服清筠把粉红色的换下来。
清筠最后换了那匹大红色遍地金的,让陈璟带上山去。
除此之外,清筠还送了木兰一直金簪。簪子头是蟠螭的,口中衔着一排璎珞,缀了红宝石的小坠子,熠熠生辉,和那套衣裳非常配。
“你这个小妮子,倒是大方。”陈璟笑道,“这簪子很贵的吧?”
“是太太赏赐给婢子的。”清筠有点忐忑,道,“可是我没有其他簪子好配这种料子啊。东家,等往后婢子拿了月钱,再置办一个。。。。。。”
陈璟拦腰搂住了她。
“我知道你对朋友好。”陈璟在她耳边低语,轻轻吻住了她的耳垂,“这样很好。清筠素来是个大方的女孩子。”
清筠身子发软,倒在了陈璟怀里。
第二天,陈璟早起上山。
山上没什么大事,不过凑巧赶上一个产妇难产,快三天了,眼瞧着妇人和孩子都要保不住。
陈璟帮忙接生。
其他的,都是些小病。
他在山上住了一晚,临下山的时候,把清筠的礼物给了木兰。木兰拿着,又惊又喜:“清筠送给我的?”
陈璟点点头。
木兰咬了咬唇,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是明亮的眼睛眨巴了几下。
第245章魏上幸的病因
第245章魏上幸的病因
清筠送给木兰的礼物,木兰非常喜欢。
为此,她特意送陈璟下山,一直到了半山腰。
“我后天到你们城里,去瞧清筠和王先生。”木兰对陈璟道,“你帮我转告清筠,让她等着我。”
陈璟点点头,又建议道:“还是再等半个月吧。这段日子,山下热得很。差不多到了七月中下旬,暑气才会退却几分。”
木兰笑道:“我才不怕热,就后天去。”
说罢,把长长的辫子甩到了脑后,唱着小曲儿山上去了。
陈璟就背着自己的行医箱,继续下山。
回到家里,陈璟先去了趟魏四家中。
“船卖了。不管卖了多少钱,都给我爹娘,邢太太不肯收,这是之前说好的。船卖了一百八十两银子。”魏上幸竟然和陈璟说起了他家里的事。
陈璟是蛮意外的。
并不是觉得这孩子和陈璟不亲,而是觉得他这种性格,不会说这些琐碎闲话。但是,魏上幸仍是说了。
陈璟收敛好自己的惊讶,继续听魏上幸说话。
“你们家的船,每年都要定期上油,保养得当,值这么多钱。”陈璟道。
魏上幸嗯了声。
他停顿了下,对陈璟道:“东家,我宁愿卖了船。”
“你爹娘出船是很辛苦的。你从小跟着他们,也受过这些苦头。想着他们过些好日子,这是很平常的。”陈璟道。
魏上幸却摇摇头。
他的眼睛里,突然有了泪水。
这么突如其来的眼泪。让陈璟微怔。魏上幸不是个容易感情流露的孩子。或者说,他是个有点自闭的人,不会轻易落泪。
更让陈璟惊讶的,提到船卖了,他能哭出来。。。。。。
这中间是有隐情的。
“。。。。。。那个人,把我的头按到水里。他说,我太吵了。他头疼。”魏上幸声音哽咽,跟陈璟说起了往事。
三年前的时候,他才八岁。正是男孩子最顽皮的年纪。
那时候,他姐姐刚刚得势,邢太太非常宠爱她,替魏家置办了这条船。魏上幸跟着父母走船。他是个男孩子。哪里搁得住?
于是。他喜欢从船头跑到船尾,沿着外面的船弦,跑来跑去。魏四是木讷性格,管不住魏上幸;魏四的媳妇又特别疼这个儿子,舍不得管。
从那时候起,魏上幸觉得非常快乐。他喜欢行船,喜欢到处跑。
但是,他们总会遇到一些听不得吵闹的客人。魏上幸是穷人家的孩子。没学过什么规矩,不通礼仪。
客人不高兴了。他也能勉强忍住,变得安静些。
有次一位书生,气质文雅。他和家人坐船去杭州,就是魏四送他们的。那书生看着是个好人,实则阴鸷可怕,他的妻子儿女都怕他。
魏上幸在船尾玩,一个人自娱自乐,声音有点大,惊扰了那位书生。他就把魏上幸倒提着,按在水里。
魏上幸呛了满嘴的水。
他不停的挣扎,就掉到了水里。他是会水的,怎奈那个书上,拿着船篙,把魏上幸的头按住,不准他上来。
魏四和他的妻子后来才听到动静。
他们把魏上幸捞上来的时候,孩子已经奄奄一息,呛了一肚子的水。那种滋味,任谁都一生难忘。
肺里被水灌满的滋味,是非常痛苦的。那种痛苦,是濒临死亡的剧痛,是难以言喻的苦楚。
一瞬间,经历了从生到死,又死而复生。
陈璟也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一种遭遇。肯定糟糕透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我娘说,要去告诉邢家太太,求她替我们做主。我爹就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魏上幸继续道。
魏上幸就说从那个时候起,再也不敢讲话了。
事情刚发生的那段时间,他甚至害怕上船。魏四和他媳妇都是穷苦出身,又没有意识到孩子真的受到了精神上的创伤,依旧鼓励孩子上船,跟他们一起。
魏家没有其他亲戚,魏四夫妻出船,这孩子没人带,他们夫妻俩也不放心。
坚持了几次,魏上幸现在对船的感觉仍是很憎恶,但是他能坚持下去。只是,他再也不愿意多说话。
过了两年,他才慢慢活泼几分。
船上的客人如果对他很友好,他也不抵触。
只是,他不会再和外人说话,除了他爹娘。
这件事,他爹娘是很清楚的。当初陈璟问魏上幸为何不说话,魏四夫妻支吾说不想说,大概是不想提及往事。
也怕外人指责他们做父母的失职。
魏上幸跟了陈璟这么久,陈璟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俨然是个长兄。长兄如父,男孩子都仰慕强者,陈璟不仅仅是魏上幸最亲的人,也是他崇拜的人。
所以,陈璟的地位,甚至超过了魏四在魏上幸心里的地位。
魏上幸才把他的隐疾,告诉了陈璟。
陈璟也是唏嘘,同时感动愤懑。
“卖了好。”陈璟听完魏上幸断断续续的诉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着对他道,“撑船,到底只是个辛苦行当。以后,你就做大夫,虽然也不怎么荣光,到底比撑船来得轻便。”
魏上幸抬起眼,看着陈璟。
陈璟又拍了拍他的肩头。
“不妨事的,你爹爹的病有我呢。”陈璟道,“吃药、看病的钱,都能省下来。过不了多久,你也能自己行医。”
魏上幸把眼里的泪水揩去。
他平素沉默寡言,让人感觉他很成熟。可是抛开这些一想。他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心里更是非常稚嫩的。
情之所动,眼泪难以自禁。
陈璟安慰了他几句。进去看了魏四。魏四这个伤,没三四个月,难见什么起色。陈璟劝慰他,把心放宽。
同时,陈璟又直接说了,看病吃药,是不需要花费魏四半文钱的。今后也不会。所以。家里的生活可能会苦点,却不影响什么。
“黑小子以后跟着我,学了医术。也是门手艺。他能养活自己。魏四叔,你就安心养病,什么事都无需操心。当前最要紧的,是把伤养好。争取能站起来。能照顾好自己。”陈璟对魏四道。
魏四把陈璟的话,都听了进去。
此前,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他使劲点头,道:“陈东家,我都听您的。”
陈璟又把魏四的妻子叫到了一旁,让她时刻劝慰魏四,不要为了家庭生计而忧心。什么都比不上他自己的伤。
魏四的妻子抹着眼泪答应了。
往后,陈璟每隔几天。就到魏四家里,给魏四针灸、诊断、按摩肌肉。饶是如此。魏四摔断了脊椎骨的事,仍是传到了街坊耳朵里。
摔断了后背,自然是要瘫痪的。
这个,连神仙也没法子。
“听说,玉和堂的那位少年神医,正在给魏四看病呢。”市井街坊们,生活多寂寞。这个年代娱乐比较少,有点小事足以让大家幸灾乐祸的,就会传得很远。
也不是人们不善良。
外人的苦难,不足以引起他们的同情,反而让他们觉得自己凄苦的生活是比较幸福的。有了这种比较,幸灾乐祸是难免的。他们也没什么坏心,仅仅是对自己平淡又健康的生活感激而已。
话题随着这种感激,越传越远。
于是,就有人打听出陈璟帮魏四治病。
能不能治好,又成了种猜测。
“不可能好的。那位陈东家,医术必然不差。但是神医,也不过是句抬举。哪怕是神医,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