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哪里来的药,从未听闻过!”宋左院判冷哼,“这个小年轻人,一副机灵样,到底有几分可靠,我可是没把握!我自有退烧的良策,这位老先生可以出去了。”
宋宗信说陈璟机灵,并不是夸奖他。“机灵”,就是说陈璟投机倒把,钻营权贵,不靠谱,他的药不能用。
而且,他直接开口,把唐老先生轰出去。
唐老先生脸色微变。他虽然没有失态,露出嗔容,脸上也没有了半分笑意。唐老先生不理会宋宗信,转头看了眼周宸。
周宸此刻,眼睛全红了。
他既是担忧,又是因为熬了两天没有阖眼睡觉。他的脸上,有种犹豫难断的神色。他不知道到底该不该用安宫牛黄丸。
说实在话,孩子摔得昏迷不醒,到底和中风不一样。
唐老先生和李老先生等江南名医,都没有让他的独子醒过来,医术到底如何,周宸没有把握。而京里的大夫,在周宸心里素来高人一等,医术也远在这些江南名医之上。这是周宸的见解。
周宸是从京里过来的,他总觉得江南的大夫都是赤脚游医,京里才是正经的大夫。
因此,他更加相信宋宗信。
沉默一瞬,周宸就开口道:“唐老先生,您和李先生、陈公子先去中堂稍坐,莫要打搅了宋左院判诊断。”
这话,说得有点重,赶走的语气比宋左院判强烈多了。
李老先生哼了一声,甩袖出去了。
唐老先生心里挂念着周温荣,哪怕收到了这等冷遇,唐老先生仍是有点放心不下,所以脚步踌躇。
只有陈璟,站着没动,对宋左院判道:“院判大人,我的这个药。。。。。。”
宋左院判没等陈璟说完,重新进了里卧,去看周温荣。
“出去。”周宸此刻再也没有好脸色,对陈璟怒喝道。
周家有个护院走过来,请陈璟离开。
陈璟只得出来。
邢文燋在外头等他,见他出来就焦急问道:“如何了?用了你的安宫牛黄丸么,成效如何,温荣可醒了?”
陈璟摇摇头。
“摇头是何意?”邢文燋又追问。
陈璟就把事情和他简单说了。
“可恶!”邢文燋顿时不满,“一个小小院判,居然到江南来充大爷?老子进去砸死他,叫他轻狂!”
陈璟连忙拉住了邢文燋。
院判的确不是什么大官。但是,此刻的周家已经乱成了一团糟。
周大人自己的状态也很差。
“二哥,还是别添堵了。我老实同您说,周公子这十天半载醒不过来,您且不用着急。那位宋院判,是医学世家,也许他有更好的法子,天外有天啊。”陈璟道。
邢文燋能听得进去。
他带着陈璟,离开了周家,回了他自己的院子。
第二天,陈璟和邢文燋又早早到了周家。
周宸仍是一脸疲惫,眼底有浓浓的淤积,是很久没睡觉了。但是,他的疲惫里,透出几分兴奋。邢文燋问周温荣的情况,周宸就开心道:“昨夜退了些烧,已经不那么厉害了。京里的御医,果然不同凡响。”
说罢,周宸还特意看了眼陈璟。
陈璟装作不懂。
邢文燋也松了口气。
过了三天,周温荣的高烧退了下去。但是,他仍是没醒,处于深度昏迷之中。高烧退了,这也是种希望。
周宸很高兴,把其他大夫们都辞退了。
这大概是宋左院判的意思,他这个人,孤傲又自负,觉得自己能一个人治好周温荣,不需要他人帮忙。
他把周温荣的高烧退了,这让周宸很是信任他,听了他的话,同意把其他大夫遣走。
陈璟没有走,他跟着邢文燋,已经每日出入周家。
宋左院判看到陈璟,也是蹙蹙眉。但是,陈璟从来不主动说病情,还巴结宋宗信几分,又是个晚辈,宋宗信能容得下陈璟,没有主动要赶陈璟走。
陈璟给望县写了封信,告诉朱鹤他们,自己暂时不会望县,可能要呆一个月左右,让朱鹤处理铺子里所有的事。
而后,他又给清筠写了封信,把事情简单和她说了说,又把自己厢房里的成药,告诉清筠。
安排妥当,陈璟这才放心在杭州住下。
“院判大人,犬子到底什么时候醒啊?”周宸仍是提着心,一刻也不敢放松。
周温荣虽然退烧了,但是脸色越来越差,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反而昏迷得更沉,眼瞧着最后一丝气息也要没有了。
“哪里是这一时的事?”宋左院判严肃道,“我乃是大夫,自然要救他的性命。周大人如此着急,叫我如果能安心治病?”
他反而怪周宸。
周宸把儿子的命,都托付在宋左院判手里,此刻哪敢说什么?
陈璟和邢文燋依旧每天都到周家去,瞧瞧情况。
到了第五天,周温荣突然气息没有了。
好似死了一般。
宋左院判第一次露出惊惶的神色,嘴唇蠕动,半晌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他的手有点发抖,似乎知道自己闯祸了。
周温荣好像是死了。
第253章担忧
第253章担忧
颅脑外伤是很容易致死或者致残的。
宋宗信撺掇周宸赶走其他大夫,对于那些大夫而言,多半是松了口气。
周宸不是普通的小官,或者富商,他是两浙路都转运使,算是江南最有权势的人之一。摔伤了脑袋,很难治愈的。
治活了没有大功,治死了却是灭顶之灾。
能从周家出来是好事。
当然,能到周家去看病的,都是有点名气的大夫。而其他大夫或者寻常百姓,都无缘登门。没有进去,自然很想知道周家到底什么情况。
“周官人摔得重不重?”有人就开始打听。
“听说很重。头上涨了个大包,里面都有血块。”
“已经昏睡了好些天,只怕是不行了。。。。。。”
他们猜测着说,周温荣只怕是要死了。结果,过了五天,果然听闻周宸府上,把一位太医院的太医,赶出府去。
“太医都赶走了?”
“太医的官,不及都转运使大。他要是治不好,自然也要赶走他的。”
“不是,不是,听说是太医院的左院判。周官人已经被他治死了。”
这件事,传得非常快。不过是上午才赶走宋宗信,下午就传遍了杭州。传言越说越邪乎,说周温荣已经去世。
要不然,怎么也要给院判大人几分薄面吧?
“那什么时候发丧啊?”不仅仅百姓好奇,连杭州的各官员。也在纷纷打听。
若是周宸的独子去世,周宸只怕悲痛万分,这是个很好的机会。若是能安慰到他。也许就可以平步青云。当然,周温荣的丧礼,肯定是极其奢华,也要送礼的。
于是,大小官员们,各显神通,花钱买通周府的下人。打听消息。
“真的,脉象和气息都没有了。”买到消息的官员,听罢之后也是目瞪口呆。周宸这个独子。养得原本就艰难。
哪里知道,天降横祸。
一时间,周温荣已经去世的消息,传遍了杭州府。
唐乾和李老先生也听闻了。
他们俩都有点难过。
“都是姓宋的造孽啊!”李老先生甚至痛哭流涕。“周公子的伤。原本还有的救,都是姓宋的唆使周大人,把咱们都遣出来,这才让那孩子小小年纪夭折。。。。。。”
周公子体弱,一直都是李老先生管着脉案。
周温荣对李老先生很敬重,两人虽然是病家和大夫,却又师徒之谊。陡然听闻他去世,李老心里悲痛万分。
而唐乾老先生。和周公子不太熟。周公子去世了,唐乾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免唏嘘。但是,他很快就平静下来,连忙去了邢文燋的宅子,找邢文燋和陈璟打听消息。
这几天,唐乾不能在周家行走,陈璟却是可以的。
他们应该更清楚。
“老爷和陈官人不在家。”邢文燋的小厮回答唐乾,“老爷清早就带着陈官人,去了周府,还没有回来。”
唐乾更决定传言可信,周温荣去世了。
“唉!”唐乾觉得很可惜,叹了口气,回到了自己落足的客栈。他在杭州盘旋了数日,除了给周温荣看病,就是帮宗德堂检查些成药,忙到了今日。
现周温荣去世,自然也要上柱香,再回越州。
晚上的时候,宗德堂置办了酒席,请唐乾老先生吃酒。
唐乾一个人在杭州,又和宗德堂亲近,自然就去了。
请唐乾的,是宗德堂秦家大老爷,现任的宗德堂大东家。
“。。。。。。老先生,您听说了吗?”酒席到了一半,秦大老爷问唐乾,“周府的公子,听闻是没有痊愈?”
唐乾看了眼秦大老爷。
“人都没了,秦家之前一直不肯钻营,对周官人的病不与理会,怎么现在反而关心起来?”唐乾在心里腹诽,没有回答秦大老爷的话。
周温荣摔伤之后,按理,宗德堂应该主动送药才是。哪怕用不上,也是他们宗德堂对转运使的孝顺。但是这次,他们无声无息,很是反常。
等到人死了,反而跑来问唐乾,让唐乾心里诧异。
“这个,倒也听说了几句闲话,当不得真。”唐乾回神,笑呵呵道。
秦大老爷,是个极其精明的人。
唐乾老先生和宗德堂打交道的时候长。何时应该留心,唐老先生一清二楚。此刻,就应该多个心眼,所以唐老先生说话巧妙,不肯多说半个字。
“是哪些闲话?”秦大老爷又问,“我也听说了些。那些闲话,着实可恶,说周公子已经陨落,真是叫人生气。老先生听说的,可也是这些污秽之言?”
唐乾只得点点头,道:“正是,也是这些话。我却是不相信的。”
“这如何叫人相信?”秦大老爷好似很生气的样子,“老先生下午还去了邢二官人家里,是他告诉您的?”
唐乾终于明白秦大老爷想说什么了。
他这是很想求证谣言的可信度。
“周府的孩子陨落,又不是宗德堂去治病的,大老爷这么急切想知道实情,是因为什么?”唐乾的心思快速转着。
“难不成,那天他们去打马球,秦家的孩子也在场?”唐乾立马想到了这一点。
唐乾心里快速想着,面色丝毫不改,道:“去是去了,不过没有见着。听他们家下人说,邢二官人好似是回了望县。。。。。。”
其他的话,唐乾半句也不肯多说。
他猜的很对,当时在场的。就是有秦家的孩子。
不仅仅如此,秦家的孩子还是周温荣的对手。当时,不仅仅邢文燋在场。连周宸也在场。虽然不说周温荣就是秦家的孩子害死的,但是周宸丧失爱子,必然要迁怒。
秦家很担心周宸迁怒他们。
这些年,秦家因为做了御药供奉,赚了不少的银子,在京里也上下打点,结实了些权贵。但是。那些权贵大半只是贪图秦家的银子,并不真的和他们要好。
万一得罪了人,那些权贵可能靠不住。
所以。秦家很怕得罪周宸。
这些日子,他们刻意低调,希望周宸能忘记他们家的孩子当时也在马球场。
他们更希望周温荣能好起来。只要周温荣好了,秦家再在周家花点钱打点。这件事应该会过去的。
可若是周温荣死了。只怕周宸事后想起了,秦家也脱不了干系。
这是秦家的担忧。
“爹,您打听得如何?”秦大老爷和唐老先生吃了饭,就回了秦家,他的长子连忙迎上来,问道。
宗德堂这几日,人心惶惶。
开药铺的,虽然有点钱。有点名气,到底没有多少硬后台。对方都是两浙路手可遮天的人物,自然是害怕极了。
“该问的,都问过了。”秦大老爷叹了口气,脸色有点阴晦,“只怕是真的。周温荣已经死了,周家准备办丧事。”
“那。。。。。。那怎么办啊?”秦大少爷立刻站起来,焦急不已。
“坐下!”周宸冷冷对儿子道,“多大点事,你就如此慌神!”
秦大只得坐下,可是他仍是焦虑不安,手指一个人的叩击桌面,来缓解自己的情绪。
“应该没什么大事。”秦大老爷沉默一瞬,不知是安慰儿子,还是安慰自己,“周宸又不是疯狗。他儿子摔下来,是他儿子自己马术不精;再不济,也是马球场的赛马不好,还轮不到咱们呢。”
这话,有点自欺欺人。
周温荣摔伤,除了马球场和赛马的责任,接下来最直接的,就是周温荣的对手。
而当时他的对手,就是秦家。
“周宸这些年,纳了七八个妾,就是想再要个儿子,免得断了香火。结果,那些年轻的小妾进门,只有两个生养了,还都是闺女。
去年,周宸就回绝了送上门的小妾,大概是死心了,私以为生不出儿子的,只能好好调养周温荣。周温荣是他唯一的命脉。那孩子要是去世了,周宸就绝后了,那时候,周宸和疯狗又有何不同?”秦大对父亲道,“爹,咱们还是得早做准备。”
秦大老爷怔了怔。
他觉得秦大言之有理。
不能侥幸!
“你连夜收拾,去趟京里!”秦大老爷对儿子道,“咱们这些年,在京里各处打点,总有人能帮帮咱们。要知道,那周宸可是宰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