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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燕居笑笑。
他仔细回想,方才从楼下看,沈南华所在的雅间,是靠后面的。
那么,第五间,不会错了。
“下去吧。”孟燕居道。
小伙计退了下去。
掌柜的和东家,摆好了螃蟹、石榴、榅桲、栗子、柑橘等中秋拜月的吃食,又端了五坛最好的竹筒酒,这才退了下去。
邢文燋没喝过竹筒酒。
一辈子入喉,只感觉有点辛涩。但是辛涩过后,绵柔悠长,清香甘醇,特别回味。
“咦,这酒甚好!”邢文燋很高兴,“我竟不知晓,咱们望县还有这么好喝的酒。。。。。。”
孟燕居几个人,也都喝了几口。
有人觉得勉强,堪堪入口;有人觉得难喝极了,味道古怪。
孟燕居就觉得味道太怪了,咬牙喝了一盅。
“说说,什么沈十娘,让你魂牵梦萦的?”邢文燋喝到了喜欢的酒,心情极好,笑着问孟燕居。
孟燕居不是邢文燋圈子里的。
他和邢文燋的弟弟邢文定关系很好。
今日,孟燕居去邢家看望邢文定。恰好邢文燋出门,见这孩子对他弟弟很不错,就顺道邀请他一起喝酒。
邢文燋的朋友们,都知道这孩子是孟家官人,也格外希望他能加入。
孟家也是蛮有势力的。
“说起来,真是一件憾事啊!”孟燕居提到这话,深深叹了几口气,“去年的四月,我父亲带着我们兄弟,去明州给我姐夫拜寿,恰好遇上了沈家大老爷。”
他口中的姐夫,就是明州知府。
他姐姐只是个小妾,但是孟家,一直以知府外家自居,洋洋自得。外人都觉得好笑,孟家却毫不自知。
“。。。。。。。沈家大老爷瞧着小弟我有几分人才,就说他家里有个姑娘,尚未婚配,和小弟年纪相当,郎才女貌。好结姻亲。
我父亲高兴极了,心想沈家是书香门第,他们家姑娘。自然是知书达理的。能娶个望族千金,上承宗庙,下及子孙,也是件幸事。
回来之后,就知道想同我结亲的,是沈家十姑娘。我父母同意了,两家相互交换了庚帖。请人算八字。
也是小弟合该没有这个福气。小弟在外头厮混,偶然听闻,说沈家十姑娘克夫。已经克死了两位。我胆子小,想多活几年呢,就把这话告诉了父母。
父母也觉得,不管多么尊贵的千金。命不好。就不中用的。到底是我的命要紧。算八字的时候,让批命的道士故意撒谎,说我同沈十娘的八字不合,不好结姻亲,这事就算了。
沈家也没说什么,只觉遗憾。沈大老爷是很喜欢小弟的,多次说小弟人品好,相貌好。很般配沈十娘。
到了七月,小弟和兄弟们去观音寺逛庙会。偶遇一女子,简直堪称天仙。我回来,做了几晚上的梦。多方打听,才知道那就是沈十娘,当时肠子都悔青了!
去年中秋,又在沈家的画舫上见过一次。那次面对面瞧见了,还同她说了几句话,更是惊艳。小弟这眼里,从此就看不见其他人了。我求着父母,再去沈家说道说道。
怎奈,沈十娘性子烈,上次被我拒绝,心里难堪,咬定八字不合,不肯再续前缘了。我定要向她赔罪的。今年也见了几次,当面也赔罪了,可到底难扭转她的心。
今日再遇上,不管怎样也要再去敬杯酒。她不肯原谅,小弟就要一直赔礼下去,直到她心意回转!”
孟燕居一口气不歇,把这段前事告诉了邢文燋等人。
邢文燋等人都在心里好笑。
这小子,句句不忘吹嘘自己。
孟燕居生得很美,又斯文懂礼,乍一看是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他说沈大老爷相中他,邢文燋倒是相信。
相处久了,才会知道孟燕居一肚子坏水,短暂的接触是看不出来的。
孟燕居因为传言说沈十娘克夫而嫌弃她,故意乱批八字。
沈十娘原本就背负克夫的留言,又有八字不合在后,她是断乎不可能再嫁给这个男人的。要不然,将来孟燕居有个三长两短,沈十娘就是原罪,孟家是不会放过她的,孟家合族都要为难她。
一个女子,没有到绝境,不会这样糟践自己。
孟燕居现在去赔礼道歉,都是白费功夫。
邢文燋在市井厮混,人情世故看得比谁都明白。
但是他懒得点破。
“。。。。。。孟兄弟这样深情,佩服佩服。”有人赞道。
“小弟没有什么本事,只自认对沈十娘深情一片的!”孟燕居不要脸的承认了,“情深动天,沈十娘总有感动之日。”
“。。。。。。那便去敬酒吧。”邢文燋道。他对这竹筒酒感兴趣,对沈十娘和孟燕居的事,毫无兴趣。
“那小弟先过去了。”孟燕居深吸一口气,拿起酒壶酒盏,往第五雅间而去。
却只见雅间门口,站了两个身材高大的护院。
其中一个叫薛蛮,是姚江蔡氏训练出来的,沈十娘的表兄送给她的护卫。孟燕居多次想接近沈十娘,没过多久,这薛蛮就到了沈十娘身边。
可能就是防孟燕居的。
不知为何,孟燕居有点得意。
沈十娘对他恨得深。
若是没有动情,岂会这般生气?
恨得越深,意味着越在意。想到这里,孟燕居很心疼。一个女人为了他,到底这般地步,叫人又爱又恨的。
孟燕居生得美,从小到大,倒贴他的女子不计其数。
他并非愚钝。只是他的世界里,从未被女子真的拒绝过。所以,每个拒绝他的女子,在他看来都是欲迎还拒。
“性子太烈了,这样逞强!”孟燕居在心里好笑,“到底多久才能消气呢。。。。。。”
他自负了解女人。
他见过的女人都是这样。
另一个护卫,孟燕居不认识,也没见过。
“我是沈十娘的朋友。”孟燕居笑着,对薛蛮道,“十娘在里面吧?”
“请回!”薛蛮冷冷道。
孟燕居对这高大结实的护卫,其实没什么法子。他犹豫了下,站在门口大喊:“十娘,沈十娘!”
他喊了几声。
四周都能听得到。
迫于压力,沈十娘会出来的。
“牲口,叫唤什么呢!”倏然雅间门拉开,一个男声说道。
孟燕居愣住了。
而后,他不由自主后退好几步。
他娘的,陈央及!孟燕居心里大骂,同时也吓了一跳。
冤家路窄啊!
第103章坛子里的水
“陈。。。。。。陈央及。。。。。”看到陈璟,孟燕居吓得说话都哆嗦了几下。
邢文定的胳膊,现在还挂着着。
孟燕居真的有点怕陈璟。
上次邢文定那胳膊,下了之后,整个明州的大夫都接不上。
有个做知府的姐夫又能如何?
知府也接不上骨啊!
孟燕居很怕陈璟也给他来那么一下子。
“叫什么呢?”陈璟声音倒也温和,“别闹了啊,大过节的。回去玩吧。”
孟燕居脸色骤变。
什么回去玩吧,哄孩子呢!你娘的,老子玉树临风,又不是孩子。
太憋屈了。
孟燕居这辈子,在陈璟跟前吃瘪最多了,一次又一次。
他想挣扎下,却见陈璟往外走了几步,道:“真不走啊?要不要我送你啊?”
孟燕居脸色刷得惨白。
他强自镇定,撑起冷笑,道:“陈央及,咱们后会有期!”
“哦,那再会啊。”陈璟道。
孟燕居就回了自己的雅间。
听到脚步声,从走廊这头,快步急促走到了那头,沈南华才伸出脑袋。她好奇盯着陈璟,称赞道:“好厉害的啊!”
“是吧?我也觉得我好厉害的。”陈璟道。
沈南华笑起来。
她一笑,整个斗室都明艳起来,神采飞扬,似流云叠锦。陈璟看了她一眼,就挪开了目光。
“。。。。。。你是怎么做到的?”沈南华好奇之余。也问道,“你难不成会妖法?”
“妖法不会,会医术。”陈璟道。
然后。他把邢文定胳膊的事、望县大夫和明州大夫束手无策之事,统统告诉了沈南华。
沈南华眸子里神采焕然,熠熠生辉,望着陈璟。
“真了不起!”沈南华忍不住又赞,“真的。。。。。。很厉害,比我四哥还要厉害呢!”
“嗯。”陈璟点头,“我一直觉得我很厉害。”
沈南华歪着脑袋。恨不能在他脸上盯出个花来。
气氛比刚才缓和了很多。
李八郎和蔡书闲还没有回来。
雅间依旧只剩下陈璟和沈南华。
“。。。。。。不问问,我为何跟孟燕居结仇?”沈南华道。
“为何?”陈璟顺势道。
沈南华顿了顿。
她的笑容微敛。
而后,她似乎下定了决心。把自己的事,和陈璟说一说的。于是,她缓缓道:“我订过亲的,两次。还没有下定礼。男方就去世了。”
“所以。他们说你克夫。”陈璟接话,“这是胡扯。”
沈南华微笑。
笑容里,始终有几抹苦涩挥之不去,不复方才的明媚甜美。
“。。。。。。前几年,对我的婚事,我父母想着能蒙一个就是一个了。”沈南华继续道,“孟燕居算是一表人才,我父亲相中的。
我父亲想着。孟氏那样的人家,能与我们沈氏结亲。拔高他们的门第,什么毫无根据的克夫谣言,他们未必会当真,故而让我同孟燕居说亲。
还没说呢,只是交换了庚帖,要去合八字。两家各自找人算八字。我们这边算出来,八字是相冲的,他们那边也是,故而结亲的话就到此为止了。孟燕居这无赖,居然以此为借口,时常找我。”
说到最后,她眼眸冷冽,杀意顿现,“我真想叫人打断他的腿!”
“打断好了。”陈璟道,“下次他再找你,直接打断。”
沈南华又笑。
“好。。。。。。”沈南华笑道,“改日再遇到他,便叫人打断他的腿。”
陈璟也笑了笑。
屋子里烛火冷而媚,映衬得沈南华的眸子亦滢滢动人。
两人重新趴在窗台上,看楼下戏台。
片刻后,蔡书闲和李八郎终于回来了。
伙计又上了茶。
大家吃了茶,大约到了亥正,还没有等到惜文登台,陈璟他们就散了。陈璟和李八郎还要去旌忠巷接李氏清筠他们。
“。。。。。。明日上午,咱们去观音寺玩。”蔡书闲和李八郎约定。
“好啊。”李八郎痛快答应。
她们俩都有护院跟着,陈璟和李八郎不需要相送,便在竹醪酒坊门口散了。
临走的时候,陈璟往楼上看了眼。果然见一个颀长身影,隐没在窗口。那是孟燕居,方才吃瘪,心里肯定不快。
“怎么了?”李八郎问陈璟。
“没事,走吧。”陈璟道。
他们俩很快就赶到了旌忠巷。
——*——*——
孟燕居被陈璟吓得腿软,这事他没和邢文燋等人说起。
太丢脸了。
他只说:“沈姑娘不肯赏脸,这是气大了。。。。。。”
“女人嘛,气性就是大。”有人安慰他,“再哄哄就好了。原就是他们家先提出结亲的,那是她有意你在先,你现在不过是给她台阶下。总会下的。”
“是啊。”孟燕居道。
邢文燋感觉孟燕居不对劲,却懒得多问。
今日这酒,真是太合胃口了。
邢文燋好些年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就一连喝了四坛,仍意犹未尽。
他们一直喝到子正,惜文登台的时候,邢文燋去捧了个场,然后就回了家。
邢文燋的院子,在邢家大宅的西边,从角门可以进去。
他的小厮去敲门。
值夜的婆子开门,说奶奶和姨娘们都没睡,在一处说话,等邢文燋回来。
邢文燋点点头,往他第三个小妾那边去了。他的第三个小妾叫平蝶。是城里读书人平远麓的女儿,算是小户碧玉。
平远麓家里有田地,读书多年没有考中秀才。他的女儿。也算小家碧玉。他居然肯把女儿给邢文燋做妾,邢文燋一开始是很瞧不起的。
那些儒生,哪有半点骨气?
而后,见到了平蝶,倒也高兴。
平蝶是真正的温柔娴静小户女,又知书达理,是邢文燋比较喜欢的类型。从前家里穷。娶不到这种女人;而后发达了,又嫌弃这种女人势利眼。
可心底,仍是想要一个的。
平蝶是平家主动送上门的。既满足了邢文燋心底的渴望,又让他赚足了面子。
他对平蝶宠爱得得很。
平蝶也懂事。邢文燋的正妻和其他两位小妾身份不如她,她依旧恭恭敬敬,对邢文燋更是言听计从。家里很和睦。
“。。。。。。回来了?”平蝶上前。服侍邢文燋盥沐。
邢文燋点点头。
盥沐之后。拉着平蝶,缠绵了一番。
平蝶进门之初有点木讷,经过邢文燋的耐心调|教,如今在床|笫上风情万种,蚀骨销|魂。几度云雨,邢文燋感觉快活极了,这才心满意足去睡觉。
睡到半夜,酒劲上来了。浑身燥热。
仲秋之夜,凉意尚不足寒。
“不是竹筒酒吗。怎么发热?”邢文燋热得睡不着,心里嘀咕。他知道竹子是寒凉的,竹筒酒应该偏寒才对,怎么吃完之后热得发渗?
“二爷,怎么了?”平蝶睡得轻。
邢文燋醒了,她也就醒了。
“热。”邢文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