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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阿伯的带领下,三公子跟着他踏进圆门,便顺着走廊向西行去。这里又恰似一片皇家园林!
行走之中,三公子只觉得刚才听到的那幽雅婉转的琴声与歌声声愈来愈清新温柔了,声声里,是饱含思恋的温情。三公子不由慢步聆听着,他仿佛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花香情柔的圣地!逐渐地,三公子手扶着栏杆,轻轻飘飘地直向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行去。
终于,三公子站在走廊边缘的台阶上,望见了那位正坐在红色楼阁走廊里撩琴歌唱的女子,似如月宫仙境里的嫦娥在抚琴轻唱,又恰似红楼一梦。然而,三公子虽已被这美妙的声音所迷住,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寻视了一下这院内的环境。只见在他正对面的绛红色楼阁之下,是一片平旷之地,在这场地的西边还立了两排兵器架,上面是刀、枪、剑、箭、戟、斧、钥、钩、叉、棍、棒、鞭、钯、拐子、流星等十八般兵器,带尖的、带刃的、带弯的、带刺的、带棱的、带牙的、带勾的……五花八门、无所不有!在那楼阁两旁,是彩旗飘扬、红绸飘飘。高高之上,还飘摆着一面“白”字黑圆圈黄色包围的大旗。三公子看到这,不禁纳闷道:“这是一面将军大旗!难道这儿是个校兵场?奇怪?家院里怎会有这些东西?”
三公子心里合计不定,便继续站在走廊边缘观望,希望能再发现些什么。忽然,三公子看见两位身着七彩艳装的女子从那西边的几座大石后面飘了出来。只见她俩一个是手缠黄带金飞镖、头插闪光金钗,身轻似飞燕,乌发在飘摇;另一个则是手握红带银白镖,口咬耳侧长发,正把手中那红带银白镖舞得团团而飞、纵横万千。
这一时间,三公子和那李阿伯简直看得心向神往、呆若木鸡!
且说在那楼阁之上面南背北弹琴作唱的女主人,正是万年寨少寨主刘振天之妻白艳丽!那飘摇着的“白”色大旗,也正是她的旗号!此时,白艳丽端坐在楼阁之上依旧在动情地歌唱着。然而,她那双闪耀的明眸早已望见了李阿伯身旁那神志呆然的白衣年少公子,可她似乎毫无觉察一样,继续扣拢着桌面上的琴弦,慢慢地唱道:“……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岭——,江——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话说此时的三公子,直至那琴声已停止,他却依然仰头呆望着对面,好象还在回味着刚才她那迷人的歌声。
突然,三公子万万没有想到,他只觉得如幻觉一样,只见楼阁之上那端坐着的女主人竟一个腾空翻跃,稳稳当当地钉立在了那片场地的中央,直视着自己!顿时,三公子双眼一瞪,感觉如临大敌,但又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那在一旁对练的少女也停手来到女主人左右,一齐盯着面前这位不速之客!一时间,三公子只觉得两眼无力,不知所措地向左右看了看,希望得到援助。再说那位李阿伯见了,正欲向前搭话,只听那女主人命令道:“把他给我绑上,带到我楼上去!”
“啊!”三公子听了,惊得张目结舌,丝毫未得反抗,便被那两名随女捆了个结结实实。
“带走!”
随即,三公子便被那两名随女向前推去。
这时,那李阿伯可慌了手脚。他急忙向女主人请求道:“主人!主人!使不得!使不得!这位是我家寨主的少时好友,今日特来登门拜访,不可对他无理啊!”
“哼!你这老头儿!”女主人双臂一抱,说道,“寨主今日不在,难道你不知道?我白姑娘不爱被人打扰,今日有人闯到我的门前来,那就休怪我不客气!”
“哎呀!主人!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知不知道,他是东道镇的三少公子!”
“我不管他三少、二少的!”白艳丽还是怒气冲冲地说道,“他竟敢私闯我府中!”
“唉!不是他私闯!是我让他进院一观的。先前老寨主还敬我三分呢,你倒也给我个老面子,千万别把三少公子给吓着了!”
李阿伯说完了这些话,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内心的焦虑不安,竟站在女主人面前发起抖来。
再说那女主人白艳丽见状,不由地“格格”一阵朗笑,妙如银铃一般。
笑后,白艳丽便冲他说道:“老管家,你不用生气。我早知道他是耶家三少公子了!你以为我白姑娘看不出来?你也不用怕,我很快就会放他出来的!”
白艳丽话刚说完,突然前方跑来一个小童模样的人。只见他一直跑到李阿伯的面前,大汗淋淋、气喘吁吁地说道:“哎呀!累死我了,差点儿迷了路!李老头!三公子呢?”
此时,李阿伯瞅着刚才跟三公子前来的小吕子,皱着眉头刚要说话,可被那白艳丽微笑的声音压了下去:“你家公子在楼上喝茶呢!一会儿便下来!你就在外等着吧!”
“好哇!”小吕子高兴地说道、“我在院里好好玩玩,等着三公子!”
这时,白艳丽笑盈盈地“嗯”了一声。随后,她又瞥了一眼李阿伯,说道:“老管家!去把大门看好,不要再放人进来!这儿哪是随便乱进的!”
这几句话,旁边的小吕子听了,不禁觉得有点儿莫名(明)其妙:“这话带刺,软中带硬……冲谁说来的,难道我是乱进来的么?”
小吕子正这样琢磨着,那李阿伯却连忙拉着他的胳膊说道:“走!我带你到前院去!你在那好好等着三公子!”
“等啊!”小吕子转尔详道,“你领我到那桃花林里走走,刚才我差点走不出那桃花林了!”
白艳丽听了,不由一笑,便对面前的这一老一少说道:“快去吧!别再迷了路!你跟老管家到前院去,别再让外人进来了!”
白艳丽说完,便站在那儿顿了一会儿,直到看老管家带那小童儿走远不见,她方才小嘴一抿,挂着一丝微笑转身向楼上跑去。
来到二楼,白艳丽撩开珠帘,慢步走入屋内,只见那上半身缠满了红色和黄色绸带的三子正愣愣地呆坐在圆桌旁的圆凳上,她的两位随女秋霞和小英一前一后地站在了他的身旁。
这时,只听前面的秋霞质问道:“你说你是刘寨主的老朋友?我看你倒象个奸细!寨主不在,你为何还闯入院来?”
三公子抬头正要说话,只听后面走来的女主人说道:“你们俩再出去放哨,看看还有没有可疑之人!”
“是!”
秋霞和小英同时应了一声,便匆匆下楼而去。屋内,一阵悄然无声。
这时,女主人白艳丽缓步走到三公子身前,问道:“你真的是三公子耶无害?”
三公子被子她这一问,不禁大吃一惊地站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叫耶无害?……难道李阿伯告诉你了?”
白艳丽见了,不由笑了笑说道:“不!是寨主告诉我的!”
“啊!寨主告诉你的!?我俩已有三年之久没能相见了,他怎么会……”
“嗯!寨主他什么事都给我讲过了!”白艳丽接着解释道,“他曾向我说过,这些年来,他最要好的、最思念的一个朋友就是东道镇耶家三公子耶无害,可是三年前分手之后,就再无机会相见。所以寨主他常常思念你,还在我面前提起过你的名字!”
“噢!……是这样!”刚才还异常紧张的三公子不觉心里坦然了许多。看来,这女主人对他并无恶意。可是,等他看到自己身上缠得他有些发麻的绸带子,不禁双眉一皱抬头看了看那女主人,似乎要请她解下绑带。
然而,此时的白艳丽却故意把脸侧向了一边,似乎没在意三公子的神情。不过,她非常明白三公子的意思,佯装不睬。
再说三公子本想请这位女主人解开自己身上的绸带,可他望见面前的她,不禁欲言又止,而他的双神,好象奇迹般地被吸引住了:只见这女主人侧身立在圆桌旁边,从那西边窗口透射进来的一片柔弱的阳光恰巧沐浴了她的全身!好象在蒸腾着芳香与暖流……三公子只觉得如遇见了一位朦胧之中的铜色美女一般!她那迷人的眼神,兴(幸)感的嘴唇,勾魂的胸脯!她那委委曲折的身子、隆隆而起的胸乳,还有那脸庞上丰满细腻的肌肤,再合上她那棕色的瀑布般的婉转流发,绝然一代窗前温馨倩女。
三公子真的看得出了神!他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这么细细打量身前的女人。这一时间,他只感觉有阵阵暖流与芳香冲入自己的眼帘,令他如痴如醉。
突然,那白艳丽将身子一转,面向了三公子。三公子见状,忙把脸面侧向窗外,早已忘记自己身上那绷紧绷紧的绸带子。
只听白艳丽继续朗声说道:“寨主曾说,三年前他和你分手时赠给你一支珍贵的纯色狼毫笔,不知三公子还记不记得那支笔的名子?”
“噢!当然记得!”三公子随声说道,“我现在还带在身上。就是我那爱不释手的‘狐仙笔’!”
“对!正是它!”白艳丽显然有点喜出望外,高兴地说道,“那你是三公子耶无害确信无疑了!”
白艳丽说完,便欣喜地走近三公子,去给他松解身上的绸布带。
然而,当她那双柔和的手儿刚一碰到三公子,三公子便觉得如针刺一般地打了一个颤!紧接着,他又感觉好似股股暖流涌入了自己的后背。
就在这顷刻之间的感觉过后,白艳丽早已迅速地把那两条绸带撂在了桌上。
到此,三公子总算能活动活动一下筋骨。只见他揉了揉两肩,说道:“噢!原来刘夫人还一直在怀疑着我。”
这时,白艳丽又是“格格”一阵朗笑之后,便更加放心地说道:“哎呀!耶公子!我只不过是想给你闹着玩玩,试试你的胆量如何。现在看来,你这个白面书生倒真有点胆子!耶公子可别见怪吆!”
“咳!有啥胆!”耶无害苦笑一下说道,“你的两个丫头差点把我吓坏了!”
“是吗?秋霞和小英把你吓怕了?”白艳丽好象不相信地问道。
“当然了!她俩好厉害!把我推到这儿,劈头盖脸地质问个不停!当时我觉得害怕极了!结结巴巴地说什么她们也不相信,硬说我是个奸细!”
“啊!耶公子请别生气,您是位读书人,心胸坦荡。她们俩是我从扬州带来的丫头,脾气犟了些,可人还是很善良的。”
“噢!她俩也是从扬州来的!”耶无害紧接着说道,“听说刘夫人曾是扬州的名妓,这可是真的?”
“不错!我就是‘扬州八妓’的七妹白艳丽!”
“啊!白艳丽!……”耶无害赞叹着说道,“刘夫人真是名如其人!看你这身形,倒是正合乎你这美丽的名子!”
“哎哟!耶公子真会说话!”白艳丽甜甜地笑着说道,“两年前,在扬州‘百花院’遗春酒楼里,我和刘寨主一见钟情、意趣相投,便舍开七姐妹跟他来到了这里。可是在这庭院里呆久了,我反倒厌倦这寂寞的生活。我是很思恋往年的生活啊!”
白艳丽说到这,不觉侧首叹了口气,脸上泛起一丝惆怅。
耶无害好象看出了她的心思,不由自主地安慰道:“往年的生活就是令人难忘!不过,刘夫人现在不是很轻松快活吗?”
“这只是表面而已!”白艳丽依旧伤感地说道,“可我的内心久已隐藏着不可言喻的痛苦。”
“不会吧!”耶无害有点惊奇地说道,“刘寨主可是个热心坦诚的人啊!”
“是的!他确实很关心疼爱我!”白艳丽反思着说道,“这院里的一切,都是他为了使我欢快而特意修造的!我也曾一度感到很幸福……”
白艳丽说到这,便止言凝思着双神,心里像是埋藏着无限的的愁怨。
此时,耶无害见了,认真地寻问道:“难道刘夫人真有难言之隐?”
“嗯!耶公子刚来之时,你可听到了我唱的那段曲儿?”
“嗯!我听的很清楚!”耶无害紧接着说道,“那是汉朝一位少女向恋人表达忠贞不渝的爱情而作的!不想今日让刘夫人唱了,又是别具一片深情啊!不过,你为什么唱得这么令人伤感呢?”
“嗯!我每每在临近傍晚之时,总爱唱几曲,特别爱唱这首令我感触难忘的词儿!你瞧那词中的一字一句,怎的不令人情怀绽放呢?”
“是啊!”耶无害点头说道,“我首次读到这首词时,也是很受感动的!特别是读到那山无岭,江为竭……”
“对!”白艳丽紧跟着朗诵道,“江为竭,冬雷震震(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可话虽然如此,做人也并非遵守不移!”
耶无害闻听此言,很是惊异地问道:“莫非夫人有心事?……”
“不!没有!”白艳丽马上否认道,“我只是觉得有一种断不了的思念之情,现在,刘寨主已外出一个多月了,至今毫无音信!他说是办一件大事,可他不肯告诉人详情,我真有些担心;谁知道他会不会出事,又有谁知道他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