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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的眼睛盯住地面上的几滴鲜血,眼中露出狂喜的神色。
那血显然刚刚滴落不久,却乌黑如墨。
他哈哈笑道:“中了孔雀胆之毒,就算陛下你水性极好,也要葬身在嘉陵江中了。这白茫茫的江水,奔腾不息,倒也适合埋葬你这少年英雄皇帝了。说实在话,陛下的确是个不错的皇帝,可惜汉室已朽,陛下终究无力回天。尘归尘,土归土,愿陛下安息。”
说完竟然下马,朝江边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远处又有马蹄声响起,夜荣腾身而起,远远看到一个红衣人纵马疾奔而来,不禁脸色大变,急率众骑兵往嘉陵江下游奔去。
王越狂鞭着马身,沿河狂奔,看到河边白马的尸体,立即停下马来,走近过来认得逍遥马的尸体和插在地上的飞龙戟,全身顿时剧震,颤抖不已。
他盯着地上的乌黑的血迹,又看了一眼面前波浪滚滚的嘉陵江水,双腿一弯跪倒在地上,仰天长啸:“陛下~”
黑色的毒血,再加上这样波浪汹涌的江水,还能有什么生还的可能性?
他实在不愿意相信,那个整天与他形影不离,一口一声叫他师父的徒弟,那个意气用事却又重情重义的少年,那个自信满满的说“朕若安好,便是盛世”的小皇帝,就在半个时辰之间远离了他。
他一直跪倒在江边,不言不语,神色呆滞,仿佛失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痛苦不堪,只是一个劲的望着江水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了千军万马的奔腾声,他依旧巍然不动,呆呆的跪着。
身后数万人马扑通扑通的跪了一地,齐声大哭:“陛下~”
哭声响彻天空,连云朵都震动了起来。
一声巨雷般的嚎叫“嗷~嗷~嗷~”
声音如鬼神嚎哭,惊天动地,那个黑脸神将一边悲声长嚎,一边使劲的捶着自己的胸口,悲愤不已。
这个小皇帝叫过他三叔,他就一直以陛下的亲叔叔自居。此刻突闻噩耗,他只觉都是自己的错,他认为要是当时自己跟随在小皇帝身边便一定不会出事,于是捶胸顿足,后悔不已。
胡车儿抱着水无尘的遗体也赶到了江边,他望着滔滔的江水出了一会神,突然仰天大吼道:“陛下都没了,陛下的近卫营……近卫营留着还有何用,就让我等追随陛下而去吧。”
说完就要纵身跳进嘉陵江,被身边几个士兵紧紧的拉住。
胡车儿悲愤的吼道:“近卫营本为陛下的亲卫军,现在陛下都没了,还留近卫营何用?”
仅存的一千多个近卫营士兵突然齐刷刷的站了起来。
胸口插着长箭大难不死的李逸飞和几个硕果仅存的飞龙卫也站了起来。
众人无畏的往江边走去。
突然一人高声大喝道:“你等休得在此胡言乱语,陛下并未西去,谁敢煽动士兵自溺即为逆贼。”
众人纷纷惊讶的朝那人望去。
说话的正是徐晃,他站起身来,捡起地上的铠甲,登云履和散落飞刀等物品,大声说道:“你等且看看,陛下显然是投水自保,否则岂会将这些累赘之物一一撒落?”
众人不禁议论纷纷起来,不少人眼中露出了光亮,纷纷点头称是。
一个跪在逍遥马边的士兵,突然惊叫起来了:“龙渊剑,陛下把龙渊剑藏在马尸下。”
徐晃大步走了过去,从马尸下果然抽出了龙渊剑,连一直发呆的王越也朝他望了过去。
徐晃抽出龙渊剑,只见寒光闪闪,锋刃逼人。徐晃大声说道:“看到没有,陛下把他的宝剑藏在马下,就是为了让我等替他保管,他日再交到他手上。我等当立即往此江水两边去寻找,定能找到陛下。”
众将士欢呼了起来,纷纷站起身来。在徐晃的安排下,一路往上游寻找,一路往下游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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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木船在嘉陵江上顺游而下,几个船夫轻轻的在江水上划动船桨。
一个白衣人站在船头,望着滚滚的江水暗自出神。
突然一个船夫惊叫了起来:“有水鬼抓住我的船桨了!”
身边的几个船夫急忙紧紧的抓住他不让他掉下去。白衣人脸色微变,纵身跃了过去,抓着他的船桨用力一提,一道白色的影子被他带了起来,那白色的影子在空中喷出一股水雾,喷的众船夫全身都是水,然后掉落在甲板上。
“呀!是个人。”一个船夫擦了一把满脸的水珠惊叫道。
一个身着白衫的少年趴在甲板上,用力撑起身子,望了一眼眼前的白衣人,眼中浮现出一丝喜色,刚想要说什么,却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几个船夫正要上前将他扶起,却被白衣人喝住:“不要乱动。他背上有断箭,血液呈黑色,显然是中了毒箭。你等若将他扶起,无疑会加快气血流动,毒素便会加快扩散,反而会害了他。只可将他轻轻抬起,放到舱中。拿我的衣服给他换一下,注意背部的以上衣物要用刀割开,不要动了断箭,待会我替他医治一番。”
这时一个七八岁左右的漂亮小女孩从船舱中蹦了出来,大声嚷嚷道:“父亲,你是不是抓了一条大鱼啊。”
低头望了一眼被船夫抬着进舱的白衫少年,小脸上立即露出惊容,低声道:“此人是谁,好可怜啊。”
白衣人脸上露出溺爱的神色,笑道:“涵儿乖,船头风大,回船舱中玩去。”
那叫涵儿的小女孩眼巴巴的望着白衫少年被抬入船舱,这才回头嘟哝着说道:“整天呆在船舱中,闷死了。我要父亲给我讲故事。”
白衣人正要回答,突然听到岸边远远传来马嘶声和嘈杂声,抬眼望去只见无数的兵马沿着江边一路奔来。
白衣人脸色一变,心头想道:“一定是来寻找那白衣少年的,可怜这娃儿年纪轻轻的就遭此毒手还不被放过,既然被我碰上了,少不得要救他一救。”
白衣人急忙抱起小女孩窜入船舱中,随即又出来大声命令所有船夫全体出动,十多块桨板拼命的划动,木船飞速的在江面上顺水而下,远远的将后面的兵马甩在后面。
他不知道,他这一错误的判断,却导致了整个天下大乱,三年之间近千万人因战乱和饥荒丧失了性命。
历史的转轮,有时就只在一只小蝴蝶一念之间改变了方向。
ps:帝豪兄,你和你女儿出场了。
第一百零六章福祸难测
低潮阶段的情节早点过去吧,多发点,尽管这样会让作者毫无存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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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阳杨府。
杨彪焦灼不安的在屋内走来走去。七天前,他就收到夜荣给他带来的天大的好消息,但是这个消息尚未得到证实,所以他派心腹家将杨林亲往西凉去探个究竟。
七天过去了,杨林音讯全无,他不免心烦气躁起来。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俏丽的婢女端着一杯热茶走了进来。
“老爷,请用茶。”
杨彪焦躁的端起茶盅饮了两口,眼睛瞄了一下婢女,不经意瞟到了婢女那丰满的胸脯,不禁燥火翻腾,血脉贲张。
他将茶盅放下,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一把抓住那婢女的芊芊玉手,将她的身子往自己怀里拉。
那婢女惊叫一声,手中茶盘和茶盅掉落在地,急忙双手来推,却被杨彪一把紧紧的抱住,一张热气哄哄的嘴已经凑了上来。
那婢女一边奋力挣扎,一边哀叫“老爷,不要”,可是这楚楚可怜的哀叫声更加增添了杨彪的欲火,连续几天的焦躁,使他急欲发泄。
他用力将那婢女抱到床上,附身压了上去,气喘如牛,双手在那鼓囊囊的胸前一阵乱摸。
“老爷,老爷,急报,急报……”门外一声催命式的急呼声将两眼喷火、满脸通红的杨彪从欲火中惊醒。
杨彪气急败坏的爬起身来,整了整衣裳,走出门来怒喝道:“混账,何事如此……”
话未说完,他突然停住了声音,死死的望着面前的家将杨林,随即反应了过来,急问道:“你为何才回来?消息打探得如何?”
杨林气喘吁吁的说道:“李儒所报基本无误,四万大军在嘉陵江边快找了二十几天了,所带的粮草都快耗尽了,连个人影都没找到,想来应该是葬身在江底了。”
杨彪身子突然僵住了,两眼发直,面色呆滞,愣愣的望着前方,一动不动。
杨林望着他那呆呆傻傻的表情,心中一惊,连忙喊道:“老爷,老爷。”
“哈哈哈哈……”杨彪终于反应过来了,仰头爆发一阵狂笑,笑得前仰后合,后来直接在地上笑得打滚,如疯如傻。
杨林和刚刚整理好衣裳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婢女望着地上的杨彪都不禁呆住了,那婢女急忙跑出去叫人。
笑了许久,杨彪才停住笑声,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你辛苦了,晚点去账房处领一万钱以作犒赏。速速给我备轿,我要去见东大街拜访贵人。”
那杨林见到自家老爷终于恢复正常,又得重赏,心中自然高兴,急忙得令而去。
刚走两步,杨彪又叫住他:“不用备轿了,将我的大宛马牵过来。人逢喜事精神爽,春风得意马蹄疾,我今日要好好骑会马。”
杨林牵着两匹高大的骏马跟在杨彪身后,一路穿过宅院,往大门走去。
经过一棵大柳树下,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正在摇头晃脑的念书。
“其政闷闷,其民淳淳;其政察察,其民缺缺。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杨彪眉头一皱,喝道:“德祖!”
那少年转过头来,笑嘻嘻的喊道:“父亲大人。”
杨彪板着脸道:“跟你说过多次,少读黄老之学,多读六经,为何总是不听?”
那少年依旧一副笑嘻嘻的说道:“六经我早已倒背如流,黄老之学高深莫测,当好好揣摩揣摩。”
杨彪终究是疼爱这个儿子,摇头苦笑了一下,继续与杨林前行。
谁知后面又传来一句,差点没令他一头栽倒在地上。
“我观父亲大人脸带喜色,必为朝中之事。老子云:福兮,祸所伏。父亲大人此去,须小心谨慎,严防祸事啊。”
杨彪怒哼了一声,跨上了骏马,摇头叹道:“我这儿子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说起话来却总是不着调,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聪明还是傻。”
说完策动胯下马,缓缓的走出了大门,往东大街而去。
杨彪和杨林两人刚刚离开杨府不久,一队手执刀枪的士兵从另一边急行了过来,停在了杨府门口。
领头的一个屯长模样的将领厉声喝道:“就是此地,给我进去搜!”
如狼似虎的士兵们上前一把推开守门的家丁,大声呼叫着蜂拥而入。
树下的少年惊讶的望着面前杀气腾腾的士兵,喃喃的说道:“福兮,祸所伏。老子诚不欺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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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的客厅里,杨彪和张温以及另外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官员喝干了足足三壶三十陈的好酒,满脸红光,喜气洋洋。
张温举杯对杨彪笑道:“此次幸亏杨大人的奇计,才获得三公手令,智取连弩。想那小昏君苦心制造连弩神器,最后却丧身在连弩之下,真是报应啊,哈哈!”
杨彪哈哈一笑,举起酒盅与张温对饮而尽,又对那中年官员开怀的笑道:“小昏君乳臭未干,终究不是李儒那西凉之狐的对手。不过幸亏太尉大人提供机密信息,才使连弩顺利得手。”
那中年官员身材高大,眉宇间散发着一股傲然之色,竟然是三公之一的太尉皇甫嵩!
这位昔年横扫黄巾的名将,在军中声望极高,在当年驱逐董卓之时一直坚定的站在刘协这一边,所以深受刘协器重,被迁为三公之一,想不到却是这次惊天阴谋的主使人之一。
皇甫嵩阴沉着脸不说话,只顾往酒盅里倒酒,连饮了三杯才喟然叹道:“说实在话,他年纪不过十二岁,却如此聪颖而英武,我亦甚喜之。如非他一意孤行,重用寒门和庶子,打压士族和党人,坏了朝廷的根基,未必不是一个好皇帝。”
杨彪脸上拂过一丝不悦,一闪即逝,堆着笑脸对皇甫嵩笑道:“辩皇子终究是先皇嫡子,这道统不能乱了。事已至此,还须太尉大人出面,稳定京中军心,则大局必定,这朗朗乾坤终究要回归于士族和党人之手。”
皇甫嵩沉默半响,决然说道:“如今辩皇子终究是大汉唯一嫡系血脉,我不帮他又帮谁,两位尽管放心。不过逝者为大,那位已然驾崩的陛下,还是要被承认的,否则如何堵天下悠悠众口。”
杨彪眼中闪过一丝愤恨,犹豫了一会道:“也罢,尘归尘,土归土,就让他留个庙号吧。”
客厅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和打斗声,一阵杂乱而响亮的脚步传来。
三人脸色微变,正要起身出去查看,大厅门口传来一声冷笑:“果然都在此地,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