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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进走到了曹昂边上，低声询问道：“将军，扫地的几个家伙回来了，要不要关门？”
“白天开着，晚上关上。”曹昂想了想，还是改变了全天都开的决定。
白天开了，表明了诚意；晚上关着，可以防贼。
凶猛的攻城战同时在西门和北门展开！
李傕和郭汜互相较劲，都想第一个把城门给拿下，但皇甫嵩与朱隽又岂是易与之辈，早已铆足了劲，准备在汉献帝面前好好表现一回。
长安的守城器械与武器还是挺充足的，这就注定了这场战斗异常惨烈。
雄壮而又悲凉的号角吹响，八万西凉大军同时对长安西门与北门的一万守军开始了进攻，喊杀声与惨叫声连成了一片。
攻城的器械十分简单，都是直上直下的云梯。
西凉军的士兵们顶着盾牌，冒着密集的箭雨，加上云梯之后，就开始了冲击。
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开始了，西凉军留下了大片的尸体，但仍然悍不畏死地继续冲击着。
面对险境，李傕不顾下属劝阻，亲自带起了执法队，退后者斩无赦。
郭汜也下了血本了，将最精锐的羌人派过去冲锋，一度攻上了城墙，但在朱隽的亲自指挥下，才将冲上城墙的羌人给赶了下去。
朱隽觉得有些扛不住了，就近去东门救助，又从李蒙、王方那里要来了两千生力军，这才将西门给守了下来。
皇甫嵩也着急了，这才一天就这么生猛，他得知吕布闲来无事，立马将老脸豁出去了，去吕布那里求援。
吕布也没想到，第一天的战斗就这么激烈，不得不从自己的一千人中拨出了五百精锐，前去协助皇甫嵩守城。
天色渐晚，双方都损失惨重，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皇甫嵩与朱隽都将城墙守住了。
李傕、郭汜不得不下令全军修整，明日再战。他们虽然没有攻破城，却把南门的李蒙、王方给吓坏了，让樊稠给捡了便宜，这也是他们没有想到的结果。
第224章 深夜未眠
夜色渐深，许多人都没有入睡。
曹昂来到灵堂，看着面容有些憔悴的蔡文姬，低声说道：“文姬妹妹，你去休息吧。今天我来替师傅守夜。”
蔡文姬没有勉强，身体有些吃不消了，曹昂的温柔话语，如同涓涓细流一般，流入了她的心田。
“那就有劳了！”她感激地看了曹昂一眼，在曹昂的搀扶下，缓缓从跪坐中站了起来。
“咱们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曹昂想要给蔡文姬一点鼓励，又不知如何开口，就低下头在蔡文姬的嘴边留下了浅浅一吻。
蔡文姬没有拒绝，缓缓离去。她实在是太累了，父亲死后，她只觉得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开始燃烧起来，精神开始莫名其妙地亢奋。
亢奋之后，便是疲惫了！
她现在上下眼皮都在打架，稍微不注意，就会睡去。
秋香在后面对此视而不见，扶着有些娇弱的蔡文姬，向外面走去。
她缓缓走出了灵堂，与秋香来到了旁边一间简陋的房间。
这里比较简陋，只有一间床，被子都看起来有些破旧了。
蔡文姬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秋香替她盖好了被子。不一会的功夫，蔡文姬就沉沉地睡去，还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秋香看了情同姐妹的蔡文姬一眼，蔡文姬那柔弱的肩膀，承载了太多的期望，泪光中总带着不易察觉的坚强。
曹昂总感觉自己漏过了什么事情，但一时半会又想不出什么来。
此时此刻，他只能静静地等待了。
有蔡文姬在这里，贾诩应该不会派人来袭营了。
乐进在城墙上，即使他们来袭，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他跪坐在地上，在灵堂之中闭目养神。
未央宫。
汉献帝也没有睡着，紧急招来了王允、吕布，想要询问一番。
“敢问王卿与吕卿，贼军势大，我军损失惨重，这可如何是好？”汉献帝的脸色惨白，虽然见惯了朝堂的生死，但如此惨烈的战斗还是第一次见到。
虽然皇甫嵩与朱隽作战英勇，但抚慰不了他那可脆弱不安的心。
王允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他的内心是沉重的，悔不该当初不听吕布的话啊！
自己年轻时就心存匡扶汉室的大愿，数次得罪当朝权贵，无惧于生死。董卓当权之后，他一直潜藏起来，直到给董卓以致命一击。
离间之计，堪称典范！
蔡邕的死，他虽然要付主要责任，但他毫无悔意。偏袒逆贼，蔡邕不死，天理难容。
如果非要有人死的话，他愿意为大汉江山献出自己的生命，只可惜了自己的几个儿子了。
吕布见王允不说话，只得出声了：“皇上还请放心，城在我们手里，敌人一时半会还进不来。即使进来，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难道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汉献帝着急地说道：“只要他们不反了，他们要官给官，要钱给钱，要什么给什么！你再去问问。”
吕布眼睛一怔，要什么给什么！李傕、郭汜可是明确表示要为董卓报仇，他和王允的项上人头还是会要的！
“启禀皇上，这位我也已经说过了，但两人执意要报仇，根本就不听劝。”吕布咬咬牙，说道：“徐荣之前去招降，直接被李傕、郭汜给杀害了，前车之鉴啊！”
对于死，王允并不害怕！他已经打定主意，如果李傕、郭汜非要他的性命，他可以豁出去不要，换回大汉的万里江山。
南门。
李蒙、王方两人共处一室商量大事，外面有重兵把守。
“李傕、郭汜这回是下了血本了！一天之内，西门与北门同时告急，就连皇甫嵩与朱隽都扛不住了。”李蒙压低了声音说道：“要不然朱隽也不会前来抽调人马了。”
王方眼中无比凝重，说道：“我听说皇甫嵩去吕布那里求得五百精兵，才稳住北门的局面。我看这一次凶多吉少，怎么办？”
李蒙眼中闪过一丝奸诈，愤怒地说道：“还记得上次在大殿之中，王允是怎么在皇上面前说我们俩的吗？”
“当然记得！我们俩是降将没错，但我们的心早已系朝廷。无奈王允那老匹夫从中作梗，这可如何是好？”王方也握紧了拳头，愤怒地说道。
“长此以往，长安城必破。你我与樊稠交好，没必要卖命于朝廷。不如去找樊稠商量商量，投降献门算了。”李蒙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他与王方两人同气连枝，共同进退，也算是一对难兄难弟了。
“好！”王方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事出得你我之口，不得入他人之耳。谁去找樊稠？”
出城有风险，一切需谨慎。
“我去吧！樊稠才会相信我俩！”李蒙见王方答应了，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自告奋勇地说道。
“如果樊稠那小子不讲信义，我该如何处置？”王方不无担心地说道。
“不用管我了！好好守城方有一线生机！”李蒙无比沉重地说道，如果那样，自己必将凶多吉少。
“保重！”王方握了握李蒙的手。
李蒙悄然离去，找了几个亲兵，在城墙上弄了个吊篮，他就悄无声息地出了城，来到了樊稠的营盘之外。
樊稠正在营帐之中来回走动，盘算着如何劝降李蒙、王方二人，又不至于伤了和气，就听见亲兵来报：“将军，营外有人找，自称是李蒙。”
“快请进来！”樊稠笑了，真是瞌睡了还有人睡枕头。
李蒙走了进来，笑道：“兄弟别来无恙！”
樊稠亲切地上前给他一个热烈的拥抱：“挺好的！倒是兄弟投了朝廷之后，威风得紧啊，都与皇甫嵩、朱隽齐名了。”
李蒙听了，作苦恼状：“哎，别提了！到了朝廷，受尽了委屈，王允那老贼一点都不相信我和王方。我们两个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背上谋反的罪名。”
樊稠一听就有戏，故作不知问道：“那兄弟这次来可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今日我和王方想要弃暗投明，不知你是否接收？”李蒙深吸了一口气，说完便如释重负。
“好！好！好！”樊稠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喜出望外说道：“就等兄弟这句话了！”
第225章 长安城破
李蒙与樊稠很快达成了协议，李蒙便趁着夜色原路返回，倒也没有被发现。
樊稠很快通知了其余三路大军，约定五更时分开始攻城。
五更天。
长安守军都已经进入了熟睡，只有少数哨兵还在忠实地守卫着大门，警惕地注视着城外的一举一动，以防叛军袭营。
李蒙、王方的本部人马只有一千，其余两千人马根本不听从他的调令。
这两千人属于城门校尉崔烈，王允后来硬塞过来的监军。
这崔烈可不是普通的监军，而是从太尉之位下来的监军。
他出生于冀州的名门望族，花了五百万钱买到了汉灵帝手里的司徒一职。卖完之后，汉灵帝就后悔了，跟身边人说：“真是可惜了，当初应该卖个一千万钱的！”
自此，崔烈的名望还是跌落千丈。
韩遂在凉州叛乱，崔烈提出了放弃凉州的馊点子，被百官朝会上被否决，很快就被免职。
不久，他又参与了袁绍、袁术的讨董大军，只可惜好心办了坏事，被逮捕入了大狱之中。
王允怕李蒙、王方有变，硬将崔烈封了个城门校尉，统领三千大军。被朱隽又要走了两千之后，他只剩下一千了。
原本李蒙、王方想要换自己的人来守夜，又怕打草惊蛇，引起崔烈的注意，所以他们只是偷偷集结人马而已。
守夜的士兵一共有五人，分布在城墙上，远远地躲在墙角，在火堆的照耀下有些发困。
听起来静寂无声，浓雾与黑暗折叠在一起，掩盖住了白天的血腥与惨烈，将李蒙与王方的杀意与一并掩盖了起来。
李蒙、王方来到了城墙上，五名守夜士兵都认出了他俩，连忙动地上一骨碌站了起来。
“将军，所来何事？”五名守夜士兵都感觉他们眼神的深邃与沉重，出声问道。
他们两人联袂而来，所办之事肯定非小。
“要你们的命！”李蒙拔出了刀，一刀便结果了领头士兵的性命，很快又砍向了另外一人。
王方也配合默契，手持大刀杀气腾腾地砍死了离他最近的人，丝毫不停歇，又砍向了第二人。
四名守夜士兵都没来得及发出预警，就同时失去了生命。
李蒙与王方几乎在同时砍向了最后一个守夜士兵，由于距离过远，最后一个守夜士兵发出了一声惨叫：“敌袭！”
惨叫刺破了夜空，将浅睡的崔烈惊醒。
崔烈立刻集合人马，急匆匆地赶到了城墙之上。
李蒙用火把对着远方划了三个圆圈之后，对面也有了回应，很快出现了一支火把组成的长蛇阵。
樊稠已经等候多时，命人吹响了进攻的号角，纷纷开始了冲锋。
崔烈登上了城楼，看着李蒙、王方两人，丝毫不把他们两人放在眼里，冷声问道：“敌人这么早进攻，事过蹊跷，你们要把城门守好！”
李蒙早就受够了居功自傲的崔烈的气，直接顶嘴了：“崔校尉，我今天就想问问，南门的主将到底是你，还是我们？”
崔烈怒了，破口大骂道：“老子当年当官的时候，你们两个还穿着开裆裤，玩着泥巴呢！你以为老子想来当这个破校尉啊，堂堂一个太尉，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
他的话里，道进了宦海沉浮的辛酸与无奈，更有对李蒙、王方的斥责！
“糟老头，去死吧！花钱买个官，有谁不会！”王方更为直接，对崔烈举起了寒光闪闪的屠刀。
崔烈低头看着刺入腹中的刀，这才发现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五具守夜士兵的尸体，心中虽然明了，却无力回天了！
“被王允这厮给害死了！”崔烈无奈地倒下，没有死在董卓手里，却死在了李蒙、王方此等小人物手中。
“大人！”
崔烈带来的士兵们发现李蒙、王方反了的时候，稍微迟疑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抄起家伙朝李蒙、王方杀了过来。
“给我杀！”李蒙毫不手软，凶神恶煞地说完，便拔出大刀，对着那士兵杀了过去。
王方也如同饿狼一般，大叫着杀了过去。
李蒙、王方这边人数虽少，但有两员悍将统领，将崔烈的手下杀得节节败退。
同时，李蒙派出了人去打开了三个城门，这样方便樊稠的人进门。
樊稠看见了门洞大开的三个城门，又听见了城墙上的喊杀声，知道李蒙、王方已经开始清理崔烈了，不由得喜出往外，催马加快了行军速度。
这首功非自己莫属了，李傕、郭汜都只有吃自己灰的份了！
他们一定想不到，拼死攻了那么久，死了那么多人，却不料让自己捷足先登！
自己的功劳，谁也抢不去！但这只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我李傕今天第一个进入长安城，大伙可要作证！”
“狗屁！第一个入城的是我郭汜的兵马，谁敢跟我抢！”
就听见左右两边响起了剧烈的喊杀声，两支彪军同时从左右冒了出来，赶在樊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