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婢子终究只是仆役,欺凌主子也是惯常做的顺了,陡然有人在后面喝了一声,她们赶忙松开手,垂手站在一旁,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惶恐。
两个婢子松了手,大乔赶忙将孙昭搂进怀中紧紧的抱着,就好像生怕被人抢了去似得。
发出断喝的,正是为大乔抚琴的蒋干。
回到营房,蒋干想到承载的职责,也是没有心思与那七名舞娘厮混,站在军营内,只是朝着周瑜的住处张望。
张望了没有多久,他就发现大乔带着两名婢子离开了周瑜的住处,先是在离军营不远的地方停了停,随后便往江边去了。
眼看着大乔往江边去了,蒋干觉着接近她的机会来了。
一路尾随,正烦扰着该怎样与大乔说话,不想却是看到了婢子欺负大乔母子的一幕。
看到这一幕,蒋干是气不打一出。
身为仆从,竟敢对主子如此无礼,着实让蒋干难以忍受!
断然喝住婢子,蒋干跨步朝大乔母子走去,他却是没有想到,这么一来,倒是省去了设法与大乔说话的关节。
挡在大乔母子身前,蒋干怒目瞪着那两个婢子,冷声对她们说道:“你二人乃是大夫人仆役,竟敢对主母如此无礼,莫非是嫌命太长了不成?”
被蒋干一声喝问,两个婢子自知理亏,也是没跟吭声。
就在蒋干挡在大乔母子身前时,小乔派来的一个婢子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看到蒋干挡着大乔母子,而两个大乔的婢子却是站在一旁,一副被呵斥的模样,小乔派来的婢子是满头的雾水。
“大夫人。”向大乔行了一礼,那婢子对她说道:“夫人要婢子前来传话,军营中止有男儿,大夫人若是走的太近,怕是不妥。夫人假使走动,只在江边走走便可!”
遭受了两个婢子辱骂,大乔神色间还是有些惶恐,听得婢子传的话,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吭声。
发觉事情有些不对,小乔派来的婢子看向蒋干,一脸疑惑的问道:“蒋先生因何在此,岂不晓得大夫人乃是何人?”
“正是晓得,方才上前!”紧锁着眉头,怒目瞪着那两个伺候大乔的婢子,蒋干没好气的应了一声。
先是看了看被蒋干挡在身后的大乔,接着又看了看那两个一脸惶恐的婢子,小乔的婢子问道:“先生,这是怎了?”
“此二人目无主母,辱骂公子为小杂碎,且与大夫人抢夺小公子!”婢子问起,蒋干是一字不落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
听得蒋干如此一说,小乔派来的婢子柳眉一拧,看向了大乔。
蒋干说出了事情的经过,被婢子看着,大乔竟是垂下了脑袋。
“可有此事?”从大乔的神色中,小乔婢子已经看出蒋干所言非虚,语气变得有些冰冷的向那两个伺候大乔的婢子喝问了一句。
此处乃是周瑜统辖地界,两个婢子晓得她们方才是把事情做的差了,被小乔婢子喝问了一句,竟是没敢应声。
已是从她们的神情中彻底确定了蒋干话说的不假,小乔婢子跨步上前,甩开巴掌,“噼里啪啦”的连着抽了她们数十个耳光。
小手掌抽的通红,小乔婢子怒目瞪着被她打到脸颊通红的两个婢女,冷冷的对她们说道:“你二人且候着,我这便去告知夫人,看夫人如何处置你等!”
甩下这句话,小乔婢子扭头就走。
晓得事情要被闹大,被蒋干挡着的大乔想要开口打个圆场,蒋干却是朝她使了个眼色。
见了蒋干的眼色,大乔把头垂了下去,没有吭声。
听说小乔婢子要将事情告知小乔,伺候大乔的两个婢女晓得事情闹的大了,两腿一屈,几乎是同时跪在了地上,朝着大乔磕头如捣蒜般的哭喊着:“夫人,婢子晓得错了,还望大夫人给说说情,留婢子条性命!”
两个婢子跪倒在地,大乔心一软,又一次打算说话,没想到蒋干竟是再度朝她使了个眼色。
蒋干又使眼色,大乔立刻又闭上了嘴,并没有替那两个婢子求情。
见大乔没有替她们求情的意思,两个婢子心知若是小乔知道她们如何对待大乔,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心内彻底绝望,两个婢子起了身,相互看了一眼,飞快的奔向了浪涛滚滚的长江。
婢子奔向长江,大乔脸色一变,正要去唤她们,蒋干却是跨步挡在她身前,遮住了她的视线。
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婢子投进了浪涛滚滚的长江,大乔一脸焦躁的向蒋干问道:“先生因何要阻拦我?”
“婢子无状,若是被小乔夫人晓得,必定也是乱棍打死!”抱拳躬身向大乔行了一礼,蒋干对她说道:“夫人容得婢子如此,想来在府中也是惯常了这般。此二人投江自杀,倒是便宜了她们!”
蒋干寥寥两句,便说出了大乔与孙昭昔日在府中过的是如何凄凉,倒是让大乔对那两个婢子的怜悯少了几分,反而眼圈一红,心内悲楚又涌了上来。
正打算前去向小乔禀报,却看见被她打的两个婢子投了江,小乔派来的婢女也是愣在那里,一时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姐姐且回去,切莫与夫人提及!”见小乔派来的婢女愣在那里,蒋干抱拳躬身向她行了一礼说道:“大夫人须回回神,方好折返!”
第1447章策反大乔
小乔派来的婢女返回周瑜住处,向她呈禀已是见过大乔。
江岸边上,大乔牵着孙昭站了临近江水的地方,在她的侧后方,则站着双手抱拳,躬身而立的蒋干。
江流湍急,投江的两个婢女已是被江水吞没,早不晓得卷哪里去了。
站在江岸边上,望着湍急的江水,大乔脸上流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落寞。
被她牵着小手的孙昭,站在她的身旁,仰起小脸凝望着她。
刚才婢女做的那些事情,孙昭以往在府中也是时常遭遇。
对这种事情,幼小的他早是习以为常。
仰脸望着大乔,孙昭并没有吭声。
小小的他并不晓得该怎样去开解娘亲,唯一能做的,只是凝望着娘亲不做声。
站在大乔母子身后,蒋干也是许久没有说话。
他在等待着,等待着大乔培养起悲戚的情绪。
大乔的情绪越是悲戚,对他来说,事情越是容易促成,只不过做成这件事情,大乔的情绪绝对不能由他引导的低落了才是。
望着滚滚的江流,过了许久,大乔才幽幽的叹息了一声。
她的叹息悲凉且凄婉,让人听了,不免心内会觉着一阵阵的发酸。
“大夫人何故叹息?”明知大乔叹息的原因,蒋干还是故作一脸茫然的向她问了一句。
“敢问先生在何处供职?”并没有回应蒋干,大乔反倒是向他问了一句。
“不瞒大夫人!”抱起双拳,朝大乔躬身一礼,蒋干对她说道:“某乃是当今陛下殿前臣僚!”
“原来是朝廷中人!”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大乔转过身,一双美目把蒋干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向他问道:“先生因何来到江东?”
“某与公瑾乃是故交!”听得大乔如此一问,蒋干脸上流露出一抹悲凉,望向江流,很是有些悲天悯人的说道:“来到江东,某本欲告知公瑾,要他早做筹备,同朝廷接洽,以免日后生灵涂炭、江东不宁!”
“先生何出此言?”蒋干一番话,把大乔说的一愣,赶忙追问了一句。
“当年伯符自袁术处借兵,平定江东,尚且向朝廷称臣!”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蒋干对大乔说道:“伯符不幸中道殂没,孙权做了江东之主,只晓得如何扩张疆土,却是疏忽了与朝廷之间的君臣礼仪!如今朝廷已然平定北方,西南也是安稳,大军整备,早做了南下江东的打算!”
“啊?”蒋干的一番话,让大乔吃了一惊,她小嘴一张,一脸惊惶的问道:“朝廷若是讨伐江东,江东该当如何?”
放下抱起的双拳,凝视着大乔,蒋干向她问道:“大夫人,江东如何,与大夫人何干?”
被蒋干如此一问,大乔愣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江东乃是亡夫打下,若是……”
“大夫人!”没等大乔把话说完,蒋干就打断了她的话头说道:“若是江东惦念半点伯符当年功绩,夫人与公子,又如何会受两个婢子的闲气?”
蒋干一句话,恰好是问到了关键上,把大乔给问的一愣,嘴巴微微张了张,竟是不晓得该如何回应才是。
孙策离世,江东之主本应是孙昭继承,在吴老太的授意下,孙权夺了江东之主的权位,并且将大乔母子从原先的住处迁出,给他们安置到别院之中。
大乔生性柔弱,进了别院,被卫士和仆从们欺凌,也是不敢多说什么。
孙权并不是不晓得伺候他们母子的卫士和仆从强横,只不过睁一眼闭一眼,假装不晓得罢了。
倒是小姑子孙尚香,年幼之时与孙策颇为相谐,时常会到别院探访他们母子。
只不过孙尚香在江东,由于是女儿之身,也是并不为吴老太重视,虽说晓得大乔母子过的清苦,也是无可奈何。
方才在江岸边,两个婢子见四旁无人,敢于欺凌大乔母子,也是料定了大乔不敢于小乔去说。
若不是蒋干喝止,此时母子二人怕是已然遭那两个婢子胁迫,从江边离开。
来到江边,大乔无非是想要站在这里,呼吸上一两口新鲜气息,婢子却是连这点喘息的时机都不给她留下,着实是让她心内悲戚不已!
脸上流露出落寞,大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神色中好似流露着难以名状的凄苦。
“大夫人!”见大乔脸上流露出凄苦,蒋干赶忙再次抱拳躬身,向她深深行了一礼说道:“若是某说了甚么不该说的话,还望大夫人恕罪!”
“先生说的不差!”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大乔才开口说道:“我母子二人在这江东,着实是过的凄凉。假若亡夫晓得,不知又是何等情状!”
话说到这里,大乔脸上的落寞是越发的浓郁。
看出大乔的情绪已是被带到了极低,蒋干试探性的问了一句:“大夫人,莫非要眼看着这江东从此不再姓孙?”
“江东姓不姓孙,与我母子何干?”抬眼看着蒋干,大乔脸上的落寞更是浓郁,对蒋干说道:“若是朝廷攻破江东,我母子自去山野中躬耕便是,虽说粗茶淡饭,却也强如在江东为人恶语相向!”
“大夫人受苦了!”大乔的落寞让蒋干心中也是莫名的生起了一阵悲怜,他轻叹了一声,对她说道:“若是夫人愿意,某愿领夫人母子前往洛阳……”
“亡夫坟茔在这江东,我母子二人,又如何离去?”缓缓的摇了摇头,提及孙策,大乔嘴角终于浮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对蒋干说道:“先生好意,我母子二人心领了……”
“且不说朝廷大军来到江东,夫人与公子可会玉石俱焚!”没等大乔把话说完,蒋干就打断了她的话头说道:“只说夫人此番返回吴侯之处,两名婢子投江而死,又如何向吴侯交代?”
先是如此问了大乔,蒋干接着说道:“若是某所料不差,这两名婢子,应是吴侯遣派至夫人身旁,监视夫人与小公子!”
蒋干一番话,把大乔给说的一愣。
这两年,她只晓得卫士和仆从们对他们母子二人态度极其恶劣,甚至根本没有将他们当成主子。
有些卫士,对待孙昭也是呼来喝去,把他看得连个仆从家的小子也是不如。
如今想来,若是这些人没有孙权的授意,断然也是不敢如此。
俏丽的眉头紧紧的拧了起来,大乔心内还在琢磨着蒋干所说的那些话。
越想她越是感到心内一阵发寒。
若是细细寻思,卫士与仆从着实都是孙权遣派,这两年里,他们的所作所为,对母子二人也确实是超出了下人应有的底线。
“大夫人!”见大乔脸色越来越难看,蒋干接着对她说道:“可否想过,公子如今年幼,对吴侯尚且不成威胁,若是来日公子成人,吴侯可会容他?”
蒋干这句话,正是抓住了大乔身为母亲对儿子的担心。
果然,听了他说的这些,大乔心内一紧,贝齿紧紧的咬住了嘴唇。
晓得谈话已是触及了关键,蒋干趁热打铁的说道:“还望大夫人好生寻思,为了公子,可应离开江东?”
孙策的坟茔在江东,让大乔离开,无疑是她最不愿做的选择。
可不离开,待到孙昭长大成人,甚至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就可能遭到孙权的戕害。
贝齿紧紧的咬着嘴唇,大乔沉默了许久也没有吭声。
站在一旁的蒋干,只是凝视着她那张倾国倾城却又比小乔多了些许成熟风韵的脸,静静的等待着。
主动提出要大乔留在周瑜这里,显然不是十分合适。
大乔虽说并非女中豪杰,智虑却也不是寻常村姑可比。
一旦稍有差池,或许会前功尽弃!
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她主动问起,然后再向她提出最有利于汉军的计略!
果然,蒋干没有吭声,大乔紧锁着眉头,沉吟了片刻,才抬头看向他问道:“先生,亡夫坟茔留在江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