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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于洛阳,这里往来的行人要少了许多,而且外来的客商和本地的商贾远远不及洛阳。
蒯越问出这样的话来,只能说明他已是有至少近十年没有去过洛阳。
微微一笑,程昱对蒯越说道:“陛下入主洛阳城,往来商贾云集,着实不是此处可比!”
程昱说话时语气虽很是和缓,可蒯越听着,却有些不是滋味。
并没有去过洛阳,追随刘表多年,他一直以来都认为荆州与江东,要比中原繁华喧嚣的多。
可从程昱的回答,他立刻明白过来,刘辩入主中原之后,如今的中原早不再是当年桓灵二帝之时的中原。
很是尴尬的咧嘴一笑,蒯越对程昱说道:“在下未有去过洛阳,因此发问,程公莫要见笑!”
“好说,好说!”程昱终究是外交的老手,虽说因蒯良而对蒯越有些疏远,却也不会摆在脸上,微微笑着说道:“蒯公日后若有闲暇,可至洛阳,某定大摆筵席,迎候蒯公!”
“多谢程公!”抱拳躬身,蒯越当街给程昱行了一礼,在程昱还礼之时,直起身子小声对程昱说道:“程公此番前来,怕不是只为击破刘备。”
“蒯公此话何解?”蒯越的一句话,把程昱给说的心头一紧,不过脸上却没有半点表露的反问了一句。
朝四下看了看,见一旁只有随行保护程昱的汉军,蒯越小声说道:“陛下允了景升公,将荆州长久交于他治下,可当今陛下匡复汉室,必定难容手握重兵之人!剿灭景升公,不过时日而已!”
看着蒯越,程昱并没有说话。
蒯越没有去过洛阳,也从来没有见过刘辩。
可他却能从刘辩这些年的做派,看出朝廷必定不可能将荆州留给刘表,着实是让程昱吃了一惊。
“蒯公莫要妄自揣度!”摆了摆手,程昱微微笑着说道:“你我今日酒宴间,都是饮了不少酒,蒯公说些醉话,某也只是听了!”
“程公!”程昱只是一味的不认蒯越所说的话,蒯越却是不肯放过的接着说道:“你我均是心知肚明,景升公假若肯交出荆州,还可落个保全举家性命,在这世间做个富家翁!假若他死守着荆州不放,当今陛下恐怕是……”
话说到这里,蒯越嘴角一咧,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蒯越露出了笑容,程昱却是再也无心发笑。
刘辩允了刘表继续做荆州刺史,无非是缓兵之计。
汉军一旦击破刘备,再南下攻破江东孙氏,这荆州就犹如国中之国,被大汉环绕其中。
朝廷届时根本不需要发兵,只须将荆州与外界往来切断,用不多久,荆州便是难以支撑下去。
匡复荆州,刘辩根本不需要违背对刘表的允诺,便会逼迫的刘表拱手把荆州让出。
面见刘表,与他商讨讨伐刘备之时,在坐的荆州官员也是不少,却根本没人看出这一层深意。
程昱正暗暗为计划行使觉着庆幸,不想却是冒出了个蒯越。
凝视着蒯越,程昱一言不发,就好似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发觉到程昱神色中带着警觉,蒯越赶忙对他说道:“程公莫要见疑,某之所以如此说,无非是要告知程公,荆州早晚不保,某有助陛下早得荆州之计!”
蒯越说这些话时,程昱还是没有应声。
见到刘表不过半日光景,与蒯越也并不熟悉,此人却是突然跑出来,说有献出荆州之计,着实是让程昱不敢应声。
“可否到程公住处一叙?”从程昱的神色中,蒯越看出站在这里说下去,也是没有多少用处,于是主动提出了前往程昱住处。
站在街道上与蒯越说话,虽说是在晚间,却也难说会不会有巡夜的荆州军路过。
若是发觉蒯越有所异常,程昱也是拿他无可奈何。
到了程昱住处,一切便会是另外个样子。
一旦发觉蒯越是有所图谋,程昱便可对他下手,至于蒯越失踪,事后只须抵死不认,也无人能将他怎样!
想到这里,程昱想蒯越比划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既是如此,蒯公请!”
虽说程昱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蒯越却是晓得,跟着他前往住处,便是将自家性命交给了程昱。
心中有着许多话要说,蒯越也只能冒险前去。
为程昱等人领着路,蒯越一路上也是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给程昱介绍些荆州的风土人情。
由于蒯越方才所说的那些话,让程昱心内多了几分提防,他一路上在介绍什么,程昱并没有听进去,只是琢磨着蒯越究竟有什么意图!
走过两条街道,蒯越引领着程昱等人到了一处宅子前。
宅子大门修造的很是气魄,一眼便可看出是官宦人家的住处!
只不过这座宅子却是和寻常官宦人家不同。
官宦人家的宅门,到了晚间自会有守宅卫士关闭,而这座宅子的大门虽说关闭着,门外却还是立着四名衣甲整齐的荆州军。
到了宅子前,蒯越向程昱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此处乃是景升公安置贵客所在,程公这些日子,便是要住在此处了!”
见到蒯越引领程公等人来到,门外的四名荆州军并没有向他们讨要手令,只是抱拳躬身静候着他们进入宅内。
以往有贵客前来,都是由刘表身旁的一些幕僚领到此处,像蒯氏兄弟这样颇有名望的人,是不会做这等事的。
眼下来到宅子门外的这个人,却是由蒯越亲自送来。
四个荆州军见惯了这种事情,哪里还会开口讨要手令!
“蒯公请!”也向蒯越比划了个请的手势,程昱并没有与他客套,跨步走向了宅门。
两个守在大门口的卫士在二人走到门前时,已经将宅门推开,随后抱拳躬身立于一旁。
进了宅子,程昱并没有立刻往内走,而是站在临门处,环顾了一圈这座宅子的外院。
宅子外院,栽种着不少花草,整座宅子布置的是雅致且又清幽,倒是个居住的好所在。
“景升公有心了!”看了一圈宅子外院,程昱就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蒯越说道:“蒯公,我二人还是入内宅说话!”
“程公请!”又向程昱比划了个请的手势,蒯越等他抬脚朝后园走去,才陪着一同往后园去了。
守卫这座宅子的,都是荆州军中挑选出的精锐兵士。
虽说与保护程昱的汉军兵士比较起来,他们并不显得多么出众,可相比于整个荆州军,他们却可算得上是精锐中的精锐。
进入宅子,程昱很快发现,这里不仅是环境幽雅,守卫的荆州军人数也是不少。
发觉到这些,程昱眉头微微皱了下,并没有开腔。
好在此时已是夜间,蒯越并没有发现他脸上神情的异样,陪在他身旁,一直向后园的厢房走去。
到了厢房前,程昱发现回廊上站着一些荆州军,扭头看了蒯越一下。
他并没有说话,蒯越却是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了端倪,朝那些荆州兵摆了摆手说道:“你等且退下吧,此处有程公卫士把守便可!”
蒯越在荆州也是颇有人望,他开口吩咐,回廊上的荆州军自是不会违拗,齐齐朝他和程昱抱拳躬身行了一礼,退下了回廊。
目送着那些荆州兵退下,蒯越才向程昱比划了一下说道:“程公,请!”
第1523章夺荆州大计
程昱和蒯越进入屋内,几名汉军立刻接替了已经撤走的荆州军的位置。
分宾主坐下之后,没过多会,一个荆州军便捧着托盘进入屋内。
在二人面前分别摆放了一盏茶水,那荆州军才退了出去。
目送着荆州军退出去,直到他把房门关上,程昱才微微一笑,对蒯越说道:“先生在荆州也是颇有地位,不知因何会说出那些话来?莫非不觉着对不住景升公?”
晓得程昱是什么意图,蒯越站了起来,抱拳躬身向他行了一礼说道:“程公,在下方才所说之言句句是真,断无半点虚假!”
程昱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蒯越,等他把话说下去。
门外的卫士已经全都换成了跟他来到荆州的汉军,只要蒯越有半点不适宜的表现,他立刻就能召唤汉军进入,将他斩为肉泥!
放下抱起的双拳,蒯越对程昱说道:“程公,这荆州早晚落入朝廷之手,身为景升公麾下,我等是要眼看着景升公满门抄斩,还是应劝服他交出荆州,从此做个富家翁?”
凝视着蒯越,程昱并没有说话。
蒯越的话显然还没有说完,说这些,不过是引个由头而已。
“景升公对我等有恩,在下又如何肯眼看着他遭逢满门屠戮?”与程昱相互对视着,蒯越说道:“劝服景升公交出荆州,陛下满心欢喜,景升公也落得个安稳,岂非妙事?”
“公意欲如何去做?”终于,程昱开口说话了。
他对蒯越所说的这些,还只是半信半疑,之所以接了话头,不过是想要蒯越说的更多一些,也好从中分析出真假。
蒯越当然晓得他的意图,接着说道:“为景升公,为朝廷,这荆州都是要交还陛下手中。至于陛下日后安排何人前来掌管荆州,便不再是景升公应考虑的事情。我等作为荆州幕僚,献出荆州,陛下定是也不会薄了我等……”
“公之意图,竟是如此!”蒯越话还没有说完,程昱就微微一笑,端起茶盏说道:“口中虽是说着为景升公着想,可心内却是寻思日后自家如何,公这般做,日后传扬出去,怕是不好听吧?”
程昱并没有向蒯越询问用什么法子能让刘表主动交出荆州,只不过是还不相信蒯越,向要探探他真实的口风。
蒯越心内想着的,正是荆州被汉军击破,日后他们这些人会何去何从。
曹操兵败,麾下幕僚、将军均被刘辩收编,那是因曹操麾下人才众多,刘辩恰好需要这些人才。
可荆州刘表手下,人才虽是不少,却有一些根本无法得到重用。
相比于曹操麾下的幕僚、将军,荆州的人才,在以往表现中,少有突出的表现,荆州一旦被刘辩击破,他们这些人能够继续在朝廷为官的,恐怕并没有多少。
说是为刘表考虑,蒯越更多的,还是考虑到他自身。
汉军强悍,南征北战,整个中原以及北方,都已是被平定。
一旦荆州和朝廷开战,以双方军力,荆州根本支撑不了太久。
早做谋算,也是蒯越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心思被程昱点明,蒯越嘿嘿一笑,对他说道:“程公慧眼,在程公面前,若是说太多冠冕堂皇的话来,想是不合时宜!”
“公有话只管说便是!”微微一笑,程昱对蒯越说道:“陛下并无取荆州之心,只是公既然提出,某也想听听,如何劝说景升公将荆州献于朝廷!”
程昱终于问起了夺取荆州的计策,蒯越赶忙说道:“公来到荆州,与荆州众人可有接洽?”
看着蒯越,程昱眼睛微微眯了眯,对他说道:“某来到荆州,直奔景升公府宅,又如何可与荆州众人有所接洽?”
“景升公惧内!”蒯越一句话,把程昱给说的一愣。
见程昱脸上现出一片愕然,蒯越接着对他说道:“公只须找寻个由头,赠景升公夫人一些物事,其他的事情,便交于在下去办了!”
还是没明白蒯越究竟有什么意图,程昱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眉头微微蹙起,等待着他把话接着说下去。
“掌持荆州的,虽说是景升公,可在荆州却是有着两股力量!”从程昱脸上看出了不解,蒯越接着对他说道:“其中一股,便是景升公夫人蔡氏掌持,以蔡瑁等人为首,另一些,则是力挺景升公,意图将蔡氏从荆州驱赶出去。”
“小小荆州,竟也是这般复杂!”微微一笑,程昱对蒯越说道:“这与某赠景升公夫人礼品,又有何关联?”
“公试想,假若赠于景升公夫人礼品,那些一直以来意图抑制蔡氏者会作何感想?”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蒯越认为也没有必要再接着兜弯子,对程昱说道:“他们会以为朝廷意图扶持蔡氏,从景升公手中夺取权势。届时某再去与蔡夫人详说利弊,蔡夫人终究是个女子,允她一些好处,她便会与景升公整日吵闹。”
“女子之言,景升公又如何会信!”笑着摇了摇头,程昱说道:“景升公也是一方豪雄,又怎会因耐受不住蔡氏吵闹,便将荆州拱手让出!”
“蔡氏吵闹,定会要景升公烦不胜烦!”程昱并不相信蔡氏会对刘表造成太大的影响,蒯越接着说道:“荆州兵马,大部在蔡瑁手中,景升公虽是心内烦恼,却也不好拿她怎的。届时某再唤上一些人,于景升公剖析利弊,将某先前与公所说之言告知于他,此事便是成了一半!”
蒯越说的这些,程昱并不看好。
计谋简单,根本很难成事!
正打算开口否决时,蒯越说出实情只是成了一半,倒是让程昱产生了些兴致,向他问道:“如何只是成了一半?”
“景升公有二子,若要得荆州,还在此二人身上!”看着程昱,蒯越说道:“早年景升公对长子刘琦颇为倚重,荆州牧之职早晚也是要交于刘琦手中。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