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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了盘川,本公主已是给了你一吊铜钱,如何会连续丢失?”微微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凌厉的望着蒋干,貂蝉冷笑了一声,接着对蒋干说道:“这把瑶琴有个名头,它叫凤凰琴。乃是传闻有凤栖于梧桐之上,工匠得了梧桐木,打制而成,其价值纵然拿五座城池去换,恐怕也是难得!至于这匹江南丝锦,也是极品中的上品,一匹丝绸便可换取一座三进豪庭。出手如此阔绰,又如何会缺少盘缠?”
被貂蝉连续问了几个难以回答的问题,那蒋干却是丝毫没有紧张。
待到貂蝉话音落下,蒋干双手抱拳,直起身子,对貂蝉说道:“不瞒公主,那一吊钱便是小民故意丢掉的!”
完全没有想到蒋干会如此坦率,貂蝉愣了一下,眉头拧了起来,望着蒋干的时候,俏丽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貂蝉没有说话,只是眼睛微微眯着,冷冷的看着站在她眼前的蒋干。
被貂蝉那双倾国倾城却含着森冷气息的眼睛盯着,蒋干再次低下头,保持着抱拳的姿势,对貂蝉说道:“小民深知罪该万死,只是小民着实不忍与娟儿姐姐再无相见之日,才做出这等事来!”
蒋干面见貂蝉时,娟儿一直站在一旁,见貂蝉目光冰冷的盯着蒋干,她早已是满脸的担忧,暗中替蒋干捏了把冷汗。
当蒋干说出他之所以将那一吊钱丢掉,为的竟是能有机会与娟儿再次相见,貂蝉眉头越发拧的紧了,语气冰冷的向蒋干问道:“你与娟儿是素识?”
“今日之前,从未谋面!”放下抱拳的双手,蒋干直起身子,与貂蝉相互对视着,微微仰起头,语气中带着无尽坚决的对貂蝉说道:“可是自从见了娟儿姑娘,小民便深知,这一生小民在等的女子便是她。为了她,即便要小民沿路乞讨,走上千里万里,小民也是心甘情愿!区区凤凰琴与江南丝锦,与娟儿姑娘相比,又算得什么!”
美眸凝视着蒋干,貂蝉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沉吟了片刻,才向蒋干问道:“那你送瑶琴和丝锦给本公主,便是要为娟儿赎身?”
“不!”貂蝉的话音刚落,蒋干就断然否定了她所说的话,对她说道:“娟儿姑娘在小民心中,始终是如同神玉般的存在,小民生为凡人,如何能为神玉赎身?送于公主的瑶琴和丝锦,不过是想恳请公主,允许小民与心中的女子相见而已!”
蒋干的一番话,说的是铿锵有力,丝毫不见心虚。
听了他的这番话,貂蝉先是垂下眼帘,随后眉头微微一拧,扭头望着娟儿,冷声问道:“你对他可有情义?”
已然与蒋干**一度,娟儿如何对他没有情义?
可眼下她还是貂蝉的侍女,当貂蝉冷声向她这么一问时,她连忙双腿一曲,跪伏在地上,竟是没有吭声。
虽说娟儿没有吭声,可从她的举止中,貂蝉已经看出了她的心意。轻叹了一声,对娟儿说道:“男儿多薄情,此子话虽说的掷地有声,也是舍得将如此贵重之物送出,可他心中究竟做何打算,娟儿你可晓得?”
跪伏在地上,娟儿半晌没敢言语,只是浑身微微哆嗦着,生怕貂蝉不肯将她许给蒋干。
与娟儿不同,在貂蝉说出男儿多薄情这句话时,蒋干跨步走到屋内的一根厅柱下,对貂蝉说道:“小民对娟儿姑娘一片真心,若是公主不信,小民愿撞死在这廊柱下,以明心迹!”
话刚说完,蒋干就朝后退了两步,作势要往厅柱上撞。
“不要!”他正要纵身前冲,原本跪伏在地上的娟儿,猛然直起身子,也顾不得貂蝉就在近前,无限惊惶的大喊了一声。
看着蒋干和娟儿,貂蝉嘴角牵起一抹带着些许无奈的笑容,朝蒋干摆了摆手,对蒋干说道:“罢了,你若撞死在此处,官府查来,本公主虽是不怕,却也多了不少烦恼。本公主身旁尚有其他侍女,娟儿虽是很讨本公主欢心,可她的心却已是随你而去,还是许于你罢!”
听说貂蝉愿将娟儿许配给他,蒋干连忙转过身,双手交叠高高举过头顶,跪伏在地上,给貂蝉行了个五体投地大礼,对貂蝉说道:“公主恩德,蒋干终生不忘!”
“丝锦本公主收下!”看着桌案上的瑶琴和丝锦,貂蝉语气很是淡然的说道:“这瑶琴却是收不得!”
“小民久闻安阳公主国之绝色,且聪慧无匹,尤其精通音律。”跪在地上,直起身,蒋干双手抱着拳,望着貂蝉说道:“这瑶琴留于小民之手,也是糟践了,赠于公主,却是适得其所,还望公主万万莫要推辞!”
美目一眨不眨的凝视着蒋干,过了好一会,貂蝉才嘴角微微牵了牵,露出了个不着痕迹的微笑,对蒋干说道:“既然如此,本公主便权且收了。”
说着话,她朝一旁摆了摆手,立于她身后的两名侍女连忙上前,一人抱着瑶琴,另一人抱着丝锦退了下去。
“你可真是为了娟儿连死都肯?”待到那两名侍女将瑶琴和丝锦捧走,貂蝉看着蒋干,迟疑了一下,才向他问了一句:“能否告知本公主,将来你可会为了加官进爵,而舍弃娟儿?”
“官爵不过身外之物。”貂蝉的问题刚问出口,蒋干就跪直着身子,对貂蝉说道:“小民如何肯为加官进爵,而出卖了娟儿?”
“本公主着实不舍离开娟儿,若是你愿将她舍弃,把她留于本公主身边,本公主便将你引荐给洛阳王。”貂蝉先是沉吟了一下,随后便对蒋干说道:“届时你可在殿下面前展示才能,或许会堪当大用!”
“不!”貂蝉说出的条件,已是非常诱人,许多追求名利的男人,都不会放弃这样一个绝好的机会,可蒋干却是摇了摇头,断然对她说道:“天下万物皆可抛,唯独娟儿姑娘,小民绝不舍弃!”
“如此性情,本公主将娟儿交于你,也是放心了!”蒋干坚决的语气,让貂蝉不由的心旌也荡漾了一下,轻叹了一声,对蒋干说道:“你将娟儿带走吧!”
说这番话的时候,貂蝉恰恰是想到了她对刘辩有情有义,而刘辩却对她不理不睬,心内一时苦楚,一抹苦涩,不知不觉间竟从眉宇间流露出来。
“公主!”貂蝉已是允许蒋干将娟儿带走,蒋干在起身之后,并没有立刻领着娟儿离开,而是抱拳望着貂蝉对她说道:“请恕小民多嘴,公主眉宇中多带辛酸之气,想来心内定是有着酸楚……”
蒋干的话刚一出口,貂蝉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嘴角牵起一抹苦笑,对蒋干说道:“贵为安阳公主,所见皆为达官贵人,就连夫君也是领军在沙场上建功无数的英雄,可本公主之心,却是无人晓得,今日倒是被你这街市边偶遇的少年识破……”
“公主国色天香,须知红颜命薄!”双手抱拳,将头低下,蒋干语气中带着几许惶恐的说道:“小民口无遮拦,冲撞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红颜命薄……”听了蒋干这句话,哪知貂蝉并不气恼,反倒是面带笑容,喃喃的重复了一遍蒋干刚说出的四个字。
重复蒋干说的那四个字时,貂蝉脸上虽是带着笑容,可蒋干却看出,她的笑容中还夹杂着无尽的酸涩。
“你说……”目光迷离,望着房间的门口,貂蝉沉默了许久,才像是自言自语似得喃喃说了一句:“若是一个男人,不顾性命挺身救了一个女子,可他心中却始终没有那女子,这男人当初为何还要那么做?”
“小民并不知晓公主因何说出此言!”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蒋干对貂蝉说道:“同为男人,小民却是晓得,若一个男人心甘情愿舍出性命救一个女子,若非牵肠挂肚,便是有所图谋!”
“有所图谋?”当蒋干说出这么一番话时,貂蝉的美目猛然睁圆,眸子中闪烁着一种凄迷的神采,下意识的又重复了一遍蒋干说出的最后四个字。
第623章不成爱便成仇
夜幕笼罩着洛阳城,白日里人来人往喧嚣的街道陷入了一片黢黑的宁静中。
街道上除了巡逻洛阳军来回走动时,皮靴踏在青石板上的闷响,四周一片空寂,再没有其他声响。
管青的寝宫后园内。
淘儿在荷塘边的一块空地上蹲伏着,已经闭上眼睛沉睡了。
刘辩和管青并肩站在荷塘边,望着夜色中泛着粼粼波光的荷塘,刘辩伸手将管青搂在怀中,轻声向她问道:“青儿可记得当日你我在渔阳之时,曾游过荷塘,逃离前将军府。”
“嗯!”依偎在刘辩怀中,管青嘴角带着一抹甜美的笑容,望着荷塘时,目光中也流露出了几分神往,悠悠的对刘辩说道:“正是那次,青儿才晓得,这世上恐是无有任何事能难住殿下……”
“两日后便是你我大婚之期……”搂着管青,仰脸望向夜空中的星斗,刘辩眼睛微微眯了眯,对管青说道:“自此往后,你便是本王的王妃,再不用随同本王出师征战。”
“不!”当刘辩说出再不用管青随同他出师征战时,管青倔强的摇了摇头,望着眼前的荷塘,对刘辩说道:“青儿愿追随殿下,殿下出征,青儿便随同殿下出征,即便身死沙场,也绝不后悔!”
听了管青的这番话,刘辩没有说话,只是下意识的将她搂的更紧。
此时的吕布府中,同样没有睡下的貂蝉站在府中后园,仰脸望着夜空中满天的繁星,娇俏的眉头微微蹙起。
蒋干的那番话始终在她的耳边萦绕着,当初刘辩救她之后,便将她推给了吕布,对她是丝毫没有眷恋之情。
如今回想起来,一切正如蒋干所说,刘辩之所以救她,竟不是因为心中有她,不忍让她落入董卓之手,而是只将她当做棋盘上一颗重要的棋子。
仰脸望着满天繁星的夜空,貂蝉深深的吸了口气,想要忍住那即将夺眶而出的泪珠,可泪珠却还是不争气的从她眼窝中滚落,顺着她那洁白如玉的脸颊,一直滑落到颈子上。
“我只是颗棋子……”泪珠滚落,貂蝉朱唇轻启,喃喃的念了一句:“刘辩,你一定会后悔的!
“公主……”正立于庭院内黯然神伤,貂蝉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带着无限温柔的声音。
听到那声音,貂蝉低下头,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泪,这才转过身,朝正往她这边走过来的吕布微微一笑,福了一福问道:“温候怎的也未安歇?”
“适才正欲安歇,却寻不见公主。”到了貂蝉身前,吕布先是满脸笑容的回了貂蝉一句,可当他看到貂蝉脸上挂满了泪痕的时候,顿时又愣住了,连忙向貂蝉问道:“公主这是怎了?”
“无他!”嘴角挂起一抹带着无尽凄楚的笑容,貂蝉摇了摇头,对吕布说道:“只是想到温候,心中颇有些感伤罢了……”
“末将何处未有做好,还请公主明示。”听说貂蝉是因他而暗自垂泪,吕布心内陡然一慌,连忙向她追问了一句。
“温候英雄盖世,却迟迟不得志!”抿了抿红润的唇儿,貂蝉的脸上现出一抹纠葛,迟疑了片刻,才对吕布说道:“方才本公主一直在想,我夫妻二人,是否并不适合在这洛阳城中……”
“过两日便是洛阳王大婚,公主怎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貂蝉的话让吕布感到很是费解,他微微蹙了蹙眉头,向貂蝉问了一句。
美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吕布,貂蝉嘴角牵起一抹苦笑,缓缓的摇了摇头,语气中透着无尽无奈的对吕布说道:“女人嫁了夫君,这一生便依托夫君而活。温候假若难有建树,本公主即便有大汉公主的虚名,又能怎样?天下人皆知,我这公主之名不过是个虚名而已……”
听了貂蝉的一番话,吕布低下头沉默了良久,最后才悠悠的叹了一声,仰起脸望着天空,语气中带着无尽无奈的说道:“天不与我,如之奈何?”
“温候何不离开洛阳?”吕布的话刚落音,貂蝉就上前一步,牵起了他的双手,一双美眸眨也不眨的凝视着他,无限温柔的对他说道:“以温候之能,将来割据一方,称王称候并非没有可能……”
“公主的意思是……?”听了貂蝉的一番话,吕布蹙紧眉头,想了一想才向貂蝉问道:“是要末将领军离开洛阳,从此脱离洛阳王?”
“洛阳王不愿重用夫君。”牵着吕布的双手,貂蝉的美目眨也不眨的凝视着吕布的眼睛,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冷厉,对吕布说道:“眼下他正值大婚,夫君为何不……?”
满脸疑惑的看着貂蝉,吕布的眉头越拧越紧,过了好一会,才向貂蝉问道:“公主的意思是……”
貂蝉没有说话,只是松开手,向吕布做了个劈砍的手势。
这种手势若是在一个男人做来,并不算什么,可是在一个女人尤其是像貂蝉这样美艳倾城的女子做来,便是香艳中又多了几分男人所不具备的狠戾。
看着貂蝉做出的劈砍手势,吕布眉头微微拧着,沉默了许久,才对貂蝉说道:“洛阳城内,驻扎着数万洛阳军,仅三卫兵马,便不是我等所能应对。假若对洛阳王下手,我等须直扑洛阳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