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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看着徐庶的身影在眼前消失,袁绍才抬脚朝着卫士们安置徐庶的房舍走去。
袁绍令人请他在内宅相见,徐庶已是晓得,前厅之中定是商议着出兵讨伐曹操之事。
进入袁绍府后宅,在两名卫士的引领下,徐庶进入了袁绍平日接见麾下将军和幕僚的房间。
这间房并不是很大,屋内摆设着一些简单的家具,看起来倒也算是质朴。
徐庶进了房间,引领他来到此处的两名卫士退出去之后,从外面将房门关上。
站在屋内,徐庶并没有落座,他晓得袁绍必定不会让他等上太久,或许他前脚刚进入屋内,后脚袁绍就会到。
徐庶猜测的没错,他进入屋内,正在环顾着屋内的布局,门外便传来了一个卫士的声音:“袁公到!”
听到卫士的声音,徐庶嘴角微微牵起了一抹笑意,转身朝门口迎了过去。
刚迎到门口,徐庶还没来及伸手去开房门,房门就被卫士从外面打了开来,紧接着,袁绍跨步进入了屋内。
“元直!”跨步进入屋内,袁绍满脸笑容的抱拳朝徐庶拱了拱,向他问道:“元直今日如何有闲暇来到邺城?”
“袁公!”徐庶虽说是刘辩的军师,可袁绍毕竟是一方豪雄,双手抱拳,朝袁绍躬身一礼,徐庶对他说道:“某如何会有闲暇,而今到了邺城,乃是奉殿下之命!”
“殿下有何旨意?”在袁绍的心中,刘辩始终是大汉的正统,听得徐庶说是刘辩要他前来,袁绍连忙问了一句。
“还不是为田丰、沮授之事!”提及田丰、沮授,徐庶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语气也变的有几分冰冷,对袁绍说道:“殿下晓得此二人咒骂大秦将士于寿春必败,心内是憋着一股火气,如何也是散不得!”
闻之刘辩因田丰和沮授而窝了一肚子的火气,袁绍一愣,赶忙关切的向徐庶问道:“殿下而今心内可否好些?”
“好甚么好!”徐庶一脸的愤然,对袁绍说道:“我军日前先是丢了寿春,尔后又丢了下蔡,大军返回洛阳路上,也是遭到曹军围追堵截,损失颇为严重。殿下而今,怕是已然恼的病倒了!”
虽说在刘辩成为一方豪雄之后,袁绍与他只是接触了并不算很长的时日,可袁绍却是晓得,刘辩的胸襟气度断然不会如此狭小,因此对徐庶所说的话,也是有几分半信半疑。
“殿下气度宽宏,而今却是如何因这俩人病倒?”袁绍终究不是曹操,假若曹操心内有所怀疑,断然会仔细观察徐庶的异状,尔后再做决断,可袁绍无论是城府还是持重,都要比曹操差上一截,因此心内刚浮起疑惑,他便追问了一句。
“若是寻常倒也罢了!”朝袁绍摆了摆手,徐庶一脸懊恼的说道:“可此二人话未说出许久,我军便是遭了惨败,殿下即便气度再宽宏,也是难以忍受!”
徐庶的解释虽说有些牵强,却也不是没有道理,袁绍转念想了一下,顿时觉着,刘辩还真可能是被田丰和沮授给恼的病倒了。
一向自夸忠贞大汉,听闻刘辩被田丰和沮授气的病了,袁绍咬着牙,对徐庶说道:“军师且在此处候着,某这便去取了二人人头,送于殿下,让殿下解解胸中怨气!”
说完话,袁绍脸色铁青,跨步就要向屋外走。
他的脚才刚迈出,徐庶就连忙唤住了他:“袁公且留步!”
听到徐庶叫他,袁绍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徐庶,一脸纳闷的问了句:“元直要作甚?”
“袁公!”跨步拦在袁绍身前,徐庶与他相互对视着说道:“若是袁公杀了此二人,只怕殿下心中憋闷,更是无法消除!”
“元直意欲如何?”眉头微微拧起,袁绍向徐庶追问了一句。
田丰、沮授早先顶撞于他,袁绍早就是心中愤懑,恨不能将二人立刻诛杀。
只不过此二人跟随他的日子已是久了,无论如何,袁绍对他们也还是有着点恻隐之心,实在是不忍将二人凌迟或者车裂。
徐庶来到邺城,虽是没有明说,言语间却已是表明了刘辩要取这二人性命的意图。
袁绍本想离去之后,即刻令人将此二人押赴街市口斩杀,可徐庶却将他的去路拦住,显然是看出袁绍意图斩杀二人,对此不是十分满意。
袁绍脸上流露出了一抹诧异,徐庶冷冷一笑,语气也变的更加冰冷了一些,向袁绍问道:“袁公莫非以为,殿下只须看见此二人人头,便是心满意足?”
“殿下意欲如何?”徐庶的话印证了袁绍的猜想,他有些迟疑的对徐庶说道:“此二人虽是罪大恶极,却是毕竟追随某多年,若是处以酷刑,某这心内还是有些不忍……”
只是从袁绍说出的话,徐庶就已有种曹袁一旦开战,袁绍或许会落败的想法。
袁绍刚愎,却并不果决,做事甚至还有些优柔寡断。
既是已经决定要杀田丰、沮授,却将此二人关押于监牢之内,迟迟不肯将他们处以极刑。
看着袁绍,徐庶突然冷笑了一声,对袁绍说道:“袁公思虑的莫不是太周祥了一些?”
被徐庶突然这么问了一句,袁绍更是狐疑的问道:“元直因何如此说?”
“殿下要将此二人处以极刑,即便袁公在邺城行刑,殿下又是如何晓得?”嘴角牵起一抹冷冷的笑意,徐庶对袁绍说道:“袁公方才也说,此二人追随袁公多年,不忍处以极刑。即便将人头送至洛阳,殿下只是见了人头,心内又如何能爽利?”
看着徐庶,袁绍的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
徐庶话已经说的十分明白,刘辩显然是想要将田丰和沮授押送到洛阳,由刘辩来处置。
刘辩的这个要求,袁绍还真是不肯轻易答应。
田丰、沮授毕竟是他帐前幕僚,即便是处死,也应该是他来下手才是。
从袁绍的神色中,已是看出了他心内的纠葛,徐庶抱拳向袁绍一拱,对他说道:“袁公莫非是想到,此二人乃是袁公帐前幕僚,若是交于殿下处置,日后传扬出去,袁公颜面上不好看?”
心内的寻思被徐庶一句话点破,袁绍愣了一下,看着徐庶,却是并没有说话。
“袁公只思虑到了其一,却是未有想到其二!”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意,徐庶对袁绍说道:“袁公乃是汉臣,而殿下昔日曾是大汉皇帝,汉臣将犯罪的帐前幕僚交于皇帝处置,有何不妥?”
一直都期待着刘辩会称帝,听得徐庶如此一说,袁绍第一个反应竟是刘辩极可能在短期内称帝,于是赶忙向徐庶问了一句:“殿下可是要称帝了?”
当袁绍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徐庶微微一笑,并未言语,而是继续将话题扯在了田丰和沮授的身上:“田丰、沮授之所以下狱,乃是二人口无遮拦。袁公晓得原由,殿下也晓得原由,可天下人却是不晓得。若是袁公此时将此二人诛杀,天下人只会说,袁公听不得忠言,残杀忠良……”
从没有想过事情竟会到了如此严重的境地,袁绍愣了一下,看着徐庶的时候,脸上也流露出了一片无法掩饰的愕然。
徐庶见袁绍被他说的心内起了波澜,晓得他已是有些动摇,接着对他说道:“袁公试想,若是将此二人交于殿下,由殿下诛杀!此二人并非殿下幕僚,袁公届时可告知世人,将此二人交于殿下发落,只是期盼殿下能给此二人一条活路,却不想二人无状,顶撞了殿下,才被殿下诛杀!”
听完徐庶的一番话,袁绍先是紧紧的锁着眉头,想了片刻,才对屋外的卫士喊道:“来人!去监牢将田丰、沮授提来见某!”
第1001章当日离开
邺城监牢内,沮授和田丰蓬头垢面,分别坐在两间牢房内。
连续被关押了许多日子,俩人也是没有沐浴更衣过,浑身都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俩人的牢房,其实不过是用木制的栏杆隔起,他们相互之间,还是能够看见。
“沮授、田丰!”俩人正无神的靠坐在牢房里,几个冀州军进入了监牢,领头的军官站在监牢门口,向坐在里面的沮授、田丰喊道:“袁公要见你二人!”
听说袁绍要见他们,沮授眸子一亮,猛的站了起来,双手扒着栏杆,向那军官问道:“可是袁公想明白了,不欲同曹操开战?”
斜眼看着沮授,军官冷冷了哼了一声,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另外一间监牢的田丰,则是靠坐在墙壁旁,眼睛微微眯着,好像是对沮授在说,也好像在自言自语的说道:“袁公怕是要将我二人诛杀了!”
听了田丰的这句话,沮授的神色瞬间黯淡了下来,长长的叹息了一声,便是再没言语。
“秦王派人来到邺城,要提你二人前往洛阳!”带着几名兵士前来提沮授和田丰的军官,朝一旁的一个兵士哝了下嘴,待到那兵士为二人开牢房的时候,才向二人说道:“我看你二人是有得苦头吃了……”
“你是说秦王派人来了?”军官的话刚说完,才说过袁绍是要杀他们的田丰就猛的站了起来,跑到监牢边,向那军官问道:“来的是何人?”
被田丰陡然一问,军官愣了一下,眨巴了两下眼睛说道:“好似徐庶吧……”
答了田丰,军官这才回过神来,眉头一拧,冲田丰一瞪眼说道:“问甚问?秦王派人前来,乃是提你二人去洛阳问罪。你二人口无遮拦,惹了祸事尚不晓得!”
“是!是!是惹了祸事!”得知来到邺城的是徐庶,田丰脏兮兮的脸上已满是笑容,先是应了那军官一声,而后仰起脸发出了一阵哈哈的笑容。
军官倒是也没理会田丰,人在将死的情况下,发发失心疯,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田丰、沮授被带出了监牢,这几日照料着二人的狱吏以往很是尊敬二人,见袁绍要命人将他们带走,又从田丰口中听闻袁绍是要杀他们,心内一时有些悲怆,在田丰走出牢房的时候,上前搀扶住他。
扭头看了狱吏一眼,田丰脏兮兮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对那狱吏说道:“承蒙照料,若是日后有缘再会,某定当厚报!”
“唉!”听了田丰这句话,狱吏心内一阵悲戚,小声对他说道:“二位到了洛阳,小人也是不能去为二位收尸,这心里……”
话说了一半,狱吏就没能接着再说下去。
反倒是田丰,在听了狱吏说出这种话后,仰脸哈哈一笑,向那前来押解他和沮授的军官摆了摆手说道:“请引领我二人前去受戮吧!”
满心以为田丰是悲愤过度得了失心疯,军官也不和他计较,朝身后的几个兵士使了下眼色。
几个兵士见了军官的眼色,连忙上前,将田丰和沮授上身用绳索捆缚了起来,押着他们出了牢房。
袁绍允了徐庶将田丰和沮授押赴洛阳,便留在后堂之中,陪着徐庶说话,直把在前厅内等候的谋士和将军们都忘了个干净。
邺城前厅内,袁绍麾下的将军和谋士们等了好半天,也没见袁绍回来,一个个心内都在疑惑着,袁绍究竟做什么去了。
过了许久,审配第一个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到前厅门外,向守在门外的卫士问道:“袁公去了这半日,到而今都未回返,不晓得究竟是发生了甚么事情?”
“回禀别驾,洛阳来了人,袁公乃是会见来人去了!”抱拳躬身,向审配一礼,那卫士答了一句。
“洛阳来人?”眉头微微蹙起,审配有些疑惑的又追问了一句:“洛阳来了何人?”
“审别驾莫非要管袁公之事?”审配话刚问出口,他身后就传来了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只听声音,审配便晓得,说话的不是别个,正是与他一同力主攻打曹操的逢纪。
在攻打曹操方面,审配和逢纪并无异议,只不过二人私下里,却是关系寻常,由于审配专断行事,逢纪甚至还很是厌恶他。
若非和沮授、田丰政见不同,逢纪是断然不会和审配站在同一阵线。
如今沮授、田丰已被下入监牢,审配也是越来越专横独权,逢纪之所以开言,就是提醒审配,他不过是个别驾,莫要什么事都管。
回头看了逢纪一眼,审配冷哼了一声说道:“袁公即将兴起大军讨伐曹操,洛阳却在此时来了人,某觉着有些蹊跷,莫非问上一问,也是不可?”
“袁公自有决断,别驾还是莫要过问太多!”跪坐于厅内,逢纪没好气的回了审配一句。
审配和逢纪争吵的时候,许攸坐在一旁,只是捋着胡须,脸上带着笑容,却是连半句话也没说。
无意中看见许攸面带笑容,审配眉头皱了皱,不过他却是并未质问许攸因何发笑,只不过在心里,对许攸多了几分不满。
袁绍和徐庶在后堂之中等了约摸半个时辰,闲聊了一些关于洛阳的事情,在得知秦军于寿春一带战败的细节之后,袁绍也是唏嘘不已。
秦军强悍,袁绍早年已是见识过,像这样的军队,在和曹操征伐时,还是处处落败,若不是袁绍麾下兵马数倍于曹操,他还真会有点没信心能够战胜曹操。
俩人说话间,门外传来了个卫士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