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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郃身后列阵的曹军将士们,也都纷纷赚过身,掉头朝着曹军驻守的高墙跑去。
曹军已是退了,出了高墙迎敌的袁军将士们随后纷纷撤了回去。
高墙之上,才败在张郃手中的韩猛抱拳躬身,神色很是慌张的站在袁绍身后。
袁绍早先如何对待张郃等人,他也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中,而今麾下兵马多于曹军,却是被打了个落花流水,韩猛心中也是忐忑着袁绍会如何处置他。
望着高墙外渐渐远去的曹军,袁绍双手扶着墙垛,半晌没有言语。
高墙上站着的一班幕僚和将军,一个个都看着袁绍,并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多插一句嘴。
袁绍的脸色一片铁青,此时他身旁的每个人都是晓得,他定然是心内烦闷到了极点,说错一句话,恐怕都会立刻受到惩处!
过了许久,袁绍才向身后摆了下手,语调很是沧桑的说道:“你去罢,到后方押粮去罢!”
抱拳躬身立于袁绍身后,满心惶恐,正不晓得他会被如何处置的韩猛,听了袁绍的这句话之后,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袁绍,竟是满脸的不敢相信。
张郃等人犯的过错并没有他这么大,可袁绍对他们,却是十分苛刻,事情临到了韩猛的头上,袁绍竟是宽宏了起来,着实是让韩猛心内有些惶恐。
韩猛嘴巴微微张着,正一脸愕然的看着袁绍,站在离他不远处的逢纪朝他使了个眼色。
发现逢纪向他使眼色,韩猛赶忙抱着双拳,躬身对袁绍说道:“末将遵命!”
应了袁绍一声,韩猛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势,向后退了下去。
袁绍不知因何饶过了韩猛,另一边,才击破了袁军,领着剩余兵马返回的张郃,刚进入高墙,便看见曹操领着一众将军和幕僚等在前面。
在曹操等人的面前,还摆放着一张矮桌,矮桌上有着一只小铜炉,铜炉上架着一只陶罐。
陶罐里煮着的美酒蒸腾着热气,远远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
见曹操领着众人站在前方,张郃赶忙翻身下了战马,把长戟往身后跟着的兵士手中一递,快步向着曹操走了过去。
“曹公!”到了曹操面前,张郃双手抱拳,半跪在地上,对曹操说道:“末将幸不辱使命,击破袁军!”
“儁乂快快请起!”从矮桌旁绕了一圈,跨步走到张郃身前,曹操托着他的双手,将他搀扶了起来,接着便扶住他的双肩,满脸笑容的对他说道:“某特意煮了些水酒,犒劳儁乂!”
曹操说话的当口,矮桌旁的一个亲兵赶忙上前,从铜炉上端下陶罐,在一旁的酒樽中满满的斟上了一杯,双手捧着,端到了曹操的身旁。
从亲兵手中接过酒樽,曹操双手捧着,递到了张郃面前,对张郃说道:“儁乂请满饮此樽!”
赶忙双手接过曹操递给他的热酒,张郃仰起脖子,一口把酒喝干,对曹操说道:“末将不才,承蒙曹公亲自赐酒,自今往后,唯有性命相报!”
“好!好!”双臂张开,曹操满面笑容的拍着张郃的大臂,先是连叫了两声好,尔后神色又凝重了下来,对张郃说道:“儁乂之仇,便是某等之仇。我等必定击破袁绍,为儁乂报仇!”
曹操这句话出口,站在他身后的幕僚和将军们,也都纷纷抱拳对张郃说道:“但有我等在,必为张将军报仇!”
刚投效到曹操帐下,曹操便是如此厚待于他,与在袁绍麾下之时相比,张郃顿时有种昔日所投非人的感觉。
心内一阵感动,他抱着双拳,再次半跪在地上,仰脸望着曹操说道:“末将定不负曹公及众位恩义!”
再次弯腰将张郃扶了起来,曹操与他牵着手,面带笑容不住的点着头,却是再没多说什么。
张郃投效曹操的消息,很快传进了洛阳。
身在洛阳,调拨了数万大军协助袁绍与曹军作战,刘辩却对这场战争并不抱太多的希望。
秦军在轩辕关一带,虽说连连战胜青州军,可青州军却是如同一只打不死的小强,每每战败,便会退回山中,待到秦军向要过了嵩山,他们却又会从侧面突然杀出。
两支大军,在轩辕关与嵩山之间每日都要厮杀上两三场,可秦军却始终无法将青州军彻底击溃。
周仓率领的两万大军,也已是开出洛阳,一路向着乌桓方向去了。
秦军从未有过如此大的军事行动,可刘辩对秦军能够改变官渡之战的结果,却是很不看好。
尤其是当张郃投效曹操的消息传入洛阳之后,刘辩对这场战争的结局,已是看了个七七八八。
颜良、文丑、田丰、沮授,这样的人才被袁绍逼得无法返回河北,只能投效到大秦,刘辩尚且觉着没有什么值得忧虑。
毕竟他刘辩,也是想要剪除曹操,扼杀一个枭雄的成长。
可张郃却是投效到曹操帐下,无论如何,刘辩也是想不明白,袁绍在这场战争中都做了些什么。
报讯的卫士抱拳躬身,立于刘辩身后。
刘辩没有让他离去,那卫士也是不敢轻易离开,只是等待着刘辩的命令。
双手负于身后,望着眼前碧波粼粼的湖面,刘辩的眼睛微微眯了眯,向那卫士问道:“可有查明张郃因何临阵倒戈?”
“回禀殿下,好似是袁绍诛杀了张郃亲眷!”抱着双拳,卫士应了一句。
猛的转过身,刘辩眉头紧紧的锁着,向那卫士问道:“袁绍因何诛杀张郃亲眷,张郃做了甚事,要他如此恼火?”
“袁绍下令张郃强攻曹军,一战未果,便责令他立刻折返!”保持着抱拳的姿势,卫士对刘辩说道:“张郃于半道之中,遭遇曹军拦截,被夏侯惇与夏侯渊所率曹军擒获。袁军有斥候看见张郃每日出现于曹军高墙之上,袁绍大为恼火,便将他亲眷悉数诛杀!”
当卫士说完这番话时,刘辩深深的吸了口气,朝那卫士摆了摆手说道:“你且去吧!”
卫士应了一声,向后退了两步,继而离开。
待到卫士走了,刘辩身后的王柳才向他问道:“殿下,张郃为曹军所擒,每日出现于高墙之上,想来是已然投效了曹军,袁绍杀他家眷,也是无有甚么。殿下因何满面愕然!”
“糊涂啊!”扭头看着王柳,刘辩对她说道:“袁绍便是如你一般糊涂,才做出了这等蠢事!”
被刘辩如此说了一句,王柳躬着身子,没敢再多言语。
一旁的王榛扭头看着王柳,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她本以为这抹笑容刘辩不会发现,却没想到,恰恰被刘辩看了个正着。
“你笑什么?”发现王榛嘴角的笑意,刘辩向她问了一句。
刘辩看出她嘴角流露的笑意,王榛也是不敢隐瞒,赶忙抱拳躬身对他说道:“末将只是觉着,殿下看事通透,着实不是我等所能比拟!”
“少拍马屁!”朝王榛摆了摆手,刘辩脸上浮起一抹笑容对她说道:“想来你已是看出本王说这番话的由头,不若由你来说给王柳听听,也是要她学上一学。”
“诺!”应了一声,王榛放下抱拳的双手,对刘辩和王柳说道:“殿下之所以说袁绍糊涂,乃是那张郃并未投效曹操。假若张郃果真投效,曹操为免袁绍向张郃亲眷动手,断然不会让他轻易出站。张郃亲眷被杀,明面上看来确实是袁绍所为,实质上,与曹操也是有着割舍不开的关系!”
听着王榛说的这番话,刘辩缓缓的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了许多。
并没有打断王榛的话,刘辩的意思是要她接着说下去。
见刘辩没有吭声,王榛接着说道:“曹操之所以每日领着张郃登上高墙,为的便是让袁军斥候见到,尔后告知袁绍。张郃并未投效曹操,可袁绍一旦以为他投效,必定暴怒不已,迁怒于家眷也是不容置疑!”
“如此说来,曹操竟是事先已然料想到张郃家眷会被诛杀?”根本没有想到这些,王柳在听完王榛说的这番话后,愕然的瞪着眼睛,先是看了看刘辩,尔后又扭头看向了王榛。
“正是!”点了下头,王榛说道:“张郃亲眷被杀,正是曹操一手促成,可怜张郃暴怒之下,已是无法分辨,而今投效了曹操,纵使想到这层,也是断然不敢轻易再叛主公!”
“可怜本初再失猛将啊!”双手负于身后,刘辩转过身望着湖面,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对王柳和王榛说道:“此时河北人才凋敝,张郃再投效曹操,此消彼长,本初怕是最终要大败而归!”
第1049章自家人抓自家人
官渡战场上,张郃大破袁军之后,袁绍又下令大军向曹军发起过数次进攻,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双方大军,在官渡,一时竟是陷入了胶着。
得到邺城出现动荡的消息,审配奉了袁绍的命令,离开官渡,一路返回邺城,不一日便进入城内。
刚进入城内,审配就看见在城内的街市口,百余名百姓正跪在地上,在百姓的面前,还摊开着一张巨大的麻布。
白底的麻布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很多字。
见百余名百姓当街跪着,审配正要策马上前,从街道的尽头,跑过来一队袁军兵士。
“起身!起身!”那队袁军跑到街市口,向跪在地上的百姓大呼小叫的喊着,其中一些人,冲到这百余人之中,甚至还提起手中短矛,用矛柄朝他们的脊梁上用力的戳着。
跪在街市口的百余人,一个个全都伏着身子,并没有人屈服于袁军兵士的威吓。
看到这一幕,审配皱了皱眉头,向身后的一名亲兵吩咐了一句。
那亲兵得了吩咐,快步朝着跪在地上的百余人和正驱赶他们的袁军跑了过去。
“这是怎了?”到了乱哄哄一片的街市口,审配的亲兵高声问了一句。
领着一队兵士,正驱赶百姓的袁军军官,见大声喊叫着询问是怎了的只是一个兵士,手按剑柄,向审配亲兵嚷了一声:“你是甚人?也由得你大呼小叫?”
“某乃审治中亲兵!”审配的亲兵一手按着剑柄,挺着胸膛,高声回应了那军官。
得知是审配的亲兵,军官也是一愣,脸上流露出一抹慌乱,竟没跟给予任何的回应。
审配和逢纪,而今在袁绍的帐下都是极其有头脸的人物,审配亲兵前来询问,必定是遵照了他的意思。
小小军官,又如何敢与审配过不去?
袁绍出兵之时,审配等人已是随军前往,军官根本没料想到他会回来。
亲兵报出了审配的名头,军官心内已是慌做一团,抬手向那些正驱赶百姓的兵士一招,高声喊道:“走!”
“哪里走!”领着一队兵士,正想借机逃离,另一队袁军飞快的绕到后面,将这队兵士团团围住,审配已是骑着骏马,出现在军官的视线之中。
骑在马背上,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百余名百姓和那些方才还耀武扬威驱赶百姓的袁军兵士,审配向军官问道:“你等是奉了何人命令,前来驱赶这些人?”
后路被人拦住,又被审配喝了一声,军官已是紧张的后脊梁上都冒出了冷汗。
听得审配发问,他双手抱拳,声音都有些发颤的说道:“启禀治中,我等……我等只是见这些刁民当街拦路,因此才前来驱赶……”
“他们因何拦路?”从军官发颤的声音和他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审配就已是看出此人是在撒谎,不过他并没有揭穿军官,而是冷冷的向他问了一句。
被审配如此问了一句,军官舔了舔嘴唇,神色间流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慌乱,抱着拳抬头看了他一眼,尔后又赶忙把头低下。
军官没有回话,审配又扭头看着一个跪在地上的百姓,向那百姓问道:“你等因何跪在此处拦阻街市?”
邺城百姓,也是大多听说过审配的名头,被审配询问的那人,抬起头,一脸苦楚的说道:“启禀官长,我等乃是小沟庄的庄户,只因庄内有了冤情,才来城内伸冤,不想连日来,都是遭人驱赶。早先我等只是为了伸冤,这几日遭驱赶之时,被打伤了许多乡亲,因此才想出了这等拙劣的法子,小民等也是无奈之举,还望官长明鉴!”
那人说了话之后,又跪伏在地上,他身旁的百余村民,也都是将身子压的很低,再没一个人言语。
扫了一众村民一眼,审配朝着铺在地上的那张写满小篆字的百布一指,对身后的亲兵说道:“将那布匹取来,某且看看写了些甚么!”
两个亲兵应了一声,跑到那张铺在地上的白布前,一人一边,面朝审配将白布展开。
白布上,密密麻麻的写着小字。
骑在马背上,审配看着那些小字,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对跪伏在地上的村民们说道:“不瞒众位,某已是悉晓此事,此番正是奉了袁公之命,特意从官渡赶回前来处置!”
听说审配是奉了袁绍的命令特意赶回邺城处置此事,跪在地上的村民们全头直起了身子,一个个都将视线投向了审配。
看着审配是,村民们的眸子里闪烁着渴望却又有些胆怯的神色。
他们渴望审配能为他们伸冤,同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