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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配从袁绍这里离开后,并没有立刻前去找袁谭等人,而是出了袁府,一路向逢纪的住处去了。
逢纪的住处,离袁绍府宅并不是很远。
出了袁府,在一群卫士的护卫下穿过两三条街道,审配到了逢纪府门外。
自从逢纪为审配开脱之后,二人的关系便是亲密的如同一个人一般,逢纪府的卫士自是也晓得这些变化。
见来的是审配,于府门外的卫士赶忙抱拳躬身向他行礼。
“元图可在府中?”翻身下了马背,审配向卫士问了一句。
“在!显甫公子也在!”抱拳躬身,卫士应了一句。
听说袁尚也在,审配愣了一下,有心离去,可转念一想,这正是卖人情给袁尚的好时机,于是便跨步进了逢纪的府宅。
审配进了逢纪家中,立刻便有侍从前来为他引路。
跟着侍从进了后院,他老远就看见后院回廊上的一处亭子内点亮着数支白烛。
夜色之中,白烛在风中微微摇摆,昏蒙的光线只能将亭子附近映照的一片通亮,亭子四周,反倒显得要比其他地方更加黑暗一些。
晓得逢纪和袁尚此时正在那亭子内,审配加快了脚步,很快便上了回廊。
他在进入逢纪府的时候,便已是有侍从禀报了袁尚和逢纪。
正在亭子内吃酒说话的逢纪与袁尚,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晓得是审配,二人同时站了起来,等候着审配的来到。
袁尚虽说是袁绍的儿子,可审配在河北的身份是非同寻常,对他,袁尚还是不敢太过怠慢,平日里也都是以长辈之礼相见。
远远看见袁尚和逢纪都站了起来,审配脚下的步伐加快了许多,到了二人面前,先是抱拳朝二人拱了一拱,尔后小声说道:“方才某前往袁公那里,袁公倒是说了这河北交于何人之手!”
袁尚毕竟年轻,无论是袁绍的发妻还是他的亲生母亲以及许多袁氏的族人,都在暗中扶持他,自以为河北早晚收于手中的袁尚,听得审配如此一说,赶忙追问道:“家父要将河北交于谁人之手?”
虽说口中问着是要交于谁人之手,袁尚心内却是想着,这河北怕是要落到他的手中。
看了袁尚一眼,审配没有拧了起来,以更低的声音说道:“方才袁公告知下僚,河北乃是要交于显思公子之手!”
“啊?”审配一句话,就直如在袁尚的头顶上浇了一盆雪水,让他从头到脚凉了个通透!
“显思公子为人粗豪,领军作战倒是可以!”一旁的逢纪也是同袁谭关系很是不怎样,他眉头拧起,对审配说道:“袁公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等须想个法子才是!”
“元图莫非是要……”看着逢纪,审配小声问道:“劝说袁公?”
“非也非也!”摆了摆手,逢纪说道:“袁公既有此说,必定是心内已有考量,即便我等说破了嘴,怕是也无法改变!”
话说到这里,逢纪眉头拧着,向一旁的袁尚说道:“公子莫要焦躁,只当不晓得此事!”
晓得袁绍已经决定将河北交给袁谭,袁尚心内如何会不焦躁,虽说逢纪这么说了之后,他点了点头,脸上浓重的不安却是难以掩饰。
“元图可有法子?”以往同袁谭之间,审配和逢纪都是十分的紧张,而且他们以为将来河北必定要落到袁尚手中,对袁谭也是并不太恭敬,审配也是担心袁谭一旦掌政,他的日子不会好过。
与审配相互对视着,逢纪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眸子中瞬间闪过一抹精芒,小声说道:“袁公虽有此意,可与曹操决战并未有个结果,一时半会也是不会说出。我等且将袁公身边伺候的人收买一二,万一袁公有所决断,也好提早告知!”
“若是袁公真个决定将河北交于显思,我等莫非是要……”看这逢纪,审配小声问了一句。
点了点头,逢纪没再接着这个话题说下去,而是向一旁的袁尚说道:“公子莫要焦躁,这河北,我等助公子拿下便是!”
“有劳二位!”心内已是十分的惶恐,听得逢纪说出还可助他拿下河北,袁尚赶忙抱拳躬身,向他和审配谢了一句。
袁绍已经发话,要将河北交于袁谭,对于能够成为河北之主,袁尚也是没了几分信心。
可逢纪说出要收买袁绍身边之人以做内应的话来,袁尚心底还是存留着些许的希望。
事情没到最后关头,谁也说不准究竟河北会在谁的手中。
在袁尚的内心深处,甚至还有些期待袁绍能够改变主意,毕竟这件事情还没有最终向外公布。
与袁尚和逢纪说了袁绍打算将河北交给袁谭后,审配又对袁尚说道:“连日大雪,雪已是积了近尺,曹军眼下对我军的监视必定疏忽,方才袁公已与某说过,大军出征便由显思公子统领,显奕公子与公子共同辅弼!”
“呃!”得知要领军出征,而且还要听从袁谭号令,袁尚愣了一下,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应了审配一句:“某晓得了!”
“二位且坐,某尚需前往显思公子与显奕公子处!”抱拳朝袁尚和逢纪拱了拱,审配告了个退,在二人给他回礼之后转身离去。
审配离去之后,袁尚和逢纪重新落座,袁尚脸上依旧带着浓郁的担忧,同逢纪相向而坐,竟是半晌没有吭声。
从袁尚的脸上看出了担忧,逢纪虽说也是有些担心,却不好流露出来,只得开言劝慰道:“公子莫要忧虑,有某同正南在,这河北公子何愁到不了手中!”
“逢公说的是!”点着头,可袁尚的神色却并没有和缓多少,脸上的担忧是溢于言表。
“来人!”看出袁尚并没有放心多少,逢纪向亭子外面喊了一声。
在亭子外面,有几名等着伺候的侍从,听到逢纪的喊声,一个侍从赶忙跑上亭子,抱拳躬身等候在一旁。
朝那侍从招了招手,将他唤到身旁,逢纪欠起身,附在他耳朵上小声的说了些什么。
听完逢纪说的话,侍从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亭子。
待到侍从离开,袁尚一脸茫然的向逢纪问道:“逢公方才……”
“无他,为公子耳!”微微一笑,逢纪端起酒樽,对袁尚说道:“公子且领军出征,至于袁公将河北交于何人,交于某同正南便是!”
逢纪不肯说出他的计策,袁尚也不好再多追问,只得也端起了酒樽,同逢纪对饮。
与袁尚一直饮到深夜,待到袁尚离去之后,逢纪又令人去请审配。
奉了袁绍命令,告知袁谭和袁熙即将出征,审配回到府上,也是无法安寝。
已然脱下外衣,站在屋内望着庭院内厚厚积雪思索着该如何才能使得袁尚获取河北,一个侍从在门外向审配说道:“启禀审公,逢公府上来人,请公前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晓得逢纪请他前去是为了袁尚之事,审配不明白的只是为何逢纪不亲自前来,反倒只令府中侍从前来请他。
假若是在过去,审配定然不会理会逢纪,可而今与以往不同,得知逢纪请他,审配向屋外的侍从说道:“告知来人,某更衣之后便来!”
“诺!”屋外向他禀报的侍从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在侍女的服侍下穿上了外衣,审配也不耽搁,赶忙出了卧房,向前院走去。
逢纪遣来请他的侍从,等候在刚进入后园的门口,远远看见审配来了,那侍从赶忙迎上,抱拳躬身向审配深深行了一礼说道:“审公,逢公令小人前来,乃是请审公前去,有要事相商!”
朝那侍从点了下头,审配并未说话,跨步走出后园。
刚离开后园,一队早已得知审配要离府的卫士连忙迎了上来,簇拥着他向正门去了。
连着下了三天的大雪已然飘落着。
街道上也已是集聚了厚厚的白雪,马蹄踏在街面的积雪上,发出“噗嗤噗嗤”的轻响。
抖动了下缰绳,双腿朝马腹上轻轻夹了下,审配催马又走的快了些,随着马蹄的踏动,他的身后扬起一小块一小块的雪片。
第1087章花园中的白衣娇娘
到达逢纪府,夜色已是深沉。
审配还没下马,就看见逢纪立于府门外等候着他。
“正南!”从庭院内走到门口,逢纪抱拳朝还在马背上的审配拱了拱说道:“某已等候多时!”
翻身下了马背,审配给他回了一礼,压低声音问道:“元图深夜相邀,究竟何意?”
朝两侧看了看,逢纪并没有立刻回答审配,而是拉着他,小声说道:“我二人且入内说话!”
被逢纪拉进宅子,审配的随从刚进庭院,跟随逢纪出门迎接的侍从就把门关了起来。
一众随从都留在了前院,逢纪和审配俩人肩并着肩,朝后院走去。
一边走,逢纪一边对审配说道:“显甫公子方才回去,某便着人前去请审公!”
“可是为显甫公子之事?”逢纪提起袁尚,审配当即便晓得,深夜将他请来,为的必定是袁尚的事情。
袁尚方才在逢纪府上,他刚离去,逢纪便去找寻审配,万一被有心人看见,着实是不太好。
虽说审配早先也曾来过,可他毕竟没有一直同袁尚待在一处,由他来到逢纪的府上,虽不是十分恰当,却也好解释的多。
点了点头,逢纪将声音压的很低,对审配说道:“大军想来明日便会出征,袁公不亲征,你我二人也是不会离开邺城。某已吩咐下去,这几日想个法子,收买一些袁公身旁之人,若果真袁公最终要将河北交于显思,你我二人怕是要做些手脚!”
沉吟了片刻,审配才对逢纪说道:“元图安排便是,但凡用得着某,只管言语!”
审配到逢纪府上,与他商议如何将河北弄到袁尚的手中,得到袁绍命令统领大军的袁谭,此时心内却是一片欢喜。
袁绍下令由他统领大军,言外之意,便是待到击破曹操,他很可能会继承袁绍的衣钵,掌管整个河北。
兴奋中的袁谭,几乎是整夜没睡,天刚蒙蒙亮,他便起了身。
在侍女的服侍下穿上衣衫,袁谭套上了出征的铠甲,手按长剑剑柄,跨步走出了房间。
刚出房间,他便发现夫人早已等候在回廊中。
等候在回廊外的,是袁谭夫人与几位妾室,见他出了房间,众女子聘聘婷婷的向他行了一礼,夫人开口说道:“将军身披甲胄,莫非是又要出征!”
“夫人聪慧!”微微一笑,袁谭对他的夫人说道:“昨日审配前来传达家父之命,某这便是要去向家父问安,尔后前往军营。至于出征,尚不晓得家父如何安排!”
“将军!”甜甜一笑,袁谭夫人走到他身前,抬起纤纤素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柔声说道:“早些回来,妾身与妹妹们为将军备了水酒,权做为将军壮行!”
“诺!”应了一声,袁谭伸手搂着他夫人纤细的腰肢,与她挨了挨脸颊,这才跨步走了。
站在后面的几位小妾,虽说看着袁谭和夫人亲昵,一个个眼睛里都快要喷出火来,可她们却是不敢吭声,只是默默的看着袁谭离去。
望着袁谭离去的背影,他的夫人眸子中竟是闪动着一抹凄迷。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次出征,或许等待着她夫君的,将会是难以承受的打击。
虽说心内隐隐不安,袁谭夫人却是不敢说出。
毕竟大军出征乃是袁绍早已做出了决断,她一个女人家,又如何敢出言反对夫君领军?
袁谭居住的地方,离袁绍的住处并不是很远。
穿过几进庭院,绕过一片花园,便到了袁绍的住处。
半空中飘落的雪花已是小了许多,春夏时节一派生机勃勃的花园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
由于袁府中侍从和侍女颇多,花园中的小路上已被人踏出了一条清晰的道路。
道路的两侧,是厚厚的积雪。积雪压在花圃上,就好似给花圃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被絮。
沿着小路,快步朝袁绍的住处走着,由于心内急着见到袁绍,袁谭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滑,一屁股摔在了还积着残雪的路上。
地面上冰冰凉且是十分坚硬,摔在地上坐着,他疼的直咧嘴。
就在他想要爬起来的时候,一个纤巧的人影飞快的朝他跑了过来。
“公子!”那身影跑到袁谭身前,伸出双手将他搀扶了起来,一声轻唤,竟是柔的让他浑身骨头都酥了半边。
抬头看了一眼搀扶他的人,只是看了一眼,袁谭的眼睛便再没能从此人的脸上挪开。
搀扶着他的,是个约摸十六七岁的侍女。
侍女穿着一件素白小袄,制式的小袄包裹在她的身上,就犹如是为她量身裁制一般。
俏丽的小脸,与白雪相映,竟是与路旁的积雪一般白嫩。
“公子……”袁谭看的痴了,那侍女发觉他的眼神有些不对,脸颊一红,在将他搀扶起之后,连忙将手松开,抿着嘴唇向后撤了一步。
双手交叠于身前,侍女低着头,小脸红扑扑的不敢多看袁谭一眼。
她越是这样,越是多了几许妖娆,袁谭跨步上前,一把牵住她的小手,向她问道:“你在何人房中伺候?”
柔嫩的双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