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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扬出去?”不等审配把话喊完,魏延就冷冷一笑说道:“曹军纵横河北,试问谁人可挡?”
魏延一句话,把审配给问的愣住了。
自打官渡之后,袁军同曹军也是有过无数场厮杀,却从来都是胜少败多,即便偶有小胜,也都是于局势无补。
假若假以时日,袁谭、袁尚甚至远在幽州的袁熙,都可能会被曹操剿灭。
到那时,冀州袁氏,将再无后人!
“秦军来此,与我军共同抗曹,那曹操又何惧之有?”审配愣了一下,不过旋即还是有些强词夺理的说道:“秦王殿下,也是无须削夺忠臣之后兵马,这河北虽是袁氏所有,更是大汉所有……”
“公所言不差!”审配这句话刚说出口,魏延就打断了他的话头,接着说道:“天下乃是大汉的天下,秦王身为大汉苗裔,莫非无有选择何人掌控河北的权力?”
被魏延如此反问了一句,审配两眼圆睁,嘴巴微微张着,竟是不晓得该如何开口反驳。
武将他是见的多了,即便是有些智虑的将军,论辩才和急智,也是要比他差上许多。
正是有着这种想法,审配才上前同魏延争论。
可是几句话下来,魏延竟是把他给说的哑口无言。
正与魏延相互对视着,他又听得魏延说道:“秦王也并非是要将河北交于显奕公子手中,公子返回邺城,不过是暂行政务。至于将来河北归于哪位公子,尚须时日决断!”
说完这些,魏延扭头看向袁尚,冷冷的问了一句:“公子不会违拗秦王之命吧?”
即便魏延不问,袁尚也是断然不敢违背刘辩的意思。
且不说刘辩是大汉后裔,当年曾做过真正的皇帝,只凭秦军强悍的战力,对他也是一种极强的威慑。
在秦军面前,说出敢于违拗秦王命令的话来,无疑是在找死!
心内清楚的像明镜一般,被魏延这么一问,袁尚连忙说道:“不敢!不敢!”
从他口中连着蹦出两个“不敢”,魏延终于露出了笑容,对一旁跟着的张辽说道:“文远,接收袁军之事,便交于你处置!”
“诺!”出征之前,魏延就已经将任务分派妥当,张辽负责接收袁军,太史慈则严防袁尚暗中捣鬼。
虽说晓得袁尚不敢对秦军怎样,可秦军进了邺城,必定是触及了他的利益,暗中使些绊子,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吕布和魏延分别领军进入黎阳与邺城,远在洛阳的刘辩,不日之后得到了他们收编袁军的消息。
袁尚与袁谭麾下的袁军被秦军收编,老弱残兵直接解甲归田,精壮兵士被编入秦军之中。
由于他们原先属于袁军编制,秦军并没有给他们发放新式兵甲,只等将来返回洛阳,再由刘辩决断。
端坐在前厅之中,看着刚呈递上来的书信,刘辩嘴角微微牵起一个弧度,对厅内坐着的幕僚和将军们说道:“我军已然进了黎阳与邺城,曹操领军退至河北东南,河北决战,想来用不多久便会发起!你等对此,可有甚么看法?”
说着话,他环顾着厅内众人,等待众人说出他们的看法。
得知秦军已然占了黎阳和邺城,厅内众人脸上都是一片欣喜,唯独田丰、沮授是满脸的落寞。
众人正在寻思着该如何歼灭曹军,沮授突然抬起衣袖,用宽大的袖口掩住脸面痛哭失声。
沮授这一哭,厅内众人顿时都扭头看向了他,一个个满脸都是迷茫。
扭头看着沮授,刘辩的眉头也是微微蹙了起来。
秦军得了邺城和黎阳,袁谭、袁尚麾下兵马尽被收编,河北袁氏自此往后,便只能成为他的傀儡。
对大秦和对刘辩来说,秦军占据了邺城和黎阳,无疑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可沮授偏偏在这个时候失声痛哭,显然想法同在坐的所有人都是不同。
拧眉看着沮授,刘辩没有吭声,徐庶却是开口问道:“沮公因何痛哭?”
“某哭河北!”放下衣袖,沮授满脸泪痕的说道:“河北袁氏,昔日何等强大。如今却是兵权被夺,再无翻身之日!某思及此处……”
“住口!”沮授话尚未说完,典韦就站了起来,怒目瞪着他喝道:“殿下得了河北,你却是为袁氏在哭,究竟是何道理?若你还念着袁氏的好,某近日便将你撕了,以免日后成了祸患!”
说着话,典韦跨步就要上前去揪沮授。
他这一动作,厅内众人顿时大惊,幕僚人面露惊慌,却是无人敢上前去拦气头上的典韦,将军们虽是惊讶他敢于在秦王面前撒泼,心内却是和他一般想法,竟没有一个人生起要上前拦阻的念头。
“典韦!”就在典韦快要走到沮授面前时,刘辩连忙唤了他一声。
听到刘辩叫他,典韦止住脚步,扭头看着刘辩,朝沮授一指说道:“殿下,这厮……”
“同殿为臣,甚么这厮那厮?”瞪了典韦一眼,刘辩朝他摆了摆手说道:“公与念旧,乃是好事!如此忠义,何罪之有?你因何要在厅内将他撕了?”
被刘辩如此一问,典韦愣了一下,眨巴了两下铜铃大的眼睛,竟是不晓得该如何回话。
典韦杵在前厅正中,赵云和邓展相互看了一眼,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拽着他,又回了坐处。
眼看着典韦就快要跨到他近前,沮授已经是闭上了眼睛等着受死。
他也晓得,在刘辩议事的场合,为袁氏的落寞而放声痛哭,放在任何豪雄眼前,都是不会轻易饶恕。
刘辩的一番话,出乎了他的预料。
当典韦被赵云和邓展拖回去坐下时,沮授睁开了眼睛。
他先是愕然的看着典韦重新落座,尔后又看向了刘辩。
目光落到刘辩脸上时,恰好发现刘辩也在看着他。
与刘辩四目相对,沮授赶忙站了起来,跨步走到前厅正中,面朝刘辩跪伏了下去。
“公与这是作甚?”沮授才跪下去,刘辩脸上就漾满了笑意,朝他虚抬着手说道:“有甚话要说,快快起身说话!”
“早先投效殿下,臣下尚不晓得大秦因何猛将如云、智者汇聚!今日方才懂得,殿下乃是仁义治世!”跪伏在地上,沮授诚惶诚恐的说道:“于殿下议事之时,为袁氏伤怀,着实是臣下唐突,还请殿下治罪!”
第1175章亲往嵩山
身体微微前倾,刘辩朝沮授虚抬了下手说道:“公与忠义,又何罪之有?只须谨记尔如今乃是大秦臣僚便可!起身吧!”
跪伏在地上,沮授向刘辩深深一礼,才起身回了他的座次。
待到沮授返位,刘辩又扭头看着徐庶问道:“早先本王请元直整饬吏治,不晓得如何了?”
“回禀殿下,臣下共计派出三十二人前往各地暗访吏治!”抱拳躬身,徐庶对刘辩说道:“各地大多吏治清明,只有少数官员于地方为恶,名单如下,还请殿下示下!”
说着话,徐庶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双手捧着,举过了头顶。
立于刘辩身后的王榛跨步上前,从他手中接过名单,躬身递到了刘辩面前。
接过名单,刘辩只是略微的浏览了一下,眉头便紧紧的蹙了起来。
“大秦地域并不辽阔!”将那份名单捏在手中,刘辩对厅内众人说道:“元直呈递名单,却是足足有七十六位官员于地方行恶!”
将手中捏着的名单抖了抖,接着说道:“这些官员,有强霸民宅的,也有强抢民女的,更有一些,甚至暗中勾结外来商贾,祸乱地方商路,意图垄断财货!”
呈递名单的徐庶,早就看过了其上的内容,对名单上每位官员做的事,早已是了若指掌。
刘辩说这些话的时候,徐庶是一脸平静,并没流露出丝毫的诧异。
除了他之外,厅内众人并没有看过名单上的内容,听到刘辩数落出来的这些罪名,众人都是一愣。
大秦向来重视整饬官场,对官员为非作歹惩处很是严厉。
在如此重责之下,尚且有人敢顶风犯事,着实在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人性,这便是人性!”把名单往面前的桌案上一拍,刘辩冷冷的对厅内众人说道:“手中有些权势,便只晓得为自家谋取利益,如此官员,本王要他们作甚?时日久远,一旦民间对官员再不信任,又有何人能保得不再出个黄巾之乱?”
经历过黄巾之乱,众人都晓得刘辩并非耸人听闻。
当年桓灵二帝之时,起初百姓也是未有闹将起来,直至后来,各地官员中饱私囊成风,苛捐杂税无比沉重,百姓劳作一生,竟是连肚子都难以填饱。
在那种境地下,张角兄弟才趁乱兴起了太平道。
乱世之初,往往都是从百姓与官员之间小规模的冲突开始。
百姓憎恨官员,官员也是无有品行,才最终走向了混乱。
大秦虽是地域并不辽阔,可刘辩却不可能整日在各地巡游,即便他巡游,许多事情他也无法亲眼看见。
名单上的七十六名官员,正是把握住了这些漏洞,才敢于在地方为非作歹!
环顾着众人,刘辩眉头微微拧着,向众人问道:“以你等之见,此事该当如何,方为稳妥?”
在刘辩追问下,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陈宫才站了起来,抱拳对他说道:“殿下,我大秦各地不可无有人前去治理,名单上七十六人,可否要好生查勘,若是罪名不大……”
“罪名不大,便小惩薄戒可是?”不等陈宫把话说完,刘辩就蹙着眉头,向他问了一句。
“正是……”从他的语气中,陈宫听出了几分薄怒,也不敢再接着说下去,只是抱拳躬身应了一句。
“小惩薄戒,尔后变本加厉!”冷冷一哼,刘辩对一旁的徐庶说道:“名单上七十六人,悉数凌迟,罚没家产。家眷分给少量薄田,要他们自力更生去吧!”
“诺!”刘辩下了命令,徐庶赶忙抱拳躬身应了。
大秦制法苛酷,却从不累及家眷,刘辩给那些官员的家眷分配少量薄田,无非是杀鸡儆猴,让后来者晓得,但凡做出危及大秦存亡的事来,以往得到的好处将会一去不在,就连家眷也是不可能在他们被杀之后,拿他们所得的利益过上好些的日子!
吩咐了徐庶,要将名单上七十六名官员悉数诛杀,刘辩接着向庞统问道:“嵩山祭台可有搭建妥当?”
“回禀殿下!”刘辩问起祭台,庞统赶忙抱拳说道:“嵩山之上本无祭台,民夫连日建造,而今也只是造了小半!”
点了点头,刘辩对庞统说道:“告知搭建祭台的民夫与将士们,祭台可以缓建,搭造过程中,断不可多有伤亡!”
“诺!”刘辩吩咐不可过有伤亡,庞统连忙应了。
端坐在厅内,刘辩思量了片刻,又对庞统说道:“罢了,本王还是亲自前往嵩山看上一眼再做计较!”
他提出要亲自前去嵩山,厅内众人都是一愣。
田丰连忙说道:“殿下,而今曹操尚且游走于河北一带,中原战事尚不明朗,此时前往嵩山……”
不等田丰把话说完,刘辩就微微笑着朝他摆了摆手说道:“元皓多虑了!”
“许昌已是落入我军之手,曹军而今正在河北一线,一时也是难以南下!”凝视着田丰,刘辩对他和厅内众人说道:“虎贲卫随同本王前往,有赵将军与虎贲卫将士护持,即便曹军主力来袭,也是难有所成,本王又何惧曹操!”
“话虽如此!”看了一眼赵云,田丰还是有些迟疑的说道:“可殿下乃是万金之躯,嵩山建造封禅台之事,想来天下人已是悉数知晓!曹操强悍,犹自被我军夺取许昌,而今只可在河北一带游走,天下豪雄,又有何人不忌惮殿下?”
田丰说这番话的时候,刘辩并没有打断他,而是嘴角带着一抹笑意,目光始终凝视着他。
与刘辩四目相对,田丰接着说道:“四方豪雄在乱世刚起之时,便各自拥兵自重,他们早已习惯了不朝汉室,殿下一旦击破曹操,意图拥兵自重者,必定为殿下击破,而那些企图苟安一方者,也是须朝见朝廷。如此算来,大汉匡复,对豪雄来说,着实不是一桩好事!”
听着田丰说的这些,刘辩微微点着头,待到他止住话头,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元皓接着说下去!”
双手抱起,田丰向刘辩深深行了一礼,这才接着说道:“虽说天下间各路豪雄均为大汉臣子,可他们却是并无几人忠贞大汉。甚至有些人,还惧怕殿下匡复大汉,使得他们利益受损。一旦晓得殿下前往嵩山,怕是……”
“怕是刺客横行!”这回没等田丰把话说完,刘辩就微微笑着,环顾了一圈厅内众人说道:“你等有些人并非早年跟随本王,如元直等人便是晓得,本王一路走来,刺客可是未有少见!”
说着话,他扭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王柳和王榛,对众人说道:“本王倒是不担心刺客,有王柳、王榛二位将军护持内围,赵将军引领虎贲卫于外围警戒,这世间怕是并无几人,可近得本王之身!”
刘辩话说到这里,坐在厅内的邓展站了起来,抱拳说道:“殿下,无名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