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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辽的猜测,显然是有些站不住脚跟,吕布等人都是满脸的不信。
若说乌桓人没有商议妥当如何分派辽东,他们断然不会轻易出兵才是。
乌桓兵马虽说又许多大王分别率领,却统一听从大单于调配,即便是对辽东有所分割,也必定是由大单于在战后分派,断然没有尚未开战,就已经想到如何分配辽东的说法。
吕布等人一脸茫然的看着乱作一团的乌桓大军,并没敢立刻领军冲杀上去。
城墙上,远远眺望着乌桓大军的庞统,在观察了一会之后,向城下的吕布喊道:“奉先,乌桓人已是乱了起来,领军冲杀蹋顿中军!”
心内正自纠葛该不该率军冲锋,陡然听得城头上庞统的喊声,吕布心内一喜,连忙向身后汉军将士们喊道:“将士们,乌桓人自家窝里斗了起来,随本将军冲杀蹋顿中军!”
原本是以一万人马对阵十万乌桓兵,汉军将士们一个个心内多少都是有些紧张,听得吕布如此一喊,将士们的士气顿时高涨了起来,齐齐发出了一声呐喊,跟在吕布和张辽、太史慈等人身后,策马向乱作一团的乌桓大军冲了上去。
楼班等人麾下兵马,虽说没有蹋顿与其他各路诸王人马众多,却也有着三万余人,并非蹋顿一时半会能够剿灭。
蹋顿下达命令,要众军向楼班等人发起反攻的命令下达,除了他本部的五万兵马立即执行,另外几路大王的人马都是原地未动。
跟随蹋顿,与汉军厮杀,那几路大王是丝毫不会有半点迟疑。
可要他们讨伐楼班,他们心内还是多少会有些芥蒂。
楼班当年年幼,丘力居离世之时,单于之位本应是楼班继承,却被蹋顿夺取。
一直到如今,蹋顿的大单于身份,在乌桓人之中始终都有着争议。
若是领军追随蹋顿攻伐楼班,他们这些人,便是悖逆了老单于丘力居!
对老单于还是有着一些归属感,几位随同蹋顿出征的乌桓大王并没有上前与蹋顿一起向楼班发起进攻。
蹋顿领军冲向楼班,汉军自城墙处冲杀了过来,领军在一旁坐看结果的几位大王,连忙下令,本部兵马后撤。
正向楼班发起进攻,蹋顿陡然发现那几位没有追随楼班的大王领军后撤,心内是一阵懊恼。
有心下令大军讨伐那几路后撤的乌桓王,蹋顿又是不敢在沙场上树敌太多,只得喊了一声:“留下一万兵马,阻截汉军,其余人等,全力剿灭楼班!”
他这一声令下,麾下乌桓兵立刻分作两拨,其中一拨冲跟着他,冲向楼班和难楼、苏仆延的兵马,另外一拨则掉转方向,防范着正朝他们这边冲杀上来的汉军。
领着麾下兵马,一路劈杀,楼班等人与蹋顿麾下的精兵厮杀在一处。
双方都是骑兵,而且距离又是十分的近,彼此之间的冲击力完全发挥不出来,只能凭借着将士们近身搏杀的技艺。
马背上的搏杀,与步兵之间的搏杀不同。
将士们骑在战马上,只能靠着奋力劈砍,将对方砍于马下。
刀来剑往,一个个乌桓战士从马背上掉落下去,随即湮没于杂乱的马蹄下。
起先蹋顿麾下的兵马,由于被杀了个猝不及防,一直处于被动,直到蹋顿领着更多的兵马反扑上来,双方才战成了个平局。
从蹋顿麾下分离出来的乌桓勇士,列起了并不算齐整的队列,凝视着正朝他们策马飞奔的汉军将士。
乌桓勇士们手中持着长弓,将箭矢搭在弓弦上,把弓弦拉满,瞄准着汉军,只等汉军到达箭矢的射程之内,便将弓弦松开,射杀冲锋中的汉军将士。
自小便生长于马背上的乌桓勇士,骑射技艺十分精湛,他们每个人都有信心,一旦汉军冲进射程之内,定能将汉军射落马背。
可就在他们等待着汉军冲进射程时,还没到达长弓射程的汉军,却突然朝他们射来了一蓬箭雨。
如同雨点般密集的箭雨飞向乌桓勇士,手中持着长弓的乌桓勇士不及闪避,顿时便有一大片人被汉军的箭雨射中,纷纷跌落战马。
冲锋中的汉军,射出一蓬箭矢之后,立刻便在强弩上搭起了第二支羽箭,在还没到达成功的射程时,朝着乌桓勇士又射出了一蓬新的箭雨。
箭矢夹裹着劲风飞向乌桓勇士,又是一批乌桓人,倒在了汉军的羽箭之下。
连续被汉军射杀,乌桓人赶忙舍弃长弓,纷纷将盾牌挡在身前。
舍弃了长弓的他们,已经是失去了远程进攻的能力,汉军在冲锋途中,根本不用顾及他们可能发射的箭矢,一支支的将羽箭射向了乌桓人。
“杀!”眼看离乌桓人只有二十余步,冲在最前面的吕布将方天画戟朝前一指,发出了一声怒吼。
第1321章敢不敢入城
上万汉军,跟在吕布等人身后,像是潮水一般涌向乌桓人。
前来拦截汉军的乌桓人,在人数上并不比汉军少,可他们装备不如汉军精良,虽说自小就生长在马背上,在汉军猛烈的冲击下,还是有许多乌桓兵被撞落了战马。
挥舞着方天画戟,杀进乌桓人之中,吕布一路冲杀,只是顷刻间,就在乌桓人的阵列中撕出了一条口子。
跟在吕布身后,张辽等人也是挥舞着兵刃,朝着乌桓人一通猛劈。
乌桓勇士虽说强悍,却又哪里强悍的过久经沙场的汉军!
潮水般的汉军撞在乌桓人的队列中,瞬间就把他们朝后推出了许多,吕布等人更是如同几柄插入豆腐中的尖刀,在乌桓人的队伍中砍出了一条长长的空当。
与汉军撞在一处,乌桓人起先还能发起两三次像样的反扑,可没用多会,他们便陷入了被乌桓人压着打的境地。
万余名乌桓人被汉军压着猛攻,不断的朝后退着,每退一步,都会有成片的乌桓勇士被汉军从马背上砍翻下去。
相比于像饺子一样从马背上掉落下去的乌桓人,汉军的伤亡要小了许多。
汉军将士一边发出呐喊,一边挥舞着战刀,朝乌桓人的头上狠命劈砍。
双手紧攥着方天画戟的长柄,吕布一路冲杀,待到他止住战马向后看了一眼,他愕然的发现,他已冲到了离汉军很远的地方。
身后的汉军少数离他也有二三十步,四周是成片的乌桓人。
数名乌桓骑兵见吕布陷入重围,壮起了胆气,发出一声呐喊,朝着他扑了上来。
见有乌桓兵朝他扑了上来,吕布吼了一声“来得好”,抡起手中画戟,朝着那些乌桓兵扫了过去。
画戟从几名冲上来的乌桓兵身前划过,那几个瞪圆了眼珠子,朝吕布冲来的乌桓兵,只看到一道银光在眼前一闪,接着便从马背上飞了出去,摔落在遍处尘烟的沙场上,再没了气息。
几个乌桓人朝着吕布冲上来时,四周还有许多乌桓兵打算跟在他们后面涌向吕布。
可当他们看见吕布只是抡了一戟,就把那几名冲上前去的乌桓并扫落马背,一个个又都愣住了。
嘴巴微微张着,四周的乌桓兵一个个脸上满满的都是惊惧。
蹋顿率领麾下兵马,向楼班等人发起反扑,并没有占据太多的优势,汉军又从背后突然杀来,顿时让他麾下的人马有些首尾难顾。
领着兵马,正奋力前冲,蹋顿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麾下乌桓将军的喊声:“大单于,不好了!汉军已然突破我军防线,自背后杀了上来!”
听到那乌桓将军的喊声,蹋顿回过头朝后看了一眼,果然发现,成片的汉军已经离他不是太远。
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在身后的乌桓人阵列中,一员汉军猛将,正挥舞着方天画戟,一路挑杀着乌桓勇士。
但凡那将军冲到的地方,便会有成片的乌桓人跌落战马。
看到这一幕,蹋顿心内晓得,这场厮杀,他是落了下风。
“撤!”心知不可能扭转战局,他将希望放在了下一场战事上,高喊了一声,纵马向乌桓人逼近襄平城时走过的道路奔去。
成片的乌桓人,像是洪流一般跟在蹋顿的身后,涌向了来时的道路。
眼看着蹋顿撤走,楼班并没有下令兵士们止住追杀,率领麾下兵马,又掩杀了一阵,才勒住了胯下坐骑。
手持方天画戟,吕布一路追杀着蹋顿麾下的人马,待他冲到距楼班等人只有二三十步的地方,他勒住了战马,将方天画戟朝着楼班一指,向他高声喊道:“楼班,尔等兴无名之师,攻伐我大汉城池,本将军已然杀到,还不速速下马受缚?”
驻马面朝吕布而立,楼班抱起双拳,向他行了个汉人礼说道:“吕将军明鉴,方才于阵后击杀蹋顿者,正是我等!”
吕布率军杀上来之前,乌桓人阵后确实出现了骚动。
当汉军撞上乌桓人阵列时,他们也是清楚的看见,在乌桓人的大阵后方,两支穿着同样衣甲的大军,正相互劈砍着。
虽说亲眼见证了这一切,吕布依然是满心的狐疑。
他上下打量了一遍楼班,向楼班喊道:“既是如此,汝可敢随某入城面见丞相?”
吕布提出要让楼班入城,楼班愣了一下,朝一旁的难楼和苏仆延看了一眼。
见楼班脸上露出难色,难楼晓得他必定是担心进了襄平,被汉军当做蹋顿的同谋当场斩杀,双腿朝马腹上轻轻一夹,走到楼班身侧,向吕布说道:“吕将军,某乃乌桓将军难楼,愿代小王子入城!”
难楼挺身而出,吕布却并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微微一笑说道:“小王子莫非是惧怕我等戕害不成?”
被他直接道明了心思,楼班赶忙说道:“吕将军多虑了,小王不敢如此思量汉军……”
话虽是这样说,可他脸上的神色,却是出卖了他心内的真实想法。
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遍,吕布眼睛微微眯了眯,对楼班说道:“若是小王子果真有心助我大汉,必定心中无愧!丞相乃是聪慧之人,如何可让小王子受了半点委屈?”
进城面见庞统,对楼班来说,确实是要冒不小的风险。
可吕布所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
楼班低下头,细细思量了一番,过了好一会,才像是下定了决心,对吕布说道:“既然将军如此说了,小王便随将军入城走上一遭!”
他做出这个决定,一旁的难楼和苏仆延相互看了一眼,苏仆延连忙说道:“小王子,眼下汉军对我等尚有芥蒂,不若由我二人代小王子入城!”
苏仆延也是一片忠心,可楼班却是晓得,要让吕布和他麾下的汉军撇开芥蒂,唯一的办法,就是他坦坦荡荡的入城。
假若汉军果真将他杀了,难楼和苏仆延必定会再度联合蹋顿,向襄平城发起进攻。
庞统早年曾是刘辩麾下的谋臣,如今虽说是做了大汉右丞相,智虑却是不会衰减,想来像他那样的人物,必定是可以分辨出真假。
心内做出了这些思量,楼班抬起手臂,止住了苏仆延和难楼的劝说,对他们说道:“此番入城,非小王前去不可!二位大王领军在城外驻扎,若是大汉丞相信任我等,我等便助汉军击破蹋顿。假若小王遭逢不测,二位万万不可报仇,引领兵马返回乌桓,切莫再图大汉疆土!”
楼班说出的这些话,让苏仆延和难楼都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壮士悲歌的气息。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彼此都是把头向一旁偏了下,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小王子,请!”楼班表示愿意入城,吕布骑在马背上,向侧旁让了让,给他让出了一条通路。
刚发生了一场厮杀的地面上,到处都是战死乌桓人的尸身,汉军与乌桓人撞击在一处的地方,偶尔也可看见少量几具汉军的尸体,不过相对于战死的乌桓人来说,汉军的伤亡已经是渺小到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一路上,楼班从汉军之中穿行而过,他的目光却是不停的朝着地面上乌桓人的尸身上瞟。
这一战,乌桓人伤亡太过惨重。
他们不仅承受了来自汉军的压力,蹋顿麾下的兵马,甚至还与楼班等人麾下的兵马相互搏命拼杀。
跟在楼班身后的乌桓骑兵人数并不是很多,顶多只有三四十人。
这三四十人从汉军之中走过,被汉军将士们那一双双充满战意的眼睛盯着,一个个都觉着浑身一阵发寒,就好似被丢进了冰窖中一般。
在三四十名乌桓骑兵的护送下,楼班一路朝着襄平城门行去。
吕布等人并没有和他并骑而行,而是一边朝着城门行进,一边提防着身后的乌桓人突然发难。
蹋顿与另外几路乌桓王的兵马已经撤走,可留在襄平城外的乌桓兵马,还是有着近三万人之众。
假若乌桓人采用的是诓骗城池的策略,一旦相信了他们并且把他们放进城内,他们在城中与汉军厮杀起来,蹋顿再领军返回,襄平城内的汉军,将会陷入完全被包围的局面。
吕布要楼班前往城内,为的便是将他软禁在城中,以他节制城外乌桓大军。
已是将吕布的想法看得十分通透,楼班却并没有其他的选择。
蹋顿领军来到辽东,他虽说也曾劝解过,甚至在战斗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