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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这么一问,楼班愣了一下,脸上的迟疑稍稍退去了一些。
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应允庞统的提议,还是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既是丞相有所差遣,在下无不遵循便是!”
“你这乌桓小王子,也颇是无有道理!”楼班的话才刚说完,性情最为耿直的文丑就大着嗓门冲他嚷道:“我军进入乌桓,将蹋顿击破,用不多少时日便会返回辽东。那乌桓还是你的,大单于的位置却是给你坐了,你还犹疑不定,究竟是怎个意思?”
若论长相,文丑与典韦相差并不是许多,二人都是丑出了个性。
虽说他们五官生的并不像庞统那样不端正,眉目鼻口耳之间的搭配,却并不是十分协调,也算得上是丑出了个性。
相貌本就丑陋,再大着嗓门嚷上一下,竟是把楼班给嚷的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低着头,楼班连看都没敢多看文丑一眼,吞咽了两口唾沫,有心想为自家辩解些什么,最终他却是一句话都没能说出口。
扭头看着楼班,庞统朝文丑虚按了两下手。
粗着嗓门喊了一声,见将楼班给镇了住,文丑也是见好就收,看到庞统按手,又把脸扭到一旁,装出一副很是愤懑的模样。
文丑粗豪,可他为人却不蠢笨,也晓得此时要做的,只是将楼班给吓住,让他没有太多去思量的机会。
低着头,楼班没敢去看屋内众人,众人的目光,却大多都凝聚在他的身上。
过了片刻,庞统见气氛有些太过凝重,才向楼班问道:“王子,若是我等出兵,依你之见,该当如何,方可彻底击破蹋顿?”
“回丞相话!”庞统把话头从由楼班做先驱,转到了如何击破蹋顿上,楼班连忙回道:“蹋顿返回乌桓,必定一路返回柳城。柳城并非如襄平一般城高池深,大军兵抵城下,用不多少时日,便可将城池击破!我等沿途,所要承受之磨难,应是在前往乌桓的路途中。”
楼班说出出关的路途,屋内众人包括庞统在内,脸上的神色都是凝重了许多。
在汉军将领之中,唯独周仓曾领军前往乌桓,那时汉军与乌桓并未相互攻伐,一路上虽说道路难走,汉军将士们却不用担心会突然从侧面杀出一支人马。
如今乌桓与大汉已是反目,蹋顿返回柳城,也必定是调兵遣将,想方设法将汉军拦阻于进入纵深地带的路上。
虽说还没有正式出征,庞统等人却都隐隐的感觉到,他们一旦进入乌桓境内,将要面临的绝对不会像是在辽东一样的战斗。
将来的战斗,必是十分凶险。
楼班向众人介绍着乌桓的情况,众人都是没有打断他,一个个屏气凝神,仔细的聆听着。
抬起头看了一眼众人,楼班等了一下才说道:“进入乌桓,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滨海道,这条道路虽说一路平坦,路途却是甚远,若是选它,恐会耽搁了行军时日!另一条,则卢龙塞,假若选这条路行进,虽说日程可少了许多,但一路上山高水险,将士们必定苦不堪言……”
“大汉勇士,死且不怕,又何惧苦哉?”楼班刚介绍了两条可通往柳城的道路,吕布就接口说道:“只要可省去时日,我等便走那条卢龙塞!”
端坐在首位,庞统虽然没有说话,右手却捻着下巴,缓缓的点了点头,表示了赞同吕布所说的这些。
从庞统和屋内众人脸上的神色,楼班看出他们是选定了卢龙塞出关,接着说道:“若是选择卢龙塞,我等将经过五百里险关,此处道路狭窄,两侧悬崖相连,即便蹋顿不令人拦阻,等闲也是难以行过!”
当楼班说到这里的时候,众人相互看了一眼,一个个脸上都流露出了迟疑。
道路两侧悬崖相连,而且道路又极其狭窄,将要进入乌桓境内的汉军,均为骑兵,牵着战马走在狭窄的道路上,着实是多出了几分风险。
“王子引路,我军随后,不晓得可否顺利走过卢龙塞?”沉吟了一下,庞统看向楼班,突然向他这么问了一句。
“回丞相话!”朝庞统低了下头,楼班说道:“我等入关之时,乃是走的滨海道,并未从卢龙塞经过……”
“滨海道前往柳城,需要多少时日?”方才还决定从卢龙塞出关,听完楼班的一番介绍之后,庞统有些不太确定刚才的决断是否正确,又向楼班问了一句。
“经过卢龙塞前往柳城,大军只须走上一个月便可!”与庞统相互对视着,楼班说道:“可若是自滨海道经过,沿途我等将军遇见蹋顿所遣兵马拦截,再加上路途遥远,没有三五个月,也是不太可能到达柳城!”
楼班的一番话,让众人都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从滨海道前往柳城,竟是要走上三五个月,如此一来,他们这支大军便会耽延了许多时日。
刘辩如今南征北战,正是需要将士戮力同心之时,一支大军在乌桓人身上耽误三五个月,很可能会造成攻伐其他豪雄,洛阳无兵可用的尴尬境地。
与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吕布挺身站了起来,抱拳对庞统说道:“丞相!三五个月才可击破乌桓,对我等来说,要等的时日着实是太久了些!”
拧着眉头,庞统想了一会,才对楼班说道:“王子熟悉路途,还望早做筹备,我等这几日便整备兵马,只待大军筹备妥当,便征讨蹋顿!”
庞统这句话出口,楼班先是应了一声,屋内众人也纷纷起身,齐齐应了。
辽东境内,汉军做着挺进乌桓的准备,而益州与南蛮交界处,诸葛均率领的大军,正与南蛮王孟获和祝融夫人引领的蛮兵对峙。
两支大军这几日也是经过了机场厮杀。
蛮兵虽说每天都会向汉军发起进攻,可他们的进攻却是十分保守,并不敢将全部兵力都投入到战场上,每每发起攻击,出击的顶多不过万余人而已。
汉军在应对蛮兵进攻时,打法也是十分保守。
典韦的象兵始终没有出战,每日里象兵将士们只能看着蛮兵同步兵、骑兵厮杀,让他们心内痒痒的,却又没机会上前厮杀。
骑在马背上,望着汉军阵列,孟获向身旁的祝融夫人小声说道:“夫人,我等与汉军厮杀数日,一时也是难以将之击破,我等伤亡要比汉军多上许多,长久下去……”
“大王莫非是要向汉军发起进攻?”拧起眉头,祝融夫人冷冰冰的向孟获问了一句。
被她问的愣了愣,孟获才说道:“我等人数众多,若是全部冲杀上去……”
“必定死伤成片!”没等孟获把话说完,祝融夫人就抬手朝着汉军大阵一指,对他说道:“汉军阵列之中,上千头战象虎视眈眈,我等即便人数众多,又经得起战象抽上几次鼻子?”
祝融夫人一句话,把孟获给说的吞咽了两口唾沫,才有些迟疑的说道:“战象不比战马,它们更加怕火,只须等到他们冲锋,放上一把火便可……”
“说得轻巧!”瞪了他一眼,祝融夫人没好气的说道:“我等与汉人厮杀这几日,火也放了不少,你可见他们的战象有半点慌乱?”
第1330章或许会是决战
祝融夫人提起这几日厮杀时双方将士射出的火箭,孟获才猛然一惊。
他以往见过的战象,最怕的就是火焰。
每每上了战场,只要有火焰的地方战象就会四处乱窜,有时甚至会蹿进自家人的阵列中。
可汉军的战象,面对火焰却是根本没有半点慌乱。
它们依然一副悠闲的模样,就好似在等待着主帅下达命令,好冲杀上前,将他们的敌人全都用长鼻子卷上半空。
吞咽了两口唾沫,孟获有些紧张的向祝融夫人问道:“若是汉军战象果真不怕火,我等又如何破它?”
“我已下令,要人从南面带来数百头战象。”凝望着汉军阵列后面的战象群,祝融夫人说道:“想必这两日便会到了……”
“为免被汉军发现,这两****等便不再向汉军进攻!”听说祝融夫人从南边调拨来了数百头战象,孟获心内陡然一松,开口冒出了这么一句。
也难怪他会觉着松了口气,生活在南蛮,大象是人们驯养的重要家畜之一,对大象习性十分熟悉的孟获,当然晓得战象在战场上能够发挥出多大的力量。
数百头战象到了战场,虽说还不是汉军那两千头战象的对手,却也能为蛮兵抵挡上一阵。
只要策略运用得当,在人数上占有绝对优势的蛮兵,战胜汉军并非没有可能!
“蠢!”满心以为祝融夫人会夸奖他两句,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她一通训斥:“若是我等陡然止住进攻,汉人必定晓得我等留有后手。假使他们派出战象,我等如何抵御?”
被她训了一句,孟获吞咽了两口唾沫,心内是一阵愤懑。
自打娶了这位夫人,他在洞府之中地位就是一落千丈,每每他提出的决议,到了夫人那里,都会被彻底否决。
起初,他对夫人还只是出于喜爱而容忍,待到后来,他想要反抗重振雄风时,却发现,被夫人管着,已经成了习惯。
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孟获成了个名副其实的妻管严。
祝融夫人喝骂了他一声,孟获低着头,竟是真没敢言语。
“传令下去,即刻向汉军发起进攻!”冲着他翻了翻白眼珠,祝融夫人对孟获横了一眼,随后向身后的蛮兵下令道:“派出一万五千人,强攻汉军中军!”
得了命令,那蛮兵应了一声根本没有理会孟获,掉头就走。
没过多会,蛮兵之中就走出了一万五千人。
一万五千蛮兵,都是光着膀子,手中持着盾牌和斧子,一边前进一边还发出并不齐整的吆喝。
蛮兵朝着汉军推进,驻马立于汉军中军的诸葛均嘴角微微牵起一抹笑意,对一旁的许褚说道:“许将军,由你引领三千兵马,可否破敌?”
“末将定可破敌!”抱拳朝诸葛均拱了拱,许褚踌躇满志的应了一声。
“诸葛将军!”许褚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典韦就满心郁闷的向诸葛均说道:“末将麾下象兵,连日来都是立于后方看我军同蛮人厮杀,将军何时才会下令,要象兵进攻敌军?”
扭头看了一眼典韦,诸葛均嘴角牵起一抹笑意,对他说道:“将军莫急,象兵自有用处……”
“末将引领象兵,只是一场冲杀,便可将蛮人冲散,这一仗便是打完了!”连日没有机会上战场厮杀,典韦心中的烦闷已是集聚到了顶点,听闻诸葛均还没有让他们上阵杀敌的意图,顿时有些急了,连忙说道:“诸葛将军不若让末将领兵冲杀上去,将这些蛮人踩了便是!”
“典将军所言不无道理!”典韦只是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懑,并没做出会被诸葛均允诺的盘算,让他没想到的是,诸葛均竟是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将军有此信心,此战便由许褚将军领兵先行厮杀,待到击破蛮兵前阵,再由将军率领象兵一阵掩杀,将蛮人击溃,如何?”
诸葛均提出要让典韦引领象兵冲击蛮人主阵,典韦如何会不答应!
两眼圆睁,还没有从陡然降临欣喜中回过神来,典韦竟是忘记了向诸葛均道谢。
见他这副模样,也晓得他是憋闷的狠了,诸葛均也不同他计较,微微一笑,对许褚说道:“将军引领五千兵马上前厮杀,待到将蛮人击破,无须回返,一路掩杀,冲进蛮人阵列,等待象兵与大军跟上!”
“将军放心!”从诸葛均说的这些话中,许褚听出他是要与蛮人决一死战,赶忙抱拳应了一声,提着缰绳,朝汉军阵列后面喊道:“将士们,随本将军杀!”
许褚一声令下,他麾下五千兵马立刻便跟在他的身后,走出汉军大阵,朝着那一万五千蛮人迎了上去。
两支兵马这些日子时常会有类似规模的厮杀,每每厮杀,双方伤亡人数都不会很多。
望着正朝蛮人靠近的许褚和他麾下那五千兵马,祝融夫人脸上是半点表情也没有。
许多年来,蛮人同汉人之间的争斗,从来也没止歇过。
以往同益州军厮杀,蛮人虽说没有汉人装备精良,双方的伤亡比例,却是相差不大。
这次她与孟获共同领军向益州挺进,原本以为一路上所遭受的抵抗不过会和过往益州军的抵挡相差不多,却没想到,挡在他们面前的这支汉军,战力却是出乎意料的强悍。
仅仅只是两万余人,挡住他们七八万人,战斗的天平却还是往汉人那边倾斜着。
如果没有奇迹,后续的象兵如果也没能及时赶到,这场战斗的结果,祝融夫人已是能够预料。
令人返回南蛮,调拨数百头战象赶赴沙场,她考虑的并不是如何战胜汉人,而是战斗临到最后,一旦蛮人失利,可以那数百头战象抵挡汉军。
想到这里,她就对孟获有些不满。
过去进入汉人的地界,由于益州军战力寻常,蛮人根本没有太将他们放在心上,因此也从不会调拨战象进入战场。
虽说战象是蛮人驯养的家畜,可这种家畜的驯养成本,要远远高于耕牛和战马,因此蛮人上阵厮杀,也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