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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在陈留时便说过从此不再插手黄巾之事……”
陈蓦苦涩一笑,自嘲说道,“身不由己罢了!”
“好一个身不由己,”华佗呵呵一笑,一面为陈蓦敷药,一面叮嘱道,“方才我听营内将士言语,说你与江东猛虎孙坚孙文台力战数十回合,最终将其击杀……小蓦啊,那孙坚在江东颇为威望,你如今将他害死,无疑与江东结下深仇大恨,日后,你可要多加警惕了!”
“多谢华老,小子谨记!”
--与此同时,虎丘江东营寨--
偌大营寨,如今可谓是死气沉沉,虽说有万余江东士卒屯扎在营寨内,但是整个营寨却鸦雀无声。
想当初孙坚尚在时,营内江东士卒士气高涨、信心百倍,即便面对蔡瑁十万兵马亦是奋勇上前,但是如今,主帅孙坚中伏战死的消息早已传遍全营,以至于全营的将士们满心忐忑,惴惴不安。
尤其是临近几日,营内断粮、断水,虽说大将黄盖下令就地挖井解了饮水问题,但是粮草不足的局面却依然无法解决。
截止今日,营内粮草已是所剩无几,为此,韩当不得不将每日下拨的口粮一减再减,以至于每人每日仅能分到一碗薄粥充饥,饥肠辘辘,何谈与敌军交兵?
“唉!”
望着营内的伤兵,黄盖黯然叹了口气,带着两名心腹侍卫转身走向营内帅帐。
而这时帅帐之内尚有嘤嘤哭泣之声,只见孙尚香伏在主位上哭得双眼通红,虽说她并非孙坚亲自骨肉,但凭心而论,在这短短一个半月内,孙坚确实对她宠爱有加,甚至要超过孙坚的嫡子孙策,那份宠爱,让一度失去了家人的孙尚香重新体会到了亲情的温暖。
只可惜天不佑人,孙尚香万万没有料到自己那顶天立地的义父竟然会那样死去。
陈蓦!
陈蓦!
她咬牙切齿地默念着这个名字,将此人恨入骨髓。
在她不远处,只见孙策头缠白布、双目充血,手握宝剑盘坐在地上,面色深沉,因为使用的力道过大,以至于他的双手退去了血色,苍白一片。
而在帐口附近,韩当默默地站着,不时望向帐内孙尚香与孙策二人,暗暗叹息。
这时,帐幕一挑,黄盖走了进来,韩当一见,当即问道,“公覆,如何?”
黄盖黯然地摇了摇头,随即大步走向孙策,恭敬说道,“少主公,营内粮草已尽,在这样下去恐怕不是办法,如今之计,唯有死命突围!待今日入夜,我与义公挑三百壮士,饱食一顿,定要将少主公与少小姐送离此地!”
足足半响不见孙策答话,半响之后,却见他猛地站了起来,双目含怒,沉声说道,“与其苟且偷生,不如覆水一战,杀蔡瑁与陈蓦为我父报仇雪恨!”
韩当一听,苦声劝道,“末将等亦知少主公武艺不凡,然陈蓦此人实非等闲之辈,前些日子一场鏖战,黄将军与祖将军双战此人,亦拿他不下,祖将军更是因此丧生,如今主公不在了,少主公安危关系着江东万千子民,倘若少主公有何不测,我等……我等有何面目去见老主公!”
说罢,韩当泣不成声,在他身旁的黄盖亦是满脸惭色,羞愧欲死。
那日,黄盖与韩当发觉不对劲,当即点起兵马赶赴平阳谷,然而那时山谷早已被荆州兵占据,二将连番死命杀进去,却不想半途杀出黄巾军兵马,力战半个时辰,却最终碍于体力不济、这才大败而回。
见黄盖与韩当老泪众横,孙策有些慌了,连忙劝道,“两位伯伯莫要如此,策年幼无知,若有何地方对不住两位伯伯,还请恕罪……”
只见韩当与黄盖满脸惭色,愧声说道,“老主公中伏,我二人难辞其咎,待将少主公与少小姐送离此地,我二人便拔剑自刎……”
“两位伯伯莫要冲动!”孙策连忙劝说,他很清楚,在得知自己父亲战死之后,父亲麾下这两位大将每日羞愧难当,茶饭不思、入夜难寐,端得是忠心耿耿。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帐外走入一名士卒,叩地禀告道,“启禀两位少主,启禀两位将军,黄巾军使者求见!”
帐内四人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想了想,韩当皱眉说道,“叫他进来!”
不多时,便有几名士卒江东兵带着一人走入帐内,正是张燕。
只见韩当怒视了一眼张燕,沉声说道,“你是何人?可是张白骑派你来的?”
张燕冷声一声,摇摇头抱拳说道,“非也!张某乃是奉我家主帅之命前来!”
黄盖、韩当二人听罢面面相觑,有些难以明白,张白骑不就是黄巾军主帅么?
而这时,孙尚香已止住了哭声,睁着通红的双目,带着几分梗咽说道,“是陈蓦派你来的?”一句话说得黄盖、韩当二人面露古怪之色。
张燕闻言微微皱了皱眉,也不答话,抱拳说道,“陈帅有言,明日晌午,他在营中恭候各位大驾,商议谈和之事,告辞!”说罢,他转身便走。
黄盖、韩当二人愣住了,他们显然没有料到事情竟然有了转机,毕竟眼下江东兵已是身陷绝境,对方根本就不需要耍弄诡计。
想了想,黄盖躬身说道,“不如末将走一趟,看看他陈蓦究竟有何目的!”
话音刚落,就见孙坚站了起来,沉声说道,“不,我去!”
韩当与黄盖对视一眼,心下暗叫糟糕,毕竟外边盛传是陈蓦杀了老主公孙坚,与少主公孙策可谓是有不共戴天之仇,这要是真去了,一旦有个什么闪失,这还得了?
二人正要相劝,却见孙尚香用衣袖抹了抹眼角泪渍,细声说道,“父亲不在了,哥哥便是我江东之主,岂能身赴险境?更何况倘若蔡瑁等人得知哥哥在此营中,必定加害于哥哥,是故,哥哥不能出面!”
一番道理说得孙策哑口无言,毕竟孙尚香所言句句在理。
“对对对,少主公不宜出面!”
“就由末将前去便可……”韩当、黄盖点头附和。
然而话音刚落,便见孙尚香微微一咬嘴唇,凝声说道,“不,我去!”
第二卷第四十九章和谈
更新时间:201282618:18:45本章字数:7999
在那场战斗中,孙坚究竟有没有手下留情,陈蓦并不知清楚。
他只知道,孙坚从始至终都带着凛冽的杀意,仿佛要拉自己为他陪葬,回想起孙坚那双充满的杀意的眼睛,直到现在陈蓦仍然都感觉毛骨悚然,尤其是那最后的一击,孙坚毫无保留的一拳让自己清楚地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
可是,在此之前,孙坚却有三次机会可以杀死自己,然而他没有那么做,直到第四次他这才狠下杀手,如果不是那时候被逼入绝境的自己奇思妙想想出了一个办法破解了孙坚的虎咆,如果不是那时候自己下决心孤注一掷,后果不堪设想。
“……”
想到这里,陈蓦渐渐有些明白孙坚那时候的想法了。
“武人的愚蠢'么……”
仿佛明白了什么,陈蓦自嘲地摇了摇头。
--次日晌午时分,黄巾大营--
按照之前的约定,陈蓦在营内等候江东军使者的到来,正如他所料,江东军派来了黄盖作为谈和的使者。
在两名黄巾士卒的指引下,江东军大将黄盖腰配利剑大步走了进来,与坐在主位上的陈蓦四目相对,在他身后,跟着一名身穿皮甲的护卫,一直低着头,看上去有些瘦弱,并不惹人注目
进帐之后,黄盖首先警惕地打量了一眼四周,他略感惊讶的发现,帐内仅仅就只有四个人,身坐主位的陈蓦、坐在帐内左侧首位的张白骑,以及帐内左右两名身着铠甲、手握利刃的护卫,除此之外,既没有埋伏的刀斧手,也没有作为威慑的油锅,这让黄盖对面前这位不及弱冠的少年将军的秉性有了新的认识。
“陈将军,张将军,江东军黄盖按约前来商议和谈之事!”黄盖抱了抱拳,不亢不卑地说道。
或许是看出了黄盖心中的诧异,陈蓦淡淡说道,“在下不喜虚套,我等且直入正题!”说着,他抬起手指向右侧席位,说道,“黄将军且坐!”
黄盖闻言不禁又抬头望了一眼陈蓦,只见陈蓦仅身披一件战袍坐在主位,在那战袍之下,入眼的被鲜血染红大片的绷带,自胸口到腰腹紧紧缠着,触目惊心。
“多谢!”
黄盖抱拳一礼,从容自若走向席中,望着他,陈蓦不禁有些佩服黄盖的胆量。
要知道营中有数千兵甲齐备的黄巾士卒,虽说黄盖武艺过人,即便是陈蓦也自信无法将其拿下,但是凭借营内数千黄巾士卒却足以将其擒杀,仅仅带着一名护卫就敢来到敌军营中,这黄盖的胆气,确实的令人敬佩。
就在陈蓦暗暗感叹黄盖胆气过人时,帐内却发生了一件始料未及之事。
就在黄盖走向席位的同时,他身后那名护卫突然几步窜向陈蓦,因为实在太过于突然,以至于帐内担任护卫的张燕与刘辟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当他们回过神时,却发现陈蓦早已被那名护卫扑到在地,只见那名护卫跨坐在陈蓦腰间,左手抓着陈蓦的衣领,右手手握一柄寒光四射的短剑,抵在陈蓦脖子旁。
别说他们,就连陈蓦也没想到遭此变故,因为身受重伤,行动不便,当即被对方制住。
这骤然发难让张白骑面色大变,眼中杀意一闪而逝,拍案而起,怒色喝道,“黄盖,你敢造次!”
话音刚落,回过神来的张燕与刘辟当即抽出手中利刃,只是碍于陈蓦受制而不敢上前,而与此同时,帐外亦涌入十几名黄巾士卒,各个手握兵器,怒视黄盖。
面对着张白骑的怒声喝问,那黄盖竟然也是满脸诧异之色,望着跨坐在陈蓦腰间的护卫有些不知所措唤道,“少……少小姐?”
“少小姐?”帐内众人倍感诧异。
在帐内众人怪异的目光中,那位跨坐在陈蓦身上的护卫抬起右手摘下了头上的头盔,露出一头乌黑的长发,众人这才意识到,这名护卫竟然是一位年仅十余岁的风华少女。
只见那名少女一手死死抓着陈蓦的衣领,一手握着短剑抵在陈蓦,望向陈蓦的眼中满是仇恨,脆声喝问道,“恶贼,你可还记得我?!”
“是你?”陈蓦微微感觉有些意外,因为这名少女,正是孙坚的义女,孙尚香。
说实话,此时的陈蓦虽说身受重伤,但也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而他之所以没有动手,无非是认出了眼前的孙尚香便是当年的董白。
见自家主帅好似认得那个少女,帐内众人有些不解,在他们诧异的目光下,孙尚香银牙一咬,怒声说道,“正是我!当初你诛杀我全族三百口人,今日又害死我义父,此仇不同戴天!”
陈蓦闻言轻哼一声,挥了挥手叫张燕与刘辟收起了手中的利剑,望着孙尚香淡淡说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动手?”
望着好似全然不当回事的陈蓦,孙尚香心中又气又怒,紧咬银牙恨不得将手中短剑刺入对方的胸膛,如果是数月之前,她一定会那么做的,但是现在,她不敢……
因为她知道如果她敢这么做,忠心耿耿的黄盖会因此丧命,宠爱她的义兄孙策会因此丧命,此刻虎丘营中韩当以及万余江东士卒都为因此为眼前这个恶贼丧命……
想到这里,她的眼中露出了几分犹豫,足足过了半响,只见她娇斥一声,重重将手中短剑狠狠插在陈蓦脑袋旁的地面上,双目通红略带晶莹,紧紧盯着陈蓦,用满怀仇恨的声音咬牙切齿地说道,“总有一日,总有一日我会杀你,为我全族三百口人报仇,为我义父报仇!”
说着,她满是不甘地从陈蓦身上站了起来,见此,张燕当即抬手喝道,“拿下!”
话音刚落,当即便有数名黄巾士卒赶来将孙尚香拿下,惊地黄盖当即抽出腰间佩剑,只是恐伤及孙尚香而不敢动手。
陈蓦在刘辟搀扶下站了起来,望着自己胸口绷带上渗出的鲜血暗自苦笑,随即又抬起头,望了一眼被众黄巾制住的孙尚香,忽然捡起了那柄插在地上的短剑,他认得出来,那是当初他丢给她的短剑,那时候,她还叫董白。
掂了掂那柄短剑,陈蓦走到孙尚香面前,将短剑递给她,淡淡说道,“或许有朝一日你会后悔,后悔失去了这一次绝佳的机会,也是仅有的一次……”
“哼!”孙尚香冷哼一声,奋力挣扎,从两名黄巾士卒的手中挣脱,一把夺过陈蓦手中短剑。
望着她倔强的模样,陈蓦摇头淡笑一声,随即挥挥手对张燕说道,“叫他们都退下吧!”
“这……”张燕犹豫地望了一眼黄盖与孙尚香,略一迟疑,抱拳说道,“诺!”
在张燕的示意下,涌入帐内的黄巾士卒相继退离,只见陈蓦深深望了一眼孙尚香,忽然随即转身走向主位坐下,沉声说道,“已经耽搁了许久,如果两位不介意,让我等商议一下和谈事宜,可好?”
见陈蓦并没有追究的意思,黄盖心中暗暗庆幸,说实话,孙尚香方才那突如其来的一下,险些让他吓出一身冷汗,因为他清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