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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那时吕布与胡轸等人的表情,陈蓦不禁摇了摇头。
此后,陈蓦又询问过许多人,比如华佗、唐馨儿、张素素、张白骑,但是每个人给予他的答复却不尽相相似。
首先是华佗,华佗是古代历史上赫赫扬名的医学大家,他认为,气者,人之根本也!'所谓的气',指的就是流动的力量,并且,他以气的来源将人体内的气分为五种,其一为元气:是人体中最基本、主要之气,是由肾中精气、脾胃水谷之气及肺中清气所组成,分布于全身各处;其二为宗气:由清气及谷气相合而成,以贯心脉而司呼吸;其三为营气:谷气之精专部分,旨在化生血液、营养全身;其四为卫气:水谷之悍气也。所以温分肉、充皮肤、肥腠理、司开阖;其五为脏腑经络之气:和全身的气一样,是精气、清气、水谷之气经肺、脾、肾共同作用而化生,可转化为推动和维持脏腑经络进行生理活动的能量;并可更新充实脏府经络的组织结构、并生成五脏六腑之精而贮存。
虽说陈蓦听了半天也没明白这些医学上的知识,但是事实证明,华佗所提出关于气'的概念,比同类学术提前了几乎两千年。
此后,陈蓦又询问过唐馨儿,虽说这位自幼被锁深宫的唐妃也是博学之人,但毕竟她接触的事物少,又对武学一窍不通,哪里能答得出来,想了半天,只引用了《孟子》的一句话,气者,体之充也!'
后来想了想,她又用古围棋术语加以补充:一个棋子在棋盘上,与它直线紧邻的空点是这个棋子的“气”,直线紧邻的点上如果有异色棋子存在,此处的气便不存在,棋子如失去所有的气,就不能在棋盘上存在。
虽然说的不是一回事,但却意外与世间道理相吻合。
气者,人之根本也!'
相比较华佗与唐馨儿,张素素的回答几乎是完全引用了道家学术的说法。
纵观中国古代历史,道家最先提出了气'这个概念,哪怕是后世科学家提出的人类生存所必须的气体是指空气中的氧气'这一学术,其实古代道家也早已发现,只不过那时,道家将其称之为养气',意为司养人体之气',不得不说,中国古代有许多方面的成就要领先当时世界几百年、甚至上千年。
因为是心慕之人提出的疑惑,是故张素素为此不遗余力地翻阅了许多道家经典。
虽说张素素眼下年方及笄,但要知道她是钜鹿太平道宗的继承人,是天下数十万、甚至是数百万黄巾信徒之首,也是世间唯一一个翻阅过全本三卷六册天书的人,世间玄奇诡秘之事、牛神蛇鬼之说,如果连她都不知道,那么即便偌大天下,恐怕也鲜有人知。
引用道家学术,张素素认为,武人所谓的戾气,其实便是由人心中执念衍生的障',通俗地说,就是指负面感情,这一点陈蓦是极为认同的。
因为当初他觉醒戾气的时候,就是在当初逃亡途中、频临死亡的时候,那时,他对生的执念几乎达到了极点,而求生欲,正是执念中最为强烈的一种,所以,他才可以承受服下的丹药所带来的痛苦。
而随后张白骑的解释,几乎可以说是在张素素的基础上加以补充、衍生。
张白骑认为,气者,器也!'换而言之就是工具,与士卒们手中的刀枪剑戟没有什么分别,是能够加强本身的一股力量。
或许这个答案才是最符合武人戾气的阐述。
但是话说回来,武人引以为傲的戾气对人体有害么?
答案恐怕是肯定的!
至少华佗就不止一次地说起过,武人所谓的戾气,那是一柄双刃剑,在能够伤害到别人的同时,也会伤到自己。
早前陈蓦并不觉得,眼下如今,他多少有了几分感触。
那天夜里,酒杯中的酒水真的变红了么?
陈蓦不敢断定,他依稀记得,那时杯中的酒水变得仿佛鲜血般醇红,就如同他在战场上双手所沾染的人血一般。
是错觉么?
或许是那天自己伤势未能痊愈、因劳累而产生了幻觉?
或许是出于篝火的反光?
日间在院内习武的时候,陈蓦默默望着自己的双手,在短短两年半的时间内,这一双手已经先后断送了数千人性命,其中有假冒黄巾为祸的强盗、山贼,也有征讨黄巾有功的大汉将官,甚至连睥睨天下的董卓、称霸江东的孙坚,亦先后死在这双手上……可谓是杀孽深重!
其实陈蓦也知道,自己在天下名士中的口碑并不好,哪怕是如今在袁术帐下,亦有不少人背后骂自己是刺客、屠夫,这两个称呼,在这个时代并不是什么好的代称,要知道曾经的大将军何进,就因为出身屠夫而饱受歧视。
凭心而论,陈蓦并不是滥杀的人,只是在这个人杀人时代,今日你不动刀,或许就意味着你永远再无法动刀,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是交易的对象,女子以自己的身体与容貌换取平和的生活,而男子,则以自己的性命搏来功名富贵,杀人,在这个时代不过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
有时候,陈蓦也曾想过,那些被自己杀死的人在临死时究竟是什么感受,是一脸遗憾地死去,还是不断诅咒自己,甚至像诸葛亮所说的那样,将临死前的一丝怨恨依附自己自己身上,以期待着日后化作厉鬼前来索命?
陈蓦不知道,两年半的时间,他见过了太多的人离死别,太多的物是人非,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好好活着,这样才可以保护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
这是一种自私,但却是无奈的自私。
初平二年五月底,兖州传来消息,陈蓦的旧识吕布终究败给了陈留太守曹操,继孙坚之后,陈蓦再一次清楚地意识到,原来万人敌并非是无法战胜……
事后陈蓦才知道,那一日曹操派出了典韦、许褚、夏侯惇、夏侯渊、李典、乐进等军中六员猛将共击吕布,这才将吕布击败。
六月初,节节败退的吕布在曹操大军压境的情况下终于放弃了一度夺下的濮阳,带着数千残兵败卒投奔袁绍,于途中却听说袁绍准备派颜良为大将率军五万剿灭自己,大惊之下,急忙转道,投奔眼下担任徐州刺史的刘备,毕竟刘备素有仁义之名在外。
而在此期间,得到了传国玉玺的袁术野心变得越来越大,趁曹操与吕布交战无暇他顾之时,竟派大将李纲、纪灵先后夺取了南顿、叶、蔡等大片土地,那是豫州刺史郭贡的领地,早前吕布夺下濮阳后,曾传书于郭贡,欲共谋兖州,却没想到身在徐州的曹操听闻后当即立断撤军返回,因此被困在定陶。
而如今吕布大败,郭贡更是死在乱军之中,如此一来,南顿等大片土地已成为无主之地,袁术如何会放过?
其实曹操原本想在击败吕布之后顺道取南顿等地,却不想被袁术捷足先登,未免与袁术交恶,又因一场大战后己方兵力大损,这才作罢,返回许昌,上表朝廷,表袁术为豫州刺史,也算是做个顺水人情。
而曹操的妥协退让,更是助长了袁术的气焰,竟下令在寿春大兴土木、修建宫殿,规模格局几乎完全参照洛阳皇宫,更有甚者,竟有一日在臣子武将面前堂而皇之地身着龙袍,致使整个寿春对此事瞠目结舌、议论纷纷。
不过不管怎样,眼下的袁术仍然不敢公然发檄篡位,毕竟大汉传承四百年,根深蒂固。
而对于陈蓦来说,袁术篡位也好、不篡位也罢,与他没有任何关系,虽说他如今受着袁术的任命,但却并非出于真心,只是为了黄巾、为了张素素罢了。
话说回来,依附袁术之后,一度濒临瓦解的黄巾确实有了极大气色,到七月底时,下蔡城中已有精兵万余,其中有是两千骑兵,受陈蓦管制,其余步卒归张白骑,每日在城外操练,没有一日停歇。
而相对于张白骑的兢兢业业,陈蓦却将军中的事物交给了副将王思、张燕,每日陪着唐馨儿,偶尔出城嬉戏,因为陈蓦很清楚,野心越来越大的袁术绝对不会止步于豫州、扬州,一旦袁术进图天下,那么作为黄巾中首员猛将的自己无疑会成为袁术军中的先锋,他只不过是想在此之前多陪陪唐馨儿罢了。
当一个人无法改变世界的时候,他所能做的,也唯有去试着适应这个时代。
初平二年八月,大汉天子刘协在百官的帮助下从李傕、郭汜二人手中逃脱,逃到已成为一片废墟的长安,向天下诸侯发诏书求助,其中包括冀州刺史、渤海太守袁绍,豫州刺史、寿春太守袁术,以及兖州刺史、陈留太守曹操……
第二卷第五十七章密信
更新时间:201282618:18:53本章字数:5304
初平二年,自五月返回下蔡到七月,陈蓦几乎有将近两月无所事事,每日陪着唐馨儿弈棋、游玩。
对于弈棋,陈蓦其实并不喜欢,但问题在于这个时代的娱乐活动实在太少,或许是为了博得家中娇妻嫣然一笑吧,他学地很认真,这让手把手教他的唐馨儿欣慰之余,心中亦是诸多感动。
毕竟夫妻二人除了包容与体谅外,也需要有一定的共同爱好,哪怕是为此刻意制造的爱好,用以交流感情,说到底,还是陈蓦自思能够陪伴唐馨儿的时间太少,因为眼下中原、扬州各地的战况越来越激烈,保不定什么时候他就率军出征。
为了避免让唐馨儿担忧,陈蓦并没有将那日酒水变血的幻觉告诉她,不过他自己倒也曾暗自留心着,但是整整两个月过去了,他却再没有碰到过一次类似的遭遇,这让他不觉有些错愕不解,甚至开始猜测是否是当初伤势未愈、过于疲倦,这才误将篝火光照下的酒水错看成了嫣红的鲜血。
不过怎么说,既然没有再发生这样类似的状况,陈蓦也渐渐放下了心,每日习武、看书,或是陪唐馨儿弈棋、游玩,日子倒也过得其乐融融,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与张素素、唐馨儿三人间的关系仍然显得那般尴尬。
在黄巾信徒们面前,张素素永远是蒙着一层神秘面纱的黄巾之首,她杀伐果断、赏罚分明,虽说为女儿身,却比一般男儿更有气魄,不过在陈蓦以及张素素面前,她似乎是卸下了外表的伪装,她就像是一个被人抢走了心爱之物的小女孩,时常为了一些小事与唐馨儿起口舌之争,甚至有时竟当着唐馨儿的面挑逗陈蓦,叫陈蓦尤其感觉到尴尬。
为此,陈蓦不止一次在背后像唐馨儿致歉,然而这位素有修养的太子妃,她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地平淡、温和。
对于张素素,唐馨儿起初是心存畏惧的,尤其是当年在长安被张素素一番恐吓,唬地她险些当场哭出来,此后很长一段日子,唐馨儿见到张素素都不敢抬头。
然而随着相处的日子渐渐增多,唐馨儿对于张素素的畏惧也逐渐消退,甚至于在了解到张素素的遭遇后,她连心底的那一丝怨恨也不禁消逝无影了。
她能够理解张素素为何对自己如此苛刻,倘若眼下出来一位美艳超群的女子将自己的丈夫陈蓦从自己身边抢走,难道她就不会去怨恨对方么?
人之常情罢了!
唐馨儿毕竟是年长张素素近两岁,又是自幼饱读圣贤书,通晓礼仪,是故,对于张素素的苛责,她尽可能地包容着,就像是家中长女包容妹妹那样,虽说没能因此与张素素改善关系,但却意外地受到了丈夫陈蓦的称赞,虽说他没有明言,但是她却能够从他的眼中看到那一抹赞许与歉意。
将近傍晚,正在屋内为丈夫缝制长袍的唐馨儿放下了手中的活,来到厨房泡制今晚的菜肴。
菜肴很丰富,因为今日晌午刘辟送来了一头獐鹿、两只野兔,三只野鸡,不用怀疑,这家伙很显然又在当值期间渎职偷懒,带了一些黄巾兄弟上山打猎去了。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大哥就有什么样的小弟,有着身为一军统帅的陈蓦带头偷懒,刘辟哪里还会老老实实地在下蔡东城门任职?
不得不说,这家伙在黄巾军中的人缘确实是好极,听说前些日子竟然怂恿动了如今三河骑兵的骑督张燕,带了三百骑兵前去上山打猎,收获甚大,以至于三河骑兵副帅王思操练麾下兵马时一盘点人数发现少了三百人,一问缘由顿时哭笑不得。
当然了,事后自然免不了被张白骑一番斥责,不过斥责归斥责,三河骑兵内部的赏罚,张白骑显然是无权过问的,那还得过问于陈蓦。
或许有人会说,陈蓦在治军方面实在是太过于怠慢,倘若三河骑兵个个疏于军纪,日后如何能征战沙场?
为此,张白骑也曾屡次派人来向陈蓦打小报告,然而陈蓦却每每置之一笑,因为他知道,三河骑兵每日的操练未曾有一日落下,又不曾扰民,既然如此,关乎军纪何事?
不得不说,陈蓦治军大异于他人,他从来不以苛刻的军规约束手下的将士,只要做完每日必须的操练,其余时间你去偷偷跑出军营在城中闲逛也好,上山打猎也罢,陈蓦从不过问。
可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