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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曹性领命而退。
望着曹性离开的背影,吕布拿起桌案的那份信函,轻笑一声,喃喃说道,“似乎被那曹操气地不轻呢,袁公路……”
--时间回溯到两个时辰前,袁术军大营--
正如吕布所猜测的那样,于帅帐中接见曹操军使节的袁术可谓是勃然大怒。
“究竟如何?难道曹阿瞒欲轻言毁约不成?!”
也难怪袁术如此震怒,要知道眼下他已几乎控制了徐州将近七成的地域,除彭城、小沛、下邳等为数不多的几个屯有重兵的城县外,徐州几乎已尽在他掌握之中。
虽说吕布依然牢牢掌控着彭城,然而,倘若徐州其余城县沦陷,区区一个彭城,又能抵挡多少时日?只要断其粮草,围城不攻,就算是无人能敌吕布的勇武,就算吕仍有十余万兵马,那又如何?
但是袁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三月之期尚有半月左右时间的情况下,那曹操竟然悄然出兵了,甚至于已潜伏到了小沛一带,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袁使君息怒……”面对着震怒的袁术,作为曹军使节的行军司马荀攸面色不改,不卑不亢地说道,“我主曹使君确实与袁使君曾立下三月之期,言倘若袁使君在此三月内无法攻克徐州,则由我主取之,杀吕布以报当日其扰我兖州之仇,取徐州以报当初陶谦谋害我主生父之恨,此约定,我主不曾有片刻忘怀!”
“哦?”听荀攸说曹操依旧准备守当初的约定,袁术的脸色稍稍好了许多,在望了荀攸一眼后,不渝说道,“既然如此,曹阿瞒何以悄然出兵至小沛,倘若他欲助我一臂之力,那就免了,我军尚有兵马十万,骁将数千,区区一个徐州,唾手可得!——眼下距三月之期尚有半月有余,倘若曹阿瞒遵守誓约,那便请他当即退兵,半月之内,我当拿下徐州!”
“半月?”荀攸抬头望了一眼袁术,微微一笑。
“怎得?”袁术皱了皱眉,却听荀攸拱了拱手,口吻谦逊地说道,“袁使君不知,我主曹使君讨伐徐州之兵马,两月前便已整顿完毕,一直屯于兖、徐交界之地,不曾踏足徐州一步,于前日方才启程,由两位夏侯兄弟为先锋,驱兵于小沛……”
“你究竟想说什么?”袁术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在下只是想说……两日前,三期期限已满,是故我主这才令麾下大将率军踏足徐州……”
“你!”袁术猛地站了起来,手指荀攸怒声喝道,“休要信口开河,自我出兵至今不过两月余,何来三月期限已满?”
只见荀攸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然,自我主曹使君收到袁使君信、并写罢回覆,已满三月!”
“你……”袁术又气又怒,愤然喝道,“强词夺理,那曹阿瞒可不曾在信中言道此事!再者,倘若曹阿瞒写罢回复信迟迟不送至我手中,三月之期,岂不是成一纸空谈?!”
“使君所言极是,我家主公确实并未刻意在信中言到此事,实乃疏忽所至。是故,近日我主偶然想起,亦深感不妥,是故只叫夏侯将军趋兵至小沛,期间不曾攻取徐州一郡一县,并且宽限使君三日,倘若明日日落之前,袁使君击败吕布攻下彭城,则我主当即撤军,并奏朝廷,表袁使君为徐州刺史、州牧一职;倘若明日日落之前袁使君并未拿下彭城,则请袁使君遵照约定,即日撤军返回寿春,且由我主曹使君接手徐州之事!”
“放肆!”袁术猛地一拍桌案,当即,帐内左右护卫便抽出了兵刃,将荀攸团团围住,却见荀攸面不改色,微笑说道,“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袁使君如此,可非明主所为啊!”
袁术深深望了一眼荀攸,见其眼神清澈,丝毫不为周围兵刃所惊,心中愈加愤怒,抬手指着荀攸冷声说道,“你且回去告诉曹阿瞒,行如此小儿行径,实乃叫天下人耻笑!——休要等明日日落,你主曹阿瞒若是有本事,便叫他去取徐州,我倒要,他何以拿下徐州!”说着,袁术右手一挥,叫左右护卫收回了手中兵刃。
“呵!”见此,荀攸微微一笑,朝着袁术拱手一拜,恭敬说道,“如此,在下先且退下了!——明日日落之后,我主曹使君按约接手徐州之事!”说着,他转过头去,径直走出帐外。
望着荀攸离开的背影,袁术面色愤怒倍加,一把抓起案的酒盏,重重摔于地面。
帐内左手席中,谋士杨弘微微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吕尚有十万兵马,别说明日日落之前,即便是再给一月限期,都不见得能拿下彭城……看来那曹孟德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将徐州拱手让与主公,只不过是诱主公与吕布厮杀,互生消耗罢了,想来其必定是屯兵于豫、徐边境,隔山观火,时刻关注徐州动向,如今眼见吕布疲弱,这才露面,欲坐收渔翁之利……”
“该死的曹阿瞒!”袁术咬牙切齿地怒骂一声,忽而深皱双眉,转头对杨弘说道,“你以我名义,传令众曲部暂缓肆扰之事,并速速修一封至吕……”
“主公要与吕布谈和么?”
“啊!”袁术重重点了点头,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得不到,你曹阿瞒也休想得到!——速去!”
“是!”
日傍晚,吕布军大将郝萌曲部营寨--
因为曹军的迫近,袁术与吕布终究是暂缓厮杀、暗中联手,而吕布传令麾下各将的将令亦传至了郝萌手中。
“果然不出先生所料,温……吕奉先果然已暗中与袁术谈和,并传令麾下各军暂缓厮杀……”接到了将令粗粗看了一眼,郝萌转头望着在帐内饮酒的曹军使节身,郭嘉、郭奉孝。
只见郭嘉轻笑一声,摇头晃脑嬉笑说道,“我主曹使君欲起兵讨伐徐州之事,本就人人皆知,又岂能瞒得过旁人?今日我主麾下先锋、两位夏侯将军挥军而至,袁公路与吕奉先自然谈和罢兵,意料之中罢了!”
“那……依先生之见,我该怎么做?”
郭嘉淡淡一笑,摇晃着手中的酒葫芦,揶揄说道,“此事将军不是早有定夺么?——虽然冒昧,不过在下还是要奉劝将军一句,以将军能耐,足以独当一面,何必栓死在吕奉先麾下?须知,吕奉先虽乃天下间首屈一指的猛将,但并未见得其乃明主,明主者,我主曹使君也!”
郝萌听罢默然不语,在沉默了片刻后,沉声说道,“非是我贪图富贵,只是那吕……吕奉先实在是欺人太甚,自败亡于长安,被驱于兖州,皆赖我等用命、将士奋战,这才使他坐拥徐州大郡,然而他却不思我等功劳,竟要用偌大徐州去博得一女子欢心,实在是岂有此理!”
郭嘉微微一笑,拱手说道,“须知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吕奉先勇则勇矣,实非明主,郝将军弃之,诚乃弃暗投明,自在下将郝将军心意传承主公之后,主公倍感欢喜,喜得将军这一猛将,他日拿下徐州,在下斗胆,愿代为呈报朝服与我主曹使君,表将军为徐州刺史、徐州牧,介时,将军必定是天下传名,青史流芳!”
郝萌一听,忍不住面露喜悦之色,违心说道,“这……这……郝萌虽欲投奔曹使君,不过眼下无有寸功,如何能愧领那般功勋……”
话音刚落,却见郭嘉轻笑一声,戏谑说道,“无有寸功?不不不,天大功劳只在将军一念之间耳!”
郝萌一愣,当即抱拳说道,“还请先生明示!”
只见郭嘉站起身来,附耳对郝萌细说了几句,只听得郝萌面色连变。
“无惊无险,便可立下大功,但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只见郝萌微微露出几分犹豫,随即重重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便依先生所言,不过,郝某以为此举恐怕要被他人看穿……”
似乎是看穿了郝萌心中的顾虑,郭嘉轻笑一声,摇晃着酒葫芦说道,“十余日前,在下曾教将军取数百袁军俘虏衣甲,将军何曾照办?”
郝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面露惊愕之色,望着郭嘉惊声说道,“原来如此……先生竟在十余日前早已预先准备妥当?”说着,他抱了抱拳,恭敬说道,“先生高才!——他日,还请先生在曹使君面前为我等多美言几句!”
“理当……理当!”饮了一口酒葫芦中的美酒,郭嘉轻笑着点了点头,却见郝萌疾步走到桌案旁,提笔疾,写了数封信,随即唤来自己心腹近侍,低声叮嘱道,“你等即刻启程,分别将此信送至侯成、成廉、魏续三位将军手中!”
“诺!”那三名侍卫接过信,藏于怀中,待深抱一拳后,转身匆匆走出帐外。
随后,郝萌命人招来自己心腹爱将周昭。
不多时,周昭便大步走入了帐内,抱拳唤道,“将军何事唤末将?”
只见郝萌望了一眼在帐角饮酒的郭嘉,几步走到周昭身旁,附耳说道,“早前我叫你剥取袁军俘虏数百衣甲,此刻堆放何处?”
“就在后营库房……”
“好!周昭,你即刻召集麾下心腹将士,叫其穿袁军衣甲,以黑布裹面,于子时在后营放火……如此如此……”
“这……”周昭面色大变,惊声说道,“放火烧营?后营可堆积着诸多粮草啊……”
“休要废话,速去!”
“……是!”
--次日寅时,吕布军主营--
吕布正在帐内歇息,于睡梦中忽然惊觉帐外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当即转醒,下意识取过榻旁小刺,却见自己心腹爱将曹性大步闯入帐中,登时面色一愣。
“曹性,何事如此惊慌?”
“启禀温侯,”只见曹性一抱拳,沉声说道,“方才得到消息,子时前后,袁术军大举夜袭我四处偏营,郝萌、成廉、魏续、侯成四将未有防备,为敌所趁,损失兵马且不说,营内粮草辎重亦是被焚烧殆尽……”
“咣当!”刺掉落地面,吕布难以置信地望着曹性。
“当……当真?”
“是!”曹性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四营都在子时前后遭遇夜袭,想来是袁术早有预谋!”
吕布听罢深深吸了口气,忽然一拳砸向床榻,只听轰地一声,竟将那木质的床榻砸地粉碎,木屑飞舞间,露出了吕布那张阴沉的脸。
“袁术,你这厮竟敢诓我!——我誓杀你!”
第二卷第113章吕袁之乱
更新时间:201282618:20:20本章字数:8693
第一百一十三章吕袁之乱
俗话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天蒙蒙时,当吕布怒气冲冲地提着万余精兵杀向袁术军大营时,他岂会想到,那所谓的子时袁军夜袭四座偏营,竟会是自己麾下大将自己弄出来的把戏。
一个时辰后,当天色即将大亮时,吕布率领着万余士卒与郝萌、侯成、成廉、魏续四将在途中汇合,一番说辞之后,吕布心中倍加愤怒,与四将合兵一处,前来攻打袁术军大营。
而此刻袁术正在帐内沉睡,忽然听到营内警声大作,面色大变,还以为是曹操趁机前来攻打,然而当他急忙穿衣服,来到辕门箭楼时,却愕然发现猛攻自己营寨的竟然是打着吕布旗号的军队。
“这厮竟轻言毁约?!”袁术大惊,他万万没有料到吕布竟然倒打一耙。
“吕奉先!”站在辕门箭楼之的袁术气怒难熄,遥遥望见身披银甲的吕布,怒声喊道,“你何以反攻我营寨?”
营外的吕布听到动静,抬头望了一眼,见是袁术,脸亦是露出愠怒之色,厉声吼道,“你这厮反来诬我?”
其实这会儿,只要两人稍稍平复一下心绪,将其中缘由说清,那么郭嘉所设下的反间之计当即破除,只可惜袁术与吕布都是心性高傲之辈,眼见自己吃亏,又岂能按捺心中怒意?
再者,吕布麾下大将郝萌早就得郭嘉叮嘱,教他休要叫吕布与袁术有谈话的机会,如今一见,自当破坏,只见他故作一脸怒意,狠声说道,“温侯,休要与这等小人多话,我等且杀将进去,与我那些含恨而逝的军中士卒报仇雪恨!”
吕布一听,当即目露血红之色,倒不能说他爱护麾下士卒,只是无法咽下这口恶气,如今一听郝萌言及此事,心气怒倍加,竟弃戟取弓,遥遥指着袁术。
他竟是要将袁术射杀在此!
“嗖!”
但听一声弓弦响动,一枚箭矢直直朝着袁术而去,袁术身旁一名侍卫望见,面色大惊,一把推开袁术,然而自己却被那枚箭矢透体而过,那灌注着强劲戾气的箭矢,竟然在其胸口处留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空洞,其中空无一物,实在是触目惊心。
虽说吕布并不经常使用弓箭,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擅长射箭,要知道弓、骑、枪、剑、气是所有武人所必须掌握的技艺,而作为天下第一猛将的吕布而言,他又岂会不精于弓术?
当然了,也有个别的例外,比如说陈蓦,他就精于枪、剑、气,擅长中距离与近距离的击杀,但是对于弓术、骑术,却依然掌握地并不怎么全面,退一步说,其实也不单是陈蓦,天下间武将即便都掌握着这五门功课,但都有其擅长与不擅长的一面,好比关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