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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剑良箫-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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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选走在前面,回头对她说:“庄主放心,王爷早已料到此事,所以自有他的安排。”此时他的两位护卫已经不见了,他在王府中厅门口站定,“还望白庄主万事小心。”边说着,手里边做出请的动作。

走进中厅,白以书只看见了一个人,更重要的是,她看到了一双手,一双布满老茧的结实的手。拥有这样的一双手,她见过的人,不超过三个。敏锐的听觉加上自有的感觉,她已经推测到周围至少还有两个以上的对手。不过,就算她知道了这些,她还是没有开口。

薛王爷伸出一只手,冲向两人面对着的一幅画。画中只有一座云中山。

“不知白庄主对此画有何见教?”他背对着她问。

“我不出世多年,见识浅薄,看不出此画有什么特别,”她不经意地看,“不过是高处不胜寒而已。”

薛晋郢大笑着转过身,倒也是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多年前武林大会白庄主的落白剑法实为惊艳,今日一见,本人较剑法而言不知又惊艳了多少。”他浅浅地对白以书行了个礼,“哦,你并没有带着那柄‘万剑之后’。”

“凤白剑乃家传,实不该轻易示人。”

“凤白剑乃庄主象征,难道不应该随身携带吗?”

白以书了然地笑着,“落白山庄自有庄规,此事不劳薛王爷费心。”

“呵,白庄主对我似乎颇有微词。薛某深感遗憾。”

白以书凝气,“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外人了,说实话我对你我之间这种含混虚假的说话方式实在不习惯,所以不如我把事情摊开来说。薛王爷,既然你已知道我最近听说过风尘的名字,那么你一定知道我所知道的关于风尘的一切。如果你想知道什么,你可以直接问出来。当然,我不一定会回答你。不过你要清楚,风尘的债,迟早有人会还的。而且,”她看了看那幅画,“我相信这画作也一定不是你的作品。按照薛王爷这样的气质和行事作风,怎么会有如此明净清朗的画风?”

薛晋郢的脸色一点没变,只在听到后来略微有点惊讶,“白庄主眼力过人,竟可以看出这不是我的风格。”他看着那画,“不错,这幅画是我一位同窗故友所作,可惜他甚至来不及题字就走了。所以我把这幅画时刻放在身边,用来在关键时刻提醒我要怎么做。”

白以书的眼里满含同情,“用别人的画来提醒自己,看来薛王爷的人生追求也不过如此。既然王爷只不过要我来赏画,那十分抱歉,我对画作了解甚少,王爷还是另请高明吧。”

转身就走的一刻,薛晋郢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白庄主以为我薛王府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话音刚落,良箫已出手,白以书回身瞬间抵挡了薛晋郢前面那人的十一招刀势,她急退至门口,身后的剑已经在等待她。在她犹豫的一刹那,两股攻势一起冲来,与此同时,一个身影闪了进来,一手用白布缠着紧紧抓住前面的刀,另一边握着同样用白布包裹着的剑挡住身后的那柄剑。白以书的良箫伸在刑剑的下方两寸处,攻向她的两个攻势被陈良一人一前一后地完全阻挡住。他再一运力,前面的刀被他生生折断,身后的剑被他一剑扬开。

屋外有不少王府侍卫冲了上来,不远处的王选看到了王爷的表情,做了个手势,所有侍卫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陈良松开一只手上缠着的白布,“薛王爷毕竟有王爷之名,何苦为难一位女子?如果再度出手,那么发生什么王爷可不要怪我。”他一手握着刑剑,一手扶住白以书。以书的表情虽然有些困惑,但似乎并不十分吃惊。

刚才的两位偷袭者已经站在了薛晋郢的两边。薛晋郢完全是一脸惊讶,甚至带有一丝兴奋。“一早听说轩榜第一高手陈良十分难缠,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他向前走了一步摊摊手,“其实白庄主前往这里的时候,一共跟来了三个人。南堂南宫的功夫实在不足为惧,宗业倒是花了他一点时间,只有这位陈姓高手,竟然如此轻松摆脱我派去阻拦的人,薛某实在佩服佩服。”

白以书一愣,然后皱眉,“你把他们怎么了?”

“白庄主放心,只不过是送他们回去休息而已,并没有伤害他们。”薛晋郢颇有兴趣地蹲下来捡起那片残刀,“这是苗疆的赤髯刀,因为第一位刀主赤髯而闻名,易守轩兵器榜排名第十三位,想不到在陈兄手中竟也不过是残铁一片啊。”

☆、异姓王爷(二)

他摇摇头,把残刀拿在手里,“若有机会,真是希望与良兄好好切磋切磋。不过我今日主要还是想和白庄主一叙,切磋一事只能延后了。既然白庄主知道风尘的事,那么我想如果我同白庄主询问风尘留下的那封信恐怕也不会得到肯定的回答……”

“你为什么要风尘的遗书?你知道这么多事,一定也很清楚,我知道你要找的是风尘的遗书。”白以书没有配合他的隐瞒。

“白庄主聪明伶俐,难道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找?”薛晋郢反问道。

“不管是为什么,如果那遗书在我手里,我绝对不会交给你。”白以书拉着陈良准备离开。

薛晋郢微笑,“你当然可以选择不给我,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去找宗源。”

白以书站定。

“宗源可是欠了我不少东西,如果我知道他在哪里,定是会将他千刀万剐。白庄主请放心,我一向说到做到。”

关于宗源究竟与薛晋郢有什么深仇大恨,白以书似乎一点都不感兴趣,她拉着陈良的衣袖就转身就走,然而她刚迈出一步就发现,陈良一动未动。她有点困惑地回头看着陈良,而陈良有些木然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直到王选从门口走进来轻声咳了咳,陈良才左看看右看看,然后看向已经飞到房屋横梁上的持剑的那个青年。正是那个青年让陈良刚才的抵挡用足了八成力气。

“你手中的那柄剑,是不是离殇?”陈良歪着头问他。

那个青年躺在横梁上向下望了望,一转身跳了下来。他看着十分年轻,应该和南宫一样,不过二十二三岁。面容没什么特别容易让人记住的地方,身体修长如同大多数习武之人一样。他好奇地看看陈良,再看看薛晋郢。发现薛晋郢没有表露态度后,他答道,“你怎么知道的?这确实是离殇剑。”那个青年傲气地抽出剑鞘中的剑,缓缓地抚摸。只看那剑身上纹着一些粗犷的纹路和图案,暗红的色泽不知道是剑本身的颜色还是鲜血刚刚凝固的颜色,剑身细长而坚实,因为遇到了同为八王剑的刑剑而兴奋地微微颤抖。

看着这柄恍如隔世的剑,陈良不禁苦笑:“我曾经远远地见过它。”

那青年一愣:“哦?我记得有人告诉我,除了西域的方朗之外,所有真正见过离殇的人都已经死了。”

陈良扑哧笑了出来,“谁这么告诉你的?”

“风尘啊,”那个青年认真地说,“风尘第一眼看到我的剑时,跟我说的。哎呦,看到他后来的样子,我还真是于心不忍……”

“竞之,少说两句。”王选终于开口阻止。

林竞之讪讪地闭了嘴。

薛晋郢阴晴不定地看着陈良和白以书。只要他冲王选使一个眼色,这两个人立刻就会被王府的五百精兵和不包括屋中人在内的十一位高手包围。但是他并没有看王选,似乎他有比杀死这两个麻烦人物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白以书依旧背对着他。陈良自从看到离殇剑就有些忧心忡忡的样子。他轻笑一声,“既然白庄主无法回答我的询问,那么我也不便多留两位。王选,送客!”

年轻的谋士咳嗽了两声,冲两人做了个请的动作。白以书拉着陈良衣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她再度用力,这次陈良乖乖地跟在了她后面。

“这么容易就让他们走了啊?”林竞之十分遗憾,“我还想跟陈良玩会儿呢。”

“放心,你以后有很多机会跟他玩。而且,我说放他们走,没说你不可以跟着他们啊。”薛晋郢笑。

林竞之眼睛亮了亮,但是并没有起身。

王选很快就回来了。他看着薛晋郢,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想说,放他们的时间比预计的要短很多啊。不过我要知道的事情已经都知道了,而且按照我刚才的话,他们一定更要去找宗源,这不是正合我意。所以让他们早点走,我们也好早点布局。”

王选点头,招一招手,屋外一直没有动的几位谋士都走了进来。林竞之身后也不知何时站了一些江湖人士。王选自动退到了后面,周卿学周将军从谋士群中走了出来。

陈良和白以书回到住处,只有宁杨守着昏迷的宗业。看到两人回来了,她立刻端茶倒水,忍着一脸好奇忍了好一会终于发问:“那个薛王爷找你们到底什么事啊?”

两人坐下来对视一眼,白以书说出了两人心□□同的答案,“试探我们。”

“试探?”

“试探一下我和白庄主的实力,”陈良补充,“我们跟出去的时候,确实遇到了阻力。那个拿离殇剑的竞之并没有刻意缠着我,而是直接缠上了宗业。如果他有心,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摆脱他。当时宗业示意我继续跟着,我才接着往前的。”他走到昏迷的宗业旁边,摸了摸他的脉,并没有什么大碍,这才重新坐下来。

宁杨的眼睛在陈良和白以书中间转了好几圈。她理了理自己的思路,一个问题一个问题地提出来,“陈大哥,你口中的‘离殇剑’,可是那柄传说中的‘离殇剑’?”

陈良点头,“绝无第二把,‘空穴白骨自离殇’,那个年轻人恐怕就是去年刚刚登杀手之巅的林竞之。离殇剑杀气太重,而且历代剑主皆入草莽,恐怕这个林竞之不好对付。”难得他开口说这么多话。

“我听方朗说过,扶烺大哥之前已经封剑了,怎么离殇又出现了?”离殇剑曾是高扶烺的佩剑,这一点宁杨和白以书都知道。

瞪着眼睛消化了一下这件事,然后陈良才摇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高扶烺。”

“那南宫呢?”

“他跟着我们的时候惊动了一队侍卫,估计现在逃难呢。不能让他们知道咱们在这里,他只能先带着侍卫绕到远处,自己再回来。”陈良笑着解释。

白以书插嘴问了一句,“无言还没回来?”

“没有呢,”宁杨戳了戳依然昏迷的宗业,“我刚才出门置办点东西,结果回来就看到他倒在地上,没办法,只能把他放床上。”

两人又严肃地对视了一眼,“看来薛王爷底下的高手还有不少,林竞之这么快就把宗业解决,而还有人能不声不响地在短时间内把他送回来。”他冲两人摊摊手,“我们怎么就招惹他了?”

“等会,你们先说说他具体怎么试探你们的?”宁杨好奇地看着白以书。

白以书无奈地看着好奇的女孩和充满不解的男人,思索了半天才说话,“他问了我风尘的事。他的谋士王选,也是借着风尘把我叫过去的。之前无言曾说过,薛晋郢发动了很多人去找风尘的遗书,我很想知道,风尘的遗书里到底写了什么能让他这么费尽心思地去找,甚至不惜借助明知道根本不会帮助他的我。还有,他和宗源似乎有很大的过节。”白以书更加无奈,“明知道他的话是陷阱……”我也不得不去找他啊。她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宁杨看到陈良的疑惑和一点点阴郁,还来不及发问,就看到了宗业缓缓睁开的双眼。同时,三人也都听到了南宫那清晰的脚步声。

“所以,你被那个林竞之打败了?”宁杨瞪着刚坐起来脸色还不太好的宗业。宗业有些懊恼,但是又不得不点头。

“那你在哪儿?”宁杨又问转头问刚进屋的南宫。

南宫撇了撇嘴,“我跟不上宗业和陈良,”他也已经习惯了直呼其名,“还没进薛王府就有侍卫看到我了,没办法,我只好赶紧逃了。不然也不会现在才回来。”

宁杨不可置信地点点头。陈良和白以书坐在一边。易无言还没有回来。

“易无言他不会跑了吧?”宁杨又发问。

宗业用鼻子发出哼的一声。白以书看了他一眼,他立刻低下了头。

“我倒是想跑啊,”屋外传来无言的声音,“我跑了,看你们还追不追得上我?”他手里拿着一个卷轴,“话说,南宫,有人找你。”他指了指跟在后面的店小二。

店小二满脸堆笑地看着几位花钱并不含糊的客人,热情地对南宫说:“南少爷,刚刚有人拿来这封信说要交给您,当时您不在,我就只好……”

“——不对啊,他不在我在啊,你可以让我转交啊。”宁杨不满地发问。

“这,那位客官说必须亲手交给南少爷本人,所以,没敢麻烦您。”店小二好生尴尬。

宁杨还想责难,陈良打断了她,“行了,还没完了?先看信再说。”

南宫拿过信一看信笺,立刻变了脸色。其他几人都觉察到了南宫的古怪,只等着他读完信看看是否有非常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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