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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是谁给他下了‘离人’呢?”宗业的声音完全不像追问,更像是一句叹息。
☆、真身(二)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虽然还是没有很多人看,但是第一部分还是快要写完了,怎么说呢,虽然有很多很多问题吧,但是本身写的也不是历史剧,就一架空还言情,而且我还是很努力了,没有天分也就罢了,毕竟还是喜欢啊。
易无言陷入沉思,还有一些谜团仍未解开,或者根本无法解开。他缓慢地递推,从多年前扶烺得胜回宫,到他在试剑大会,再往前到他被先帝传召等等,每一个值得记住的瞬间他都缓慢而清晰地回忆着。宗业和宁杨还在等他的回答。突然,一张脸在他眼前一闪而过,那张“惊为仙人,只天上见”的绝美容颜在易无言的脑海中像流星一样划过,然后迅速消失的无影无踪。
“是谁下的毒,已经不重要了,”易无言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生活的也很好,‘离人’几乎没有对他的生活造成任何不良影响,我们又何必去追究那些无谓的过往呢?更何况,扶烺他也并没有那么在乎。”
宁杨立即反驳:“怎么会不在乎?他不在乎是因为他不知道!”
易无言看她,“他不知道?他第一眼见白以书,除了了解她是少庄主,不也什么都不知道?他还不是为了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即刻推翻了自己的一切?八年前的试剑大会有人知道他么?有人知道世间上还有一个才冠天下的六皇子吗?没人知道。那为什么又有人知道了?因为白以书,只是因为白以书!他仅有的几次出头都给了白以书。那时候他知道以书爱他吗?他不也什么都不知道?这不是知不知道的问题,这是有没有心的问题。就算他完全中了‘离人’,你信不信,他还是会为了白以书,抛弃他原有的一切。”
“这——”宁杨有些不知所措,“我不过只是觉得,他有权利知道他自己的一切。而且……他之前的生活,也并不是他想过的吧。”扶烺的杀手生活,宁杨隐约从方朗那边听说过。
易无言轻笑,他笑这个年轻女子如此不知所谓,“你错了,他回到宫中,不是因为他想换一种生活,只是因为他需要一个身份,一个配得上她的身份,一个可以站在白天的身份,这个身份,能让他正大光明地接近她。可惜……”
“可惜什么?”宁杨追问。
“可惜他千算万算,最后还是棋差一招。”无言苦笑,“他算得透自己的感情,算得出人生百态,算得懂世间苍凉,可独独,漏算了最重要的事。”他看向屋外。
宗业脸上突然流露出一丝不忍,他看着无言,最后还是替他补上那句没有说出口的话,“……他唯独漏算了一人心。”
陈良关上门,正准备换下一身的尘土。白以书毫不客气地推门而入。陈良看了她一眼,扯下自己的衣服,仅着中衣在屋内翻找着衣物。
“你把上衣脱了。”白以书命令着。
陈良看着她,也不说话,也没有动手。
白以书气急,走上前,一把拉开他的上衣,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膛。陈良还是一动不动。白以书仔细地抚摸着、检查着,很快,她就找到了那层薄薄的“皮肤”。她慢慢捋起那层薄纱般又有弹性的皮,缓缓撕开,她撕得非常小心,沿着胸膛、脖颈到下巴,慢慢地撕至脸上,她的手突然有些发抖。陈良抬手扶住了她。
“戴了这么久,突然摘下来,会不会不适应?”白以书不敢看他。
陈良握紧了她想抽出去的手,“我一直在等着这天,等着你亲手把它摘下来。”
以书还是抽出了她的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手背还留着他的温度,他的手一如曾经那般温暖。以书的双手相互握着,手已经僵硬成拳而不自知。
“以书……”
“扶烺,你把面具摘下来吧!”她知道自己的打断有些粗鲁,可本能反应已经让她先说出了口。
高扶烺乖乖地摘下所有的面具,轻轻拍了拍脸。脸上还有黏黏的脂水,因为常年带着面具,他不得不使用脂水来保证自己的脸不至于萎缩干枯。他翻到了一件干净衣服,看以书仍然没有反应,便自行换上。
过了一会,以书回过头来,面色柔和,“你——”看到高扶烺身上穿的衣服,她深吸了一口气,“你穿的是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哪个士兵留下的衣服,还挺干净的,我就穿了。”不过有些太大了。他伸了伸手,衣服宽松地垮在身上。
“你等等。”白以书迅速地走出去,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件衣服,“之前在皇宫里,皇上托人带给我的,说是给你做的朝服和常服,我看你似乎比以前瘦了一些,就给你改了改,你试试看合不合适。”
扶烺拿着衣服,他看向以书的眼神里带着询问。白以书立刻明白他想问的是什么。
“你还记得咱们入京前的最后一天吧,南宫给大家下入骨就是那天。入骨毒本身无味,极易溶于酒中,咱们喝的还是烈酒,只要不太浓郁的味道都会被掩盖住。等我觉察的时候,大家已经中招了。考虑了一下当时的情况,我只好派人先行入京,找机会禀报皇上,让他悄悄备好药材,好方便第二天我和宁杨配解药。所以夜闯皇宫的事那么顺利,一来无言在外围给了我们一些助力,二来皇上也暗中推了一把。就是那时,他托任公公把衣服拿给我。据说这是皇上亲自监工赶制的,你试试啊。”
扶烺还是不动,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温柔。
白以书低下头,“对,我也是在那个时候,确定你的身份的。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你哪里让人感觉不舒服,但又不知道是哪。后来渐渐才发觉你确实挺让人讨厌的。直到那天,你背我上楼的时候,我在你耳边闻到了银丹草的味道。你跟我说过,脂水总是让你觉得不舒服,所以你会在其中加一些银丹草,让脂水的味道好闻一些。”
“你察觉了,但是你没有找我对峙。”高扶烺抚上白以书的脸。
“你当着我的面还隐瞒身份,我猜测你还有其他的事要做,我怕坏了你的事。”以书轻轻躲着他的手。
“如果换做以前,怕是你直接一巴掌打过来了,”他纠缠住她,“我的以书长大了呢。”
周围一片安静。
“以书……”
“嗯?”
“随我去见皇兄吧。”他握着她的手,直直地看着她,“我还欠你一个名分,我记着的。”
白以书开口想答应,却怎么也无法把话说出口。“你先把衣服换下来吧,你身上这件太大了。”
扶烺扯了扯自己的宽松的衣服,顺从地拿起放在桌上的那件,眼神一刻也不曾离开以书。
衣服用的是上好的布料,扶烺抚摸着身上的衣服,他完全可以想像到皇兄如何到场监工,更能想像到以书如何在无人处为他改制。他是如此专注,以至于忽略了一件往常他从不会忽略的事情。而这件事情,白以书感觉到了。
“古都鲜可有为难过你?”怕他有所发现,以书先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都鲜不会,他只是想要回古氏的东西,不至于为难我。”
“你为什么一直都不跟我说?那个时候……”
高扶烺的眼神有点涣散。“那个时候,你还,你还没有……我怕你误会,不想让你有负担,这是我自愿的,我不想你为难。”
白以书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这番话,又让她没了主意。对于屋内的沉默,高扶烺无所谓适不适应,但对于以书的不语,他却无法接受。
“以书……”他再次唤她,“这么多年,你可曾想过我?”不等她回答,他自顾自地说着,“我、我一直在想你,其实我偷偷跑到扬州寺去看过你。都鲜给了我你的位置,我找了好几天才找到,又怕你看到我,只好偷偷在旁边看你。结果被师父发现了,他倒是没有责怪我,只是希望我暂时不要去打扰你清修。”
“师父?”
“嗔云师父啊,他发现了我,跟我说了说他的想法,然后就让我回去了。”
“你也拜师了?”
“没有啊。他不是你的师父吗。你的师父就是我的师父啊。”高扶烺的眼神还是涣散的。他盯向某个不知名的地方,似乎这样可以缓解什么。他的手来回乱动着,像是一个无处发泄的病人。白以书握住他的手。
“扶烺,你看着我。”
高扶烺把她拥进怀中,他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以书,你骗骗我吧,骗我你想过我。”声音小到白以书担心自己出现了幻听,只有他身体微微的颤抖是那么真实。
她环住他的腰,是否想过真的已经不再重要,数年来唯一片刻不离身的良箫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但屋外那个人的气场让她不得不有所顾忌。
“你只要点头就好了,什么都不要说。”扶烺的耳语轻如空气。
她在他怀中轻轻点头,然后凑到他耳边。
高扶烺听见了他近三十年的人生当中,最动听的一句话。
“扶烺,我们一起,去见皇上。”
屋外,与两人仅有一墙之隔的宗源,无声地跌坐在地上。
☆、回京(一)
看起来朝中的一切变动只发生在短短数月,然而实际上,连高扶暄自己都不记得事情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薛晋郢数年前有一批非常庞大的地下江湖势力,不包括药庐在内,在他封王之后那股势力就渐渐散开,除去一些心腹高手之外,他把其他人变成自己在京城的眼线,再往远说,他似乎与当年的摄政王有无法察觉的关系,先帝当时为了稳定朝局,在摄政王倒台之后赦免了不少其余党。多年来,这些人虽渐渐退出庙堂之上,但其培养的党羽在暗中仍有不为人知的联系。这联系在集中于薛晋郢之后,竟渐渐被皇上一根一根不着痕迹地拔出,明眼人无不心惊。短短几月如今放眼全局,薛晋郢虽仍有王爷之位,虽仍有不少江湖上的帮手,但其势力已经被削弱殆尽,朝中几乎再无他说话的分量。
“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需要我做些什么了。”石期摇着轮椅,与傅丞相同行。他到了京城竟然没有进到落白山庄的分庄,而是直接找上了傅丞相。
傅丞相点头,“皇上既选择了帝王之路,自然是知道应该做什么,怎么去做。即便我在朝中,除去本职之外,也并没有帮助他多少。”他带着石期,进入丞相府邸后院的书房。架子的后面有一处密室。傅丞相拨动机关打开门。两人走了进去。
密室看摆设竟是一间较大的简式祠堂。
“你行动不方便,如今好容易过来,不必操心那些世风俗事,先见一见故人们吧。”
石期拱手。
密室中的紫檀木搁架上摆放着数十个灵牌。石期一一看过去:许多,陈朔,陈衡,陈子昇,易余逢,易绾静,易绾晴……他一个一个拜过去,最后,他的眼睛落在了最边上的一个灵牌。
“傅兄,你还记着这个孩子。”
傅丞相摇头,“我自然是记得他,他的灵牌还是皇上让我供奉在这里的。”他缓缓走到前方,凝视着整个搁架,“这里的很多人,都有自己最后的栖身之地,可我想,他们对这京城里的是非虚实,总还有些挂念,他们的小辈总还有几个在这京城朝堂和江湖中担当要职。若他们想回来看看,总还有个落脚之地。我也很少来这里,一来,大事未平,二来,念及故人,难免会有些感伤。”
他祭拜完众人,顺着石期一直没有变化的眼神看过去。
“这两个孩子走的时候,只比衡兄他们小一点而已,时日已久,你也不要过于伤怀。”
石期还是没有动,沉默许久,才轻声开口。
“我几乎半生都禁在落白山庄,为数不多的在外游历之时,仅收过两个徒弟。我不是个好师父,自己也没作什么好榜样。出事之时,玉言正跟着我,结果随我一起进了药庐,落下病根。风尘还好,没在我身旁,但也是隐姓埋名许久也不敢现世。”
“两人都有纵世之才,多少都得益于你当年的指点。”
石期轻轻摇头,“他们俩都是聪明孩子。玉言虽体弱多病,但自有心胸,当初也愿意帮助还是三皇子的皇上权衡筹谋。风尘却高傲,当年三皇子亲自去请他,他都不肯献策,若非他真的不想,易守轩又如何困得住他……”
傅丞相对风尘国师的姿态记得十分清楚,至于止玉言,除了皇上只言片语的怀念之外,他与其仅有过几面之缘,确实所知甚少,只按照皇上的意思,供奉其灵牌于此。
“‘纵世之才’?我只希望他们安稳一生。我知道玉言素有抱负。而风尘,风尘一向不理世事,不愿卷入纷繁复杂之中,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天算的意思,怎么就……”
“以这两人的心志,就算给他们安稳的生活,恐怕他们也不会要的。”傅丞相安慰。
“也是,”石期苦笑,眼里的酸涩与心中的苦痛交织在一起,“也好,至少现在,他们可以在阴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