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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某认识润儿姑娘好理解,毕竟润儿姑娘在群芳宴上的表现让人惊艳,给李某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是润儿姑娘一语便道出了李某的身份,莫不是偷偷地关注过李某?还是说在群芳宴上就被李某英俊的外貌所吸引?”
李权一本正经,好像真有这么回事儿。
润儿心中恶寒,默默地啐了一口。但还是被李权这话给逗乐了,甜甜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李老爷你真会说笑。润儿在群芳宴上哪有什么惊艳的表演?风头都被您家秦大家给抢走了。话说回来,李老爷悄悄出现在翡翠居,莫不是来刺探对手的动静吧?”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李某来寻花问柳没什么大问题吧?大家都知道,咱的逸居只卖笑,不做皮肉生意,于是只能跑到翡翠局来找润儿姑娘了。”
“李老爷!你……你!”润儿气得胀红了脸,低声强调,“润儿也只卖笑不做皮肉生意!李老爷你找错人了!”
“唉!李某不过开个小玩笑而已啦。你跟秦棉都是清倌人,李某对清倌人也有所了解的,面对客人的时候,对于这样的玩笑一般姑娘都是能够接受地吧?润儿姑娘怎就生气了?虽说是卖笑,不过润儿姑娘至始至终也就笑了那么一下……是不是李某对翡翠居清倌人的理解有误?如果是,那李某在这儿给润儿姑娘陪个不是。”
润儿第一个客人就遇到了李权这样的老油条,也算是难为她了,才说两句,心中便升起了深深地无力,好像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的不对。
润儿低下头,微红着俏脸,歉然:“不是。是润儿太激动,这儿跟李老爷陪个不是。”
明明恨得要死,现在却要给对方陪不是,那叫一个憋屈。
不过,因为几句话的交流,让润儿对李权大老爷的印象有所改观,知道对方不是那种刻板严谨的人,故而放松了许多,话题也有了。
“李老爷,群芳宴最后,您怎让秦大家不战而降?虽说秦大家提前奠定了胜局,但您不觉得如果她能再夺一冠,这样逸居的声势不是更大?”
群芳宴最后一站成了润儿的一处心病,李老爷在场,正好可以把话问清楚。
“不是夺不夺冠的问题。是因为秦棉累了,李某不想让手下的姑娘那么辛苦。”
润儿有些惊讶:“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第494章 :赎身价
“我不信!”润儿小嘴一撅,不以为然。
“不信?为什么不信?”
润儿一本正经地解释:“群芳宴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可能只因为担心姑娘累着就不比了?天底下怎可能有这么蠢的老板?再说,就是姑娘自己也不会随便放弃的,再苦再难都要咬牙坚持。您看去年那陆百合,不就是忍着病痛也来参加群芳宴?一样跟其他姑娘连续两天不睡。我看李老爷分明是知道我已经看透了小目角的破解之法,所以选择放弃,故意留下悬念让别人胡乱猜测!”
还别说,这润儿的脑袋瓜转得到是挺快,一席话竟然看破了李权大半心思。
但是,李权心疼秦棉并非无的放矢,大部分原因还是担心秦棉身子支撑不住。听润儿这口气,让李权觉得自己像是个唯利是图的奸商,这是让人不能接受的。于是反问道:
“你怎么就确定你看透了小目的破解之法?”
润儿得意:“因为在第五十手的时候,秦大家已经出现了破绽,她虽瞒过了柔怡,却瞒不过我你润儿!”
“哦?好似你觉得这样一个个试探性地对局,最终找到破解之法很光荣?你觉得你在不考虑别人走法的情况下,你能坚持到五十手?”
这的确是个问题。
棋局一开始都不公平,每个人都针对秦棉,为之后的人提供参考。
“我知道那并不公平,但那是群芳宴,只有结果,没有过程。最后一局,我明明可以力压秦大家获得第一的,你却让她没有应战,真是想想都有气。”
李权微笑,拿起水杯自己倒了口水,轻轻的抿着杯壁:“润儿姑娘,你不应该生气的。相反你应该庆幸,庆幸没有跟秦棉对局。”
“为什么?”
“因为你不可能战胜秦棉。”
“哼!可笑,难道秦大家第五十手是正确的?”
“第五十手她的确下错了。但她不会在同一地方出错两次。”
李权说得没错,聪明人不会在同一个地方犯两次错误。但下棋不同,秦棉的错误很小很小,几乎微不可察,如果没人提醒是不会发现的。从当时局面的情况看,秦棉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失误,所以如果遇到同样情况她还会那么走!
这是润儿的分析,看上去并无大错。但是,那是在没人提醒的情况下。
李权继续解释:“润儿姑娘,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如果秦棉真要跟你比最后一局,李某便会告诉她正确地解法。”
“你!”润儿张大嘴,“你会下棋?”
“怎么?李某不像?”
润儿连连摇头:“不像,至少不像是高手。更别说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帮秦大家支招。”
“看来润儿姑娘是不相信咯?要不咱们试试,由我来走秦棉最后的第五十手,由润儿姑娘来应对,看看润儿姑娘能坚持三招不?”
“三招?”润儿还没遇到过这种吹牛不打草稿的人,真想好好嘲笑一番,最后还是忍住了,低声道,“试就试!”
在群芳宴上大放异彩的小目开具已经成为京中谈论的焦点之一,关于“大雪崩”定式的研究让诸多爱棋之人无法自拔。润儿便是其中之一,小目定式的变化之多让她研究了好久,尤其是秦棉的第五十手之后。
这些天,润儿一直沉浸在棋中,就连房中的棋盘上还摆着秦棉和柔怡进行到最后的对局。
在润儿的牵引下,李权到了粉色香榻边,上面还有一件皱巴巴的粉色肚兜,你看就是这妮子刚换了忘在床上的。
润儿大为尴尬,想要拿却不敢拿,发现李权注意力全在棋盘时才稍微放心。
床上,古色古香的棋盘上还残留着没有收拾干净的点心渣滓,黑白双方杀得难解难分,局面非常复杂。润儿研究了好几天,也不敢断言自己的走法绝对正确。
现在又李权执白,走当日秦棉的第五十手棋,润儿很好奇,想知道这位大老爷到底有几分棋力。
三招,自然被润儿当作是夸大的说法,她也不相信一个大老爷能指点秦大家下棋。
然而,就在润儿做各种设想的时候,李权落子了!
那是一手乍眼之下不是很懂的走法,再看李权生疏的动作,就像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新手!
“李老爷,您怎么会走这儿?前面还在交战呢!您怎么还有心管后面了?”润儿对李权走法非常不解。
的确,李权这一手是脱离了主战场,在看似战火停息的地方落下一子。
李权并不觉得错,答道:“润儿姑娘,你可尝试着应一招。”
“还用尝试?”润儿心中嘀咕,“杀得难解难分的时候突然脱先?我这补一招不就把这片白棋给……等等!”
润儿忽然意识到不对。
“难道他有信心吃我后面那一块?”
看似平静地地方因为多了一颗白子而变得暗流涌动,好似是暴风前的宁静,润儿确信自己如果去吃主战场的白子,后方更大的区域会引发更家激烈的战斗。而这场战斗势必会因为自己一时贪心而陷入全面地不利……
这是全新的变化,之前都没有人看到过的变化!虽然李权只出一手,但却给润儿打开了一扇崭新的门!
这场因为“大雪崩”而引发的战斗注定要持续很久,房中两人终于找到了交心的活动。
……
……
与此同时,瑾娘的房间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哒哒哒……”
此时的瑾娘正处在前所未有的兴奋之中,任何一点儿动静都会引起她极大的反应。
几乎没有间歇时间,瑾娘飞速地开了门。
“爷……”话音未落,瑾娘发现自己认错人了,“妈妈?您不是不在楼中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梁妈不动声色地进屋,然后轻轻地将房门扣上:“我一直都在楼中。”
“……”瑾娘蹙眉,感觉事情有些不对,不过不管翡翠居再发生什么都不关她的事儿了,急不可耐地说道:“妈妈,我有个好消息跟您说,有位……”
“好了好了。”梁妈打断道,“有位客人愿意给你赎身是吧?这事儿我有所耳闻。”
“嗯嗯!”瑾娘激动地点着头,“妈妈,那位爷是个肥主,您能好好宰他一笔。当然,也不能太多,免得把人家吓走了。”
梁妈皱眉:“瑾娘,楼子养你这么多年,到了要离开的时候竟这么兴奋。是觉得这儿不好?还是觉得楼子亏待你?”
瑾娘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熟练情绪,低下头:“没……没有的事。妈妈怎么忽然这么说?”
梁妈沉默了一会儿:“你也别着急,价钱已经想好了。”
“多少?”这是最关键的问题,瑾娘瞬间来了精神,“妈妈献给瑾娘交给底,瑾娘也好差人去跟那位爷通通气。”
“不多不少,一百万两够了。”
“一百万!”
不是一百两,也不是一万两,是一百万两!
瑾娘估摸着自己也就值个五六千两,那已经是宰人家的价钱了。本想着那位爷钱多,也不怕那么一刀,所以不在乎。可谁能想到是一百万两?
谁都会以为这是开玩笑的,梁妈自然知道瑾娘的想法,表情正色道:“我知道,你肯定以为这是开玩笑的。但妈妈现在郑重地告诉你,一百万两就是一百万两!就是皇帝老子来了也少不了一分一毫。跟你的那位爷这么说去吧。”
把话说完,梁妈转身欲走。
瑾娘此时哪敢让梁妈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顾不上尊卑,一把抓住梁妈衣角:
“妈妈……您是开玩笑地吧?怎么可能是一百万两?别说瑾娘不值一百万,就是润儿也值不了这个价啊!是不是弄错了?应该是一万两吧?一万两那位爷也是会出的,别一百万,一百万真的太多了!”
梁妈冷笑:“瑾娘,你也别妄自菲薄,谁说你不值一百万两?你可是咱们翡翠居的一枝独秀啊!以前那么多人求着见你,拿着银子来请你,你都不见。妈妈来求你,你也不见。像你这样的大牌,就是润儿也比不上呢!你看看,润儿现在不也乖乖地接客了?所以说啊,你这样的女人不拿个一百万两出来真是没得商量。你可是翡翠居的宝,银子少了,妈妈可舍不得。”
梁妈的话阴寒得让人发颤。
这时候,瑾娘终于意识到了,意识到自己以前犯了错。不是梁妈大度不追究,而是还没到自己遭报应的时候!
粉嫩嫩的香唇多了两片乌青,瑾娘害怕得嘴唇发颤:“妈妈……您您再考虑考虑如何?十万两吧!只要那位爷拿出十万两,您就放了我好不好?”
窗户开了,夏日凉风透进屋来,吹灭了屋中烛火。窗口阳光明媚,房中昏暗无光,好似能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
“十万两?”梁妈对瑾娘的话有些吃惊,笑道,“看来瑾娘你也有些本事呢!竟有信心让人为你出十万?不过……”
梁妈话音一转:“妈妈也不给你拐弯抹角,就实话实说了,别说十万,就是那位爷真给你出一百万两,你也休想踏出翡翠居的门儿!”
第495章 :要赏钱
一百万两已是个不可逾越地天堑,试问哪个女人能让人挥霍百万两而带回家?
在瑾娘认知中,就是历届群芳宴的花魁也无一人值这个价!
但是,人只要有一点儿希望便会将它无限放大,瑾娘还想着自己那位爷会不会真的为自己耗尽家财来买自己?
而梁妈最后一句话无疑让瑾娘最后的一丁点儿希望之火浇灭了。
“原来楼子根本没打算让自己离开!机会从一开始都没有过!”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承认自己是犯下了不少错,不是刚才的一番话,我都不知道。但是,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一点儿机会都不给我?明明是双赢的局面,为什么要大家都讨不得好处?”
站在绝望边缘,瑾娘不受控制地流下眼泪。
在青|楼中,最不值钱的就是眼泪,在这人人自危的环境下,又有谁会大发善心去同情?
对梁妈来说,眼泪更是廉价的东西。一生都在这样的环境中,谁能忘记自己曾经也这样哭泣过?再见此景,谁又不反问一句为什么当时没有人同情我?
表面的浮华下潜藏着这种病态的传承,欢笑掩盖泪水,冷漠遮掩人心。
不管是哪家青|楼,都会选择一代又一代地继承这种伤痛,知道把伤痛变成对人性的麻木,而后变得兴奋,从别人的痛苦中找到自己的存在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