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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理解。巴特首先意识到了这个错误,即所有这些努力(它们无意中全航行在自由主义神学的航道上),实际上把在世界之中或在世界对面为宗教清扫出一片空地当成了自己的目的。
他把耶稣基督的上帝列入了反对宗教的行列,“pneuma against sanx”——拉丁文,“精神反对肉体〃,“与肉对立的灵”。这过去是,现在也是他的最伟大的贡献。他的《论〈罗马人书》》第2版,尽管有那么一些新康德主义的修剪痕迹)。通过他后来发表的教义学,他使得教会能够沿着这条路线在原则上实行这种划分——指将上帝与宗教划分开来。他并不是像人们常说的那样由此而在伦理学方面失败了,因为他的伦理学观察(就他已作过一些伦理观察而言),是同他的教义学观察一样有意义的。但他在对神学概念的非宗教性解释方面,的确没有给出任何教义学或伦理学的具体指导。这乃是他的局限所在,因此他关于启示的神学就变成了实证论的,按我的说法,成了一种“关于启示的实证主义”。
在很大程度上,宣信教会——这是一批反纳梓主义的徳国教会人士和神学家在纳粹统治初期为反对德国教会的纳粹倾向而成立的教会,巴特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已经完全忘记了巴特主义的方法,而从实证主义蜕变成了保守的复兴活动。关于这个教会,重要的在于它实行了那些基督教神学的伟大概念,但是,那似乎就是它要做的所有事情。在那些概念中,肯定有某些真正属于先知性质的因素(在此项下既有真理性主张又有你所说的仁慈爱心),有某些真正的崇拜的因素,在此程度上,宣信教会的信息只受到了注意,即受到了倾听和拒斥。但是这两种因素尚未得到解释,而且十分遥远,因为对它们未作任何说明或解释。
有一些怀念“运动”和“生活的人”,例如舒茨,或牛津小组,或伯诺亨派,是危险的反动派,他们主张倒退,因为他们直接走回到启示神学的路后面,去寻求“宗教的”更新。 他们根本就不理解问题之所在,而且他们所说的东西完全不着边际。他们是没有任何前途的(尽管牛津派如果有一些圣经的实质内容的话便会有极大的机会)。
布尔特曼看来以某种方式感觉到了巴特的局限,但他却根据自由主义神学角度对之作了错误的解释,由此他便陷入了典 型的自由主义化约过程(基督教的那些“神话”因素被消除了,基督教被化约成了它的“本质”)。我赞成这样一种观点,即完整的内容,包括神话概念在内,都应予保留。新约并不是普遍真理的一件神话外衣;这神话(复活等等)就是事情本身——但是这些概念应该用这样一种方式来解释,以使宗教不致于成为信仰的前提条件(参见圣保罗关于割礼的言论)。按我的看法,只有做到了这一点,才能超越自由主义神学(即使是巴特也还受它支配,尽管是从反面支配),同时也才能真正地着手回答它所提出的问题——这并不是宣信教会坚持的启示实证主义的主张。
所以,世界的成年已不再是神学论辩和护教论的机会或论题,但是它确实得到了更好的理解,比它对于自身理解得更好,就是说,是在福音的基础上来理解,是在基督之光当中来理解。
你问这是否为教会留下了任何余地,它是否永远消失了? 还有,耶麻自己不是用痛苦作为他与人类的接触点吗?作为一 种结果,我一直反对的“恪守教规”到头来是否就不对呢?我要在此打住了,明天再继续写吧。
1944年6月21日
现在你正在某处寻找你的部队,我希望,当你到达你的单位时,你会发现有一些信在那里问候你,这是说,如果你原来 的外勤邮政号码仍然正确的话。今天我要做的事情,就是向你发出我的最好的祝福。我不敢把后面几段神学或诗歌附在此信之中,免得遗失。只要我一肯定了你的地址,就会有更多的东西随后寄给你。你对我那首诗的评论和批评,我是非常感激的。我对自己的这些新的孩子感到茫然,没有任何标准来判断它们。
今天早展,我们遭到了迄今最严重的一次空袭,我的房间灌满了浓烟,好几个小时不散。浓烟覆盖了整个城市,天色如此之暗,我几乎让灯一直开着。要是能知道家里一切平安该有多好。
要在这里度过笫二个夏天,常常显得很难。可是,选择我们要呆的地方并不是我们的事。因此,我们必须不断地努力, 尽力去消除那些使人焦躁的琐屑的思想,尽力开辟把我们导向那些伟大思想的通路,那些思想是灵感的源泉。目前我正在阅读寇尼斯堡大学的古典学家W。F。奥托写的一本杰出的著作。 这本书谈的是古希腊诸神。用他的几句结束语来说,这本书谈的是“这样一个信仰的世界,它是产生于人类生存的丰富与深厚,而不是产生于它的忧虑与渴求。”我在这个主题当中,在这本书论述这个主题的方式中,发现了一些很吸引人的东西, 我这么说,不知你是否能够理解。事实上,我发现这些神祗
——horribile dictu——拉丁文,意为“说来可怕”——在这样论述之下,比之基督教的某些标记更不令人讨厌!我想,我几乎接近于可以为了基督而要求承认这些神校恕U獗臼槎杂谖夷壳暗纳裱伎际羌溆幸娴摹
忧伤与欢乐
忧伤与欢乐,
突然砸在我们那些受惊的感官,
乍看之下,简直不可能
把二者区分;
甚至当寒与热猛烈接触之时,
也会把我们灼伤。
忧伤与欢乐,
流星一般从高空冲下,
在头上闪光的危险如电弧闪现。
被它们触及者如受雷击,
然后留在他们那些苍白平淡的,
生活的碎片。
沉着的、有力的、
破坏性的、强制性的、
忧伤与欢乐
——或应召而来,或不期而至——
一个个接续而来。
谁和它们相遇
谁便被它们改变了容颜,并賦予
神圣的庄重
与崇拜的精神。
畏惧中多欢乐,
忧伤中也有甜蜜。
二者不可区分,
都从永恒中走近我们,
它们的力量和那恐怖,
是同样强大。
从每一个街区,
凡人们匆匆赶来;
半是钦羡,半是敬畏,
蜂拥群集,凝神注目,
看这异事奇迹;
从我们上方降下的奥秘,
在这里正一步步变成
尘世中人间戏剧不可避开的秩序。
那么,什么是欢乐?什么是忧伤?
能在二者中抉择的,唯有时光,
当眼前闪动的事情拉长
成为持续难熬的痛苦,
当吃力缓行的白昼的时间
慢慢揭示出我们全部的灾难,
而它们准确无误的特征即忧伤。
于是,人类中的绝大多数,
只要尝够了单调沉重的不幸,
就匆匆逃离这场戏剧,
幻灭而又冷漠。
然后,母亲们啊,情人们啊,
你们的时光就要来临,真正奉献的时光就要来临。
然后,朋友们啊,弟兄们啊,
你们的时光就要来临!
忠诚的心灵,可以改变忧伤的容颜,
轻轻地环绕着它,用爱的心
那最柔和的越出尘世的光辉。
致友人的信
1944年6月27日
尽管我一点也不知道你能否收到邮件,或者你可能在什么时候收到邮件,我还是要发出这封信,就用你过去的外勤邮政 号码。我本该等待收到你的回音之后,再来继续我的神学思考,还有,这些诗行也一样,它们更适宜于一次晚间的聊天,而不适宜于邮寄的长途旅行。对于我最近这次尝试来说尤其如此,这可以说是关于我的狱中生活印象的一次长篇宣泄。
目前,我正专注于解释十诫的前三诫。我觉得第二诫特别难解。通常把偶像崇拜解释成“财富、放荡和欲念,”那是没 有圣经根据的。那是一种道德化的解释。偶像是崇拜的对象,偶像崇拜意味着人还在崇拜某种东西,而真相却是,我们已放弃了对一切东西,即使是偶像的崇拜。事实上,我们是绝对虚无主义者。
让我们来重新进行关于旧约的思考吧。同其他东方宗教不一样,旧约的信仰不是一种关于拯救的宗教。确实,基督教总 是被视为一种拯救的宗教。但是,把基督同旧约分割开来,并根据那些关于拯救的神话来解释基督,这不是一个大错误吗? 当然,人们可以强调说。在埃及的以及后来的巴比伦的影响之下,拯救观念在旧约中变得相当突出了,例如在以赛亚第二那里就是这样。答案在于:旧约谈的是历史中的救赎,即在死亡之前的救赎,而那些拯救神话关心的是使人摆脱死亡。以色列人被救离埃及,是为了在世间生活在上帝面前。拯救神话为着一种死后的永恒而否弃历史。阴曹地府绝不是形而上学的理论,而不过是一些比喻的形象,它们意味着,过去的事物尽管依然存在,但在现在却只具有一种影子般的存在。据说,基督教的独特性就在于,它宣告了复活的希望,而且这意味着确立了一种真正的摆脱此世意义上的拯救之宗教,在此,重点是落在死亡所划出的边界的遥远的那一边。可是在我看来,这正是错误和危险之所在。拯救意味着救离忧虑和匮乏,救离恐惧和渴望,救离罪过和死亡,进入坟墓那边的一个更好的世界。但这真的是福音书和圣保罗所宣告的基督教的独特性吗?我敢肯定这并不是。基督教的复活希望与神话的希望之间的区别乃在于,基督教的希望要让人返回他在尘世的生命,以一种全新的方式生活,对这种方式作出了比在旧约里还要明确的界说。
基督徒不像那些拯救神话的信奉者,他不需要得到一个逃避尘世种种负担和艰难的永恒中的最后庇护所。但是,正像基
督本人一样(“我的上帝,我的上帝,你为何离弃我?”),他必须喝干尘世的苦酒,而且只有在这样做时,那被钉十字架而又复活的主才与他同在,他与基督一同被钉十宇架,一同复活。 这个世界不能过早地一笔勾销。在这一点上,旧约与新约是 一致的。种种拯救神话是从人对边缘情境的体验中产生的。而基督却是在人生活的中心把握住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