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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隶船?”托雷斯的语气有些不快,“船长,我要求过你,别再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买卖了。”
“我看不出奴役一些人和奴役所有人之间的区别,”罗杰斯说,“我们的目标是掌控整个文明的走向,不是吗?”
“身体的奴役会激发头脑的反抗,”托雷斯简洁地说,“但若是奴役头脑,身体自然就会听从。”
罗杰斯让步了:“您说得在理,大团长大人。”
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码头周边,在一座荒废的仓库入口停了下来,看着门里的情况。那些人似乎在处理尸体,看起来不是在从仓库里搬出来,而只是堆放到一旁,或许是为了装到货车或是船上。不过更可能的情况是直接抛进海里。
托雷斯说出了我想问的问题。“这儿发生了什么?”
罗杰斯露出微笑。“这些人拒绝了我们采取血样的礼貌请求。大部分都是海盗和私掠船员。”
托雷斯点点头。“我明白了。”
我绷紧身体,看着那些尸体,他们手脚蜷曲,双眼无神。他们是跟我一样的人。
“我用国王的赦免令作为借口,尽可能地采取血样,”罗杰斯说,“碰到拒绝的那些,我就绞死他们。当然,这些都是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的。”
“很好。如果我们没法监视世界上的所有无赖,就让大海彻底摆脱他们吧。”
然后他们继续前进,朝着停泊在附近的那条船的梯板走去。我跟了上去,藏身在一堆板条箱后面,听着他们的交谈。
“再告诉我一次,”托雷斯,“我们该去非洲哪儿寻找?”
“普林西比,阁下。一座小岛。”霍尼戈说。
托雷斯和罗杰斯大步走上梯板,但霍尼戈却站着没动。为什么?他为什么不走?这时候我明白了。他眯着眼睛,以老练海员的目光扫视地平线,打量着那些仿佛哨兵般停在海上的船只。他的目光在一艘船上停留得最久。我震惊地意识到他究竟在看什么——寒鸦号就在那些船里。
霍尼戈绷紧身体,将手伸向剑柄,随后缓缓转过身。他在寻找我,我很清楚。他觉得既然寒鸦号在这里,我应该也不会离得太远。
“爱德华·肯威,”他的目光扫过成排的码头,同时高喊道,“你的寒鸦号居然停泊在这儿,这可真让我吃惊。你听到想听的消息了吗?你是不是打算去把可怜的圣贤从我们的魔掌里解救出来?”
回想起来,我当时的反应是有些鲁莽。但想到本杰明曾是我们的一员,我就无法清醒思考。他曾是我的导师之一,也是爱德华·萨奇的朋友。现在他却想要毁掉我们。伴随着上涌的怒气,我离开那堆板条箱,与他面对面。
“你真该死,叛徒。你背叛了我们!”
“因为我找到了一条更好的道路。”霍尼戈说。他没有拔出武器,而是打了个手势。我听到身后的仓库传来刀剑出鞘的声音。
霍尼戈继续说道:“圣殿骑士懂得秩序、纪律和组织性。但你们从来都不明白这些细节的重要。再见了,老朋友!你也曾经是个战士!你曾为真正重要的事物奋斗过。但有些东西是你无法对抗的!”
他转过身,几乎飞奔着离开。他的援兵从仓库那边赶来,那些人跟在他身后,在我旁边围成了新月的形状。
我出其不意地迅速前冲,抓住一名水手——他挥出的那一剑毫无威胁——然后打晕了他。我将他作为盾牌,推着他快步前进,他的靴底不时摩擦着港口的石头地面。
与此同时,我听到手枪的响声,我的肉盾替我挨了一枪,接着我将他推进敌人的队列之中,左手拔出我的第一把手枪。我朝一个卫兵嘴里开了一枪,把枪塞回皮套,然后抽出了第二把。与此同时,我弹出袖剑,割开了第三个敌人的胸口。我再次开了枪。这一枪没有瞄准,但依然成功阻止了一个手拿弯刀的敌人,让他倒在地上,手捂腹部。
我蹲伏在地,伸腿扫倒了下一个敌人,接着迅速而无情地用连着袖剑的拳头打中了他的胸口。然后我站起身,吓退了最后两个敌人:他们面露惊恐之色,不希望和他们的同伴一样死去,或是躺在港口的地上血流不止。接着我跑向我的划艇,想要回到寒鸦号上。
等我把小艇划到寒鸦号停泊的位置时,我几乎能想象出我的军需官会怎么说,他会提醒我,我的手下并不赞同这场搜寻。
不过他们会同意的,等我们找到观象台的时候。等我们找到圣贤的时候。
虽然花去了整整一个月,但我办到了。
第五十章
1719年7月
在一个下午,我在普林西比的一座满是尸体的营地里找到了他。
以下是我得知的关于圣贤的事:我知道他的全名是巴塞洛缪·罗伯茨,其余其他的那些,有些是后来他告诉我的,有些则是别人告诉我的。
我所得知的是,我们之间有不少共同点:我们都是威尔士人,我来自斯旺西,他来自纽波特。他把名字从约翰改成了巴塞洛缪。他十三岁就作为随船木匠开始出海,后来才发现自己成了那个名叫圣殿骑士团的秘密结社关注的对象。
在1719年初,由于圣殿骑士和刺客组织的紧追不舍,于是就像我听说的那样,圣贤去公主号上做了三副,在亚伯拉罕·普拉姆船长手下干活。
就像我在金斯敦偷听到的那样,六月初的时候,公主号受到了霍威尔·戴维斯船长率领的“皇家漂泊者号”与“皇家詹姆斯号”的攻击。但精明的罗伯茨诱使霍威尔·戴维斯船长带走了自己。他让那个同是威尔士人的海盗船长相信,他是个杰出的航海家——也许真是如此吧。此外,他还能用威尔士语与和戴维斯船长交谈,这让他们俩的关系更近了一层。
据说刚开始的时候,巴塞洛缪·罗伯茨对成为海盗也不怎么期待。不过如你所见,他干起这一行来简直就像是为此而生的,他甚至有一个绰号——“准男爵巴特”。
他们的船在普林西比岛靠了岸。不过只有皇家漂泊者号而已,因为皇家詹姆斯号的船身被蛀虫啃食严重,只能废弃。于是皇家漂泊者号升起英国旗帜驶向普林西比岛,也得到了进港停泊的许可,船员们也在那里扮演来访的英国水手的角色。
根据我的听闻,戴维斯船长想到了一个计划:他以共进午餐为借口,邀请普林西比的总督上船,等他登船后就立刻将其扣押,并向普林西比方面要求巨额赎金。
完美。万无一失。
人算不如天算,在戴维斯带着手下去和总督碰面的半路上,突然遭到了伏击。
我赶到的地方就是伏击现场。
我悄然进入营地,面对伏击后的惨状:营地里的火堆已经只剩红色的灰烬,散落在周围,有个死人名副其实地躺在将熄的余烬之上,尸体正被缓缓烤熟。周围散落着更多的尸体。有些是士兵,还有些是海盗。
“肯威船长?”有个声音传来,我转过身,看到了圣贤。也许我看到他应该高兴,因为我的旅途终于有了结果。如果他没有拿枪指着我的话。
面对他毫不动摇的枪口,我只好举起双手。
“没想到又在如此尴尬的情况下见面,罗伯茨。希望下次不会这样了。”
他恶狠狠地笑了。他真的恨我吗?我心想。毕竟他对我的打算一无所知。但我的脑海里却涌现出一个疯狂的念头:就算他会读心,我恐怕也不会惊讶的。
“别再跟着我,你的愿望就会实现了。”他说。
“没必要这样。你知道我是个守信用的人。”
我们周围的丛林一片寂静。巴塞洛缪·罗伯茨似乎在思考。这真奇怪,我心想。我们对彼此都算不上真正了解。我们都不清楚对方真正的目的。当然,我知道我想从他那儿得到什么。可他呢?他有什么目的?我能感觉到,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都比我所能想象的更加黑暗也更加神秘。我只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死神与他如影随形,而我并不想死。至少现在不想。
他开了口:“我们的船长霍威尔今天在葡萄牙人的伏击中被杀了。那个顽固的蠢货。我提醒过他别上岸的。”
巴塞洛缪·罗伯茨的思绪转到了那位才死不久的船长身上。他收起了枪,显然断定我没有恶意。
不用说,他还在思考这次伏击的事。我想我猜到了幕后主使的身份。
“袭击是圣殿骑士团策划的,”我告诉他,“就是把你抓去哈瓦那的那伙人。”
他摇摇头,长发也随之摆动,同时似乎还在思索。“我现在明白了,被圣殿骑士团盯上的人一个也逃不掉,是不是?我想,现在是时候反击了吧?”
这才对嘛,我心想。
我们说话的时候,我看着他脱掉那身水手的破烂布衣,穿上了死去船长的长裤,又去拿他的衬衣。衬衣上沾了血,于是他顺手丢掉,穿回了自己的,接着套上了船长的外套。他扯下发带,散开头发。他把船长的三角帽戴到自己头上,然后转头看向我。巴塞洛缪·罗伯茨就像换了个人。他在船上的生活让脸颊有了生气。他深色的卷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身穿红色夹克和长裤,脚穿白色长袜,头戴三角帽,显得英俊潇洒。他全身上下每一寸都像是个海盗。他全身上下每一寸都像是个海盗船长。
“好了,”他说,“我们得在葡萄牙人的援兵赶来之前离开。我们得回到漂泊者号上去。到了那里以后,我得把发生的事告诉船上的人,我希望你来为我做证。”
我想我明白他的意思,而我一方面很惊讶——毕竟他只是个地位低下的甲板水手——但同时又在意料之中,因为他是罗伯茨。他是圣贤。他袖子里的把戏永远用不完。果不其然,等我们赶到漂泊者号上——那些人正紧张地等着这场远征的消息——他便跳上一只板条箱,要求所有人听好。他们瞪大眼睛看着他:这个微不足道的甲板水手,在船上还没站稳脚跟的家伙,此时穿着船长的衣服,显得格外惹眼。
“诚实的行当意味着微薄的报酬和繁重的劳动。但作为海上的冒险家,我们享受宽裕和满足,愉悦和轻松,自由和力量……因此理智的人会选择前一种生活,而我们海盗所担负的风险无非是那些缺乏力量与魄力的人闷闷不乐的表情而已。
“现在,我加入你们已有六个星期,在此期间,我的外表变得和你们一样,而且我无比坚信,你们能从我身上看到同样强烈的热情。但……如果你们觉得我像是个船长,那么……我就做你们那天杀的船长!”
你没法不称赞他,这场演说实在很有煽动性。他只用寥寥几句话就拉近了和水手们的联系,把那些人牢牢攥在了自己的手心里。演说结束后,我走上前去,决定趁此机会跟他谈谈正事。
“他们说得对。”
他上下打量着我,仿佛要确认他对我的印象。“尽管你的急躁让我反感,我却在你身上看到了有待检验的天赋。”他伸出手,和我握了握,“我是巴塞洛缪·罗伯茨。”
“叫我爱德华就好。”
“我现在不打算跟你分享秘密。”他告诉我。
我瞪着他,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打算让我继续等待。
第五十一章
1719年9月
该死的家伙。该死的罗伯茨。
他希望我等上两个月。整整两个月。然后再去背风群岛(译注:位于西印度群岛中小安的列斯群岛北部的群岛)的西部——也就是波多黎各的东面——跟他碰头。带着和他的约定,我指挥寒鸦号回到了圣伊纳瓜岛。在那里,我让船员们休息了一阵子,然后有机会就去抢掠船只,我的金库也渐渐充实。我想就是在那段时候,我割掉了那个随船厨师的鼻子。
当我们没在抢掠,我也没去割别人的鼻子的时候,我就窝在自己的宅子里。我写信给卡罗琳,向她保证说我很快就会成为富人回家来。我不安地想着观象台的事,因为我很清楚能否发家致富全都在此一举。但这一切都建立在巴塞洛缪·罗伯茨的一个承诺上。
但找到以后呢?观象台是个蕴藏着庞大潜在财富的地方,但就算我找到它——就算巴塞洛缪·罗伯茨说话算话——它也只是潜在财富的源头而已。萨奇不也嘲笑过我的这个念头吗?他说我们真正需要的是金币。也许他说得对。就算我找到了那台神奇的机器,我他妈又该怎么把它换成我想要得到的财富?说到底,如果它能赚取财富,罗伯茨又为什么放着它不用?
因为他有别的目的。
我想起了我的父母。我的思绪回到了燃烧的农庄,心里重新燃起对圣殿骑士团进行报复的渴望:那个秘密结社动用他们的影响力和力量,折磨所有他们看不顺眼的人。我仍然不清楚究竟是谁、又为什么会焚毁我家的农庄。这是对我娶了卡罗琳,以及羞辱马修·黑格的报复吗?还是因为我父亲在生意场上结下的仇?我怀疑两者兼有。也许是因为来自威尔士的肯威家族羞辱了他们,所以他们想要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我相信自己会查清楚的。总有一天,我会回到布里斯托尔,实施我的复仇。
我对复仇的计划谋划了一番。直到九月的那一天到来,我集结船员,准备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