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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如晦脸色阴沉得似乎要滴出水来,转头狠狠瞪了坐在椅子上的陈靖祁一眼,不顾陈靖祁拼命摇头摆手,他倒提着短刀,慢慢走到顾烟对面十步之处,站定,看着顾烟说道:“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儿郎,敢在长安擅杀甲士,你,万死莫辞!”
顾烟不屑地笑了笑,把玩着手帕斜斜瞅了杜如晦一眼,眼神玩味嗓音低沉:“怎么?杜将军,那你还不杀了我,还在等什么?”
杜如晦皱了皱眉,却没有劈出第一刀。
并非他忌惮顾烟的实力,虽说顾烟是小宗师,但他也是在天字巅峰浸淫了接近十年的人,顾烟再霸道,也不可能在三十招之内取他杜如晦的性命,只要他能撑过三十招的功夫,那自己埋藏在这酒楼周围的暗手就能赶到,到时候多了三十双眼睛,顾烟肯定骑虎难下。
杜如晦没有劈刀,是他吃不准这个男生女相性格却扭曲如疯子的顾家二公子是不是有什么后手。在他的印象里,顾家就是一个狐狸窝,从上到下没有一个好人。
果然,过了大概数息的时间,一阵杂乱的脚步和费力的喘息声从楼梯上传来,杜如晦暗道好险,顾烟却眉头皱了皱,扔掉手帕颇为不喜。
许久不见的张三李四,扶着一个老态龙钟精神矍铄的老人出现在楼梯口。
陈靖祁与杜如晦全部悚然而惊,几乎是同时惊诧问道:“大长秋,您怎在此处?!”
大长秋,天子贴身内寺,宫寺之首。老人姓周,姓名几乎没人知道他,自从乾国立国之处,他就担任乾国大长秋,一做,就做了十七年,够资格称呼他姓名的人,不是在逐鹿之战中被杀死,就是已经被岁月带走了。
周内寺颤颤巍巍地挪到椅子上坐下,咳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说道:“陛下命咱家到顾府宣旨,顾相热情,非让二公子带着咱家来酒楼吃顿便饭,没想到这就撞上了二位,二位也是来吃饭的?”
杜如晦下意识把短刀藏回长衫内,拱了拱手,恭敬道:“见过大长秋,今日雨天,我与陈大人闲来无事便在酒楼中一叙,也是顺便庆祝,长安里少了一个大祸害。”
说到最后,杜如晦深深看了顾烟一眼,想在顾烟的表情上找出关于顾仙佛下落的蛛丝马迹。
但很快杜如晦就失望了,顾烟只是笑,听到这句话,笑的更开心了。
张三李四齐齐后退了一步。
顾烟站在周内寺面前,先是弯腰给周内寺倒上一壶热茶,待周内寺含笑接过以后,才站直身子,瞅着对面的杜如晦,一字一顿道:“姓杜的,你在大长秋面前还敢拔刀,怎么,你是想刺杀大长秋不成?”
杜如晦一怔,疑问道:“拔刀?什么刀?笑话,我来这里吃顿便饭,我闲来无事拔刀作何,陈大人,你看到本将军拔刀了?”
陈靖祁摇头如飞。
顾烟双手揉搓了几番,道“我说你拔刀了,你便是拔刀了,你原本想刺杀大长秋已经是滔天大罪,如今更是拒不认罪,当真是罪加一等。”
杜如晦放声长笑,笑声中是数不尽的豪迈,陈靖祁看着杜如晦宽厚坚定的背影,眼前有种恍惚,那个逐鹿之战中,杀人于谈笑之间的杜将军,在这一刻终于回来了。
于长笑中,杜如晦一点一点抽出长衫下的短刀,看着对面的顾烟,一字一顿说道:“杜某人,虽然是一介武夫,但是还是喜欢讲道理的,你若是跟我讲道理,我便跟你讲道理你不和我讲道理,那么我也只能和你讲讲我杜某人的道理,顾烟,你虽为顾相之子,但一无爵位,二无官职,三无功勋,四无政绩,五无功名,不过是一介草民耳,首先,本将军受奉于当今天子,你对本将军出言不逊,就是蔑视天子,蔑视朝廷二,你在长安之中,擅杀甲士,此举,在我大乾律法中,相当于谋逆!二罪并罚,顾烟,就算闹到京兆尹,闹到陛下面前,也跑不了你!”
顾烟右手食指微微颤抖,这是他要动手的征兆,听了杜如晦的一番后,先是低头沉默一会儿,然后抬头反问道:“那我想问问杜将军,谋害朝廷二品大员,该不该诛其九族?”
杜如晦陈靖祁皆识趣地住嘴不言,似乎并不明白顾烟所说如何,周内寺抬起头看了看顾烟一眼,对上这年轻人嘴角的邪魅笑容之后,还是轻轻叹了口气,欲言又止。
顾烟没有再与杜如晦废话,抬起右手,瞬间欺身而上,杜如晦的短刀刚刚抬起,顾烟洁白的拳头就已经出现在了他面前不足三寸之处。
顾烟此举虽说是来势汹汹,但也知道好歹没有非要弄出人命,所以杜如晦虽然惊骇,但还是费力一个仰身,躲过了顾烟的的拳头。但是他的身子还没有竖起来,顾烟的右腿已经抬起,一记凌厉的膝撞已经击向杜如晦侧身。
虽说一开始落了下风,但杜如晦好歹也是尸山血海中爬出的天字高手,当下心中一横,内劲布满左侧半边躯体,硬抗顾烟这一记的同时,手里的短刀一个反转,带着一股洪钟大吕的闷响,刀柄狠狠击打在顾烟小腹之上。
尽管杜如晦已经早有准备,但硬抗顾烟这一记之后还是脸色闷红,弯着腰倒飞出去三丈多,而反观顾烟,承受杜如晦这一击之后却脸色如常,身子左右晃了晃后便卸去这股力道,看着模样不像是被一个天字高手打了一击,而像被一不懂事的孩童撞了一下。
落地后的杜如晦身体极度不好受,心中却更是苦涩,他自持在武道一途钻研四十余年,天资聪颖又勤勤恳恳,二十九岁入天字高手,几年后对小宗师也未尝没有冲击的可能。他已经自以为很高估了顾烟的实力,却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三十招?若是没有大长秋看着,恐怕不出十招,自己脑袋就得搬家。
杜如晦如此想着,刚刚想抬起头,却发现自己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杜如晦骇然抬起头,笑眯眯的顾烟探出一臂抓住杜如晦发髻,往下狠狠一拉的同时,右腿往上一抬。
第二百零七章 战
顾仙佛从马车上跳下来,如农家老翁抱着鱼竿回家一般把青龙胆抱在怀里,慢斯条理地走过去,最终在对弈的两人身边站定,一言不发地打量着二人的棋局。
正在进行长考的荆人奴暂且放下手中棋子,一手抚须笑问道:“顾小子你就不想知道我们为何于此下棋?”
顾仙佛双手拢袖,撇了撇嘴说道:“难不成二位还能是无聊闲得特意来这荒山野岭下棋给我顾某人看?当谁看不出二位是在推测顾某生死了?”
荆人奴大笑,一手抚须一手拍腿,道:“然也!楚将军做攻方,老夫做守方,但是接连对弈七局,老夫却一次未胜,看来今日,是老天要亡你啊顾小子。”
顾仙佛东张西望一番,感叹道:“顾某人还算学过一点堪舆之术的皮毛,这地方不论怎么看,都是一穷山恶水的模样,今日顾某人要是在此地长眠不起,那下辈子转世投胎,都投不到好胎喽。”
荆人奴拈子随意一落,看着周围的地势说道:“此地长眠者,声名水上书。顾小子何必在意这些细节,再说顾相权倾天下,你二弟又功夫卓绝迈出了那天人大关,怎么会让你日后一直长眠于此,老夫估计不出十个日夜,你就得被迁回顾家祖坟厚葬,倒是老夫三人,余生可要在你二弟和顾家那无孔不入的密影下心惊胆战地活着喽,不过顾小子啊,咱们今天讲道理,等你死后可得给顾相托梦知会一声,按照楚将军的说法,这次袭杀是以偷袭为主的,但老夫没同意,老夫觉得,你这孩子不简单,该给你个体面的死法,这一点儿,你可得给顾相说说情,要不然老夫这个老胳膊老腿的,可跑不过你二弟。”
顾仙佛想起了二弟顾烟便忍俊不禁,哪怕是面对死亡也在嘴角下意识地勾勒出一丝笑意,他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成,老神仙的情,咱承下了,不过既然您老要给咱一个体面的死法,能不能让咱也死的明白点?楚将军是食君之禄忠君之命,他得杀我,那是他不得不杀刘巨侠占据江湖大风流,而我父一句侠以武犯禁可以说是折断了江湖游侠儿的脊梁,他也得杀我,但是您老,啧,我还真想不出咱有啥深仇大恨了,或者说,有谁能请动您给卖命?”
顾仙佛的这番话娓娓道来,使得荆人奴沉默良久,最终他抬头望天,看了看天边的云卷云舒,淡然问道:“你可记得你喝了我师兄的一盏茶?”
顾仙佛一怔,暗道这厮活这么久不会越活越小气了吧,您老千里迢迢赶过来和这两人狼狈为奸就是为了这一盏茶?
这些想法顾仙佛当然没有说出来,看荆人奴严肃的表情他也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一番冥思苦想之后,他终于隐约记起了那日在张无极后院喝得那一盏味道有些奇怪得没法形容的热茶。
荆人奴眼神中杀气泛起,冷笑道:“你可真是好大胃口,一口气喝掉我龙虎山一半的气运,当日我龙虎山十三多金莲凋谢五朵,而后又接二连三凋谢三朵,现在只有五朵在苦苦支撑,我师兄老了,但是龙虎山没老,他把全部赌注压在你身上,问过我们同意了没有,龙虎山虽然姓张,但也有旁人的一亩三分地!”
荆人奴的这一番话使得顾仙佛确实陷入了一种震惊的状态中,他当时只是觉得这一盏茶有些味道奇特,但是一来张无极没有理由害他,二来他喝了以后也没有别的异象,所以顾仙佛也就没有往心里去,殊不知张无极送了他一份泼天的大礼。
顾仙佛轻轻叹了口气,徐徐说道:“顾某也不知道为何能被国师如此看重,这份大礼,顾某也确实受之有愧,若是今日顾某死在尔等三人手中,临死之时会尽力把气运反哺出来,临终之时,顾某有个请求,在你们眼中,我是必死之人,我这两位清客也早就把命卖给了顾府,但这个孩子,我与他不过相识数日,可否放他一马?”
楚长双抬头,看了顾仙佛一眼,眉眼如刀,嗓音沙哑:“这年头,太多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例子了,本将军做事,不会给自己个找不痛快,再说,今日之事,不能有一人传出去,附近十里之内,飞鸟我都不会放过,你说我能不能放一个大活人出去?”
顾仙佛苦笑,不甘心反问道:“当真没有商量的余地?顾某可用足够的代价来交换。”
荆人奴叹了口气,楚长双冷笑不已,刘俗的目光则一直未放在顾仙佛身上。
良久,顾仙佛点点头,转身朝马车走去。
春芽早就从马车上下来了,由李柔然牵着小手站在车辕一旁,看到顾仙佛过来以后,春芽神情一动,小脸上竟然绽放出一个笑容。
顾仙佛在春芽面前蹲下,直视着春芽清澈的眼睛,嘴唇动了又动,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是憋出一句对不起啊。
春芽抿着嘴唇摇摇头,笑道:“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你拿去吧,放在我这里也是个祸害,等我长大以后,我是肯定会杀了你的。”
李柔然先是一怔,随后如遭雷击般的甩开春芽小手,如临大敌地看着这个老气秋横的孩子。
顾仙佛倒是没有吃惊,摸了摸春芽的头发,怅然道:“你师父勉强也算个好人吧。”
春芽回了他一个甜甜的微笑。
紧接着,顾仙佛放在春芽头顶上的右手如被充气一般开始膨胀,里面的筋脉血管似乎有游龙在疯狂游走,整个右手被胀得粗壮了接近一半!
李柔然先是大惊准备拔剑,转而却明白了过来,放下雀尾默默看着春芽体内的气运疯狂像顾仙佛体内传输着,她看着顾仙佛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越来越旺盛也越来越驳杂她看着顾仙佛双眸中的瞳孔由墨色变为金黄她看着顾仙佛喘息的声音先是如风箱然后如公牛最后如风雷。
顾仙佛费力转头,冲她露出一个难堪的笑容,艰难抬起左右做了个饮酒的姿势。
笑容本来就难堪,而现在顾仙佛呼出的气体也是淡淡的金黄色,在这金黄气体的映衬下,笑容显得格外滑稽。
李柔然一手握着嘴,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她与顾仙佛相交短短月余,却明白了这简单一个动作里传递过来的两个意思。
你还欠我一壶好酒。
赶快滚。
第二百零八章 杀神仙
放下夜光杯,顾仙佛好奇问道:“老先生在这山与山下判若两人顾某明了于心,只是顾某更好奇的是,老先生如何能在年轻时的杀孽中脱身而出?要知道一旦杀人成性,那这股子戾气真可以说是植入到了骨子里,在西凉顾某见过很多百战老卒,在军中之时是能征善战冲锋陷阵的好手,但是一旦离开军伍之后,则每天飘飘乎不知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