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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庆远一拉缰绳,驱马来到尚不明真相的众人面前,一字一顿道:“乾元历十四年六月二十四日,朝廷派出六千京军以及二百虎贲,追击逃亡十余年的前魏余孽,这群前魏余孽中包括前魏太子、太傅以及正宫皇后一行人,而那前魏太子身上,还随身携带这前魏国玺。七月初八,前魏余孽逃亡我太平郡,朝廷下旨命我太平郡全权配合京军围捕,但是七月初十一场雨夜过后,前魏余孽中所有人自刎身亡,除去那携带着前魏国玺的太子不知所踪。为此事,陛下震怒,派下京兆尹来我太平郡彻查三月却依旧无消息,任这京兆尹手眼通天也想不到,一直积极协助他办案的太平郡郡丞,就是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刘璜邺,我说得,可对?”
刘璜邺,刘皇爷。
前魏皇帝之族叔,好架鹰斗犬,玩物丧志,前魏国度被破后不知所踪。
七年后,有一风流浪子自合阳城横空出世,姓刘,名璜邺,字千鬼。
风流倜傥,学富五车,一时间惊艳合阳城。
次年,授太平郡郡丞,兢兢业业,勤于政事,至今日。
此时的刘璜邺才真有些皇亲国戚的架子,治理一瞎衣领,笑道:“丝毫不差,想必这件事的前因后果,狄大人当时就洞悉了,只是想留着在最关键时刻给予本王致命一击,本王能不能问一句,狄大人是如何知道的?这十余年里,本王确实自认算计谋略不如狄大人,但是三年前,本王算是超常发挥,并且有心算无心,这狄大人,是如何知晓此事的?”
李庆远下马,把缰绳递交到一眉清目秀的亲兵手里,拍打着骏马脖颈,轻笑道:“刘璜邺,你确实智谋百出,但是你有一个好儿子啊,三年前在城西赌场一夜输了三万两银子,面对要被庄家卸掉第三根腿的惩罚,能说的全说了,怕我们不信,还主动要纸笔写了下来,自个签字画押。”
刘璜邺点点头,波澜不惊道:“寒良确实能办出这种事,栽在自个儿子手里,也算报应吧,不过”
“刘璜邺,你还想拖延到几时?”顾仙佛把玩着粗泥烧制的茶杯,玩味笑道。
李庆远一怔,不知顾仙佛此言何意,难道这刘璜邺还能在这身经百战的六百老卒包围中插翅膀飞出去不成?
刘璜邺表情肃穆,明显不为顾仙佛语言所动。
看着李大棒槌这无辜且疑惑的神情,顾仙佛在心底暗叹口气,正待开口提点几句,董戍边向前跨出一步,抱拳说道:“李都尉还是马上命人传令把城门关上才好,这刘璜邺此举明显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从而选择的破釜沉舟之举,方才那携刘寒良远去的护卫应该是早就受到了刘璜邺的命令,带刘寒良出城远走高飞去了。”
听了董戍边的解释,李庆远这才面色一变,唤过一队身手矫健的亲兵,命他们向八大城门传令而去,为了加快速度,李庆远甚至让出了自己的青花驹。
看着十余骑绝尘而去的背影,李庆远这才稍微把心放回肚子里,但这大老粗转而又对顾仙佛怒目相向:你既然知道了刘寒良要逃跑,为何不早提醒?马后炮又是什么意思?
顾仙佛倒是没理会李庆远的怒视,只是饶有兴致地朝刘璜邺招招手,刘璜邺轻笑一声,举步来到顾仙佛对面相对而坐,顾仙佛转头朝依偎着董戍边作小鸟依人状的钟大老板娘笑问道:“老板娘,可否再端上两碗扁食,本来刚才就没有吃饱,这一顿活动下来,顾某肚子里可又是空空如也了。”
“好来,锅还热着,您请好,一会儿就得。”老板娘也不做作,脆生生的答应一声,来到扁食摊子后熟练地忙碌起来。
也就是半盏茶冷热的功夫,两碗热气腾腾的扁食就被董戍边亲自送了上来。
刘璜邺也不矫情,率先抄起竹筷挟了一个扁食放进嘴里大嚼特嚼起来,看其表情还十分享受。
顾仙佛边吃边道:“本都是一郡郡丞了,怎么还做这些蠢事?你可别跟我扯什么忠肝义胆,刘皇爷的风流韵事顾某还是听闻过一二的,你怎么都跟为国尽忠扯不上一文钱关系。”
刘璜邺又吞下一个扁食,才慢悠悠道:“顾公子都说是蠢事了,那怎么还问原因?我有一万个理由不去管太子死活,但是我还是去做了,我其实也不知道三年前为什么去做这件事,冲动了?喝醉了?想起拼死把我送出城的将士惭愧了?都不是吧,也许就是我想做,就去做了。”
这番话刘璜邺说得前言不搭后语,但顾仙佛却听懂了,嚼着扁食点点头,认可道:“此言在理,若是有朝一日大乾覆灭,能多一些像皇爷这样的人,就好了。”
刘璜邺开怀大笑,差点被扁食呛着,拍了拍桌子,道:“大乾才立国十七年,顾公子这番话可不好听,传出去指不定又得多少言官望风而动,你说我做了蠢事,你留我吃一碗扁食何尝不是蠢事?狄太守为了你把这张底牌打出来,又何尝不是蠢事?”
顾仙佛笑了笑,端起海碗抿了口汤汁,道:“确实,狄叔叔此举,实在不甚明智,虽然确实能合理合法的扳倒皇爷,但是此事狄叔叔瞒了三年才一下捅出来,难免会让京中那位心里不喜,虽然按照大乾律法他说不出什么,但是被他惦记上,狄叔叔以后的日子也不会过喽,指不定狄叔叔要为此事付出多大代价。”
刘璜邺幸灾乐祸地笑道:“这可不是我该担心的了,本王现在就等同于一个死人了,本王知道,你放走寒良是为了给狄大人加一点底牌,只要本王死了,寒良跑了,那就再也没有人知道前魏太子在哪,再也没有人知道前魏国玺在哪,但是这份绝望之中又蕴含着一丝希望,那就是抓到寒良严刑逼供。但是知道归知道,本王还是要感谢你给我刘家留下最后一点血脉,你放心,本王知道会怎么做。只是你就要祈祷了,祈祷寒良长命百岁,祈祷寒良别自投罗。嘿,这场景,想想就好笑。”
顾仙佛不置一词,轻笑道:“皇爷,我问最后一个问题,你本名叫什么?”
刘璜邺吃完最后一个扁食,打了个饱嗝,从袖口中摸出一枚铜钱拍在桌子上,心满意足地朝李庆远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本名?我早忘了。”
第六十三章 执金吾
经过一夜的起伏跌宕,待李庆远押解着刘璜邺一行人离去后,天色已蒙蒙发亮,东方的天空露出一抹鱼肚白,与西方的黑夜交相辉映,颇有些壮观之美。
顾仙佛伫立在原地,抬头望了望天空,有几滴带着寒意的雨水落到了他脸上。
自角落中走出的轩辕青牧默默撑开油纸伞,于顾仙佛身后站定,握着伞柄的粗糙右手坚定有力。
也许正是这一刻,轩辕青牧才真正承认眼前这个主子还是有一些手腕和魄力的,虽还未达到令他效死的地步,但至少说明他不是扶不起的阿斗。
“陪我走走?”顾仙佛像顾淮一样把手背在身后,转身笑眯眯地问道。
看着顾仙佛的笑容,轩辕青牧在恍惚间似乎看到了顾府里那个算无遗策的老人,下意识毕恭毕敬地点点头,待到他反应过来,已跟着顾仙佛走出数十步。
主仆二人晃荡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一时相对无言,前者是正在思索这一夜事情的处理是否有不当之处,后者则是谨小慎微的性子,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而在两人身后缀着的董戍边,看到替顾仙佛打伞的轩辕青牧,眼神中生出一丝复杂的炙热。
转过一个角落,两名黑衣人从角落里裹挟着春雨杀出来。
短刀雪亮,似乎能划破雨滴。
顾仙佛深深挤出一口肺中的浊气,无言笑了笑。
今夜还真是一个多事之秋啊。
不待顾仙佛吩咐,轩辕青牧腰间折花刀已经出鞘,右脚上的青皮布靴狠狠一踏地面,整个人在春雨中长掠而出,雪亮刀尖直刺一刺客小腹。
被轩辕青牧抛下的油纸伞刚刚落地,轩辕青牧的刀已经和那刺客的短刀撞在了一起。
金铁交戈之声在空旷的街道中传出很远。
另一名刺客不顾同伴,身形在空中一扭,朝顾仙佛暴掠而来,手里短刀几乎刹那间就要命中顾仙佛心口。
顾仙佛双手拢袖,表情平静,眼里并没有那一柄夺命短刀。
就在那短刀距离顾仙佛心口不足两寸的时候,董戍边的铁扇终于赶到,先是用巧劲一挑,把刀尖向上撞偏三分,然后整个人直接撞到那名刺客怀里,带着他蹬蹬蹬接连后退七八步。
李柔然轻叹一声,还是从角落里走出去,走到顾仙佛身后,捡起那柄油纸伞,替他遮住风雨。
顾仙佛轻笑一声,眼睛还是望着不远处交战的四人,右手却狠狠一拍李柔然翘挺的臀瓣,笑道:“怎么?想做那看螳螂捕蝉的黄雀?既然想做就做到底,又走出来算什么样子?”
感受着翘臀上传来丝丝酸麻的李柔然霞飞双颊,狠狠剜了顾仙佛一眼,神色嗔怒,可是却没有多辩解什么。
轩辕青牧实力明显高于与他交手的刺客三分,但是他天性谨小慎微,不敢一时间就掀开自己所有底牌,所以并不能在短时间内结束战斗反观那董戍边,实力与刺客不相上下,却胜在抢到了先机,又能凶狠搏命,一手铁扇舞得虎虎生风,竟然使得那刺客步步后退,相形见绌。
顾仙佛不经意间伸出右肘撞了撞李柔然的胸前风光,一本正经地问道:“你说,他们两个人谁能先解决掉对手?”
李柔然不留痕迹地后退一步,冷声道:“照目前情况来看,轩辕青牧虽然处在均势,但只是在寻找一击毙命的机会罢了,那董戍边虽然攻势迅猛,但是也仅限于此了,并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掉对手,所以轩辕青牧会比董戍边更快一步。”
顾仙佛笑了笑,轻声道:“堵一壶好酒,你猜错了,敢不敢赌?”
李柔然虽然外表清冷,但还不是上官素手那种看透红尘的孤傲,小女儿性子一起,赌气道:“有何不敢!”
顾仙佛缓缓伸了个懒腰,侧身,抽出李柔然腰间的雀尾,随意向前递出一剑。
然后把雀尾插回剑鞘,顾仙佛转身离去,笑道:“记好了,你欠我一壶好酒,把酒还上之前,你可不能死了。”
角落里的水缸哗啦一声破碎,露出了一具被一剑封喉的温热尸体。
李柔然摸着雀尾剑柄,不知是否错觉,竟然从冰凉处感受到一丝丝温热。
长安城有一还算小有名气的苍蝇馆子,虽说地理位置不显,但是名字起得却有那么一丝韵味,“闻香下马”这四个字也不知道出自哪个人之手,就这么在这家苍蝇馆子的门面上挂了九年。
这九年里,闻香下马的声音鼎盛过萧条过,也有几次得罪了京中权贵差点被强拆过,但是风风雨雨里,竟然也让这家小客栈支撑了过来。
长安城里的老人是知道这家客栈的,原因不仅仅在于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和魁梧有力的老板,更在于客栈里面的羊肉锅子实在是太能抓住人的舌头。也不知道那笑靥如花的老板娘是如何调制的底料与高汤,明明都是普通的羊肉,经过这千回百转的高汤一浸透,那股子沁人心脾的香气似乎就拼命的要往食客的胃里钻。
久居长安的老鬄们,最喜欢的就是在下着蒙蒙细雨的天气着上一身长衫,撑着一把油纸伞,邀上三五挚友,来到这闻香下马,要一份羊肉锅子和二斤黄酒,那滋味,当真是谁吃谁知道。
这夜的长安确实下了雨,但是莫名而来的老鬄们却被挡在了闻香下马的门外。
在长安城里,最不缺的就是皇亲国戚,城墙上一块砖头掉下来,砸死十个有九个家里人在朝中做官,还有一个本身就身在庙堂。
不过这夜,被挡在闻香下马外面的那些身份或尊贵或卑贱的老鬄却没有一个发半句牢骚,甚至连个解释也不敢要,就陪着笑原路返回。
原因无他,伫立在闻香下马门外的,是两队执金吾。
执金吾,执金吾,
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长安城内唯一能与龙骑虎贲平起平坐的官僚机构。
人数最多不会超过三百人,实力最差的也可以一刀斩断地字高手的头颅。
只配备给陛下的直系血脉。
那么闻香下马里贵客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第六十四章 闻香下马
空旷无人的闻香下马内,只有羊肉锅子内的咕噜之声。
今日换了一身普通淡黄色长袍的赵焱安静坐在八仙桌旁,伸手挽了挽袖口,亲自夹起一筷薄如蝉翼的羊肉放入沸腾的锅子内。
羊肉入水的声音微不可闻,但却惊醒了坐在赵焱对面正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