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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夜晚-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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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电话中获悉,她的确去检查过他们那座房子,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什么都没发现。又如他预料的那样,她还去拜访了一些朋友。午饭后她又返回旧宅,只为了最后再看一眼。而老街区的人们忙于各自的事情。不过她的汽车依然停放在那儿的私人车道上,她肯定和别的朋友在一起。然而,当他打了更多的电话,得知没有人见过她,他便忐忑不安了。他寻思,也许她的车子出了点毛病,随后离去。不过,当时她应该会打电话给他的。
这些情况都确定无疑。他雇了个人临时照看孩子,然后驱车前往旧宅。
那座房子面貌如故。哦,草长高些了,灌木丛需要适当修剪。除了这一点以外,窗户外有些灰尘,看上去仿佛他们仍然住在里面。他站在围栏边仔细观察这个地方,感到一种怀念:怀念他的青年时代,怀念他和她刚开始谈恋爱的日子。别搞错,这地方并不起眼。噢,只是尚可接受而已,没别的了。一座牧场式的平房,右面有一棵茂盛的枫树,左面有一棵长不高的李子树,中间突伸出来的是门廊。那就是他们称之为低收入者的住房,当时只有那些雄心勃勃、有积蓄的人才买得起。从那时起,世事有了许多变化,他有了更多的钱,有了更多错综复杂的情况。他站在那儿痴痴地望着,回,忆起过去的岁月和早年的天真无邪,心中不免感到温馨。
他迈步走向那座房子,门当然是锁着的。这确实像她的性格。她感到房子的一切对她都很亲切,以至于她离家时总要把门锁好。不过他也有一把钥匙,于是他打开锁进了门。光光的墙壁和地板产生了回音。他们自己动手做的橱柜,涂上清漆的硬木地板,这些都迅速勾起一系列的回忆——他们俩刚结婚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他等着,侧耳细听。“宝贝儿?”但他确实并不认为会有回应。他穿过起居室走到厨房,寻找她来过这里的一切蛛丝马迹。然而,厨房还是原有的模样,于是他顺着楼梯下到地下室,心想也许她跌下去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打开地下室的门往下望去,下面的水泥地寂静无声。他几乎不再往下走了,但他明白应当彻底查看。因此他查看起地下室,甚至查看炉子、洗衣机和烘干机的背后——这些物件连同房子一起已经卖掉。他又朝维护管道里面望了望。随后,他来到楼上,检查储藏室、两问卧室和那问小浴室,但未能发现她的任何踪迹。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几乎要走回前门了,突然想到还有个阁楼。不知什么原因,他感到身上一凉。
起先他并不在意。当时他认为她没有任何理由爬到阁楼上去。他差不多就要离开旧宅了,但又决心彻底查看。他知道,若不去检查阁楼,他心里很快就会不得安宁。于是他回到走廊,走到天花板的活络门下面。他伸出手去,抓住那环形拉手,往下一拉,一架折叠式楼梯滑下来直达地面。他静待了一会儿。
阁楼上面有“咕——咕——咕”鸽子般的叫声,一声连着一声,微弱而轻柔,听上去很像笑声。他猜想这可能就是人们曾听见过的笑声。确切地说,不是哈哈大笑,而更像格格的傻笑。又是一串“咕——咕——咕”的声音,随即停止。
当然,或许一些乌儿不知怎么飞进阁楼,它们听见动静便静下来。她有可能爬上去看看,也许受了伤。他后来才想到,如果她在阁楼上的话,那扇活络门就会开着。他只知道需要上去看看,而且要快。于是他快速爬上去,上面没有什么东西。只见绝缘材料、蜘蛛网和电线。既没有她的踪迹,也没有乌儿和笑声,都没有。闷人的、不新鲜的空气中充满了霉味。他查看每一个角落,大汗淋漓,仍然未见她的踪迹。他爬上去四处搜寻,首先应该寻找一下灰尘上的脚印之类——他想到这点时已为时过晚。现在有他在房椽之间跪行留下的污迹,他无法判断在他之前是否有人来过。他一面倾听咕咕声,一面寻求解释。他的汗水越淌越多,受不了了。他慢慢退出来,离开了。
来到户外,他感到大惑不解。他再次去问邻居们。她曾和一个男人说过话。有位邻居回忆起来这件事。不过,大家都十分肯定,她返回旧宅时孤身一人。他又走回去寻找。然后,他问邻居可否借用一下电话。他在电话中又询问了别的朋友,还给医院打电话,又凭着一时冲动打电话报警。可惜均无济于事,仍没有她的踪影。既然不存在她出事的任何迹象,他知道警方不会出动。“只要给她点时间,她会自己回来的。”
他离开邻居家,返回老宅。不过,这次回来时他仔细观察暗淡夕阳中的宅屋。他隐约听见一种声音,不,若有若无,是听觉以外的某种东西,比声音更玄的东西,从老宅里飘来。他踏上一级台阶,那声音平息下来。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再度升起,越来越近,越来越强。他几乎伸手可及,听上去清晰可辨。他继续朝老宅走去。此时传来一种乐声——看不见,又听不清,细小轻柔,欢快飘渺,时远时近。当他走到门口,又听见那种“咕——咕——咕”的声音,没错,他听见了笑声,孩子们的欢笑声。他冲进房内,整个房子黑沉沉的,空无一人。笑声停止了,尽管那儿根本不存在什么笑声。那只不过是他头脑里的幻觉。
然而,从那时起他多次听见这种声音。他经常回去,只是站着等着,让那种声音再度响起。就这样他再度拥有了座房子。他和孩子们一起住在那儿,但孩子们已记不起妈妈了。岁月流逝,弹指一挥间,留下的记忆寥寥无几。现在他再问孩子们,他们都听不见那种笑声了。
答案在哪里?警方开始怀疑是他杀害了她,但找不到尸体,而且他已经设法让警方相信他的清白。他难得跟她口角,似乎一直很喜欢她。他没有别的女人,也没有骗保险金之类的作案动机。现在他仍然常常在琢磨。带着这种兼有“我”和“他”两者合一的心理倾向,无论是过去和现在,他或许具有双重人格。他可能杀了她,但又像个局外人似的。他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尽管他无法找到杀她的理由。
好吧,她被人绑架了。却又有没一张勒索的字条,并且他的大脑经受不住这样的想法——不留任何字条的绑架者,会把她怎么样。一想到妻子孤立无助他就会颤抖,并希望有一天她将回到他身边。他甚至还希望她是离家出走,虽然这种想法通常是令人痛苦的,他们所经历的一切远不如初恋时那么美好;希望人家看到的某个男人是她的地下情人,带她去过更好的生活了。
他企盼,他悲伤,在他经常的空虚中,想像她实际上和他在一起,一直在他身边;想像她从未远离过他,现在又回来了。
那么她去哪儿了?他问自己,答案即是——回到她纯真无邪的少女时代去了。
他的想法是荒唐的,纵然是一种自我安慰:在每个人的生活中,都有一个地方可以穿越,甚至可以通过选择滑落进去;现在她在更佳的时间和空间与笑声为伴;有时他在孩子们的笑声中能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她也在做着游戏,或者只是在一边欣赏,让他再次领悟艾略特的那些诗句,“可能发生了什么,是什么?”我的话随着笑声一起回荡。 

 
打字机


 
十年间写了四部小说,我并不多产。那些多产作家是否都有什么秘密武器,比如说一台特殊的打字机,来增加其产量呢?以下这个掺杂着黑色幽默的故事,描写了作者的妒忌。虽然此后也有几篇短的,这个故事比我以前的小说篇幅要长,表现出一种倾向——从此以后,你多半会觉得是在读中篇小说。本篇涉及到许多文化背景,如特鲁曼·卡波特、约翰尼·卡森和《明天》的剧本等,现在看来已过时,但是当我试图以现代内容加以替换时,小说却写不下去了。起初我甚感迷惑,后来终于意识到为什么必须加进特鲁曼和约翰尼这样的人物。该小说与1983年十分吻合,它就是在那年出版的。
总之,如果定要现代的话,雕琢痕迹就太明显了。

埃里克感到一阵刺痛,仿佛他触摸到一个漏电的开关或是踩到一条蛇。
他觉得皮肤冰凉,浑身战栗。
他一直在找一把餐椅。他那把旧餐椅——这个“旧”字用得相当准确——事实上,是他惟一的餐椅,昨天晚上已经毁了,被一个醉醺醺的体格壮硕的女诗人压成了碎片——她当时身体失去平衡,倒在了椅子上。坦率地说,“女诗人”一词对她而言实为溢美之辞。在埃里克的格林威治聚会上,这个商业味十足的女人,罗德·麦克库思,以她的几句歪诗——“我听见你的目光,我看见你的声音”,为那些猫啊、雨啊、海港灯光作赋,侮辱了全体宾客。“真糟糕。”埃里克暗自叫苦,窘迫之下还得奉承。
他的文学沙龙毕竟是有档次的,他要维护自己的声誉。《地铁快报》刚发表了他的短篇小说集《诞生之后》,他对此标题的一语双关含义是十分得意的。他还为《乡村精神》杂志撰写月度专栏文章,评论超小说和后现代超现实主义作品。所以当这位“女诗人”不请自来现身于他的沙龙时,埃里克几乎下了逐客令。但她是《乡村精神》杂志编辑带来的,所以埃里克出于策略需要以及为了保持他的月度专栏,还是牺牲了他的标准。当那女人干巴巴地朗诵诗作而诱发咳嗽有所停顿时,埃里克马上从那个地板上的破坐垫上站了起来,朗读起他的短篇小说《猫粪》。稍后他目瞪口呆地凝视着那把惟一的餐椅残骸时,才意识到降低标准是大错特错了。
废品店离他家有一个街区,就在纽约大学附近。“废品”店真是名副其实。大学生们从那个干瘪店主那儿购买床铺和桌子。不过有时埃里克能在废品杂物堆里捡些便宜货,事实上他也没有太多的选择。写小说赚的钱少得可怜,他依靠在电影院外面卖卖T恤衫和从母亲那儿讨点施舍过活。
那个炎热而潮湿的下午,埃里克走进废品店。
“有没有适合你的东西?”满脸皱纹的店主问道。
埃里克满头大汗离得远远地说:“也许有,我只是随便看看。”
“那就随意吧,朋友。”那老头儿吧嗒着一支半英寸长的香烟,熏得黄黄的指甲需要修剪了。他斜眼看着一张赛马成绩表。
这屋子又长又窄,杂乱地堆放着一些废旧物品。这儿,在写字台上有面破损的镜子;那儿,有一个沾满灰尘的褥垫。当阳光照射到废品店里面时,埃里克摸索出一点门道了。
他用手摸摸一张脏兮兮的咖啡桌,它的几条腿已脱臼,安放在一个中间裂了缝的沙发上面。桌面上是肮脏的泡沫,刺鼻的臭气直冲鼻腔,真是一塌糊涂。
有厨房餐桌,甚至还看到一个肮脏的厨房洗涤盆,可是埃里克没发现餐椅。
他鼓起勇气来到迷宫最远的角落,被一根电灯线绊了个跟斗,狠狠地摔倒在一张水迹斑斑的梳妆台上。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眉毛上粘着蜘蛛网痒痒的。他面前是一堆落满灰尘的《解放》、《矿工》和《星期六晚邮报》等旧报刊,阴影里隐隐约约有个低矮、臃肿、笨重的物体。他一看那玩艺儿就发起抖来,好像摸到了蜘蛛窝,或者像听见骷髅散架的声音似的。
那东西太破相了,很倒他的胃口。所有那些圆形把手、长条形包边、装饰物、横杆之类的都堆在一起。它们能派什么用处呢?只是一堆缺乏鉴赏力的大杂烩,仿佛其主人为了装饰需要,便把这些多余的金属件黏合在一块儿。纯属某个狂热的机械师的艺术想像。真是莫名其妙,埃里克心想。这玩意儿肯定重达100磅。谁会用这个庞然大物打字呢?但他开始联想起来:波德莱尔的《恶之花》、奥斯卡·王尔德、奥布里·比亚兹莱。对了,“黄杂志”。
他有了灵感。一台丑陋的打字机!尽管皮肤有些刺痛,他笑了起来。他想像着朋友们会怎样欣赏他的杰作。他要告诉他们他决心承袭波德莱尔的传统,成为一名颓废派艺术家。他会出人意料,用一台邪恶的打字机打出一部邪恶的小说来。他也许能开创一种流派。
“这个怪物要多少钱?”埃里克漫不经心地问。
“呃?什么?”那个废品店主的目光从赛马成绩表上转了过来。
“这台破机器,这台残缺不全的打字机。”
“噢,是那个,”那老头的皮肤带着菜色,头发看上去就像粘上了埃里克的蜘蛛网。“你指的是那个价值连城、不可替代的老古董?”
“不,我指的是这件歪七扭八的垃圾货。”
老头儿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冷冷地对他点点头:“40元。”
“40元?但它是垃圾货!10元!”
“40元。它不是垃圾货,伙计。这是做买卖。那个笨重的东西在我手里已有20多年了。虽然我不应该买下它,但是它包装得好极了,主人也不同意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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