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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决三人,毁掉他们船只,杀鸡儆猴,抓到又不肯投诚的执政官目前都关着,他们的职务由效忠我及母亲的旧识接管。”
“人家愿意加入吗?”塞弗罗嘀咕。
“他们追随的是我。”维克翠说。
“这两者有些不同。”我也出言试探。
“毫无疑问,这些都是我的船。”距离重振母亲的企业版图只差一步,而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必须在和平状态下完成。维克翠目前的角色依旧相当微妙,就像狮雨战役时洛克得以全权掌控那支舰队。
其他人对她的忠诚度将遭受考验,塞弗罗对此显然感到不安。野马和我互望,皱了一下眉头。
“这年头‘所有权’成了个有些难定义的词,”塞弗罗还是说出口了,“他们的意见好像还是很多。”维克翠一听就要发脾气,野马赶快介入。“我想塞弗罗的意思是想问你,既然报了仇,还想跟我们一起进军核心区吗?”
“其实我还没报仇,”维克翠回答,“安东尼娅还没死。”
“那她要是死了呢?”野马追问。
维克翠耸耸肩。“我不太擅长给承诺。”
塞弗罗看上去更加低落。
牢房中关了数十人,大部分是金种,其余是蓝种和灰种。他们先前身处高位,但效忠安东尼娅。
我觉得自己仿佛站在峡谷,敌人从两旁栅栏后方对我怒目相向。我独自穿过走道,让这些金种亲眼看到俘虏自己的究竟是何人。这感觉倒是挺爽快的。
我在倒数第二间才找到安东尼娅。她靠着栏杆坐下,除了脸颊上有些瘀血,还是跟从前一样漂亮。性感的嘴唇、浓密的睫毛,即便牢狱中灯光惨白,依旧遮不住瞳孔里那抹火焰。柳枝般纤瘦的腿盘在身下。她正伸出黑色的指甲抠着大脚趾上的水泡。
“就觉得我听见收割者的镰刀声呢。”安东尼娅嘴角浅浅扬起,眼神十分魅惑,看遍我身上每一寸,仿佛欲将我吞吃入腹。“亲爱的,你应该灌了不少蛋白质吧?又跟以前一样雄赳赳气昂昂。不过别担心,我不会忘记你瘦到皮包骨、哭啼求饶的窝囊样儿。”
“这边的舰队只剩你一个骨骑,”我朝隔壁牢房望去,“我要知道胡狼究竟有什么计划,他的军力分布、补给线和据点战力,也要知道他对阿瑞斯之子掌握多少。还有,他和最高统治者之间是什么关系?双方是同谋还是有疙瘩?胡狼是否有意斗垮她?我要所有能够击败他的情报,最重要的是,我要知道那些该死的核武藏在什么地方。只要告诉我,就能活命,不说就是死路一条。清楚了吗?”
安东尼娅听见核武二字没什么特殊反应,隔壁房间那人也一样。
“很清楚,”她说,“我非常乐意配合。”
“安东尼娅,我知道你会想尽办法活下来,但我说话的对象不只有你。”我伸手敲打隔壁栅栏。
那个个子较矮、肤色较黑的金种终于红着眼睛抬头。她的脸很尖,说话声音也一样。怪的是,她的卷发比印象中亮眼很多——还有眼睛。那一定是人工染色。“蓟草,你也一样。谁先提供更多情报谁就能活下来。”
“手段真是阴毒,”安东尼娅刻意喝彩。“这样还自称红种?我觉得你在我们的社会应该如鱼得水?”她冷笑一声,“我没说错吧?”
“你们有一小时时间考虑。”
我转身离去,让我的威胁在两人内心发酵。
“戴罗!”蓟草叫道,“帮我跟塞弗罗说对不起。拜托你!”
我回头慢慢走过去。“你染了头发。”
“小镀金想跟我们平起平坐呢。”安东尼娅讲起话故作亲昵,开始伸展那双长腿。就算坐着,她还是比蓟草高出一个半头。“别怪她,她就是爱做梦。”
蓟草凝望着我,双手抓紧铁条。“抱歉,戴罗,我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不然我一定……”
“你从一开始就很清楚。你并不笨。现在还假装自己不了解就太可悲了。其实你想对付我是很正常的,”我缓慢地说,“问题在于,原本塞弗罗会在场,号叫者所有人都会在场,”她盯着地面,不敢和我四目相交,“你怎么能那样对他?怎能这样对所有同伴?”
蓟草无言以对。我搔搔她的头发:“以前的你比较好看。”
第五十二章 利 牙
回到监牢的控制室后,塞弗罗、野马和维克翠都来了。另外还有两个技术人员坐在人体工学椅上,周围同时浮着十几个影像。“说了什么吗?”我问。
“还没,”维克翠回答,“但我稍微‘加热’了一下,水迟早会烧开的。”
塞弗罗正瞪着画面。“想不想和蓟草谈谈?”我问。
“谁啊?”他挑眉,“我没听过这个名字。”我看得出这次重逢反而令人伤心,让我更难过的是塞弗罗虽逼自己坚强,还是很难承受亲手带出的部下叛变。我无法确定他不肯放下防备究竟是因为维克翠还是我,或是因为他自己。说不定以上皆是。
几分钟以后,安东尼娅和蓟草满身大汗。按我提议,牢房加温到四十摄氏度会造成生理不适,同时重力也略微提高,但是在感官不易察觉的范围内。目前蓟草不讲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哭;安东尼娅老在摸脸上的瘀青,似乎想确保不会坏了那张脸蛋。“你倒是想想办法。”安东尼娅隔着栅栏说。
“想什么办法?”蓟草在另一边回话,“就算我们什么都招,还是会死。”
“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快给我抬起头来。这样你怎么配得上脸上的圣痕者。难道你不是马尔斯学院的人吗?”
“她们知道自己被监听,”塞弗罗说,“至少安东尼娅一定猜得到。”
“有时候被发现也无所谓,”野马解释,“智力越高的人在拘禁时越是喜欢算计,但那种自信却使得她们误以为局势在自己控制下,反而更容易受到心理操弄。”
“这是你被人严刑逼供后的人生领悟吗?”维克翠问,“有机会来分享分享。”
“安静。”我调高音量。
“那我就什么都告诉他们,”蓟草对安东尼娅说,“反正我早就不在乎了。”
“什么都告诉他们?”安东尼娅问,“但你又知道什么呢?”
“我知道的够多。”
“我知道的比你多。”
“谁会信你?”蓟草一副没好气的模样,“你这弑母的疯子!要是你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子——”
“噢,亲爱的,你不会真那么笨吧?”安东尼娅同情似的叹息,“唉,可惜你真的是笨。我看了都难过。”
“你到底想说什么?”
“单细胞。动动大脑啊,至少要努力试试看。”
“去你的,你这贱人。”
“抱歉,蓟草,”安东尼娅沿着栏杆伸个懒腰,“都是因为太热了。”
“我看是你梅毒入侵脑细胞吧。”蓟草开始抱胸踱步。
“这种话也说得出口……果然我们家教不太一样。”
我考虑着是否要带蓟草出来直接逼问。“也许是陷阱,”野马提醒我,“安东尼娅或许设想过遭掳的情境,甚至可能是我哥的伎俩。故意给部下假情报对他而言很正常,尤其是在部下极有可能被捉的情况下。”
“会是设好的局吗?”维克翠问,“舰上停尸间里有超过五十具金种尸体,他们恐怕不同意这种臆测。”
“她说得没错,”塞弗罗接口,“先摆一会儿,等到安东尼娅被独自约谈,也许会供出更多。”
安东尼娅闭上眼睛,头还是靠着栏杆。她算准蓟草还要问所谓“动脑”是什么意思,蓟草也真的没让她失望。“刚刚你说我把什么都招了就没价值,那是什么意思?”
安东尼娅隔着栏杆望过去。“亲爱的,你还真是没仔细想。我绝对是死定了,你自己也说过,就算我不承认,但是……我跟我姐比起来可是乖巧家猫。我对着她脊椎开枪,还往她背上淋酸液淋了将近一年,你说她会不会像剥洋葱一样把我的皮一层一层扒下来?”
“戴罗不会让她那样做。”
“他是红种,在他眼中我们都是戴了王冠的恶魔。”
“他不是那种人。”
“但有个小妖怪是。”
“他有名字,他叫塞弗罗。”
“这样啊,”安东尼娅才懒得理,“总而言之我是没命了,你还有机会。不过呢,提供情报只要有一个人活着就好。所以你真正应该思考的是:假如什么都说出来,他们有什么理由留你活命?也就是说,你心中得有策略,不能一股脑儿招供,要一点儿一点儿交换条件。”
蓟草走向分隔两人的栏杆。“你想骗我啊?”她很勇敢地说,“你搞清楚,没救的只有你。戴罗会赢的,说不定他本来就是对的。我告诉你,我会帮他的。”她抬头看着牢房角落的监视摄影机,视线离开安东尼娅,“戴罗!我会告诉你胡狼的计划!然后——”
“快带她走!”野马叫道,“快!”
“糟——”维克翠也看出来了。塞弗罗和我还一头雾水,她已经冲到门口,同时对技工嚷嚷。
“打开三十一号房!”塞弗罗和我这才回神,追到走廊,撞倒了正在调整全息投影的绿种人。野马跟过来,一行人赶到牢房区大门,维克翠狂捶吼叫说要进去,终于等到门板嗡嗡开启,我们没空和警卫说明,他们还在慌乱整装。
囚犯喊叫此起彼落,但我还是听见“砰、砰、砰”的声音。抵达现场时只见安东尼娅蹲在蓟草旁边,双手穿过栏杆,手上沾满鲜血,指头上还黏着卷发。前号叫者成员的颅骨已经凹陷,但安东尼娅还再拉起来往栏杆作最后一击。维克翠马上推开磁力牢门。
安东尼娅完事起身,对着姐姐微微扬起嘴角、举起双手,一派无辜天真。“小心点儿,”她还出言挑衅,“小维维,你可别冲动,只剩我能给你们情报了,除非你想一头栽进胡狼嘴里……”
维克翠依旧出手打烂了妹妹的脸。隔着十米外都能听见骨头裂开的声音。安东尼娅向后缩,想要躲开,却被姐姐架在墙壁痛殴。维克翠的招式精准,宛如机械,而且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肘击、膝蹴,她将我们学过的武术发挥得透彻。安东尼娅抵抗时连指甲都嵌进了姐姐的手臂。那方传来的声响逐渐浑浊,有更多液体喷溅,她终于没了力气,肢体瘫软。维克翠还不肯停手,我在旁边也无意介入。对于安东尼娅,我也只剩仇恨,我心中还是有个黑暗面希望她多吃点儿苦头。
塞弗罗推开我朝维克翠扑过去,努力揪开她右手,并以左臂扣住她颈部,两腿先攻下盘让她往后倒,接着箍紧她腰部,不给她反抗余地。得救后,安东尼娅往旁边一倒,野马纵身上前护住,免得头盖骨敲到小床的金属支架,恐怕不死也会重伤。我跪在栏杆前探着蓟草脉搏,心里其实明白只是枉然。她整个脑袋都凹进去了。我瞪了半天,疑惑自己怎么没有一丝恶心恐惧。
我心中有某个地方死去了。是什么时候死的呢?我怎么都没察觉?
野马大叫要找黄种,警卫立刻去联络。我摇摇头,回了神。
塞弗罗放手,维克翠给他勒到猛咳不止,怒火中烧地用力将他推开。野马也放下安东尼娅。她鼻子全碎,吐息仿佛打鼾,脸也不成形了,断牙卡在烂掉的嘴唇上,要不是有头发和印记,恐怕谁也不知道这人是金种。维克翠瞧也不瞧她一眼,径自走掉,不小心挡路的灰种都被狠狠拨开,有两人还因此跌倒。
“维克翠——”我朝她喊,但不知道能说什么。
她回过头,眼睛红彤彤,但不是因为气愤,而是无尽的悲哀。她的指节也破皮了。“以前我还给她绑过辫子,”维克翠勉强挤出声音,“真不知道她长大怎么会变成这种人,为什么和我完全不同。”她的中指和无名指也嵌着妹妹的牙齿碎片,拔出后对着灯光观看,好像第一次捡到海玻璃的孩子。但她很快就一阵颤抖,满脸惊恐,把牙扔在钢板地面,发出“当”一声。维克翠的眼神飘向我背后的塞弗罗。“我告诉过你了。”
稍晚,医生还在给安东尼娅治疗,阿瑞斯之子则前往蓟草原本乘坐的火炬船提丰号,收拾她的遗物,并在柜子暗层找到一团特地保存起来的臭狼毛。废物拿出来后,塞弗罗不禁喉咙一哽。
“是蓟草解下来的。”小丑说,第一批号叫者围在喷射管前给蓟草送别。野马不愿打扰,所以躲在墙角。只有卵石、废物、塞弗罗和我。“院训时,安东尼娅被胡狼挂在十字架上,是蓟草去给她松绑。”
“我都忘了。”我说。
塞弗罗鼻子一哼。“这什么世界。”
“记不记得,那时莉娅不敢给羊扒皮,你还和蓟草串通故意要激她?逼她坚强一点儿?”卵石说得嘴角都扬起了,塞弗罗也笑了。
“笑什么笑?”小丑说,“你那时候还在吃蘑菇、对着月亮鬼叫咧。”
“我有看到,”塞弗罗说,“我一直都有在看。”
“老大,你这样听起来很变态,”废物打趣道,“而且你偷看大家的时候都在干吗啊?”
“还用问?一定是躲在树丛打手枪。”我说。
塞弗罗又哼一声。“大家都睡了我才会做。”
“恶心死了。”卵石皱着鼻子,拿出号叫者斗篷,“小蓟草,狼嚎不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