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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崛起三部曲-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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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对子女注视着我们。还有互相拥抱之后的卡西乌斯父子,他们为朱利安的死流下了眼泪。我想和家人在一起,而不是待在这里。我希望基尔兰把手放在我肩上,把莉亚娜的手握在手心里,一起看着母亲把晚饭摆在我们面前。那才是家。那才叫爱。眼前这些人心里只有荣誉、胜利和家族的尊严,但不懂得爱,也不懂得什么叫家庭。他们拥有的只是一个为了赢得尊严游戏而激烈角逐的团队。首席执政官见了自己的儿女连一声招呼都没有打。这个肮脏的杂种更在乎的是和我交谈。
“很有趣。”我说。
“有趣?”他阴沉地说。
我编造了个理由:“真有趣。一个简单的词竟能让人生彻底改变。”
“这一点都不有趣。钢铁是力量,金钱是力量,但言语的力量超过世间的一切。”
我注视了他一会儿。言语是一种武器,它的力量远超过他的认识。而歌声更胜一筹。言辞能唤醒心智,而旋律可以唤醒人的灵魂。我出身于一个热爱歌舞的种族,我不需要他来提醒我言语的力量。但我还是笑了。
“你的回答是什么?答应还是不答应?我不会问第二遍。”
我朝十几个等着和我交谈的圣痕者扫视了一眼。毫无疑问,他们都是来向我提供赞助或想收我做学徒的。有年长的洛恩·欧·阿寇斯,摘掉初选官面具我依然认得出他。狂怒骑士,把天马吊坠和舞者的戒指送给我的人,一个有着无可指摘的声誉、全火星第三大家族的领袖,一个我可以当作榜样的人。
“你愿意和我一起攀上巅峰吗?”
我盯着首席执政官的颈静脉,他的心跳强而有力。我回想起了伊欧殉难时的逝去之歌。当我把他吊起来的时候,不会有任何人为他奏响我们的挽歌。他的生命不会留下回响,只会简简单单地终结。
“我认为,大人,您的建议会给我带来一些有意思的机遇。”我抬头望着他的眼睛,希望他会把我眼中的怒火误认为兴奋。
“你知道誓词吗?”他问。
我点头。
“你必须说出来,就在这里,现在。这样所有人都可以见证我得到了全校最好的学生。”
他傲慢感四溢。我咬紧牙关,说服自己走这条路是正确的。在他麾下,我会得到崛起的机会。我会进入研究院,学习怎样指挥舰队。我会获胜。我会把自己打磨成一把利剑。我会献出自己的灵魂。我会怀着获得自由的希望跃入地狱。我愿意牺牲。我会让我的传奇发展壮大,传遍所有星球,传到所有人耳朵里,直到能够带领军队打破束缚着我们的枷锁。因为我不只是阿瑞斯之子的代理人,我不只是阿瑞斯计划中的一步棋、一个工具。我即是希望,属于我的人民,也属于所有被束缚的人。
我按照他们的规矩,在奥古斯都面前跪了下来。他也依照规矩把手放在了我头上。誓词的语句像毒虫一般从我口中爬出,像碎玻璃一样刺入我的耳中。
“我愿遗弃我的父亲。我愿抛弃我的姓氏。我将成为你的利剑。尼禄·欧·奥古斯都,你的荣耀即是我的意志。”
突如其来的宣誓让旁观的人倒吸一口冷气。其他人咒骂起来,觉得这样不合规矩,对奥古斯都愤愤不平。他一点体面都不顾了吗?我的主人亲吻了我的头顶,说出了他的誓词。我竭力克制着心中的怒火。这股怒火时时锤炼着我,让我变得比红种人更机智敏锐,比金种人更坚不可摧。
“戴罗,奥古斯都家族的枪骑兵,站起来,去担起属于你的职责,站起来,去夺取属于你的荣光。崛起吧,为了荣耀和权力,为了征服并支配那些弱者。崛起吧,我的儿子。崛起。”
'1'拉撒路:圣经人物,被耶稣从坟墓中唤醒复活,见《圣经·约翰福音》第12章。——译注(本书中注释,如无特别说明,均为译注,下文不再一一说明)
'2'珀耳塞福涅:希腊神话中冥界的王后。
'3'米琪的昵称。
'4'托妮是安东尼娅的昵称,后文中的凯西则是卡西乌斯的昵称。
'5'奎特斯在英文俗语中,也有“断送某人的生命”“杀死某人”的意思。
'6'米莉是米莉雅的昵称。
火星崛起2:黄金之子
献给母亲,是你教会我如何说话。
曾经有个男人从天而降,处死我的妻子。而此刻,我正与他一起走在浮于天际的山上。下雪了。依着山壁的白墙石砖,还有晶莹的玻璃正在闪闪发亮。
贪婪、欲望撩拨出混沌漩涡。火星上赫赫有名的金种来到学院,挑选今年最优秀的学员。战舰蜂拥而至,在奥林匹斯山白雪皑皑的晨空穿梭。几小时前刚被我攻破的城堡还在冒烟。
“看它最后一眼吧。”抵达穿梭机前,那男人开口,“之前种种,不过是我们世界的一小片倒影。离开这座山以后,什么规则、誓约都灰飞烟灭。你还没准备好——没有人是准备好的。”
人群彼端,我看到卡西乌斯与他的父亲、兄弟正要登机。他们灼烫的目光锁在我们身上,我想起他弟弟最后的心跳。一只粗糙的手掌与强壮的手指搭上我肩膀,用力搂紧。
奥古斯都瞪着他的仇家。
“贝娄那家族绝不遗忘、绝不原谅。他们人多势众,但伤不到你。”奥古斯都的视线射向我——他最新的战利品,“你是我的了,戴罗,我会保护好自己人。”
我也一样。
七百年来,我的同胞遭受奴役,不得发声,毫无希望。如今,我成为族人的剑,我也绝不遗忘,绝不原谅。我任他领进穿梭机,让他以为自己拥有我,最好也让他这样带我登堂入室,才好将他家烧成灰烬。
然而,他的女儿凑近,牵起我的手。我的肩头仿佛被谎言的重量压得无法挺起。《圣经》里有句话说:凡一国自相纷争,必站立不住。但是,他们没有说,若是心中自相纷争,会怎么样。

低 头
Hic sunt leones。“此处有狮。”'1'
——尼禄·欧·奥古斯都

第一章 将 领

沉默的声音轰隆如雷声。我站在自己的星舰舰桥上,断臂上还包着胶体模具,脖子上被离子武器所伤的疤痕仍在发痛。我真他妈的累坏了。锐蛇缠绕在还能动的右手臂上,像条冰冷的金属蛇。眼前的太空浩瀚无边,细碎的光点在黑暗中飘荡,视野边缘的恒星光芒被深邃虚空中的阴影遮蔽——那是周边正缓缓飘移的小行星。这艘船叫奎特斯,与我先前的坐骑同名。我乘着它在漆黑之中追踪猎物。
“你要赢,”我所服侍的主人如此吩咐,“我的孩子当不了赢家,就由你为奥古斯都家族争取荣耀。在研究院的训练中获胜,你就能拥有自己的舰队。”不断反复、强调、加重语气。这是政客常用的口吻。
他以为我是为他争取胜利,但其实我是为了一个梦想大到她永远无法实现的红种女孩。我将胜利,那男人将会死去,女孩的梦想将会辉煌千古。就这么简单。
我今年二十岁了,个子又高又壮,身上的貂皮军服皱了,头发长了不少,金色眼珠里布满血丝。野马之前说我有副锐利的面孔,还有像是从愤怒的大理石雕出来的双颊和鼻子。我很少照镜子,因为我不想看见这身伪装,尤其不愿面对脸上那道疤痕,因为它象征着我是一名统治从水星至冥王星整个太阳系的金种。我是人类中最聪明也最残酷的圣痕者,却不断怀念着他们中最善良的一个女孩——野马。大约一年前,我在她的房间阳台要求她留下,但最终还是与她道别。离别前,我留下天马纹章的金戒指给她当纪念,她则回赠一把锐蛇。很适合的礼物。
她眼泪的味道在我的记忆中日渐消失。自从我离开火星后,我就再没听到她的消息。更糟糕的是,两年前从学院结训后,阿瑞斯之子也毫无音讯。当初舞者说我毕业后就会联络我,但在茫茫金种人海中,我什么也没等到。
现在的生活与我小时候的想象差得太多,也与阿瑞斯之子雕塑我时,原以为可以带给同胞的将来相去甚远。那时,我以为自己可以改变全宇宙——每个傻小子都会这样妄想。但金种建立的国家机器终究还是将我卷了进去。
学院训练我们如何生存、征服,研究院则教我们怎么作战。现阶段,他们正在测试我们用兵是否流畅。我与其他金种指挥的舰队相互对抗,使用仿制正规军备的训练装置劫掠对手的船只,在过程中熟练掌握金种的星际战争技术。一艘军舰造价等同二十个大城市的年产值。假如派出运送黑曜种、灰种和金种队长的蛭附艇,就能占领重要舰室,夺为己用。当然没有理由将整艘船轰得四分五裂。
星战技术课堂上,教官们不断重申金种一族的信条:强者生存,智者统治。他们让学员自己去体验,让我们在小行星间流浪,搜索补给品和据点,还有猎杀敌人。现在只剩两支舰队还在竞赛内。
我依旧在玩金种的这些游戏。不过这是目前为止最惨烈的一场。
“是陷阱。”身旁的洛克开口。他和我一样留着长发,脸蛋粉嫩,活像个女孩;他气质沉静,有如哲人。在太空厮杀与在陆地征战截然不同,洛克相当能掌握诀窍。他说这就和诗歌一样,天体与战舰相互的关系是种律动。洛克和负责领航驾驶的船员合作十分愉快。蓝种是群动作轻盈的人,仿佛精灵般在金属船舱间飞舞,脑中装满的却是逻辑与秩序。
“可惜这陷阱没有卡努斯以为得那么漂亮,”他继续说,“他只是认定我们想尽快结束这次比试,所以认为躲在隘路另一头就可以守株待兔,拿飞弹攻击我们。不过说真的,这招自古至今一直都挺有效的。”
洛克在星图上仔细地指出两颗小行星间的空间。如果我们想尾随卡努斯那艘已受损的星舰,就得经过那儿。
“不管什么都是该死的陷阱。”开口的是塔克特斯·欧·瓦利…瑞斯。身材瘦高的他打了个呵欠。此人看似行事鲁莽,其实非常难缠。塔克特斯靠着观景窗,用戒指往鼻孔内喷些药物提神,然后把用过的药匣往地板上一甩。“卡努斯也知道自己输定了,所以故意要我们追,只是想逼我们睡不了觉。真是小人。”
“你真是个精灵种,什么都要大呼小叫。”维克翠·欧·裘利也靠着观景窗,嘴上挂着冷笑,参差不齐的头发垂在玉制的耳环边。她个性冲动且残忍,但这两个特质从没让她吃过苦头。虽是女性,但维克翠不屑以脂粉掩盖脸上疤痕。那是她二十七年来累积的许多光荣战绩。
她有双深邃大眼,宽唇相当性感,总是微微噘着,像在讥讽着谁。维克翠的长相比较像她那位大名鼎鼎的母亲,而非比她小一半的妹妹安东尼娅。然而,若是论及破坏力,安东尼娅恐怕比她们两个还要强大。
“陷阱又怎样?”她继续说,“卡努斯的舰队被打得落花流水,只剩一艘船——我们有七艘!直接把他打得无话可说不就得了?”
“是戴罗有七艘船。”洛克出言纠正。
“你刚刚说什么?”维克翠一脸不耐烦。
“你刚才说‘我们’有七艘船,但这七艘船实际上是戴罗的,不是我们的。他才是学级长。”
“诗人老爱玩那些文字游戏。意思其实是一样的嘛。”
“所以你提议我们没什么好谨慎的,只管冲进去就好?”洛克又问。
“以七敌一还这样拖拖拉拉,太丢脸了。我说,我们就像踩蟑螂那样去把贝娄那家的少爷踩扁,之后赶快回基地,叫老奥古斯都把该发的奖品发一发,大家好出去玩一玩。”
“同意,”塔克特斯说,“我愿意拿全宇宙换一克恶魔尘。”
“塔克特斯,你今天已经用五次兴奋剂了吧?”洛克问。
“是啊,老妈子,多谢关心!我对军事操演已经腻了,还是赶快上高档的珠伎酒馆呼几口,那才快活。”
“用药过量很伤身。”
塔克特斯拍了一下大腿:“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等你七老八十觉得好空虚的时候,我已经满脑的幸福快乐啦。”
洛克摇摇头:“朋友,迷途知返吧。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某个人,然后惊觉年轻的自己是多么愚蠢。到时候你会成家立业,也会发现,原来有很多事情比玩乐和找粉种更重要。”
“朱庇特保佑——”塔克特斯一脸惶恐,直瞪着他,“这听起来够凄凉的!”
我盯着战略星图,没理会他们三个的拌嘴。目标战舰的指挥官是卡努斯·欧·贝娄那。我的昔日好友卡西乌斯、在入学仪式上被我杀死的朱利安,都是他的弟弟。贝娄那家族的男性都有一头漂亮的鬈发。三人之中,卡西乌斯最有人缘,朱利安心地善良,至于卡努斯——我的断臂说明了一切。他仿佛出栅猛兽,是杀戮的化身。
从学院结业以后,我的知名度越来越高。而不管是什么八卦消息,都会在紫种之间传开。贝娄那家族得知首席执政官终于将我送入研究院时,卡西乌斯的母亲也精挑细选,派出几人随我“入学”。他们家族早就想把我的心取下来放在盘子里。我毫不夸张。他们先前之所以迟迟没采取行动,只因为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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