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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奂说。“不行不行,用我的名义,出了麻烦谁负责?”高护连连推托。
“出了问题,我是做丈夫的,我不追究你,谁还能把你怎么样?事成之后,我给你二十两银子,再争取把玉莲给你弄到手,何况我俩今后还可重温旧梦自由来往,此可谓一箭三雕,何乐而不为呢?”
高护想了想说:“信我不写,要写你写,我可以给你放到指定地方。不过,事成之后,你可一定要兑现哪!”
就这样,尹奂为了达到休妻目的,写下了这封信,高护趁玉莲与尹奂说话的机会,钻进玉莲房中,将信放在她的枕下。本想第二天尹奂拉嫁妆回来后行动,不巧尹小娟夜里被杀,信被官府搜了出来,这样一来,水全给搅了,高护再怎么也难说清了。高护讲完这段天方夜谭般的故事后,这无耻之徒又强调说:“大人,小人一没杀人二没写信,小人只是贪便宜一时糊涂,为尹奂所骗,放了那封信,我上了尹奂的当了。大人给小人做主啊!”
郑知县回到府衙,遂让人传尹奂。尹奂没事人似地跪在堂下,心里却一阵阵发慌。郑知县也不说话,只让人拿笔砚来,让尹奂写上一遍匿名信的内容。
尹奂想拒写,哪里由得了他,虽一反常态地写字,企图掩饰,但那笔锋还是没能掩饰得住。郑知县问:“信是你写的,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尹奂还想分辩,郑知县吩咐左右传高护,高护上堂见到尹奂说:“没办法,实情我都说了,你也招了吧!”
尹奂无话可说,只有承认信是他写的,理由只是一个,休妻。
郑知县一拍惊堂木,喝道:“你这伤风败俗丧尽天良的人,诬妻害友的事能做出来,这杀手足的事也定是你所作为,你为达到诬陷阮丽娘的目的,不惜杀妹妹作伪证,是不是!”
尹奂一听,吓得连连叩头:“我再不是人,也断不会杀死小妹,我向来是疼爱她的,大人明察。”
郑知县一时难辨真伪,宣布退堂。
凶手究竟是谁?就在郑知县陷入重重迷雾中的时候,龙南县又发生了一桩奇怪的命案。
尹小娟被杀之后,他的公公吴超民又给儿子张罗了一门亲事,是城里首富姓钱,家中有一女十六七岁,待字闺中。经媒人介绍,吴超民认为这门亲事很合他心意。但儿子吴辛盈总是不表态,问及原因,总说尹小娟刚死不久,这么早订亲难免遭人议论,还是应该缓一缓为好。吴超民则十分着急,这么一位妙龄女子,虽没亲眼所见,但她长得美貌出众是人所共知的,再加上家中十分有钱,早有许多人家打她的主意了。吴超民生怕“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再要找钱家这样的条件,恐怕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吴辛盈见父亲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心想,看看再说吧。再说,人人风传钱小姐如何美貌,借此机会看上一眼,便知分晓。钱家闻听吴家要看人,考虑再三,认为吴家与自家属门当户对,便答应可以看人。媒人便在两家说定时间,以踏青为由,各自由媒人陪同前往相看。相看地点选在城郊一处较幽僻又风景秀丽的桃园。媒人叮嘱吴辛盈只可在远处相看,不可近瞻,要装作看风景的样子。时逢阳春三月,风和日丽柳暗花明红杏闹春碧水绕林。在暖风熏然醉人的日子里,吴辛盈漫不经心地在指定地点等候着钱小姐的到来。不一会,一顶二人小轿停在附近,钱小姐在媒人丫环的搀扶下走出轿外,含羞带笑地站在一树桃花之下。那吴辛盈原本将这次相看权当作应付父亲,没打算认真。但今天一见钱小姐,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魂出窍。心想,天下还真有如此美妙的女子。只见她乌发如云,肌肤红润光彩照人,一对眸子如闪亮的明珠,水汪汪波凌凌,长长的睫毛花蕊似的,含着烟,笼着雾,映衬着一双丹凤眼深邃幽秘,魅力无穷。眉似柳齿如玉,花瓣般的红唇微启。着一身翠绿衣裙,使那修长窈窕的体态清丽雅然,袅袅婷婷宛若仙子般玉立在那儿。她身边的小丫环指着不远处的一只蝴蝶让小姐看,而那钱小姐却往吴辛盈这边频频回眸,她也在仔细相看这位未来的夫婿。吴辛盈痴痴傻傻地站在那儿,待他回过神来时,那钱小姐早已随那伙人消失在桃园的深处,再也不见了。只有一树树桃花,一声声鸟啼。吴辛盈怅然若失,空空地徒然地寻找钱小姐的芳踪,哪里还有美人的影子?只有春草绿茵茵铺向天涯处。他怀疑自己莫非做了一场梦,美人如昙花一现却转瞬消失,陶然的熏风再也吹不醉他,他醒了,他要寻找那美人,他要父亲替他订这门亲。这一刻,他突然想起陶渊明的那句“觉今是而昨非”来,他想到二十年来,自己懵懵懂懂地活着,做了那些事……往事不堪回首,但愿今日洗心革面重做人,但愿昨日荒唐种种沉渊底。昨日,昨日,昨日便是历史,假如历史能够更改,他吴辛盈哪有今日愁烦?面对选择,美人,昨日,明天,他要那美人,他要跳过今日抹掉昨日,跨上明日的鹊桥。他能吗?他不愿回首望向来处,他甚至怕看自己的影子,那是灰暗的尾巴,他丢不掉昨天,诚如割不去这灰暗。这就是命中注定。
吴辛盈在看过钱小姐之后,在三月的桃林对命运来一番感悟,长吁短叹之后决定:既然命中注定让我结识了钱小姐,让我一睹她的丰采,那么我就一定要得到她,只要能得到她,可以不择手段。
相看过之后,这门亲事很快便订了下来,吴辛盈的父亲没想到儿子会这么痛快地答应订亲,喜出望外,一块心病顿时消除。钱家虽同意订了这门亲,但钱小姐本人却要求喜期要缓一缓。这样一来,使吴辛盈捉摸不透了,他想见一见钱小姐的心情十二分地迫切。背着父母找媒人通融,想私见钱小姐。
一天晚上,夜深人静,家里人都睡下了。钱小姐刚躺下,伺候她的丫环小翠一阵风似地从外面刮进来,附在钱小姐身边低声而急促地说:“小姐,姑爷来了!”钱小姐大惊失色:“深更半夜,他是怎么进来的?”
“我去关大门时,他已守候门外多时,他说太想小姐了,已经在门前等了好几个晚上,总没机会进来,今晚若不让他进来,他非死不可。说话间,手里还拿了把尖刀。我见他可怜兮兮的,又怕出人命,再说被别人看见了也不好说。便放他进来了。现在房门外等我回话呢。”
钱小姐无可奈何不知所措地说:“小翠,你好糊涂啊!”
“让不让姑爷进来?”
钱小姐张了张口,话未及说,只见那吴辛盈径自闯了进来。丫环小翠一见,不知如何是好。吴辛盈则对小翠深施一礼:“我想与小姐单独谈谈,请暂行回避片刻,我这里有礼了。”
小翠一想,反正他的名分已定,又见吴辛盈如此说,只好退出去。钱小姐还未来得及阻止,小翠已到了门外。
吴辛盈见小翠走了,紧随其后,将门从里插上了。此时钱小姐已坐了起来,欲穿衣下床。吴辛盈却几步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钱小姐,一双手忙在钱小姐身上摸索,嘴里一叠声道:“想死我了,想死我了!……哦,你真美,美人儿,你是我的了。……自从见了你之后,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你像梦幻一样消失在桃林时,我的魂也被你勾走了。今天我来……别,别拒绝我,我要索回被你勾走的魂,还我……哦,你的玉体如此美妙。哎哟……别别,别抓我,迟早还不是一样?你看,手被你抓破了不是?出血了。我今天来,就是死,也要与小姐做一对生死鸳鸯。”吴辛盈边说边撕扯钱小姐内衣。那钱小姐毕竟是娇花弱柳,哪禁得吴辛盈的侵袭,被子早已掀掉一旁,钱小姐的玉体正娇喘微微,透着馨香横斜在枕上,在吴辛盈的眼前展露出风情万种。最后的一点披挂也被扯掉的时候,吴辛盈欲火中烧,将裸体的钱小姐紧紧抱住,便在钱小姐脸上狂吻了起来。
那钱小姐没任何思想准备,吴辛盈闯进来时她就意识到来者的用意是什么。钱小姐从小家教甚严,十分怕羞,吴辛盈一言不发就动真格的,有心喊人又丢不起人,不喊人自己实在不知如何应付,只凭本能进行抵挡。钱小姐见吴辛盈的手脸已被抓破,血痕斑斑,但吴辛盈一副不要命的样子和他的甜言蜜语也着实感动了她。当她一丝不挂地躺在吴辛盈面前时,她再也不想挣扎了,她已经被这个人看到了,她的高山和幽谷,全被眼前这个人游览阅读过了,她迟早是他的人了,反正亲事已订。这么一犹豫一放松,吴辛盈一不做二不休,迅速脱掉衣服,硬是钻进了钱小姐的被窝……直至三更时分,方在钱小姐的催促下,恋恋不舍地喊醒在门外台阶上微睡的小翠,神不知鬼不觉开门离去。
吴辛盈离去以后,丫环小翠进得屋来,见小姐面红耳赤衣被散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便明白了。钱小姐一见小翠,羞得不知如何是好,刚开口喊一声“小翠”,不知怎的便滚下珠泪两行。
小翠便安慰道:“反正你迟早是他的人,事已如此,也没什么好后悔的,小姐你要多珍重。”
吴超民与亲家共同为儿女选定吉日娶亲,这一天定在八月中秋节。喜日子那天,吴家上下一片喜气,张灯结彩宾客盈门。彩轿到来时,喜庆的鞭炮鼓乐喧腾起来。因新娘子的美丽远近闻名,围看热闹的人特别多,院里院外以及整条胡同里都挤满了人。吴辛盈满脸喜气,一副志得意满佯狂之态。这儿有个风俗,娶来的新娘子,不准将花轿抬进家门,必须在离家门百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由伴娘搀扶新娘,踏着一溜绣花红毡,踩着红毡上事先摆放的糕点之类,自己走进家门。这从下轿到家门的礼节,取意为“锦绣前程步步高”,愿新娘到来给婆家给丈夫带来吉祥带来好运,同时还暗指新娘自动找上门,有攀附之意。到大门口,新郎家的大门必须紧闭,由新娘在门上连扣三下门环,每扣一下便喊—声“爹,娘,请开门!”然后门由公婆一人一扇同时拉开,新娘方能走进家门。这一礼节,意思是,压新媳妇的傲气、娇气、火气,其实际意义是:你既嫁到我家,在公婆面前就必须低声下气,同时又是给公婆顺气,因为公婆听新媳妇第一次称呼,那感觉是既新鲜又快乐,所以说是顺气。这几声叫门,看起来简单,其实很有讲究,有许多公婆日后和媳妇之间关系好坏,就是缘由于这几声喊叫上。最令人满意的叫门,应该是声音要甜要软要绵,要将羞涩典雅和克己让人的意思表明出来,要温和要顺从要谦卑。最忌讳声音尖、促、急,那样公婆一听,虽照样给你开门,但脸上神色必然阴暗,气就不顺,不顺就憋闷,憋闷就要比鸡骂狗:“瞧那猴急的样,没教养的货”,于是婆媳关系就要紧张,日子一长相见相惮,不见互咒,人前人后,积怨诉不完,家就容易生事端,媳妇就成了万恶之源,那源头就是这三声叫门的声音。
彩轿停下了,围观的人争先恐后往前挤,都想就近观看,渴望能亲耳闻听新人叫门,亲自判定新媳妇声音之好坏,日后有个说嘴的由头。由喜娘掀轿帘时,鞭炮已停,人们屏息敛气,场面虽大却鸦雀无声。插了鲜花满头的喜娘终于掀开了轿帘,轿帘掀开的一瞬,新娘的红盖头却掉了出来,喜娘拾起盖头正有些蹊跷,心里怨新娘,怎么连个盖头都顶不好护不住,再准备给新娘顶上时,却“嗷”地一声惨叫起来,吓得连退几步,一屁股瘫坐在红毡上,糕点腻了一片。原来钱小姐七孔流血,白眼珠上翻,面孔扭曲,面色青黑,龇着的牙白森森地,衬着上过口红的血嘴,加上一身彩衣,好似刚从地狱冒出来的一具活鬼,狰狞可怖极了。靠近花轿的人群里,一个女人尖利的声音“新娘子死了,新娘子是死的。”
刹时间,人群炸了集似的,有胆小的往外挤,有胆大好奇的往里拥,一场轩然大波顿吋掀起。前来送新娘子的钱老大和钱老二,是钱小姐的两个哥哥,他们一见妹妹暴死,放声痛哭:“我妹妹上轿时还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
吴辛盈却呆呆地立在轿前,看着狰狞恐怖的尸体,不理解所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怎么了,他望着钱小姐,眼前浮动着桃花下那美丽的倩影,那回眸的姿态,那袅娜的徐缓移动的步履,翠绿的衣裙在粉红的桃园映衬下那个仙子般的钱小姐;浮动着那个幽秘的夜晚,那软玉温香般的玉体,那一惊一乍如怨如诉的叹息,那山山水水令他目不暇接,意乱神迷的钱小姐,此刻,都被僵硬封锁住了,他贪恋的美色成了丑陋的恶鬼,正嘲弄着他美梦成空,更像是索命的判官对他进行无声的审判,他的眼前出现的怎么都是血淋淋的幻觉,他被父亲的一声呼唤所唤醒:“儿啊,我儿,你醒醒!”
吴辛盈一哆嗦,从幻觉中清醒过来,浑身骨头被抽掉了似的,由两个家奴搀扶着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