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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则天的佛缘-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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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武后的九重宝函及衣物等赏赐,也开创了以后每次开示即行赏赐施舍的先河。

    奉迎佛指舍利活动,是武后介入政治生活的开篇之作,可以说产生了轰动性的效果。但是,就在这较为圆满富有成效的开篇之作的同时,她还是要面对尊崇的那枚佛指舍利从内心进行忏悔。

    因为,她要超度自己外甥女的亡灵。

    武后根本没有预料到自己正式参预朝政和隆盛崇佛的时候,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这便是她的两个外甥都背叛了她,首先是外甥女。

    这两个外甥即是她的胞姐的一双儿女,贺兰敏之与贺兰敏蓉。她的胞姐韩国夫人消失之后,武后对这一双儿女所怀抱的一直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情,也许是因为其中某种难以启齿的愧疚。她在各种佛事活动中从内心默默诵经超度自己胞姐的同时,对胞姐的一双儿女,贺兰敏之和贺兰敏蓉给予了莫大的关怀。她看着这一双儿女一天天地长大成人,她还通过力所能及的手段,尽量给予他们能够得到的一切。应该说除了自己的孩子们之外,武后最疼爱的血缘至亲就是贺兰敏之和贺兰敏蓉了。

    姐姐的一双儿女长大了。于是武后让高宗皇帝封贺兰敏蓉为魏国夫人,而那个贺兰敏之,武后要他继承他外公也就是自己父亲武士彟的全部爵位,并将贺兰敏之改为武敏之,这样便使一个小小少年,一跃而成为了周国公,还被授予了太子弘文馆学士兼大散骑常侍的高官。武后看着他们在显赫的封号和官位下一天天长大,出落成英俊的少年和美丽的少女。她还不止一次地在母亲杨氏夫人面前夸奖他们,说武家的后代是杰出的。

    最初是那个美丽的外甥女。随着慢慢长大,慢慢成熟,被封为魏国夫人的外甥女开始懂得漂亮的含义了。她在开始发育的同时,也开始着意打扮自己,她学会了化妆,越来越喜欢穿那些袒胸露背的衣裙,将她那青春的乳房半裸着,每日在后宫飘来飘去,自然不能不引起男人们的注视。真正能够注视和占有这位少女的男人,在皇宫中只有高宗皇帝。高宗皇帝在这位苗条秀丽、肌肤光洁的魏国夫人身上,犯了如同在她母亲韩国夫人身上犯下的一样的错误。他亦称有病,躲在深深的寝宫中,并且不时召御医进去。武后在帮这个皇帝丈夫处理完政事后,匆匆前去探望他,她推开门,看到的竟然是她曾经看到过的一幕,魏国夫人正慌乱地离开高宗皇帝,她的头发是零乱的,衣裙是不整的,而且脸色绯红,浑身颤抖不止。武后明白了刚刚发生过什么事,什么话也没有说。魏国夫人在慌乱中离开后,高宗皇帝和武后相互对视了一会儿,却没有说话。但是,高宗皇帝心里非常清楚此事的后果,这个后果是要落在刚刚离去的那个少女头上的,自己倒不会有什么事。武后好象在梦中一样,她没有责备高宗皇帝,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无论如何还是一国之君,他所做的一切,根本没有超过他应该做的,尤其是和女人;那么,要责备谁呢?武后突然间觉得很费解,同时她又觉得不用解释什么了,一切都好象是命中注定的一样,是无法躲过去的。

    这时,她不觉在心中开始默念佛号。

    在还未来得及过多思考外甥女贺兰敏蓉与高宗皇帝的暧昧关系时,朝廷上下又围绕佛教发生了一次激烈的争论,武后得意地在其中当了一回调停人。这是她不失时机地利用国母的身份伸张了佛教,结果是使更多的佛教高僧大德臣服在了她的脚下。

    事情还是由佛教沙门是否应该礼敬父母这个问题引起的。早在贞观年间,太宗皇帝曾下诏令佛教沙门礼敬父母和尊长,当时佛教沙门慑于皇权威力,不得不奉诏行事。但随着佛教中一些高僧大德与皇室关系不断亲密发展,佛教沙门又开始不礼敬父母及尊长了,他们以皇权为靠山,以佛典为依据,用行动否定了太宗皇帝当初的诏命,并在朝野中产生了许多不良的影响。特别是朝中的一些大臣,从维护伦理纲常和先帝权威的角度,不断向佛门提出诘难,并向高宗皇帝直接上书,晓以利害,希望高宗皇帝能出面予以干涉。

    龙朔二年(公元662年)四月,高宗皇帝在朝臣的建议下,发布了《僧尼不得受父母及尊长礼拜诏》和《令僧道致拜父母诏》,要求佛教沙门不但不能接受父母及尊长之拜,而且还要礼敬父母,当然也包括出家的道士在内。这两道诏书颁发后,佛教沙门非常不服气,而道士则静观其态。

    在这种情况下,佛教沙门一致推选道宣和尚出面与高宗皇帝的两道诏书抗争。这道宣和尚,乃是当时佛门知名人物,是中国佛教律宗的创始人之一,俗姓钱,润州丹徒(今江苏丹阳)人,十五岁出家,十六岁落发,隋炀帝大业年间师从智首律师受具足戒,武德九年(公元626年)撰写了《四分律删繁补阙行事钞》三卷,次年又撰写了《四分律拾毗尼义钞》三卷,后他遍游各地寻访佛教律学,贞观十六年(公元642年)入主终南山丰德寺,一度曾为长安城中西明寺即高宗皇帝和武后为皇太子李弘祈福改宅为寺的那座寺院的上座,还参加过玄奘法师的译场,主要负责译文的润色。由此可见,这道宣和尚与唐皇室的关系非同一般,由他出面与高宗皇帝的两道诏书抗争,佛门算选准了人。但是,就佛教沙门礼敬父母这个问题,以及在高宗皇帝申张先帝圣意的情况下,道宣和尚并未敢贸然出击,而是采取了一定的策略。

    首先,道宣带领约二百多名和尚,来到蓬莱宫,表明要晋见高宗皇帝。高宗皇帝听说道宣带领二百多名和尚来要求晋见,一下子慌了手脚,不知如何是好。身边的武后自然知道这道宣和尚等人的来历,她对佛门采取这种方式也感到惊异,但她觉得这种方式给当事人或旁观者施加的压力,是无法处理的。她建议高宗皇帝提起精神,会一会道宣和尚一干人,并说有自己在帘后,还怕他什么。道宣和尚入见高宗皇帝后,便又将佛教沙门不能礼敬父母及尊长的理由引经据典地论证了一番,高宗皇帝在他们冗长的引证中已经昏昏欲睡,直至道宣和尚大声呼喊万岁时,才睁开了眼睛,但不知如何作答。就在这时,帘后的武后对高宗皇帝说:“此事佛门亦有些道理,何不再行商议呢?”高宗皇帝按照武后的建议,对道宣和尚等人说:“此事再为详议。”道宣和尚等人知道这是武后的主意,便欣然领命,退了出来。在这次上庭抗争中,道宣和尚率二百余和尚的气势,给高宗皇帝施加了一定的压力,这种行动无形中还得到了武后的认同,和尚们的第一个目的基本上实现了。

    其次,道宣和尚在领得了“再为详议”的君命后,便着手写了两份书信,一份名为《白朝宰群公启》,分别送至亲贵权要的府上,请这些人帮助说话。道宣在这份信中指出:“现今将佛法削同于儒家伦理,但佛门中人不是俗人,如要出家人下拜父母尊长,那么僧人就没有或失去了被俗人尊敬的地位了。现在儒道都是人们尊崇的,儒家道家经典比佛经还要尊崇,这种结果真是使人费解。”另一份书信只写给一个人,选择这个人的确使道宣等人费了一番心机,他们选择了武后的母亲荣国夫人,在这份《上荣国夫人杨氏启》的书信中,道宣大声疾呼:若使佛教沙门致敬父母尊长,就会使佛门沦丧,因而请杨氏夫人“特垂恩庇,不使凌夷”,否则佛教威仪、法门规式都会被一扫而光。杨氏夫人见到道宣和尚的这份书信后,对于自小就笃信佛教的她来说,自然要将这些意思转达给身为皇后的女儿,她也的确佩服这群和尚们的心机。

    最后,道宣和尚在暗中准备,等待他们设计好的辩论。事实也正是如此,在杨氏夫人的作用下,通过武后的决策,高宗皇帝于同年五月下诏,召集文武官僚九品以上和部分州县的主管共千余人,在中台都堂议佛教沙门致敬父母事,道宣和尚带三百余僧人在场。这场大会,名义上是议事,实际上变成了辩论会。道宣和尚先入为主,引经据典地先行表白了一番,千余文武官员听了道宣的表白后,议论纷纷,莫能取得一致意见。阎立本、李淳风、吕才等大臣力主佛教沙门必须礼敬父母,而王玄策、令狐德棻等大臣则力主佛教沙门不能礼敬父母。两种意见相左,争论甚是激烈。

    这种结果是道宣和尚事先就预料到的,当然也是武后希望的结果。这种莫衷一是的结果,对于最后决定者高宗皇帝来说,真是十分难办,他真的不知如何是好。这时,武后自然就要出面了,她充当了一个表面上的调停人,她对高宗皇帝建议,既然群臣也议论不出个结果,交给皇帝亲决,作为皇帝,偏向任何一方都有难处,所以,还是以多数人的意见为主吧!所谓多数人,就是指那些不同意佛教沙门礼敬父母的人,这些人大都是佛教的狂热崇拜者,在朝野颇有势力。高宗皇帝听了武后的建议,觉得似有一定道理,打心眼里对武后处理如此大争纷的机敏和能力感到钦佩。

    不久,高宗皇帝便再行下诏,命停止使佛教沙门礼敬父母事。此事不了了之。道宣和尚和佛教沙门们明白,事情发展的过程和出现这样的结果,和武后的作用分不开,应该感谢武后,有武后这样身份的人在其中调停,实乃佛门之大幸。忽然间,道宣等人觉得武后便是当世的弥勒佛,是佛的化身。

    武后沉浸在成佛的感觉之中。这对于她来说,既是眼前这唯我独尊的地位,也好象是一场正在酣睡中的梦。理想和现实几乎要完全吻合了,现实距梦境相去不远了。

    但是,就在这时,她遭受到了一次严峻的挑战,差一点使美梦成为泡影,差一点丧失了现实中得到的一切。

    这几年,为了独霸宫闱,武后开始对道家的房中术感兴趣,所以特准一个名叫郭行真的方士自由出入后宫,为自己传授房中术。高宗皇帝虽然在武后那里得到了相当满足的床第之欢,但不知武后习房中术之事。唐律规定,任何人不准参与巫术左道,并将此定为十恶之一大罪。道士出入后宫事,很快便被反武后的朝臣知道了,他们聚结在废太子梁王李忠附近,欲借此事把武后彻底搞垮。就这样,一个原在梁王府服侍的宦官直接将武后召道士入宫行巫术事,向高宗皇帝作了报告。这时的高宗皇帝,也正为自己处处受武后挟迫控制感到十分不满,她不但要干涉朝廷大事,垂帘听政,就连自己和别的女子发生关系也要控制。高宗皇帝在这种感觉的支配下,未多作思考,认为这是甩开武后的一个借口,便急召宰相、中书省侍郎上官仪来讨论处理这件事。

    这上官仪是贞观初年的进士,曾为弘文馆学士,文章写的非常漂亮,在文官中影响很大,曾担任过梁王府的顾问,一直对武则天违背传统女性道德的行为看不惯。这时,他看见高宗皇帝正在气头上,准备将武后废为庶人,马上表示赞同,并开口附和说:“皇后专恣,海内失望,宜废之以顺人心。”高宗皇帝命上官仪马上起草废武后的诏书。这时,高宗皇帝身边武后安插的亲信,见势不妙,急忙飞奔后宫将此事告知武后。武后一听,慌忙从后宫赶来,冲进高宗皇帝书房时看见废后诏书正在高宗皇帝手上,她痛泣申辩,并将召道士入宫的原因告诉了高宗皇帝。一向没有主见的高宗皇帝,听了武后的申辩和内情后,像被武后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吱吱唔唔不敢与武后直面相对,只好说废后一事是上官仪策划,并推托说:“我初无此心,皆上官仪教我。”可怜的上官仪本想帮高宗皇帝一把,结果却被当场出卖了。

    见高皇帝已回心转意,武后便指使亲信诬告上官仪和废太子李忠谋反,结果是简单而不幸的。上官仪与他的儿子上官庭艺被处死,家口全部藉没,连尚在襁褓中的孙女上官婉儿也随母亲一起没入掖庭宫为奴婢;二十二岁的废太子李忠被赐死,这位庶出的皇子,无缘无故被废,无缘无故被赐死,成了武后恣意横行专权的可怜的牺牲品。

    经过这场险些翻船的风波之后,武后觉得自己应该注意在高宗皇帝面前检点一些,起码在当时的情况下更应注意。她开始用长姊似的感情关怀高宗皇帝,高宗皇帝又恢复了对武后的充分信任。武后又开始施展处理朝政的果断机敏和精明才干了,上朝参政也公开化了,她的政治权力和个人威势更是被确定无疑。

    武后又重新平静了下来,又沉浸在成佛的感觉之中。

    这一天,高宗皇帝和武后突然接到了玄奘法师的遗表,原来玄奘法师已经圆寂了。玄奘法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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