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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的武后,悲痛欲绝,要求高宗皇帝为自己的母亲举行隆重的葬礼,并要破格在咸阳(今陕西咸阳)洪渎原上为自己的母亲堆土造陵,高宗皇帝恩准了武后的请求。为了给母亲追福,武后决定拿出宫内大瑞锦及铜钱数万,使武敏之监雕佛像,广树功德。武后知道,母亲的去世,使自己最终失去了一位最亲近的亲人。但是,她还不能过度悲伤,因为朝廷中有许多事还要自己协助高宗皇帝去应付,去处理,去决断,她只能把悲伤和痛苦埋藏在心底,不能因此而误了朝廷大事。可是这种失去亲娘的悲伤和痛苦又怎么能轻易地掩藏呢?她努力去掩藏,努力使这种悲伤和痛苦尽快成为过去。
刚刚处理完母亲的丧葬事宜,老天却来了脾气,一连几个月未下一滴雨,特别是京畿的关中地区,因久旱无雨,田地里的庄稼全部枯死,高宗皇帝十分忧愁。这时的武后,还想试一试高宗皇帝,想试一试自己在高宗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便向高宗皇帝提出了退位的请求。所谓退位,并不是说要让高宗皇帝再一次更换皇后,而是自己从皇后的位置上下来,将皇后之位空起来。这显然是一场带有游戏色彩的形式,武后要求退位的理由是自己退位后,或许能得到苍天的垂青,结束这久旱的现象。这种理由和预想的结果都是没有任何根据的,所以,高宗皇帝不准武后的请求,他认为久旱无雨与武后无关,更不是武后退位所能影响或决定的。高宗皇帝在这种情况下,反倒觉得自己的福祉浅薄,因此才招致老天久旱无雨。从另一角度来看,高宗皇帝现在倒真的是离不开武后了,特别是在处理朝政方面,如果没有武后的垂帘听政和其在背后的具体指点,他自己的确很难应付纷繁复杂的政事。
武后的基本目的达到了。她要举行一系列佛事活动,为已经逝去的母亲,为笃信佛教一生的荣国夫人,为自己最亲近的亲人,大张旗鼓地追福祈祷,来超度母亲的亡灵。
为了母亲杨氏夫人,武后在进一步确立和巩固皇后的地位后,马上要求高宗皇帝允许自己做两项佛教功德之事,以为杨氏夫人追福。一是将他们心爱的女儿太平公主剃度出家,二是将杨氏夫人居住的旧宅舍为佛寺。高宗皇帝允许了这两件事,但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太平公主因年幼,只象征性的出家而不剃度。
武后心里非常明白高宗皇帝所提的条件。使幼女出家为外祖母祈福,是理所当然的事,这样才能用实际行动感召天下崇佛之人,笼络佛教的僧俗信众,才能更进一步在信众中树立武后仁慈宽厚归心善乘的形象。但太平公主是高宗皇帝和武后的掌上明珠,尚在幼年,若真的让她剃度出家为尼,就像武后当年在感业寺那样身着缁衣尼帽,每日青灯黄卷古佛,高宗皇帝肯定于心不忍,武后更是不愿意如此。所以,在武后请求高宗皇帝使爱女太平公主剃度出家时,她心里就十分清楚,高宗皇帝肯定不允。明知有如此结果,但还要正式请求并使天下知晓,无非是在给天下之人作样子。在这件事上,高宗皇帝显得较为明智,他没有完全不同意女儿出家,因为他一旦以女儿年幼等为借口不允女儿出家,不但驳了武后的面子,更重要的是让天下人尤其是佛教的僧俗信众们感到失望,他采取了有条件的出家,即不行剃度的出家。这种出家方式在佛教仪轨中是允许的,被称为式叉摩那,亦称学戒女,即未成年女性在正式剃度受戒前可在寺院戴发修行,经一段时间或已成年后,再行正式剃度受戒出家仪式。这样,为了给外祖母杨氏夫人追福积功德,超度她的亡灵,幼小的太平公主成了佛门的式叉摩那,尽管这只是一种父皇和母后安排的一种形式。
舍宅为寺的工程也如期进行着,这项工程武后命武敏之即胞姐韩国夫人之子贺兰敏之亲自监建。武后不时地过问工程进展情况,武敏之亦能主动向武后汇报,表面上似乎很顺利,好象不会有什么事发生,而且武后还延请佛门一些高僧大德为新寺取名为太原寺,只待新寺落成,即挂匾开光。
就在这被高宗皇帝和武后十分看重的事情上,武敏之却辜负了他们。对于武敏之被武后安排承袭外公武士彟爵位,在朝中任高官,并被确定为武姓子嗣以来,武后非常关心他,尽管其中有韩国夫人和魏国夫人不愉快的事件,武后总想在这个外甥身上给予补偿,可以说武后是把武敏之几乎作为自己的亲骨肉来对待的,时时事事呵护着他。在确定武敏之亲自出马监建太原寺这件事上,武后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认为朝野内外,再没有比武敏之更合适的人选了,他既是朝廷命官,又是武姓子嗣,难道再去信任外人吗?武后在安排武敏之主理这件事之前,也听说过武敏之的表现情况。朝臣和后宫侍应们都说武敏之不知恩德,恃宠骄纵,屡犯国法等,武后对此总是不敢相信,总以为是针对自己的传闻,所以就没有深究。不过,此次要武敏之担如此大任,一是出于对武氏子嗣的信任,二是多少带有试探这位武氏后嗣的动机。
武敏之彻底辜负了武后的一番心机。改建太原寺的速度非常缓慢。武后不得不使朝臣去了解实际情况,奉命了解实情的朝臣带回的情报使武后非常吃惊。武敏之不但对改建太原寺的工程撒手不管,而且还在为外婆杨氏夫人服丧期间,脱掉丧服,身着华丽服饰,招引妓女一块奏乐玩乐,更为可憎的是他把武后为母亲追福用的宫内大瑞锦全部贪污,供自己吃喝玩乐之用。武后听到这个消息后,差一点气昏过去,她对武氏家族这个唯一的子嗣如此放肆感到羞耻,更感到这是对自己一番好心的亵渎。到这时,她才相信原来听到的那些传闻都是事实。她由爱产生了恨,她痛恨这个青年的不争气,痛恨胞姐韩国夫人为什么给自己留下这么个孽子,痛恨这个青年是有意和自己作对,她咬牙切齿地痛恨这个青年人。
武后下令将武敏之先押起来,另使人去监建太原寺。同时,她又命人去彻底调查这个武敏之究竟还干了哪些坏事,特别是那些有损自己家族形象的事。调查的结果又一次出乎武后的预料,除上述监建太原寺贪污和服丧期间嫖娼外,还犯了三项大罪,都是十恶不赦的大罪。
据史载,其一是“敏之既年少色美,烝于荣国夫人,恃宠多愆犯”。“烝”原意为火气上升,古代一般引申为与母辈通奸,也就是说年轻的武敏之与外祖母荣国夫人通奸。这一条罪状,武后根本不会想到。武敏之出生时,武后母亲杨氏夫人已经64岁了;待到武敏之到18岁弱冠,杨氏夫人已82岁了;到杨氏夫人92岁去世,武敏之才28岁。的确很难想象,一个十七、八岁的世家子弟,和七、八十岁的外祖母通奸,这确实是使武后难以置信的。武后知道母亲杨氏夫人早年独居,年过40才嫁给了父亲,她一生笃信佛教,与人为善,当年还把“当使恶无闻于九族,善有布于四方”作为自己的箴言,她绝不会干出这伤天害理的事来。但对武敏之,武后就不敢有如此十足的信心了,因为她觉得这个花花公子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经过反复思考,武后的结论是此事绝不存在,但不能否认武敏之在初蒙之时,杨氏夫人给他传授过有关男女床第之欢的知识。这大概是朝野捕风捉影认为武敏之与外祖母通奸的依据。
其二是“时太平公主尚幼,往来荣国之家,宫人侍引,又尝为敏之所通”。就是说这位浪荡公子竟利用太平公主探望外祖母荣国夫人之际,每每与侍奉照料小公主的那些侍女们偷情做爱。这也是武后未曾预料到的。为了使太平公主有一个好的生活环境,武后非常关心她的起居生活,侍奉小公主的侍女们都是自己亲自挑选的,不但要求漂亮,而且还要求知书识礼,没有想到这些被自己委以重任的侍女们,竟成了武敏之泄欲的对象。武后对武敏之如此行径感到恶心,一个享有高官厚禄和爵位的翩翩君子,怎么会能和这些身份低贱的侍女们淫乱,并毫无顾忌毫不节制,她真的不能理解这个青年竟用如此德行来报答她。
其三是“司卫少卿杨思俭女有殊色,高宗及则天自选为太子妃,成有定日矣,敏之又逼而淫焉”。这件事听起来使人觉得十分离奇,但武后没有怀疑此事的真实性。对于太子李弘,武后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这位诞生于感业寺、经武后艰难争取而立为太子的李弘,自小在深宫中长大,在那些腐儒顽愚的调教下,逐渐养成了怯懦无为的性格,他从不去争,默默地服从父皇和母后的一切安排,有几次让他监国行政,他都是在颤颤兢兢无奈中答应的。已经二十岁的人了,身边竟没有女人,并且从未听说过他对身边的侍女怎样,一副死如处子的样子。高宗皇帝和武后自然着急,他们要尽快为这位寡言不欲的太子选一位合适的太子妃。他们挑选的杨思俭的女儿,除了家庭出身好,还十分标致,其美貌是京城长安街巷闾里有口皆碑的。为了慎重起见,武后还亲自召见了这个美貌的少女,尽管她觉得这个少女妩媚中有些轻佻,但她认为也许这样的女人才能将自己那个木讷的儿子扭转和调教过来。武后还亲自为太子纳妃选定了黄道吉日。没有想到,这个禽兽不如的武敏之,竟敢如此嚣张,把自己亲选的太子妃也给奸淫了,真是万恶不赦!
武后震怒了。
她本来不愿再举起屠刀,况且这又是为了母亲荣国夫人追福树功德引起的。难道度人就必然要杀人吗?武后在震怒中反复思考着这一问题。打心眼里说,她倒并不在意这个武敏之贪污几个钱,她在意的是这个武敏之的行径好象是与自己对着干的。他不是没有头脑的年青人,而是有思想有控制行为能力的健全的人,难道他不怕身为皇后姨妈的威严吗?武后百思不得其解。当武后从震怒中平静下来时,她又觉得这就是报应,是无法回避和必然来临的报应。这位青年的周国公的母亲韩国夫人和妹妹魏国夫人,她们不考虑后果地取悦于高宗皇帝,她们的丧身都是罪有应得,她们也为这个还活在人间的青年人种下了祸根,她们作下的恶业能不在他身上报应吗?既然是报应,度人就必须杀人,杀人也就是度人,这便是武后体悟到的佛法大乘。不杀这个武敏之,不足以超度母亲杨氏夫人的亡灵,也不能按佛祖的旨意完成贺兰一家的报应。只有杀了这个武敏之,才能使母亲、胞姐和外甥女都能得到功德圆满的解脱,也才能使自己得到心灵的解脱。
但是,武后还是心软了。她先是通知杨思俭取消其女与皇室的这门婚事,并以身居高官、行为不检、贪污朝财的罪名,奏请高宗皇帝将贺兰敏之流放到天涯海角,并请求废敏之武姓,剥夺一切官爵。这个结果,是武后认为自己大发慈悲的结果,是她在拜佛诵经后萌发出的想法。
咸亨二年(公元671年)六月,高宗皇帝下令将贺兰敏之贬放雷州(今海南海康),敏之于是恢复了他堂堂正正的贺兰本姓,被囚车远载南下。他走的毫无牵挂,因为除武后外,他在这个世上再没有别的亲人了。押解贺兰敏之的囚车行到韶州(今广东韶关)时,贺兰敏之被人用马缰勒死,并弃尸荒野。
人们都说这是武后密令指使。
这种猜测是否属实,史无明载,难下结论。但新近发现的贺兰敏之的墓志《大唐故贺兰都督墓志并序》中,有一点可作贺兰敏之被远贬的直接原因。墓志说他与高宗皇帝“坐为师友,入作腹心。金典异其恩荣,玉掌殊其礼物”。已经大权在握的武后,根本不能容忍贺兰敏之这样的人长期陪伴在高宗皇帝身边。另外,《资治通鉴》记载:“魏国夫人之死也,上见敏之,悲泣曰:‘向吾出视朝犹无恙,退朝已不救,何仓猝如此!’敏之号哭不对。后闻之,曰:‘此儿疑我。’由是恶之。”如果这一记载是事实的话,武后无疑会对他采取行动的。
无论如何,贺兰敏之之死,是他在与一位将要君临天下的女性对着干的悲惨结果。他的死,又成全了武氏家族的另一位子侄,这便是武后同父异母兄武元爽之子武承嗣,他在三年后被征召入京,承袭祖父武士彟周国公的爵位。此乃后话。
武后终于在朝臣百官中,树立了一个新的形象。随着外戚一个一个或被流放,或被处死,人们觉得武后参与朝政,是为了大唐的江山,而不是为了武氏一族之私利。朝臣百官都认可了武后垂帘临朝的事实,不少朝臣也从内心打消了抵触情绪。
但是,在武后看来,这只是实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