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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行为的确很让人奇怪。
她思索原因。郭淮在陈晓松药店附近蹲守时,陈晓松就是悄悄从药店后门离开与叶倩颖会面的。他诡异的举动当时引起了郭淮的怀疑。由此类推,这个紫色羽绒服的人翻窗离开,是不是也想给外人制造一种假象?
他现在去了哪里?
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这样一想,胡新月对这个人的猜疑顿时加深了。看来她没找错人。她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回来,也许一个小时,也许半夜……
她的目光迅速在房间里扫视。她在警校里也修习过刑侦学科,侦查搜索那一套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她首先从客厅开始,目光转了几圈,落在了茶几上几本记事本上。
她伸手拿过翻开的那一本。
“1997年,3月12日,星期三……我又尿床了。我也不知是怎么搞得。这么大了还尿床,的确难于启齿。我偷偷把床单洗了。这一次,妈不会发现……”
这分明是一篇日记,而且是十几年前的日记。写日记的口吻是一个孩子。这个人现在至少也应该二三十岁了。
弗洛伊德的恐惧 第十章 无法说出的秘密3
胡新月心里奇怪,这个人翻出自己十几年写的日记干什么。
她接着翻了两页。
“……很好奇我的实验成果。那是没有人可以理解的。实验进行了这么久,我一天天观察着实验的进展。这个世界简直太奇妙了……”
少年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但是没有说明是什么实验。胡新月又往后翻。目光忽然落在其中几行上。
“……我每次去看它,都会冲着我卖力的叫。我知道它饿坏了。我也不想这么做。可是为了实验只有委屈它了。那些搞科学研究的人,不也用小动物做实验吗……”
又翻了两页。
“1997年5月18日,星期日。今天我去看它时,它已经不能动了。但还活着。它能学小孩子那样可怜兮兮的叫唤,但是很微弱……”
“1997年5月20日,星期二。它死了。”
“1997年5月27日,星期二。它发出了恶臭。简直难以想象。晚上吃饭,我都似乎能闻到那股臭气。我想吐,可还是忍住了。”
“1997年6月2日,星期一。它嘴里的牙齿统统暴露出来,向外伸出。一副呲牙咧嘴的模样。各种虫子在它的皮毛里疯狂繁殖。它两个眼窝变成了空洞,直勾勾地盯着我。它肯定很恨我。它毛和皮仍然依附在骨头上,但是已经开始出现裂痕。”
“1997年6月9日,星期一。它开始肿胀。胃和肠子都已经烂成一滩浓。腹部也开始膨胀,书上说是因为里面的微生物排放出废气造成的,圆圆的肚子肿得像个气球。它的皮肤呈现鲜红褐色。皮下脂肪开始分解,尸体像涂了油脂一般闪亮发光。”
“1997年7月3日,星期四,它的肉变成焦褐色,会有深紫红色网丝浮现,好像谁用一支彩笔在它周身乱涂乱抹。血管中的血液变成近似于绿色,静脉和动脉也凸显出来。我在上课时问生物老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她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看,也没有回答我的提问。或许她根本不知道。”
“1997年,7月18日,星期五。它的头变成了枯骨。毛发已经脱落,连成一团,簇落在头部周围的一滩油污粘液里面。肿胀的腹部已经皱缩,紧贴在肋骨上。”
“1997年,7月25日,星期五。它的肋骨,还有脊柱骨都已经露出来。还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骨头也暴露出来。我的实验接近尾声。”
“1997年,8月10日,星期日,它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具灰白色的骨头。各种形状的骨骼巧妙的连接在一起,宛如一个结构复杂的玩具。我看着它,甚至觉得它仍然会发出‘喵喵’的叫声……”
胡新月手足冰冷。眼前出现各种色彩纷乱的碎片。仿佛是一团团的血,又仿佛是一张张破碎的脸……
“啪”的一声响。
她吓了一哆嗦,张皇四顾,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低头看见手里的日记本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
她忽然想起郭淮曾经提到过陈晓松的日记。他在少年时曾经把一只猫活活饿死,记录它腐烂的全过程。
郭淮所说的日记是不是就是她手中拿着的这一本?
难怪他看了陈晓松的日记后坚定了对他的怀疑。
更多的疑问紧跟着涌入胡新月脑中……
郭淮逮捕陈晓松之后,对他家进行了详细的搜查。唯独没有找到他的日记。因为他的日记已经转移到了其它地方。
假如眼前这本日记就是陈晓松的日记,为什么他的日记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这家复印社的店主跟陈晓松又是什么关系?
那个穿紫色羽绒服的人有没有可能就是陈晓松本人?
那人的体型跟陈晓松的确有几分相似,但是考虑到陈晓松有枪伤,不可能走那么快……
饶是胡新月聪明过人,一时之间也想不明白究竟。
她当机立断,把这几本日记一并带走。郭淮说,陈晓松日记里的时间跨度从他中学时期一直持续到去年,也就是从1996年到2010年……一共三大本……
等等。
她看着茶几上的日记本。不是三本,而是四本。
这四本都是陈晓松的日记吗?
郭淮不可能连这么简单的数字都搞错。或者,他在陈晓松家里看到的的确只有三本日记……
她飞快的拿起桌上的日记,一本本翻看。她无心浏览内容,只是注意页眉上的日期……
当她一眼瞥见“2011年,5月7日”的日期时,兴奋的差点叫出声来。
弗洛伊德的恐惧 第十章 无法说出的秘密4
陈晓松并非过了2010年就不写日记了,而是那本日记郭淮没有看到。
假如日记一直记录到撕脸杀人案发生之后,或许就能够找到有价值的线索,甚至是证据也说不定。
她飞快的向后浏览。
当她的目光扫过2011年9月26日这一页时。她的精神被什么一下吸住,拔不出来了。那一天正是第一起撕脸杀人案发生的前一天。
她盯着那一页,漂亮的眼睛因为惊讶瞪得老大。
“怎么会是这样……”她喃喃道。
就在她全神贯注的看着日记,一件诡异的事情悄然发生。
卧室那扇门开始慢慢转动……
一条身影从那扇没有窗的房间里悄悄走出……上身穿着紫色羽绒服……
胡新月刚才推开卧室房门,根本没看到人。现在却有一个真实的人从房间里走出。
难道密室真的出现了?
胡新月盯着2011年9月26日那一页,努力思索。全然没有觉察到身后慢慢靠近的那个人。
那人目光阴冷的瞅着胡新月。
他并不是幽灵,也不会巫术。他没办法让自己隐形,或者缩小身体。他走出的房间也没有暗道。其实答案很简单。胡新月刚才开门时,他贴在了门后的墙上。
胡新月头脑聪明,却没有经验。她以为房间里声息皆无就断定没人。她犯了一个最浅显的错误。
紫色羽绒服的人已经来到她身后,一伸手就能碰到她。他稍显犹豫,似乎在考虑接下去该怎么做。
突然,
胡新月冷不防转身,用手里的硬皮笔记本砸在背后人的鼻梁上。
那人痛的捂住脸,发出呻吟。
他刚才犯了一个智力上的错误。尽管他脚步很轻,但是对面墙上的大镜子却暴露了他。他刚走出卧室就被胡新月发现了。她惊骇之余临危不乱。以同样出人意料的方式回击了对方。
假如胡新月上警校时能够学一点儿擒拿格斗,她一击就能够把这个人制服。她看见对方弯腰捂脸,没敢乘胜追击。她抓住那本日记,拔腿向外跑。
她跑出客厅,穿过小走廊,不时回头看那个人有没有追上来。
她推开走廊门,外面是复印社的小工作间,门外就是街道。
就在此时,一阵剧烈的刺痛感经过身体。
紧跟着是一阵麻木。天旋地转。
她已经辨认不出方向,只觉得胸口憋闷,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摔倒在地。日记本也脱了手。
她在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一双手在地上拖她。
她努力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很沉,勉强能睁开一条缝。强烈的眩晕让她的瞳仁很难聚焦看清楚东西。所有的景象都是扭曲的,转动的……
她感觉自己被拖回了客厅。
墙上有一面大镜子。有一台电视机,一个沙发床,一张茶几,茶几上放着几本日记,还有那个穿着紫色羽绒服的人。
弗洛伊德的恐惧 第十章 无法说出的秘密5
她直到此刻都想不明白那个人是怎么撵上她又制服她的。她明明就要成功逃脱了。
她忽然感到深深的恐惧。
就像一只坠入猎人陷阱的动物——无比绝望,却又充满了求生的欲望。
郭淮,郭淮。她流出了眼泪。快来救我。
一双冰凉的手伸到她脖子上,从后面卡住她。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感觉到痛苦。她只是觉得脖子两侧的部位又酸又麻,心率开始紊乱……
蓦然地,死亡的寒意蔓延她的全身。
一个激灵她清醒过来。
她知道背后那个人正在杀她。她本能的出一股力量,用力从地上站起。
掐她的人猝不及防,被她挣脱。急忙再次掐她的脖子。胡新月开始反抗。她很想使用擒拿功夫,把身后的人背摔在地,可惜她没有那个力气。
她看见镜子里,自己惊恐万状的脸,还有那双蛇一般可恶的手。
郭淮。郭淮。快来救我。
那个人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斯文,他的十根手指对准了胡新月的喉咙,狠狠用力。这样她喊不出声。
胡新月也没有放弃。她看见镜子里纠缠的四只手,好像正在演绎一场手语哑剧,姿势滑稽又可笑。但是她却不敢停。只要她停下,她就再也见不到郭淮了。
她拼命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你就是那个findingface的恶魔吗?”
身后的人稍稍一怔。
“你就算杀了我。我男朋友也一定会抓住你!”
胡新月柔弱的目光忽然变得无比尖厉。盯住墙上的镜子。
她终于透过镜子,看见了凶手。那个寻找脸的凶手。
她注视着凶手的脸,思索的“找脸”的含义。
那个人的两只的手再次掐住她的脖子。
她放弃了挣扎。
这一次十根手指丝毫不再犹豫,深深的嵌进她的喉咙里。
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痛苦。
从小到大的种种经历,奇迹般的闪现在她脑海中,逼真得宛如昨天刚刚发生过一样……
印象最深的还是第一次见到郭淮的情景。那个相貌平平,稍显瘦弱的男子,失态的盯着她看。她并不是没有被仰慕自己美貌的男人盯着瞧过。但是,没有一个人像郭淮当时那样憨傻,那样纯粹……
郭淮……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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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2
郭淮今天回家比往常早,一路上都在叨念进门时要说的台词。把女人惹火容易,但把女人哄乐就是一门学问了。
在叶倩颖问题上郭淮有点儿冤枉。看见美女丝毫没有想法,那绝对不是男人,但是郭淮毕竟还是没有越雷池半步。尽管如此,女友的小雷达还是探测出了潜在危险。在感情问题上,女人是天生的战略家。
郭淮没有像往常那样敲门,他做贼心虚的自己开门。
胡新月没有像往常那样迎出来。似乎还没有消气。
他故意咳嗽几声。房间里无人答应。连一点儿声息都没有。
他感觉什么地方不对。走到卧室里,胡新月不在,厨房和厕所里也没有。她出去了。
难道她还在跟自己赌气?
她能去哪儿?朋友家?
郭淮坐下来等了一会儿,觉得心神不宁。给胡新月打了电话,电话也没人接。给胡新月的朋友打电话,都说没看到她。
因为那么一点儿小事就不依不饶,似乎不是胡新月的处事风格。
郭淮又等了一会儿,听到门外楼梯响,就起身开门瞧看。
不是胡新月。
再给她打电话。已经关机了。
他这时有些心慌。
又听到楼梯响,似乎上到了这一层。他起身去开门,门外却没有人。
他站在缓步台上,探头从楼梯的缝隙间往下看,感觉不到有人在楼梯上。
“难道是错觉么?”他自言自语。
正要进屋,注意力忽然被门上什么东西吸引了。
门上贴着一张纸。
是他回家以前就有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