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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信条:大革命-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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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坐着雇来的马车返回庄园的路上,她提醒我说,可能会有人向我询问当时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我应该以她马首是瞻,附和她说过的每一句话,而且不能和她的说法相矛盾。
于是我听她讲述她那个版本的故事,而她讲述的对象首先是我们的总管家奥利维尔,其次是随后赶到的我父亲,最后才是吵闹着跑进房间的乌鸦们。尽管她的讲述细节翔实,也回答了他们的每一个问题,却遗漏了最关键的一点。那个医生。
“你没看到袖剑?”有人问她。
“我没看到任何能证明袭击者是刺客的东西,”她答道,“因此我没法断定这件事跟刺客兄弟会有关。”
“普通的街头劫匪不可能像那样条理分明。你总不会觉得马车失踪只是个巧合吧。也许让只是喝多了,又也许不是。也许他已经死了。不,女士,这件事绝对不是临时起意。对你的这场袭击是安排好的,这是敌人对我们发出的挑战。”
他们朝我看了过来。终于有人要我离开房间,而我听话地走了出去,在外面的走廊上找了张椅子坐下,听着房间里的话声和鞋子踩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响声。
“大团长,您肯定明白,这就是刺客们的杰作。”
——我听到他的话,不由得心想:“这当然是刺客的杰作,你这蠢货。至少是”没能得手的刺客“。
“我和我的妻子一样,不想仓促下结论。”父亲答道。
“但您确实增派了守卫。”
“那是当然,老伙计。谨慎点总是好的。”
“我想您很清楚事实,大团长。”
我父亲抬高了嗓门。“那又如何?你们想让我怎么做?”
“当然是立刻采取行动了。”
“什么样的行动?是为我妻子的名誉复仇,还是推翻国王?”
“不管您选择哪种做法,都能让那些刺客明白我们的态度。”
不久后,消息传来:让的喉咙被人割断了。我全身发冷,就好像有人突然打开了窗户。我大哭了一场。不只是因为让的死,也是因为我对自己的羞愧。我看着宅邸里的人们震惊的表情,听到楼下传来的哭声,还有房间里乌鸦们再次抬高的嗓音。
父亲再一次示意乌鸦们闭嘴。我看向窗外,发现院子里有好些背着毛瑟枪的人。我们周围的每个人都紧张兮兮。父亲一次又一次地拥抱我——直到我感到厌烦,开始挣脱他的怀抱为止。
“埃莉斯,有些事我们必须告诉你。”
这本日记的读者啊——无论你是谁——这正是你一直在等待的时刻,恍然大悟的时刻。我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让我保守那么多的秘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父亲的同事会称他为“大团长”;我也终于明白,他们口中的“圣殿骑士”指的是谁,以及“刺客”这个词的真正意义。
他们把我叫到了父亲的办公室,要仆人把椅子搬到壁炉边,然后再让所有仆人离开房间。父亲站在那儿,而母亲坐在椅子里,身体前倾,用眼神安抚着我。我想起自己被木刺扎到的时候,母亲也会抱着我,安慰我,帮我擦去泪水,而父亲会捏住我的手指,帮我拔掉木刺。
“埃莉斯,”他开口道,“我们本想等你十岁生日那天再告诉你的。但今天发生的事无疑引起了你的许多疑问,你母亲也认为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所以……听我说吧。”
我看了看母亲,她拉起我的手,露出安抚的笑。
父亲清了清嗓子。
那个时刻到来了。我脑海里对于未来的模糊概念,在那一刻都彻底改变了。
“埃莉斯,”他说,“将来的某一天,你会成为一个历史悠久的秘密国际组织的首脑。你,埃莉斯·德·拉·塞尔,将会成为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
“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我说着,目光从父亲转向母亲。
“对。”
“法国的圣殿骑士团?”我问。
“是的。目前的大团长是我。你的母亲在骑士团里的地位也很高。那几位经常来拜访的先生和莱维斯克夫人都是骑士团的骑士,而且他们和我们一样,致力于维护骑士团的守则。”
我听着他的话,虽然有些部分不太明白,但我不禁对一件事产生了疑问:如果说所有骑士都目的一致,那为什么每次会议时,他们还要朝着彼此大喊大叫呢?
“圣殿骑士是什么?”我问他。
我父亲指了指他和我母亲,随后伸手画了个圈,表示我也包括在内。“我们都是圣殿骑士。我们致力于让世界变得更美好。”
我喜欢这句话。我喜欢让世界更美好。“爸爸,您是怎么做的?”
他笑了。“噢,这个问题问得很好,埃莉斯。和其他那些庞大而古老的组织一样,我们心目中达成目标的最佳方法各有不同。有些人觉得,我们应该以暴力对抗我们的敌人。其他人认为,以和平的方式传播我们的理念才是最好的。
“可爸爸,你们的理念是什么呢?”
他耸耸肩。“我们的座右铭是‘愿洞察之父指引吾等’。我们圣殿骑士明白,无论如何劝诫,人民都不会想要真正的自由和责任,因为那些负担太过沉重,只有最坚定的心灵才能承受。
“我们相信人民本性善良,但容易被人导向邪恶、懒惰和腐化,他们需要追随优秀的领袖——那些领袖不会利用他们性格的缺陷,而是会赞美他们的优点。我们相信,用这种方式就能维持和平。”
听着他这番话,我感到自己的视野突然开阔起来。“父亲,您是想用这种方法引导法兰西的人民吗?”我问他。
“是的,埃莉斯,正是如此。”
“您进展顺利吗?”
“噢,让我问问你吧——你觉得呢?”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觉得?这是我听过的最难解的问题。我毫无头绪。他和蔼地看着我,而我知道他希望听到回答。我看向母亲,她鼓励地捏捏我的手,用眼神恳求着我。这时候,我想起了她对韦瑟罗尔先生以及卡罗尔太太说过的话。
我说:“先生,我认为我们目前的国君已经腐败到不可救药了,他的统治严重影响了法兰西人民的福祉,为了恢复人民对君主制度的信心,路易国王必须下台。”
我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他露出吃惊的表情,用质询的眼光看向母亲。她耸耸肩,仿佛在说“这和我没关系”,虽然我刚才所说的每个字都是在照搬她说过的话。
“我明白了,”他说,“噢,埃莉斯,听到你支持这类观点,你母亲肯定很高兴,因为在这件事上,她和我的意见并不完全一致。她和你一样,相信改变。就我来说,我知道那位君主是上帝任命的,而我相信腐败的国君也会听取意见,认清他自己的错误。”
他又看了妈妈一眼,然后耸耸肩。我问:“爸爸,还有别的圣殿骑士吗?”
他点点头。“全世界都有。有效命于骑士团的人。还有和我们目的相同的人。不过就像你和你母亲今天发现的那样,我们也有敌人。希望用自己的想法去塑造世界的古老组织并不只有我们:有一个与我们对立的组织,其追随者同样众多,也同样热衷于他们的目的。我们希望为人民承担选择的责任,充当他们的保护人;而与我们对立的组织却崇尚混沌和无序,坚持认为人应当独立思考。他们提倡抛弃传统的思维方式,虽然那种思维方式指引了全人类几千年,代表着一种截然不同的自由。他们名为‘刺客’。我们相信今天袭击你的正是刺客。”
“可父亲,我记得你说自己还不确定……”
“我那么说,只是为了平息骑士团的某些人对战争的渴望。袭击你的只可能是刺客,埃莉斯。只有他们能做出先杀死让,又派人去刺杀大团长之妻的大胆举动。毫无疑问,他们希望让我们动摇。这次他们失败了。我们必须确保他们下次也同样会失败。”
我点点头。“好的,父亲。”
他看了看母亲。“你母亲今天自卫时的身手肯定让你吃了一惊吧?”
我并不吃惊。遭遇野狼时的情景——虽然那也是个秘密——早就让我有了心理准备。
“是的,父亲。”我说着,对上母亲的目光。
“这是所有圣殿骑士都必须具备的技艺。总有一天,会由你来领导我们。但在那之前,你首先要加入骑士团,并学习骑士团的行事方法。从明天起,你要开始学习搏斗的技巧。”
我再次看向母亲。我早就开始学习搏斗了。到那时为止,已经有一年的时间了。
“我明白,你可能一下子没法消化这么多,埃莉斯,”父亲说这话的时候,母亲的脸色略微变了变,“或许你觉得自己的人生会和同龄的女孩一样。我只希望现实的反差不会让你焦虑不安。我只希望你能接受这个事实,因为这是你必须实现的宿命。”
我一直觉得自己跟其他女孩不同。现在我可以确定了。
第二天早上,露丝帮着我穿衣打扮,为我外出散步做准备。她一边忙碌,一边小声嘟囔说,昨天发生了那种事,我不该再冒险出门。她说我们能够逃脱纯粹是因为运气,要不是那位恰好路过的神秘绅士吓跑了强盗,母亲和我早就死在那条巷子里了。
这就是仆人们听到的说法。充满了谎言和秘密。想到我是仅有的两个——噢,算上那个医生应该是三个——知道昨天真相的人,我就兴奋不已。只有少数人知道,真正对付了那个袭击者的不是什么神秘男子,而是我母亲。知道全部内情的人少之又少,更何况,我是亲身体验了这一切的。
我在那天早晨醒来,感觉自己的人生阳光灿烂。我保守的那些秘密终于有了意义。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的父母和其他父母天差地别,而我又为什么没法和其他孩子融洽相处。因为我的命运之路和他们截然不同,而且从我生下来就是这样。
最棒的地方是父亲的那句话:“你母亲会充当你各方面的导师。”父亲当时看着母亲,露出温柔的笑容,而母亲则将他的爱意传达给了我。他笑着补充道:“噢,或许不是每个方面。或许在理念方面,你更应该聆听你的大团长父亲的意见。”
“弗朗索瓦,”母亲责备道,“你得让孩子独立思考。应该让她自己得出结论。”
“亲爱的,我怎么觉得对埃莉斯来说,今天的事算不上太意外呢?”
“弗朗索瓦,你以为我和埃莉斯平时出去的时候都聊些什么?”
“鞋子?”
“好吧,”她承认,“我们的确会聊鞋子,可还有什么呢?”
他摇摇头,明白过来,为自己没能察觉眼皮底下发生的事而吃惊。
“她早就知道骑士团的事了?”他问她。
“这倒没有,”她说,“虽然我敢说,她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那武器呢?”
“她确实做过些武器方面的练习。”
父亲示意我站起身来。“让我们看看你的预备姿势学得如何,埃莉斯。”他说着,摆出架势:伸展右臂,随后伸出食指,仿佛正举着一把剑。
我照做了。父亲吃惊地看了眼母亲,随后绕着我转了一圈,仔细打量着我的姿势,而我能感受到他赞许的目光。“和她父亲一样是个右撇子,”他笑出了声,“跟她母亲不一样。”
我弯了弯膝盖,确保重心维持平衡,这时我父亲又笑了起来。“朱莉,这件事是不是有某个英格兰人的参与?”
“是的,韦瑟罗尔先生的确曾在埃莉斯的课余时间协助过训练。”
“我懂了。怪不得这段时间他来得比以往频繁。告诉我吧,他是否还对你余情未了?”
“弗朗索瓦,你这是存心要让我难堪啊。”母亲斥责道。
——当然了,那时候的我并不明白他们这些话的意思。但我现在懂了。我见过韦瑟罗尔先生在那天晚上悲痛欲绝的样子。噢,我真的懂了。
父亲的表情严肃起来。“朱莉,你知道我在任何方面都很信任你,我不会反对你教导埃莉斯的事,更何况她还因此在昨天的袭击中保持了冷静。但埃莉斯总有一天会成为大团长。她会追随我的脚步。她在搏斗和策略方面可以做你的门徒,朱莉,但在理念方面,她必须效仿我。你听明白了吗?”
“是的,弗朗索瓦,”母亲露出温柔的笑容,“我明白了。”
母亲和我交换了一个眼神。又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因此,在摆脱了露丝毫无必要的关心之后,我来到了会客室,等待和母亲外出散步。
“请你带上挠挠和护卫吧,朱莉。”父亲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对她说。
“当然可以。”她说着,朝站在会客室阴影里的那个人做了个手势。我们的家突然显得拥挤起来。
他走上前来。是韦瑟罗尔先生。他和父亲对视了片刻,随后韦瑟罗尔先生深深地鞠了一躬,两人握了握手。
“弗朗索瓦和我把将来的事告诉了埃莉斯。”我母亲说。
韦瑟罗尔先生的目光从我母亲转向我,他点点头,随后弯腰亲吻了我的手背,让我觉得自己像一位公主。
“现在你知道自己将来会统领圣殿骑士了,年轻的埃莉斯,你有什么感想呢?”
“我觉得非常自豪,先生。”我说。
“我想也是。”他说。
“弗朗索瓦已经知道埃莉斯接受过训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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