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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妈、王伯”,与刘杨二人还没说上几句,孔玉玲就招来仆人,“帮我们在外面草坪上,搭个遮阳伞,安上两张桌子,我与表哥他们,去外面坐坐”。
外面确实好些,树木林立,花草清醒,远眺玄武湖,屋内的闷热之感,荡然无存,大家一边喝茶,一边谈了些在国外留学时的往事,渐渐的大家也就熟了起来,刘杨二人也没当初的拘束,纷纷喊起了玉玲妹子,大小姐也甜甜的喊起了杨大哥,刘郧哥哥。
孔大小姐对于杨刘二人,以及张伯玉之间的谈话,似乎也很感兴趣,但是基本不涉入三人的具体谈话,只是细细的听着,做了一个好听众,有时也帮大家续续茶水,拿点点心。
当说到有趣的事情时,孔玉玲只是浅浅的一笑,当说到一些困难的时光时,也只是略略表示遗憾,一副留洋归来的大家风范,一展无遗,刘郧倒是心态平常,真当成了踏青访友。
时间过得很快,下午四点左右,开来几辆普利茅斯,走下四五个人,领头的有四五十岁,个子不高,脸庞偏大,一副金丝眼镜,留了点小胡子,看上去还挺和气,身材略略发福,一身浅色的花格子的西服,还在南京政府任了点小官,胸口别了一个GUO民党党徽。
“子渊叔叔”,当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孔玉玲已经张开双手,不顾白色衣裙的拖曳,就匆匆的跑了过去,很快抱住了领头的那个人,大家才发现孔大小姐,就像环绕在上帝身边的小天使。
子渊微微一笑,一边拉着大小姐,一边对身边的一个黑衣人,低声的略略交待了几句,那人立马领命,指挥着几辆小车开了出去,看来就是子渊的保镖兼司机,智脑却提示此人极度危险。
孔子渊又对身边的几个年轻人,说了几句话,就带着他们,与大小姐边说话,边向杨恺几人走了过来,刘郧不经意的发现,张伯玉的脸色似乎有些僵硬,嗯,可能是错觉,伯玉兄已经笑了起来。
“孔叔叔好”,张伯玉抢先迎了上去,也向子渊行礼问好。
“贤侄也在,好好”,子渊似乎也很高兴,又一眼扫向刘杨二人,微笑的问道,“这两位是——”。
“他们是我在国外认识的朋友”,还没等张伯玉搭话,大小姐就已经抢先回答了,刘杨二人面面相觑,在心中苦笑不已,这个大小姐也太喜欢表现了,该怎么圆谎呢。
“好好,年轻人就要像个年轻人”,孔子渊似乎很宠溺大小姐,也没有深究,只点了点头,就叫大家彼此介绍一下。
大家很简略的寒喧之后,就协力将两张小方桌凑在一起,形成一个长方桌,王伯与李妈赶快端来椅子,再铺上一层花桌布,孔大小姐却亲自端来水壶和茶杯,给大家斟茶递水。
孔子渊当仁不让,居于长桌短边的当头主位,大小姐紧挨左手边,大小姐旁挨着张伯玉与杨恺,刘郧只好居于另一短边的主客位,其余三个有意无意的抱团,居于子渊的右手边。
孔子渊的右手第一位是靳长捷,山西五台人,约30来岁,国字型脸,倒有几分北方人的憨厚,现在晋绥军傅作义手下当差,归绥区副县长,同中校军衔,很得上司器重,此次来南京出差,主要是想通过南京商业部,选购一批军工设备,偶然被拉来做客。
其次是黄睿勋,是行政院主任秘书黄浚的亲侄子,大约二十七八岁,个子不高,一身中山装,看上去倒是精明强干,现在中央日报当记者,实际上经常在外交部与商业部穿梭,据传黄浚有意让他进外交部当科长,已然是政坛上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最后是唐式辉,云南王龙云的远房侄子,大约30岁不到,身材匀称,看上去瘦削而低调,说话有些抑扬顿挫,有一种少年老成的感觉,现任云南省运输交通厅科长,此次应南京邀请,参加论证滇缅公路开通,及其修建的可行性,所以也到玄武湖一游。
孔子渊似乎在想到了什么,一边轻轻的吹沫喝茶,一边看着大家,慢慢的说道,“今日寒舍,能请来各位年青俊秀,真是蓬荜生辉”,看了孔玉玲一眼,“前几日家侄女留洋归来,本应祝贺一番,不想老朽天生是个忙碌命,竟然拖到今日”。
紧接着,孔财神脸色一正,对大家笑着说,“我大哥,从山东发来电报,希望老朽帮着侄女,物色一个品学兼优的朋友,正好,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各位都是才华过人的人中龙凤”。
孔子渊转过头来,溺爱的看着大小姐说,“玉玲,你也老大不小了,又出洋见过世面,有什么想法都说说看”。
孔大小姐也不怯场,微微一笑后,落落大方的说,“玉玲自知姿色平庸,才疏学浅,竟然劳各位世兄亲自来访,实令玉玲汗颜,玉玲在此给各位世兄赔礼了”。
大家齐称不敢,更有一两人说,“很荣幸为世妹效劳”。
“玉玲,今年二十有三,已是落人话柄,既家父有命,自是不得不从”,孔大小姐也没避讳,直奔主题,“玉玲自幼家贫,从小受主的恩赐较多,后又颇喜主的经义,所以希望未来的夫婿具有爱心,像仁慈的主一样,慈爱世人,还望各位世兄不吝指教”。
“慈爱世人”,的确出人意表,大家都有些暗暗叫苦。
刘郧发现孔子渊似乎没听见,在依旧微笑的喝茶聆听。
“世妹真是菩萨心肠”,呆子杨恺第一个跳出来,“鄙人在长江边长大,看到无数的渔民衣不遮体、食不果腹,实在可怜,因此自小发下宏愿,要造出最好的渔船,大庇天下渔民俱欢颜”。
有此善念,也算难得,刘郧虽然默作声,心中还是比较认同,然而孔玉玲却微微一笑,也不置可否。
“报国兄,此言差矣”,靳长捷第一个不认同,“自1931年来,倭寇步步紧逼,去年长城一战,更是尸骸遍野”。
“今年虽说稍有安稳,但大战仍旧一触即发,以阁下这样的才华,不去搞军工实业,竟然去弄什么渔船,实在是岂有此理,哪里是慈爱世人,分明是苟且偷生,对亿万民众的生死,麻木不仁”。
一时语塞,杨恺面红耳赤,刘郧却爱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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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舌战群儒
“长捷兄之言,也有些偏颇”,唐式辉也不甘人后,“我华夏人口众多,至今已是四万万有余,自古民以食为天,就算要与倭寇决一死战,也是要有粮食吃、衣服穿和子弹用吧”。
这厮顺势站了起来,“我在缅甸的仰光港,看见数以千计的船只,不但粮食布匹、枪支弹药和油料矿产堆积如山,价格低廉,却运不出去,甚至飞机坦克,也是如同垃圾一样,任它们生锈腐烂。”
“痛心”,唐式辉用手捶了捶胸口,“都是上好的物资,正合救国图存之用,因为要绕道马六甲海峡,导致运费昂贵、无法可施,若说最大的慈爱,就是修好滇缅公路,使内外货物得其所归啊”。
有人突然站起来,轻蔑的说道,“你们这些,都是迂腐之见”。
一时之间,纷纷相顾无语,大家都傻了眼。
原来是记者黄睿勋,正痛心疾首的挨个指点,“那个打渔的,我们知道,你家就在长江边上,但是拜托,你的渔船就算造出来了,想在哪里打渔啊,是长江、太湖、鄱阳湖,还是洞庭湖啊”。
“这些地方早就不够打了,这才是渔民越过越惨的根源”,这厮还真有几分才华,“要造最好的渔船,也没错,但是渔民今后的出路在海上,明白吗,你在日本学习轮船制造,都学傻了吗”。
“日本人会允许渔船出海吗,不会”,记者大人说到一个难题,“因为我们的海军太过弱小,一出去就被击沉,因此必须由南京政府出面,与日本签订海洋捕捞协议,这就需要外交,懂吗”。
似乎骂上瘾了,随之瞄向靳长捷,大家顿时都松了一口气,不是自己就好,看到某人握紧拳头准备拍他,黄记者有些惋惜的说,“你,就是你,说不通了,就想打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你与上司傅作义一样,都是一根筋,就这个智商,也想搞什么军工厂,何必呢,何苦呢,械修所就械修所,又不丢人”。
看到青筋直冒的靳长捷,刘郧倒有几分不忍。
黄睿勋的话音一转,“去年长城抗战,你的上司傅作义,是不是瞎嚷嚷什么,抗日也犯法,抗日也有罪,啧啧,幸亏蒋公大人有大量,也没怎么计较,不然被当成叛军剿灭,岂不死得很冤枉”。
靳长捷脸色苍白,惊起一身冷汗,连大小姐都觉他得很可怜。
“还有你,从云南来的”,唐式辉也没能幸免,看上去可怜巴巴的,记者同志却更来气了,“能给谈谈你们的云南鸦片么,究竟是如何种植鸦片的,如何远销全国的,如何培养双枪兵的”。
“嘿嘿,云烟、云土,真是好大的名头啊,臭名昭彰的鸦片王国,还搞什么滇缅公路,是方便你们出口鸦片是吧”。
唐式辉也是一身冷汗,黄睿勋有些累了,喝了口水继续炮击,“实话告诉你吧,南京政府不拨款的真正原因,是怕你们贪污,修路工程浩大,糜费甚多,鸦片王国的名头,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总而言之”,记者同志瞬间完成超级赛亚人变身,一副正气凛然的说,“新闻报刊就是最好的监督机构,世间的一切正义都需要媒体与记者来完成,外交就是一个国家的根本,没有外交的战争是自杀的战争,没有外交的经济是脆弱的经济”。
“那个,川西来的海归——”,黄睿勋对张伯玉有些不明觉厉,能紧挨孔大小姐坐的人,又岂是简单人,决定先对刘郧开炮。
“弱国无外交”,刘郧本来不打算出手,更没想过抱得美人归,记者大人实在逼人太甚,不给点颜色瞧瞧,还以为他好惹。
“啥咪”,记者也有不懂的时候,其他人暗暗大爽,只有孔子渊听闻此言,顿时眼睛一亮,不由放下茶杯,准备仔细聆听。
“弱国无外交”,刘郧心中暗叹一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英国海军大臣,温斯顿·丘吉尔曾经说过,国家与国家之间,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不变的利益”。
“然而,只有强大的实力,才是维系国家利益的基础,甚至是外交的唯一准则,落后就要挨打,因此弱国无外交”。
“温斯顿·丘吉尔”。
不要说黄睿勋没听说过,就连孔玉玲在英国读书多年,也就知道乔治国王与拉姆齐·麦克唐纳首相,对丘吉尔根本没有什么印象,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小看了刘郧,无意中看见孔子渊,他的眉头似乎有些紧锁,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英国的丘吉尔勋爵”,刘郧心中暗叹一声,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悲哀,大家除了关注首相、国王和总统之外,很少有人去关注其他内阁大臣,或其他的实权掌控者,只好亲自解释一二。
“1908年任商务大臣,1910年任内政大臣,1911年任海军大臣,1917年任军需大臣,1918年任陆军大臣兼空军大臣,1921年任殖民地事务部大臣,1924年任财政大臣,这几年准备进军首相”。
记者大人的见识还是有的,汗水一流就下来了,丘吉尔勋爵,看这架势,妥妥的英国未来首相,是英国的实权掌控者之一,更要命的是,刘郧与丘吉尔似乎还很熟,莫非有奸情,不明觉厉啊。
黄睿勋真的后悔了,早知就不来孔氏别墅了,他今后要在外交部工作,大英帝国是世界的第一强国,与刘郧这种深交上层贵族的人起龌龊,真是愚蠢至极,不知不觉舌战群儒的势头,已冰消瓦解。
“刘郧贤侄”,孔子渊似乎很善解人意,主动帮黄睿勋解围,“对于英国现在的政治形势,不知你有什么见解没有”。
“近两年南京国民政府,有意派遣部分官员出访英国,因此需要英国时局第一手情报,以及适当的战略分析”,子渊似乎看出了大家的不解,于是略略的做了些解释,也没有继续深说的意思。
“拉姆齐·麦克唐纳首相,体弱多病,对于许多事物,都难以胜任了”,刘郧微微沉吟了片刻,开始逐一阐述,“预计明年,当英国国王乔治五世登基时,他会主动让出首相位子”。
靠,这都知道,大家伙,甚至包括孔子渊都吸了一口凉气。
“那,明年,乔治国王登基时,丘吉尔勋爵会接任首相么”,孔子渊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情。
“不会”,刘郧决定还是帮南京民国政府一把,向孔子渊详细解释道,“拉姆齐·麦克唐纳在英国的地位很高,与丘吉尔勋爵的关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