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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泰尔连忙后退。髋部的伤口开始渗血,可他根本无暇顾及这些,目光一刻也不敢离开阿尔莫林。在他对面,阿尔莫林浅浅地笑了。这笑容在无声地告诉他自己又给他这个年轻弟子上了一课。接着,导师奔向一侧,佯装进攻。他从一侧换到另一侧,试图以此化解阿泰尔的防守。
刺客没有犹豫,带着先前战斗留下的伤痛与疲乏,全速攻向前方——对方不由得面露惊讶之情,而这正是阿泰尔想要看到的。可尽管他碰到阿尔莫林——确切地说是他以为自己碰到了阿尔莫林——但结果,却总被是被对方顺利躲开。
“盲目,阿泰尔,”阿尔莫林咯咯笑道,“你的进攻总是如此盲目,只怕一辈子都是这样了。”语毕,进攻再次开始。
这一次,阿泰尔没能及时做出反应。阿尔莫林的剑划过他的手臂,他不禁吃痛大喊。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他想。他太累了,并且伤口在流血,力量似乎正在一点点从他体内流逝。伊甸碎片、伤还有疲劳,这些东西叠加在一起,不断侵蚀着他终将使他消耗殆尽。倘若再不能扭转局势,要不了多久他就会一败涂地。
那个老人的优势是伊甸碎片,但伊甸碎片也是他分神的关键。于是,就在沾沾自喜的空档,阿泰尔猛地冲向前方,再度发动进攻。宝剑瞬间刺中阿尔莫林的要害之处,鲜血跟着淌了出来。老人吃痛大叫,他瞬移消失,然后又重新出现,接着大叫着准备予以反击。阿尔莫林转动身形,佯装从左侧动手,然后反手挥动宝剑。而阿泰尔接下这一击,也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两人近身纠缠几个回合,最终刀刃的碰撞声在阿尔莫林闪开的瞬间戛然而止。刀刃划破阿泰尔的脸颊,在阿泰尔做出反击前跟随主人跳离他身旁。
阿泰尔马上发动反攻,阿尔莫林随之瞬移躲开。不过当他再次出手时,阿泰尔发现导师的面容似乎比先前憔悴了不少,就连攻击的时候,也有些力不从心,章法不稳。
阿泰尔执剑前冲,逼迫对方接连躲避。等到距离老人只有几步远的时候,刺客注意到对方肩膀已经驼了,脑袋也好像有些沉重。难道说伊甸碎片在消耗敌人力量的同时,也会对使用者造成同样的负担?阿尔莫林知道吗?他对伊甸碎片究竟了解多少?一想到它那强大的力量,阿泰尔不得不怀疑这种可能性。
既然这样,他就要不断迫使阿尔莫林使用它,以此耗尽敌人的力量。阿泰尔大喊一声跳向前方,朝对方发动猛击。看着突如其来的猛烈攻势,导师不禁瞪大双眼,只好发动力量瞬移逃走。眼下只要他一出现,阿泰尔便扑过去。几次过后,阿尔莫林的脸上泛起了怒色——很显然情况的改变让他感到挫败,他需要找个地方重新调整自己的状态。
于是这一次,他出现在一个较远的地方。阿泰尔的计划起作用了:眼下,阿尔莫林似乎比刚才更为疲惫。不过他也借此做好对付阿泰尔无套路进攻的准备。这次进攻让刺客的另一只手臂也挂了彩,但那远不足以扼制他的脚步。年轻人再次逼近,迫使阿尔莫林瞬移,这也将是他的最后一次瞬移。
等到他再次现身的时候,看得出来,他的脚步已经变得蹒跚,手中的宝剑也变得更重,甚至难以驾驭。他抬头看向阿泰尔,眼神告诉刺客他已知道伊甸碎片在消耗他的力量,也知道阿泰尔心中所想。
阿泰尔看准时机发动袖剑,一个箭步将刀刃埋进阿尔莫林体内。他奋力嘶吼,一半是因为胜利,一半是因为悲伤。或许阿尔莫林中刀前最后的想法是为他的前弟子感到骄傲吧。
“不可能,”阿尔莫林喘着粗气,看着阿泰尔跪坐到他面前,“学生是无法打败老师的。”
阿泰尔扬起脸,已然泪流满面。
“看来,是你赢了。去宣布你的胜利吧。”
伊甸碎片从阿尔莫林伸出的手中滚落,照亮地上的大理石,静静等候有人将它拾起。
“你是在玩火,老头,”阿泰尔说,“你本该毁了它。”
“毁了唯一有可能结束圣战,带来真正和平的东西吗?”阿尔莫林笑道,“决不。”
“那我来。”阿泰尔说。
“走着瞧吧。”阿尔莫林呵呵笑了。
阿泰尔看着它,忽然发现自己很难将视线移开。他将阿尔莫林的头轻放到石地板上,老人的生命正在迅速消亡。接着,阿泰尔站起身,走向伊甸碎片。
捡起来。
伊甸碎片在他手中犹如重生一般,再次放出光芒。一股巨大的能量之光从里面流出,点亮伊甸碎片的同时,流进他的手臂,直达他的胸口。一种强烈的肿胀感在他体内散开,起初很不舒适,但随着生命力的注入,那种感觉逐渐冲散了战斗的痛楚,并注以新的力量。伊甸碎片又开始发出闪烁的光芒,那脉动仿佛带着某种规律,犹如倾诉一般。接着,许多画面出现在阿泰尔面前。他见到许多不可思议、高深莫测的画面。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一座城市,巨大而繁华的城市。城内的塔楼与城堡隐约可见,那些建筑的风格仿佛来自几千年前。然后他看到器械与工具,还有一些奇怪的装置。他忽然意识到这些其实是来自未来的景象,那个还未出现的未来。在那里,部分装置给一些人带来欢乐,也给另一些人带来死亡与毁灭。这些景象让他的精神紧绷在一起,强烈的刺激感让他一时间上气不接下气。接着,一束逐渐扩散的光芒将伊甸碎片完全笼罩,一个球体呈现在刺客眼前。球体十分巨大,腾空悬浮在花园上方,缓慢旋转,并发出温暖的金色光芒。
阿泰尔不禁看得出了神,犹如着魔一般。那是一张地图,他看得出,上面还标记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可惜他看不懂。
就在这时,身后的阿尔莫林开口说道:“我倾尽毕生精力,想要洞察智慧、狂妄与愚昧,然后发现一切不过是捕风捉影罢了。因为你有多少智慧,就会有多少烦恼,越是增加知识,便越是增加悲伤。”
话音刚落,马利克和他的手下正好冲进花园。他们连看都没看一眼阿尔莫林,直接被伊甸碎片夺去了目光。远处,喊声传来。一度凝固的马西亚夫已经重获新生。
阿泰尔拿起伊甸碎片,准备猛扔到地上,可目光却无法从那闪动的景象上移开,就连手臂也变得不受大脑控制。
“毁了它!”阿尔莫林大喊,“你说过你会的!”
阿泰尔浑身颤抖,他的身体在拒绝大脑的控制。“我……我不能……”他说。
“不,你能,阿泰尔,”阿尔莫林奄奄一息地说道,“你能,但你却不会。”说完,他便死去了。
刺客别过眼睛,不去看导师的尸体。然后抬起头,马利克和他的手下正满心期待地望着他——等着他的领导与指引。
这一刻,阿泰尔成为新的刺客导师。
第三十四章
一二五七年六月二十三日
这会儿,我们正坐在树荫下乘凉。不得不说,走出马西亚夫贸易市场,远离那令人窒息的热气在这里歇脚着实是一件让人感到惬意的事情。可惜马费欧却没让我闲着,他开口向我问道:“阿尔莫林的后花园,就是现在图书馆所在的那块地方吗?”
“没错。阿泰尔认为那里非常适合保管他的工作成果——成百上千有关刺客学习成果的日记,以及对伊甸碎片的研究报告。”
“就是说,后来他并没有毁掉它?”
“没毁掉什么?”
马费欧叹了口气。“伊甸碎片。”
“没有。”
“是之后没有,还是一直都没有?”
“兄弟,别急着问故事的结局。没错,阿泰尔没有立刻毁掉伊甸碎片,因为他必须马上动身平息阿尔莫林死后爆发的叛乱。”
“叛乱?”
“千真万确。阿尔莫林刚死,这里便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混乱。大部分肇事者都是那些发誓效忠阿尔莫林的人。不管他们有没有发现首领的叛变,还是拒绝接受真相,总之他们坚持认为是阿泰尔意图政变谋反,并决意阻止阿泰尔成为刺客首领。很显然,这些人想必是被部分有心人士鼓动了。”
“你是说阿巴斯?”
我笑了。“不然呢。不过我们只能想象在这一系列变故发生之时,阿巴斯的内心发生了怎样剧烈的冲突。他对阿尔莫林的不满,相比于他对阿泰尔的仇恨,恐怕只多不少。”
“最后呢?阿泰尔平息了动乱?”
“那是当然。这次他严格地遵守了信条,带领马利克和其他人放过了所有参加叛乱的同门。没有任何一个人因此蒙受迫害或是遭到刑罚。在他平定叛乱之后,马西亚夫更没出现过任何报复性行为。与过去不同,这次阿泰尔竭力向众人解释了事情的原委。首先是阿尔莫林的罪行,其次是他对兄弟会的领导。这些举动为他赢得了大家的爱戴、忠诚以及信赖。作为刺客的新首领,阿泰尔的第一项任务就是教导众人长久以来他被灌输的信条。他也借此将兄弟们从危机边缘挽救回来。
“解决这些事情之后,阿泰尔将注意力转移到写日记上。他将自己的思虑全部记在上面:关于组织,关于他的责任,甚至还有他在那次葬礼上碰到的陌生女子。那个女人……他曾不止一次想要用”迷人“来形容她,不过都马上改变了心意,转用”有趣“这个词。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忘不掉她了。
“当然,日记中最主要的内容还是有关伊甸碎片的。他一直将它带在身边,夜晚如果准备写日记,就把它放在旁边。只要看着它,一股复杂的感情就会不自觉地涌上阿泰尔心头:他恨它,恨它毁了一个自己视如亲父的人。那个人曾是一名了不起的刺客,还是一个伟大的人。他也害怕它,毕竟他曾感受过它的力量,看着它赋予又夺走一切。当然,还有畏惧。
“‘倘若这圣器之中存有益处,我一定会发现,’他飞快地写道,羽毛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可如果它只能带来邪恶与绝望,我希望我可以凭力量摧毁它。’
“是的,他在日记中这样写道。如果伊甸碎片对人类没有任何益处,他就会毁了它。这是他写下的肺腑之言。尽管如此,阿泰尔很想知道如果那一刻真的来了,他该如何找到摧毁它的力量。
“事实上,无论谁拥有了它,也就掌握了强大的力量,圣殿骑士所想的就只是将其占为己有。不过更让他想知道的是:圣殿骑士是否在追寻其他的圣器?还是已经将它们掠取到手?罗伯特·德·赛布尔死后,圣殿骑士确实曾在阿卡海港进行过一次集会,这些他已经知道了。是否应该对他们发动进攻呢?思来想去,阿泰尔告诉自己没有其他任何人该持有伊甸碎片,或任何其他类似的圣器。
“除了他以外。
“他就这样每日每夜地在自己的居所里进行研究。后来,也许是花了太长时间,他发现自己正默许他的敌人东山再起。于是,他将马利克和杰贝尔叫到身旁,安排马利克暂时接管组织,然后通知杰巴尔立即带一队人马和自己前往阿卡港口。他决定对圣殿大本营发动进攻,将他们的野心连根铲除。
“一行人不久后就出发了,在离开时,阿泰尔忽然发现阿巴斯居然出现在城堡的大门口。对方死盯着自己,眼神犹如锋利的刀刃。看样子,前不久发生的事情不仅没有磨平他仇恨的刀刃,更让其变得越发锋利了。”
第三十五章
夜幕降临,阿卡港的灰石被蒙上一层淡淡的金桔色。夕阳用最后一丝余晖将海水染得血红,最后融进天边的海平线。潮水尽情地拍打着港口的堤岸,海鸥成群结队地飞回鸟巢。然而,整座海港却空无一人,奇怪得可怕。
或许……至少还有一个人。他正在四下环视周围的情况,对一个圣殿骑士都见不到的境遇而感到费解——如今显然和上次来这儿有天壤之别,那时到处都是席布兰德的手下,简直跟狗身上的跳蚤似的——直觉告诉阿泰尔也许他能在码头的另一侧找到些什么。越往那边走,他越感到焦躁不安。他已经在作决定上花费了太多的时间。他要为此付出代价了吗?
但其实港口里并非只有他一人。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逐渐传来,中间还夹带着刻意压低嗓音说话的声音。阿泰尔举起一只手,身后他的手下立即悄无声息地隐蔽到暗处。他爬上高墙,直到可以看见那些人才停下,并庆幸他们没有继续走远。第一个进入视野的人此刻几乎就在他的正下方。他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留意着暗处和港口潮湿高墙的缝隙里。阿泰尔不禁想知道那人是否正在想家,想他那远在英格兰或是法兰西的故乡,同时为他即将迎接的死亡感到遗憾。阿泰尔从墙上缓缓滑下,没有一丝声响。接着,落到那人身后,将袖剑深埋进对方体内。他真希望自己还能有别的选择。
“我的上帝。”士兵吐出这么一句便死了。阿泰尔不禁愕然。
前面,第二个士兵正沿着潮湿的码头走来。焦油的火把在他手上燃烧着,为他驱除前路上的黑暗,黑暗中的每一点细微响动都让他畏缩。他早已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