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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他一定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他自言自语道。
他微微前倾,小心地凝视着床上的身影。“大师,阿泰尔·伊本·拉哈德。”
从被带到慕克哈里斯家中以来,床上的陌生人第一次缓缓睁开了双眼。
这一刻商人已经期待许久,即使如此,真的迎来这一瞬间慕克哈里斯还是不免喜出望外。在他的注视下,病人蒙眬的双眼慢慢恢复了神采。
“就是您,不是吗?”慕克哈里斯低声问道。陌生人眼中闪烁着流动的光芒,他看着他没有说话。“你就是他,不是吗?您就是阿泰尔。”
阿泰尔点点头。慕克哈里斯顿时热泪盈眶,激动得站了起来,身后的椅子咣当一声跌到石板地上。他紧紧抓住阿泰尔的手。
“您回到我们身边了,”他近乎呜咽,“您回来救我们了。”一阵沉默过后,冷静下来的商人再次问道:“您是回来救我们的吗?”
“你们需要救赎吗?”阿泰尔反问他。
“当然。我们遇上您的时候,您不就是为此才回到马西亚夫的吗?”
阿泰尔想了想,说:“离开阿拉穆特的时候,我已知道我迟早要回到这里。只不过问题是,我什么时候回来。”
“您去了阿拉穆特?”
“大概待了二十年。”
“他们都说您已经死了。说是在玛莉亚被害的那天早晨,您从城堡的塔楼上跳了下去。”
“我确实从那儿跳了下去。”阿泰尔苦笑道,“但我还活着。我掉进村外的小河,遇到碰巧出现在那里的达利姆。他已经找到瑟夫的妻子和孩子,刚从阿拉穆特赶回来。他把我救起,然后带着我一起回到他们身边。”
“可他们都说您已经死了。”慕克哈里斯又重复了一遍。
“他们?”
慕克哈里斯抬手比了比示意城堡。“刺客们。”
“这么说确实很符合他们的行事风格,不过他们心里明白,我还活着。”
阿泰尔将手从慕克哈里斯手中抽出,坐起来,抬腿下床。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看了看上面老皱的皮肤。尽管浑身都疼,不过确实感觉……好多了。老人重新换上已经被洗干净的长袍,将兜帽翻上头顶。他喜欢这种感觉,也喜欢呼吸干净衣服的气息。
老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出乎他的意料,上面的胡子显然被休整过。他的靴子放在不远处靠在床边的桌子上,袖剑摆在一旁。其实这只是袖剑模型,是他从伊甸碎片里领悟的一种新设计,其结构先进得令人难以置信。这时,他又想起一些别的他不久前刚发明的设计图。不过想要做出成品,还需要铁匠的帮忙。但是在此之前……
“我的包裹呢?”他挣扎着站起来,询问身旁的慕克哈里斯,“我的包裹在哪儿?”
商人没说话,指了指床头的石头,东西正摆在那里。看到熟悉的形状,阿泰尔松了口气。“你看过里面的东西了吗?”他问。
慕克哈里斯正色摇了摇头。阿泰尔神色严肃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相信他的话。这下他总算放心了。老人将脚伸进靴子,提上穿好。
“谢谢你照顾我,”他说,“要不是你,我恐怕已经死在水池边上了。”
慕克哈里斯坐回到椅子,有些不好意思。“我的妻子和女儿都很关心您,我也必须要谢谢您,是您将我从盗贼手上救下,我才能死里逃生。”他向前微微倾身说道,“您的善行已成为阿泰尔·伊本·拉哈德传奇人生的一部分。我把事情的原委都和大家说了。”
“村里人知道我在这儿?”
慕克哈里斯兴奋地摊手道:“当然,全村人都知道那位英雄将我从死亡的魔爪中救下的事迹,而且大家都相信那个人一定是您。”
“为什么会这么想?”阿泰尔问。
慕克哈里斯没有回答,而是带着油滑精怪的表情,用下巴比了比矮桌上的袖剑。
阿泰尔顿时了然。“你将袖剑的事告诉他们了?”
慕克哈里斯犹豫了。“嗯,是的,”他说,“本来就是这样啊,怎么了?”
“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城堡。他们随时会来找我。”
“不止是他们。”说到这儿,慕克哈里斯露出忧伤的神情。
“什么意思?”
“那个被你杀掉的人的父亲,已经派使者找上门来了。”
“我杀的那人是谁?”
“一个名叫贝哈斯的暴徒。”
“他父亲呢?”
“法哈德,游荡在沙漠里的盗贼首领。据说他们已经在离这里只有两三天日程的地方安营扎寨。使者就是从那里过来的。大家还说,他已经获得导师的允许,可以到村里子来追捕凶手。”
“导师?”阿泰尔厉声问,“阿巴斯?”
慕克哈里斯点点头。“盗贼在悬赏捉拿凶手,不过村民们全都无视了它。只是阿巴斯或许对此并不是很坚决。”
“看来大家都很好心,”阿泰尔说,“可惜他们的导师就未必了。”
“这倒是句实话,”慕克哈里斯赞同道,“他拿走我们的钱财,却不予以任何报偿。那座城堡如今也成了委员会的核心据点,过去明明是向百姓传达力量、引导的地方……”
“还有保护。”阿泰尔苦笑道。
“没错。”慕克哈里斯认可道,“这一切都是您留下的,阿泰尔,现在却被……腐败与偏执所取代。他们说您走之后,忠于您和马利克的刺客们发起了一场暴动。阿巴斯被迫对其予以残酷镇压,甚至还将暴动领导人处死。他害怕反叛者死灰复燃。他的被害妄想让他日以继夜地待在塔楼里,整天疑神疑鬼,将任何他认为可能谋害他的人置于死地。组织的信条就像那年久失修塔楼,在他的践踏下变得破碎不堪。他们还说他一直在重复做一个梦。梦见有一天阿泰尔·伊本·拉哈德从阿拉穆特流放回来带着——”他顿了顿,瞄一眼阿泰尔,瞥了瞥包裹,“一件足以打败他的圣器……真有这样一个东西吗?您打算反击吗?”
“即便有,我们也不是靠圣器打败阿巴斯的,而是信仰——对自身与信条的信仰——这就足够了。”
“对谁的信仰,阿泰尔?”
阿泰尔挥挥手。“你们的,人们的,还有刺客的。”
“可如何来重筑信仰呢?”慕克哈里斯追问道。
“身先士卒,”阿泰尔回答说,“一步一步。”
第二天,阿泰尔离开慕克哈里斯家前往村庄。这一次他不仅仅要宣扬刺客精神,还要证明它的意义。
第五十六章
这段时间,阿泰尔经常不得不去处理一些百姓之间的纠纷,像是调解商贩之间的争吵,邻里之间的矛盾之类的。不过那些都不如眼前这桩来得棘手。眼下,两个女人正为一个男人的事情争执不休。这个陷入麻烦的男人名叫亚伦。面对女人的争执,没用的他只能在树荫下的长椅上缩成一团。由于有事情需要处理,今天慕克哈里斯和阿泰尔一起来到村里。这会儿,他正试图帮忙进行调解。阿泰尔双臂交叉,站在一旁。他在耐心等待其中一人先表现出敌意,这样他才有机会予以劝解。其实他早已想好该说的内容:这件事亚伦有他自己的选择权,不论他最终宣布他喜欢的人是谁,他都有权自由选择。老实说,阿泰尔真心为男孩感到担忧。他把自己的感情在心中压抑太久,迟早会爆发的。当然针对这一点,刺客大师也已经想到相应的方法。这个方法正是伊甸碎片教给他的。
另外,他让编织匠按照自己的说明制造新工具,也是阿泰尔在伊甸碎片里看到转记下来的。
交给铁匠的那张图纸也是一样。拿到东西,铁匠来回看了看阿泰尔的设计图。仔细研究一番后,他将图纸放在桌子上,一边铸模一边让阿泰尔从旁指出需要改进的地方。很快,刺客们便将装备上全新的武器,从未有人见过的新武器。
除此之外,过去几天里有个人一直躲在阴影处监视着他。那个人将自己隐藏起来,确切地说是只有他自己以为隐藏得很好。因为阿泰尔一早便发现了他的存在,并透过他的站位,了解到对方的身份应该是名刺客。
当然,发生这种事也是在所难免。要知道为了弄清那个持袖剑战斗的陌生人的身份,阿巴斯一定会派手下的探子下到村里进行调查。之后,他还会妄下结论,认为阿泰尔这次是来夺回组织的。或许这会儿,他正寄希望于那些盗贼,想让他们替自己除掉阿泰尔。或是亲自派人下到村庄里杀死他。当然,那个人影也有可能是站在阿泰尔这边的刺客。
望着还在不断争吵的两个女人,慕克哈里斯用嘴角小声说道:“大师,看来是我误会了。她们根本不是在争论到底该由谁‘拥有’那个倒霉蛋亚伦,而是该由谁‘占有’他。”
阿泰尔轻声笑了。“不过我的评判结果倒是还和之前一样,”说着,他恶作剧似的瞥了亚伦一眼,后者正焦躁地咬着指甲,“应该让这个年轻人自己决定他的命运。”阿泰尔悄悄地偷瞄一下那个人影。这会儿,刺客坐在树荫下,正佯装若无其事地四处瞎看。他穿了一身土灰色的长袍,和周围歇脚的村民看起来没有两样。
阿泰尔告诉慕克哈里斯。“我要回去了,听她们吵架听得我都有些渴了。”
说完,刺客大师转身离开了那一小堆人。其中几个本打算跟大师一起走,不过被慕克哈里斯悄悄赶回去了。
看都不用看,阿泰尔便已感觉到那人跟着他走进广场。来到中心的喷泉旁边,他弯腰喝了口泉水,然后直起身,做出一副正在眺望下方村庄风景的模样。然后……
“好吧。”知道那人正站在自己身后,阿泰尔开口道,“如果你是来杀我的,那刚才就该动手了。”
“你故意引我上钩?”
阿泰尔咯咯笑了。“我戎马一生,怎么能让一个毛头小子在泉水边上轻易把我干掉。”
“你听到我的脚步声了?”
“当然,我听到了,听到你一路鬼鬼祟祟地跟在后面,还听出你偏爱在左侧行动。如果你发动袭击,我便会挪到右边直击你的软肋。”
“我怎么没感觉到?”
“嗯,这取决于目标。当然,你会发现的,只要你充分了解你的行刺目标,并看破他们的作战手法。”
“我只知道没有人的身手能和我眼前这位相媲美,阿泰尔·伊本·拉哈德。”
“你到底是谁?恐怕我上一次亲口道出马西亚夫这个名字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
阿泰尔转身面向他。陌生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庞。他的下巴上蓄着黑色的胡须,看模样大概也就二十岁。阿泰尔忽然觉得对方的下巴和眼睛看起来有些面熟。
“没错,”男孩开口道,“那时候我才刚出生。”
“那你没被他们灌注那些反对我的观点?”阿泰尔说着,抬起下巴比了比海角上的城堡。远处的塔楼像卧伏在那里的猛兽一般,默默注视着他们。
“有些人比其他人更容易被洗脑,”男孩回道,“但也有一些人始终忠诚于过去的信条。在恶势力不断以新的方式入侵和平的今天,更多人发出了这样由衷的呐喊。不过我比大多数人更有理由保持自己的忠心。”
两名刺客就这样面对面站在泉水旁边。阿泰尔感到他的世界开始颤抖,整个人几乎要晕厥。“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并非来自他自己的身体。
“我有两个名字,”男孩说,“一个是现在组织里大部分人都知道的名字,塔基姆。还有一个,是我的教名。那是母亲为了纪念父亲为我起的名字。当年我刚出生不久,父亲便离开了人世。他被阿巴斯处死了。他的名字是……”
“马利克。”阿泰尔激动得屏住呼吸走上前。他抓着男孩的肩膀,老泪纵横。“我的孩子”,他大喊道,“我本该知道的。你和你父亲的眼睛一模一样。”看着男孩,阿泰尔不禁放声大笑。“他的私事我一向不是很了解,但你……你继承了他的精神。我都不知道——从来都不知道他还有个儿子。”
“在他被囚禁之后,我的母亲就被人送走了。后来我长大了,又回来加入了组织。”
“来复仇?”
“最后,也许会吧。不管怎样,最好能继承他的意志。既然您回来了,我也算看到了希望。”
阿泰尔伸手搂住他的肩膀,带他离开了喷泉。两人穿过广场,专注地讨论开来。
“你的身手怎么样?”他问小马利克。
“在阿巴斯的统治之下,这类事情早就被荒废了。不过,我自己有做训练。可过去二十年,刺客相关的认知几乎没有任何进展。”
阿泰尔轻声笑了。“或许,这里没有,但是这里有。”说着,他抬手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这里对刺客的研究已经比从前发展了十倍之余。我有不少东西要向组织展示,计划、安排,还有新武器的设计图。现在,铁匠正忙着帮我打造它们。”
村民们恭敬地为他们让开一条通路。如今所有人都认识阿泰尔了。至少在驻地山下的树林里,他再次成为了刺客导师。
“你说城堡中还有其他人忠诚于我?”阿泰尔问。
“很多在阿巴斯手下效劳的人其实都恨透了他。更重要的是,现在负责向上面报告村里情况的人是我。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