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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原谅我无暇一一缕述。
然而,他有个最大的成就,
那是他的天才,他的长处,
从儿时起,他就在钻研,
这是他的工作,痛苦和快乐,
它占去了他日夜的时间,
代替了他沉思郁郁的懒惰—
这学问就是:爱情的艺术。
它曾被奥维德化为歌颂。
为了这,那苦难的人被放逐
结束了灿烂而动荡的一生,
就在摩尔达维亚的草原上,
诗人忍受着孤寂的流放。九…………
…………十很早他就会虚假和装佯,
心头的意愿从不透露,
他会教人信赖,再使人失望,
他会装作悲哀或者忌妒。
你看他多么高傲,多么顺从,
多么屈意奉承,又多么淡漠!
忽而他懒懒地不做一声,
忽而热情迸发,口若悬河,
他的情书是多么一泻如注!
仿佛连自己都不放在心上,
呵,他只是爱你,为你而受苦!
他敏捷的眼神一会儿卤莽,
一会儿羞涩、温柔,有时候
如果需要,他也会热泪倾流。十一他知道玩弄新的花招,
让天真无邪的心感到惊奇,
他会以绝望吓人一跳,
也会用阿谀讨人欢喜。
他会趁着情感脆弱的时机,
以机智和热情、微笑和温柔,
让稚弱的心,不自主地
解除了她的防范和娇羞。
他等人对他亲热和爱抚,
他要你吐诉真心,以便聆听
这心灵的初次表白,并迅速
获得了密约、幽会和谈情……
而随后,再一次秘密的会晤,
他会默默无言地让她清醒!十二从很早,他懂得怎样逗引
惯于谈情的风骚妞儿上钩,
还有意惹得她心神不宁,
然后踢开心目中的敌手!
他非议起情敌是多么刻毒,
他安排了多巧妙的圈套!
至于你们,呵,婚姻美满的丈夫,
你们准能和他异常友好:
那久经大敌的情场老手
足智多谋,也会对他甜情蜜意;
多疑的老头会对他牵就;
而至于那头戴绿帽的蠢驴,
永远庄严、自信、毫无烦忧,
对妻子和饮食都异常满意。十三,十四…………
…………十五经常是,他还懒懒地高卧,
信函和短简已送到床边。
怎么?又是邀请?老实说
已经有三家都在同一天:
不是跳舞,就是庆祝一晚上。
我们的公子到哪里去胡缠?
先去看谁?左右都一样,
反正到哪里都不会嫌晚,
而暂时,他穿上午前的时装,
戴上宽边的玻利瓦尔呢帽。
他出去散散心,安闲游荡。
在那宽阔的林荫大道,
他总要逛到吃饭的时侯,
等怀表一响,才往家里走。十六天已黄昏,他坐雪橇出行。
“让开!让开!”一路上叫嚷,
围在胸前的水獭皮领
满铺着冰粒,闪着银光。
他飞快地奔向。泰隆饭店,
他想卡维林已在那儿等侯。
走进去:瓶塞飞向天花板,
“流星”酒的浆液闪闪地流。
侍役端来嫩红的烤牛排,
还有蘑菇,青年人的宠幸,
还有最精美的法国大菜,
和新鲜的斯特拉斯堡馅饼,
林堡的干醉,金黄的菠萝,
各色的美味摆满了一桌。十七他一杯又一杯,用酒的渴望
浇下炙热而油腻的烤肉。
胃口真不错,可是表一响:
呀,又到了看芭蕾舞的时侯。
奥涅金,这号令剧坛的魔王,
这随便出入后台的贵宾,
迷人的女角他都要捧场,
却是三心二意,花样翻新。
现在,他就向剧院驰奔,
去享受一点自由的熏陶,
何况给舞蹈鼓掌又很时兴,
如果高兴,对谁喝个倒好,
或者就高呼心爱的女星。
(只为了让自已给人听到)。十八呵,迷人的剧坛!很久以前
那自由底朋友,辉煌的冯维辛,
曾以大胆的讽刺鳌头独占。
继而有善于模仿的克涅斯宁,
还有奥泽洛失,和年轻的艺人
西敏诺娃,不知引起多少掌声
和眼泪,使他们俩春色平分。
是在这里,我们的卡杰宁
使高乃伊的天才重新照耀;
是在这里,尖刻的沙霍夫斯科
以喜剧引起了人们的哄笑,
狄德娄在这里名扬俄国。
呵,是在这里,在幽暗的厢座,
我青春的日子轻轻飘过。十九我的女神呵!你们在哪里?
你们可听见我悒郁的呼唤?
虽然已有少女把你们顶替,
是否你们仍不可能替换?
我能否再听到你们的演唱?
呵,俄罗斯的舞蹈的女神,
我能否再看到你轻灵的翱翔?
对着这枯索的舞合,难道人
拿着望远镜,无论怎样观看,
却只有幻灭,象处身异域中,
只有陌生的跳闹,令他厌倦,
却再也看不见熟悉的面孔?
难道我只能一面看,一面呵欠,
默默地回想过去的光荣?二十戏院满是人,包厢好辉煌,
池座和雅座沸腾着人声,
楼厢四处不耐烦地鼓掌,
帷幕“吱呀”地缓缓上升。
呀,你看那伊斯托敏娜
灿烂夺目,神仙似的轻盈,
她听从着琴弓的魔法,
一群仙女把她围在当中。
你看她一只足尖点在地上,
另一只脚缓缓地旋转,
忽而扬身纵跃,忽而飞翔
象一根羽毛给吹到半天。
她的腰身旋过来,旋过去,
她的脚在空中敏捷地拍击。二十一全场在鼓掌。奥涅金进来
碰着人脚,从雅座穿着走,
他用高倍望远镜一排排
瞟着包厢中不相识的闺秀;
层层的楼厢无一不打量。
一切:女人的容颜、首饰、装束,
都使他感到可怕的失望,
这才和男人点头招呼,
和熟人寒喧已毕,他的视线
最后懒懒地落到舞台上。
接着扭转身,打了个呵欠,
喃喃说:“怎么还不换换花样?
我早就腻了芭蕾舞,我的天!
就是狄德娄也令人厌倦。”二十二那些魔鬼、小爱神、和妖怪
还在戏台上喧嚷和纵跳,
前厅的仆人早就无精打采,
正靠着主人的皮衣睡倒。
你听到忽而嘶喊,忽而鼓掌,
顿足的声音响个不停,
咳嗽和擤鼻涕震动了全场,
里里外外,灯火正照得通明。
门外的马儿,冻得难受,
在马具下不安地撕扭,
一群马车夫还正围火取暖,
一面咒骂主人,一面搓手
这时候,奥涅金却已离开欢院。
他正赶着回家,更换行头。二十三我可要在一幅真实图画中
向您描绘一下他的研究室?
是在这里,这时尚底高材生
把衣服脱了又穿,试了又试。
凡是伦教服饰店出售的货--
换去了多少树木和油脂,
都已经由波罗的海的浪波
运到这儿,让公子哥儿赏识。
凡是巴黎难填的审美力
为了人们的消遣和娱乐,
为了排场和时髦的奢糜,
苦心发明的赚钱的货色—
呵,请看十八岁的圣人的天才:
是这一切装潢了他的“书斋”。二十四这里有土耳其的琥珀烟嘴,
桌上陈列着青铜和瓷器,
雕花的水晶瓶里装着香水
散发各种香味,令人神迷。
这里有各种发梳和钢锉,
剪子有的弯曲,有的笔直,
刷子大概三十种,并不算多,
分别应付了指甲和牙齿。
卢梭(我想要顺便提一下)
曾经纳闷:为什么名贤格利姆
竟敢面对着他修饰指甲,
对着他——这善辩的狂夫!
他卫护自由和正义,固然可敬,
但对于这件事却毫不聪明。二十五通达的人,我们承认,也能够
想法子使他的指甲美丽,
为什么你偏要和时代别扭?
习俗原就是人们的法律。
我的欧根是恰达也夫一流,
因为他害怕挑剔和闲言,
所以在衣饰上极力考究,
你可以说,他是个纨绔少年。
每一天至少三个小时
他要消磨在镜台前面,
一切完毕,这才走出梳妆室,
好象是维纳斯出现在人间!
你看这女神穿上了男装
翩翩地来到化装舞会上。二十六好奇的读者呵,对最近的时尚
我想在这里已让您饱读。
对于学术界,底下的文章
似乎该描写他的装束;
自然,这描写是在我分内,
可是我斗胆也难以写出!
因为至今,我们的俄文词汇
就没有“坎肩,、“长裤”、“燕尾服”。
而且我看到,很对您不起,
让您读这种拙劣的文体:
许多外国字,弄得凌乱不堪,
本来也可以大大地缩减;
虽然,很早我也曾翻遍
那本科学院的俄文大辞典。二十七好了,这些事且闲话少说,
我们得快把舞会提一提;
我的奥涅金正雇了马车
风驰电掣地向那里奔去。
在沉睡的街心,不少车成列
驰过一排排黝黑的楼房,
车前的两盏灯射到飞雪,
闪着愉快的、长虹似的光芒。
前面显出簇簇的灯火
照出了门廊,辉煌夺目,
和一座雄伟的巨厦的轮廓;
一排明亮的窗前人影飘忽,
能看见人面绰约地掠过:
是美妙的女郎,时髦的怪物。二十八我们的主人公直奔门廊,
飞步跑上了大理石级,
对看门的仆人望也不望,
却用手把头发细加整理,
走了进来。大厅里仕女云集。
乐队的杂沓已逐渐低沉,
“玛茹卡”舞正继之而起,
嘈杂的笑语,拥挤的人群。
近卫军的马靴丁当地响,
美人的秀足四处飞扬,
热情的注视跟着脚飞跃,
紧追着它的迷人的踪迹,
而这时,提琴的轰响淹没了
座中夫人们的窃窃私议。二十九以前,充满了欲念和欢笑,
我爱舞会真爱得发狂,
你可以偷偷塞一个纸条,
谈情也没有更好的地方。
敬爱的有妇之夫!您可要
接受我奉献的一点殷勤?
请注意我的这一句忠告,
我希望您要时刻留心。
还有您,呵,慈爱的母亲,
看紧您的女儿,千万,千万!
请时时举起您的望远镜,
否则……呵,否则,上天明鉴!
老实说,我所以写这几行,
因为我早已不再荒唐。三十唉,多少欢乐已一去不返,
我的生命也随着掷去!
然而,假如良心允许,我宁愿
把过去的舞会一一温习。
我多么喜爱青春的热狂,
密集的人群,欢笑和轻浮,
我爱女人的别致的服装,
和她们精巧的小小玉足。
走遍了俄国,你难以看到
三双玉脚称得起美妙。
呵,很久以来,使我难忘的
是那一双脚……我虽然忧郁
而冷漠,却难忘情于它们:
它们往往搅扰我的梦魂。三十一癫狂的人,到什么时刻
在哪个天涯海掩,你才能忘怀?
脚呀,脚呀!是哪一角落
春日的鲜花正供你践踩?
你一度历尽了东方的豪华,
面在冰雪漫漫的北国
你却不曾把痕迹留下。
自然,地毡上旖旎的生活
更为你喜爱而欢迷无度,
我曾经为你忘了故土,
忘了去寻求赞扬和荣誉,
忘了流放——这才是多久的事情?
草原上消失了你的足迹,
我青春的幸福也无影无踪。三十二花神的面颊,狄安娜的胸脯,
亲爱的读者,自然够美妙,
但是舞蹈女神的一双秀脚
却更能让我神魂颠倒。
它给眼睛打开喜悦的门,
任你去遐想,妙趣无穷,
它的美不可捉摸而蕴藉,
不知引动了多少痴情。
呵;你那一双脚,爱丽温娜!
或则踏着春日的草原,
或则露在桌边的台巾下,
在海岸的悬崖,冬日的炉边,
或则从光滑的大厅掠过:
它多么激动我的情波!三十三我记起暴风雨来临以前
那驰过海面的汹涌的波涛,
我多么羡慕浪花你追我赶,
怀着爱慕,在她的脚前伏倒。
但愿那时潮水带着我的唇
也喋喋不休地吻着她的脚!
唉,在我那沸腾的青春,
即使热情熊熊地燃烧,
我何尝这样地难以自禁,
这样地渴求少女的红唇?
那玫瑰的面颊,倦慵的酥胸,
从没有这祥令我失神:
呵,激烈的热情从来不曾
这样撕裂着我的灵魂!三十四我的心沉醉在既往中:
有时那珍贵的梦依稀浮起,
呵,仿佛我还在扶着马镫,
而她的秀脚就在我手里……
我的幻想又有如涌潮,
我枯竭的心突然沸腾,
这沸腾的血重又燃起了
我的相思、我的爱情!……
够了!我絮絮不休的琴弦
为什么老歌颂高傲的美人?
她们尽管给我们灵感,
却不值得我们钟情和歌吟。
那甜蜜的话语、媚人的眼睛,
和那双脚一样地飘忽不定。三十五然而,我的奥涅金怎样了?
从舞会回来,半睡半醒,
他刚刚上床,外面鼓在敲,
彼得堡又开始了匆忙的日程:
商人起来了,街上走着小贩,
马车夫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