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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的决心已经下定了。正月间,总兵官李光荣等首先得到后金在积极制造钩梯、备置车营,储备糗粮,将要进犯辽沈的消息。蒙古煖兔部下的哈喇等四个人曾经到萨尔浒城努尔哈赤家中去贸易,也听说后金将于闰二月进攻沈阳城[12],而且蒙古已经调各营兵集中在辽河一带,等待后金兵进犯沈阳的时候,乘机从懿路杀出,劫回宰赛贝勒等消息一再传来[13]。泰昌元年(公元1620年,天命五年)十月,努尔哈赤从界藩城迁都到萨尔浒城,西向进取之意也很明显。在这同时,努尔哈赤在后金奴隶主集团的内部也作了一些准备,召集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等诸子、侄共立盟誓,禁止在强敌面前内部相互残杀,申明不究既往,以加强内部团结[14]。
二月间,大英明汗努尔哈赤进攻沈阳的迹象已经表露出来了。他首攻奉集堡、虎皮驿,其目的是除了掠夺以外,主要是侦探一下明军的虚实。努尔哈赤想了解一下袁应泰对沈阳一带的部署及其弱点,因为他深知奉集堡和虎皮驿对于守卫沈阳的重要性。明朝末年的军事家,只要到过辽东,几乎都看出沈阳、奉集堡和虎皮驿三地为鼎立之势。想要坚守沈阳,必须保住奉集堡,想要保住奉集堡,必须严备虎皮驿,三城互为犄角。虎皮驿守不住,奉集堡必危,奉集堡守不住,沈阳必然孤悬。努尔哈赤兴师则必出马根丹、抚顺而达沈阳,奉集堡又是必由之路,所以,努尔哈赤对于奉集堡自然要倍加重视[15]。前经略熊廷弼守辽的时候,以三位总兵驻守奉集堡等三角地区,实行“南顾北窥”之策,致使努尔哈赤没有敢轻易进犯辽沈。袁应泰以七千骑兵,和得力的将领驻守奉集堡。努尔哈赤进军辽沈的第一次尝试就从这里开始了。
天启元年(公元1621年,天命六年)二月十一日,努尔哈赤统兵数万,直向奉集堡冲击。奉集堡监军副使高出率领全军誓死坚守,尤分发挥火器的威力,向后金兵矢石齐发。努尔哈赤挥军猛攻,八旗士卒在明军的炮火下,纷纷落马、倒地,伤亡以千计。同时,明将朱万良率领本部大军前来增援,努尔哈赤完成了军事试探,第二天就下令退兵出境了。十六日,努尔哈赤又派小股兵力进攻虎皮驿。十八日,又发兵扰犯王大人屯(今辽阳县西北王大人屯)[16]。通过以上的军事行动,努尔哈赤既探清了明军的虚实,也迷惑了辽东的官将,使他们摸不清努尔哈赤大举进兵何日开始。
天启元年三月初十日,后金国大英明汗努尔哈赤亲自统率大军,水陆并进,直取沈阳城。十二日辰时,大军到达沈阳城下,驻扎在城东七里浑河北岸。明朝守城官兵在夜间得到了努尔哈赤统率大军前来进攻沈阳的消息。明军以灯火为号,沈阳全城立刻灯火通明。当天,努尔哈赤以沈阳城难攻,恐伤亡太大,没有立即命令攻击,而是设法引诱沈阳守军出城决战。为此只派一支精兵渡到浑河南岸进行掠夺,由于没有引出明兵,不久就返回来。
沈阳城由总兵官贺世贤统率亲兵一千多人,和纳降兵共六万之众,与副将尤世功统兵一万五千人,共同驻守,总计兵力有七、八万人。十三日早晨,努尔哈赤部兵列阵,命令绵甲兵持车楯攻击沈阳东门。从前经略熊廷弼将沈阳城的大而低、高不盈丈的城池重新进行了修筑,而且在城外筑了围城,比原来的城墙向外阔展八丈多,外城外掘深沟一道,内插尖木桩,覆为陷井。沟内侧修有内壕,壕上置一、二十人才能抬动的大木。外壕以内再设涧五丈宽、深二丈许,涧底插尖木,涧的内侧每一丈五尺设置战车一辆,战车与战车之间架以大炮二门,小炮四门。各个车、炮的四周还设有游动兵保卫[17],防守的相当严密。
这样的坚城,后金兵想要强攻,势难取胜。于是,努尔哈赤在初战时,只派数十名骑兵在壕外侦察,诱使城内兵出战。
命令李永芳设法派人送书给贺世贤,招他投降献城。贺世贤看了李永芳的来书大怒,杀了来使。总兵官贺世贤一向以勇战著称,如能坚意固守待援,努尔哈赤这次攻城能否取胜,也大成问题。然而,明朝末年的边将,大多怯战,勇于战阵的又很骄傲。贺世贤是这个时期辽东官军中比较敢战的将领,努尔哈赤和李永芳都恨他。贺世贤见后金兵迟迟没能攻城,就轻视对方,把努尔哈赤的诱战误为怯弱,轻率出城对阵。部下极力劝阻,他也不听。他饮酒数杯后,率领一千多亲丁出了城,发誓“尽(杀)敌而返”。努尔哈赤正困于求战而不得,诱战而不出的时候,见贺世贤统兵冲出城来。努尔哈赤立刻命令一哨兵边战边退。贺世贤乘锐轻进,离城越来越远。这时,努尔哈赤又命令一部分八旗兵将贺世贤重重围困起来,使其不得脱身,其他八旗兵急速攻城。贺世贤虽然率领上千的勇士,手持铁鞭杀死许多八旗士卒,但终归是寡不敌众,结果,力疲而退。努尔哈赤见贺世贤边战边向城的方向退却,急令兵士放箭,世贤身中四矢。部下见他负伤劝他奔向辽阳,他以大将不能守城,有何颜面去见经略,便与众将转战到沈阳西门外,又挥鞭击杀数十人,终于被后金兵砍死在马下。副总兵尤世功出西门前来营救,而部下士卒畏战,竟一哄而散,尤世功、参将夏国卿、张纲,知州段展,同知陈辅光等都先后战死[18]。
努尔哈赤一边指挥八旗兵围攻贺世贤,一边指挥大部分八旗士卒全力进攻沈阳城。兵卒以毡裹身,推四轮战车居前,精骑在后,竭尽全力进攻东门。明军炮火齐发。八旗士卒虽然死伤很多,但仍冒死挖土填涧,相继越过三道壕涧,进逼城下。这时,正值贺世贤、尤世功战死在西门外,城内军民听说城外兵败,民心慌乱。东门守城的兵卒,砍断了桥索,吊桥下落,后金的八旗兵,蜂拥而入,沈阳城就这样被后金兵攻克了[19]。沈阳之战,总兵贺世贤以下,尤世功等道吏、副将、参将、游击、千总、百总等共战死三十多人,兵卒除少数逃散外,大部分投降了后金。
沈阳城被围的时候,经略袁应泰、巡按大臣张铨早已经部署了各路援兵,以为沈阳犄角。命川、浙总兵童仲揆、陈策从黄山来增援。虎皮驿、武靖营总兵朱万良、姜弼率兵三万也向沈阳方向增援。奉集堡总兵李秉诚正向沈阳方向集结。陈策提兵到浑河桥南,听说沈阳城已经失守,想下令回师。裨将周敦吉等坚持请战,石柱土司副总兵秦邦屏、参将吴文杰、张神武、游击周世禄、守备雷安民等共近八千人,随同周敦吉渡河。
大英明汗努尔哈赤得知明援兵已到,急速发兵向正渡河的明援军猛扑过去。周敦吉等统兵刚刚登上浑河北岸,分兵两营,还没有站稳脚跟,努尔哈赤所派的右翼兵就围了上来。与此同时,努尔哈赤又派一支兵载断了浑河桥通道,阻止河南童仲揆、陈策、副将戚金、参将张名世的部队过河。努尔哈赤以五万兵力围攻河北的明军。初战时,后金仅以一旗士兵冲阵,认为明军都是弱卒,一向接战便溃不成军,万没想到川兵能奋勇冲杀。白旗军率先冲击,两军交战不多时,白旗军没能顶住川兵,被迫败下阵来。黄旗军接着冲击,也被川兵顶了回来。最后,努尔哈赤令红旗兵会合各旗合围再进,包围了川兵,两军展开了激战,结果相互杀伤相当,前后三进三退,八旗士卒死伤近三千来人。最后,努尔哈赤责令李永芳等汉官收买明军炮手,搬用沈阳城上的大炮,向川兵老营开炮,并乘势以骑兵从两翼挟攻。川兵由于将领周敦吉、秦邦屏、参将吴文杰、守备雷安民等先后战死,只有周世禄率领少数人退到浑河南五里的浙营驻地。不久,努尔哈赤统军乘胜追击,迅速渡过浑河,将浙营兵也重重地包围起来。
当浙营、川营合兵与努尔哈赤的八旗兵对阵,四面受敌的时候,明武靖堡(今辽阳市北“大武靖营”)、虎皮驿总兵朱万良、姜弼统领三万大军,奉集堡总兵李秉诚统领本部兵会合在白塔铺(今沈阳市南“白塔铺”),两部近四万人及时赶到。努尔哈赤得知明援军逼近,形势十分不利,大有腹背受敌的危险,便命令大贝勒代善统领右翼旗兵继续与被围的明军激战,亲自与皇太极、岳托等率领左翼军迎战明廷援军。不料朱万良、李秉诚部等不肯奋战,被八旗兵一冲就败得落花流水。皇太极乘胜随后追杀四十多里,沿途死伤三千多人。三位总兵见此,再也不想进战了。努尔哈赤乘机急速回军,全力围攻浙营兵。
浑河桥南之战,比桥北之战更加激烈。努尔哈赤督兵猛攻,明军凭借火器的威力,奋勇激战,八旗士卒在明军的攻击下,纷纷落马,积尸相枕,仅坠马者便近三千多人。但八旗士卒在强敌面前毫不怯战,一直战到明军火药用尽,两军短兵相接。明军将领陈策首先战死,童仲揆被迫杀出重围,派部将急驰辽阳求援。
袁应泰刚知道沈阳被困的时候,曾经派参将王世科统兵五千,前去增援。没有料到会碰到努尔哈赤在沈阳与辽阳之间设下的伏兵。王世科一军当即全部被歼。当童仲揆的部将请援时,袁应泰认为敌兵强大,川、浙之兵绝不能救,如果再派兵增援就会再陷重围。童仲揆的部将虽叩头流血,袁应泰也执意不肯派出援兵。巡按张铨再三劝说,袁应泰仍然不肯答应。张铨见他固执如此,气得拍案而起,可是,袁应泰最终还是没有发兵。童仲揆望援不至,再次杀出重围,准备离开战场。这时,恰巧遇到副将戚金,童仲揆在戚金劝说下,一同杀入重围,一直奋战到死。河南之战先后战死的将领有陈策、戚金、童仲揆、袁见龙、邓起龙、张名世等[20]。努尔哈赤统率八旗士卒奋勇搏战,一直杀到明兵溃不成军,除了参将周世禄率领的少数明兵突围外,全部被歼。
浑河南北之战,是辽沈战争中最激烈的一仗。这一仗对于作战双方都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大英明汗统率十万大军与川、浙六、七千士卒(系指浑河南明营兵数)进行了如此艰苦的战斗,虽然最后把明军歼灭了,但两军死伤的人数却差不多,实在是他对明战争以来所不多见的,而广大八旗士卒在战后半年多时间里还为这次战争之残酷而感到“胆寒”[21]。明廷以这次战争引为自豪,说是自从与努尔哈赤开战以来,这是“凛凛有生气”的战役,以万余人(系指浑河南北川、浙两营兵数)敢抗击数万敌人,杀敌数千,而余下的士卒还能奋战不已,“胆气尚存”,为主帅报仇[22],使明廷上下深为振奋。
沈阳及浑河南北的争夺战结束了,大英明汗努尔哈赤进入沈阳城后,屯兵五天,论功行赏。由于浑河南北的激战,八旗士卒死伤了许多,为了安慰广大的兵将,稳定军心,努尔哈赤大行祭奠阵亡将士,把死难将士中有功的雅巴海、布哈、孙扎钦、巴颜、雅木布里、实尔泰、郎格、杜木布、达哈木布碌、旺格等一并列名祭祀,以慰亡魂[23]。
十八日,大英明汗努尔哈赤聚集众将宣布说,沈阳城已被我们占领,明军战败了。我们要统率大军乘胜前进,直捣辽阳城。当天,八旗兵分八路齐头并进,旌旗蔽空,浩浩荡荡地向辽阳进发,当晚军行到虎皮驿扎营。
辽阳城是辽东的重镇,明朝经略等官一向驻此镇守辽东。他们认为守卫辽东的根本在于坚守辽阳城。前经略熊廷弼镇守辽东时,也是坐镇辽阳,以三名总兵官在外,实行南顾北窥之策,以挽救辽沈的危局。他曾经动员辽阳军民,昼夜修城,将被海风严重侵蚀的辽阳城加固[24]。袁应泰继任以后,也坐镇辽阳。后金只要拿下辽阳城,辽河以东就全部为后金所有了。因此,浑河南北激战以后,明、金双方争夺的目标自然是辽阳城。
辽东城堡连连失陷,军民惶恐不安,辽阳以北的居民已逃走一空。到处可见后金八旗兵的足迹。辽阳城内也是人心思逃,每天城内居民欲夺门而出的连续不断,守门官兵为阻止居民外逃,一日间竟有数十百计的逃民被斩首[25]。天启皇帝得到巡按御史张铨关于辽沈战场上的形势奏告以后,急得大发雷霆地责问:辽城万分危急,在职文武各官,都负有封疆大任,为什么怠玩职守?援辽将领拥兵集结,不肯前去救应,坐视沈阳城陷,朝廷的威令又在哪里?
由于形势变化,经略袁应泰不得不调整部署,以原来守卫辽阳的总兵刘孔胤部与剩下的川兵合营,调宽甸、叆阳总兵胡嘉栋、副总兵刘光祚的青州兵相配合,两部合起来有两、三万人,共守辽阳城。又撤奉集堡、威宁营(今辽宁省本溪市高台子公社“威宁营”)兵助守。总兵官朱万良,姜弼等人,临阵退缩,观望不前,令其“立功自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