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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掉朝贡、互市的主动性,但这样做又缺乏衣食和必要的工业品的来源,于是就集结起来,兴兵抢掠边境。
建州女真自从董山被杀以后,群情激愤,加上明廷在关市上的官员种种刁难,犯边的事件屡见不鲜。而边吏、太监等不以国事为重,贪功循私,任意杀戮。成化二年十二日,建州女真指挥苦女屡次扰害清河(今辽宁省本溪市东北清河城)、靉阳(今辽宁省凤城县靉阳)。明廷出兵,活捉了苦女等,处以磔刑[107]。时过不久,海西兀者前卫(今黑龙江省呼兰河中下游流域)都指挥散赤哈上番书状告开原(今辽宁省开原老城)验放官接受了他的珍珠、貂皮不给货钱。兵部责成都御史陈钺调查此事。陈钺招散赤哈赴广宁对证。散赤哈率领所部十多人,从抚顺(今辽宁省抚顺市北抚顺城)关入。正值开原管辖指挥官的同僚、参将周俊驻守抚顺关,因为官官相护,周俊怕散赤哈到了广宁对质,暴露真相,就借口海西人素来不从抚顺关进入,拒绝散赤哈入关。散赤哈大怒,便与建州女真联兵,纠集各部,多达数千人,大掠奉集堡(今沈阳东南奉集堡)。边警报到广宁,都御史陈钺,不察是非曲直,不分青红皂白,竟将接近边境的耕户也僧格等十八户女真贡使拘留在沈阳,命令辽阳副总兵韩斌出兵,将十八户女真平民家属全部杀害[108]。从此,边境更无宁日了。
由于皇帝昏庸,太监当权,控制边关。脱罗等女真各部要求朝贡、互市更加困难了。如何对待扰边的女真首领,朝廷的争论极大,以兵部侍郎马文升和兵部尚书余子俊为代表的比较清廉的官员认为,边防重地,系国家存亡的大事,不可轻易动兵。马文升指出:出现边关多事,是因朝贡的使者被边吏求索,致使某些首领心中怨恨所造成的。应该严惩边吏,宽待“诸夷”,不必兴师动众[109]。余子俊也极力主张以守为上策,对女真不宜“深治”,况且建州都指挥伏当加等,只是因为不得都督职务,才扰乱边境的,罪行还不重,如兴兵征讨,决非祖宗治夷的初衷。因此,成化十四年(公元1478年),明廷派遣马文升,大通事都指挥詹昇等前去招托建州、海西各部。建州三卫掌印都指挥俄罗、卜花秃、完者秃等,都听抚入贡[110],这样边患才平息下来。
然而,当朝太监汪直得宠于皇上,他求功心切,与都御史陈钺合谋,谎报边警。一边诬告马文升,一边请求皇帝,同意出师征剿。成化十五年,成化帝终于同意他们的请求。命令太监汪直监督军务,抚宁侯朱永为靖虏将军兼总兵官,分兵五路,再次大规模地讨伐建州。女真各部知道大军将至,青壮年逃匿深山,老弱被明兵杀害的却多达六百九十多人,被俘四百八十多人,攻破四百五十多寨,掠获牛、马一千多匹。大军所过之处,房屋被焚毁,人民逃散。官军不惜掘骷髅回师报功。在明廷军事压力下,伏当加等女真首领被迫叩关朝贡。
当朱永等出师途中,遇到了建州的贡使哈速、郎秃等七十多人前去广宁。汪直不分是非,一律诬为“窥伺”边境,将哈速等五人无辜杀害,其他的人捕送京师邀功。后来竟无理地把郎秃等七十四人远戍两广安置[111]。
因太监汪直的诬陷,马文升被撤职,辽边更混乱了。成化十六年(公元1480年),建州女真为了报旧仇新怨,各部联兵结势,深入辽东,骚扰清河、靉阳等地,竟长驱四百多里。凡是掠到边境男女都将四肢分解、碓脊、火蒸以泄其忿,劫夺牛马,焚烧庐舍。这样由统治阶级所挑起的民族矛盾更加尖锐了。
陈钺等惟恐失去所冒领的功劳,便坚守城池不出,并且隐瞒边情不报,使边关多事更胜于往时[112]。
在边官贪功妄杀,女真各部纷纷扰边的时候,努尔哈赤的四世祖脱罗,仍然与朝廷保持良好的关系,他反对扰乱边境。成化十五年(公元1479年),当马文升招抚边境各部首领的时候,建州三卫掌印都指挥脱罗等,都听抚前来朝贡。后来,在一次朝贡中,当伏当加为其兄保能请职升级时,脱罗挺身而出,在会同馆截获伏当加,指责他乱边多达七、八年,导致许多女真人死亡,今天又隐瞒真实情况,欺君入贡,依照国法应当诛灭。
脱罗的所做所为震动了朝廷,颇得朝廷大臣的关注,为了保证脱罗的安全,决定把伏当加贬戍广东安置,并以脱罗有功,晋升为建州左卫都督[113]。
脱罗死后,于正德元年(公元1506年),他的儿子脱原保承袭父职为都督。他继父、祖遗业,继续效忠于明廷,以时朝贡。正德十三年(公元1518年),建州的一些部落侵扰辽阳,岁无虚月。镇巡官张贯等要集结兵力,进行讨伐,都督脱原保等知道后,率领一百多人,叩关调解,以通和好,安顿边境[114],平息了朝廷再次出兵征伐,保护了建州的生产和安定。脱原保掌事十八年,直到明嘉靖初年,不知所终,才不见于史籍[115]。
努尔哈赤的世系出自脱罗三弟锡保齐篇古[116]。锡保齐篇古的儿子是都督福满,即为清代的兴祖。兴祖与脱原保是叔伯兄弟。所以,努尔哈赤的祖系不是大首领嫡系长子的后裔,史称是建州左卫“枝部所出”,就是这个原因[117]。都督脱原保、福满死后,建州左卫日益败落。嘉靖中叶以后,景祖觉常刚(又称觉昌安、叫场)、德世库、刘阐、索长阿、包郎阿、宝实兄弟六人,即所谓六祖。六祖都没有接受过明朝都督职衔,惟有景祖觉常刚的官职升到都指挥使[118]。觉常刚生有五子,依次为礼敦、额尔衮、界堪、塔克世、塔察篇古。其中第四子塔克世(又称他失、塔石)是努尔哈赤的父亲[119]。
都指挥觉常刚时期,建州左卫部落间势力分散,互不相属。觉常刚智勇兼备,长子礼敦勇力绝伦,父子团结族众,试图统一建州各部,他们率领族人战胜强族大部的扰害,一时统一了五岭以东(系指苏子河下游西南的五岭)、苏克苏浒河以西二百里区域,强盛起来,从此自称六贝勒[120]。六贝勒势力刚刚兴起,恰遇栋鄂部[121]势盛,两部相抗衡,关系日趋紧张。六贝勒没有足够的力量对抗栋鄂部的挑战,不得不向海西哈达部(首城在今开原东“南城子”)王台借兵。哈达万汗王台与六贝勒联兵与栋鄂部开战,结果两败俱伤。栋鄂部损失惨重,六贝勒也势力大衰[122]。
十六世纪中叶以后,建州、海西女真各部农业都有了长足的进步[123]。加上与汉区和朝鲜长期通商互市,在物质方面奠定了社会统一的初步基础。嘉靖晚年,建州右卫都指挥使王杲(努尔哈赤的外祖父)控制建州各部通往清河、抚顺各市的货源,贩卖貂皮、人参、松子,交易大兴,“结彀连骑,炫熿于道”,获取重利,大有统一建州三卫之势,俗称阿古都督[124]。建州左卫觉常刚及其子塔克世等全族归附了王杲,塔克世本人成了王杲的部将[125]。
这个时期,女真各部首领势力最大的是海西哈达部王台,他忠于明廷,士马精强。对各部远者招徕,近者攻取,其辖地达千里。王杲所属的建州三卫也听从他的约束。但各部之间没有严密的组织管辖,部落生产、经商各听其便。觉常刚经常率领部下几十人到辽东各个市场交易,以建州所产的粮食、麻布、马匹,交换汉区的猪、牛等生产和生活资料,明人称他是“市夷头目”[126]。觉常刚自领敕书三十道,授职为都指挥使[127]。与王台、王杲相比,地位较低。
隆庆和万历初年,王杲自以为能调动建州各部,无视朝廷边将的政令。万历二年(公元1574年),王杲入关市时,大肆索赏。他自恃雄长各部,坐骂关市,还以箭刺人。又赶上抚赏的备御官贾汝翼在验马的时候,责备数十名女真人,引起一些首领的不满。边吏尤清在验马的时候贪得无厌,虽索取王杲的金、银,却借口把马匹退回去。王杲与众首领以此为由乘机煽惑,相互连结,要求明廷撤换备御,又联合速把亥、歹青、委正等“三卫”各部蒙古骚扰边境[128]。
另外,王杲部下有三十多人,不愿意留居在建州,要求寄居于汉区,为边吏收纳。王果不答应,多次向边吏索人,并无理掠缚明边“夜不收”(即夜哨)。同年七月,当王杲部下来力红向边吏索取人口的时候,抚顺游击裴承祖出来拒绝。于是,双方发生冲突。承祖乘胜率领三百骑兵追到来力红寨,被王杲、来力红率众团团围住,把总刘承奕听到消息,迅速前去迎救,也陷入重围。结果大部分官兵被歼,裴承祖、刘承奕及百户刘仲文等被俘。王杲以剑斩杀多人,剖胸剜心,残酷异常[129]。
巡抚张学颜鉴于双方关系恶化,急请朝廷速罢辽东市赏。同年十月,他协同总兵官李成梁誓师讨伐王杲。
努尔哈赤祖父觉常刚,父亲塔克世,作了这次进军的向导[130]。六万明军,浩浩荡荡,疾驰前往。王杲与蒙古“三卫”速把亥等率兵迎战,两军激战多时,王杲军抗不住明军的冲击,望风奔溃,退入寨中。李成梁挥军纵火,瞬间攻破城池。王杲乘乱逃脱,小首领来力红等送了命,其部众被杀了一千多人。王杲寨破兵溃,逃无踪迹,死活不明。边官扣押“市夷头目”觉常则作为人质,令其子塔克世寻查王杲归案[131]。同时,开原兵备道贺臻,宣谕海西王台逮送王杲。王杲虽然溃不成军,然而心中不服。他又纠集部分女真人,继续骚扰边境。后来,明参将曹簠得知王杲隐居在左卫阿哈纳(宝实之孙)寨中,立即亲自率领轻骑前去追捕。王杲一见势危,便把自己的蟒挂红甲披在阿哈纳身上,乘机携马、牛、羊、貂皮、杂帛等投奔速把亥而去[132]。不料,抚顺关追捕甚急。王杲因路途不便直走,就投奔了海西王台。王台一向忠顺于明廷,得到边关宣谕以后,与长子虎儿罕(又书扈尔汉)等,在七月四日捕得王杲及其家室二十七人,槛车送往边关[133]。
王杲的槛车转至北京,辽东守臣直接向朝廷献俘。万历皇帝亲自登上午门云楼,集结百官称赞[134],将王杲枭首于槀街。
王杲死后,宁远伯李成梁将王杲的属地拨给努尔哈赤的父亲塔克世。塔克世对明廷比较忠顺,为人很有胆略,以讨伐王杲有功,授职为建州左卫指挥[135]。后来,清朝惟有这一支成为六世祖、都督猛哥帖木儿的后代和承袭者。因此,努尔哈赤便是都督的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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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努尔哈赤,按满文原音应为努尔哈齐(满语nurhaci),因为习用成俗,本书亦称努尔哈赤。
[2]罕,为满语han,汉译为“汗”。老罕王,也书老憨王,即指老汗王,均为努尔哈赤。
[3]《元史·地理志二》卷59。
[4]《朝鲜李朝实录·太祖》卷8。
[5]《朝鲜李朝实录·太宗》卷21。
[6]《明太祖实录》卷56。
[7]《明太祖实录》卷67。
[8]严从简:《殊域周咨录》卷24。海西女真,系指分布在开原以北,松花江、黑龙江流域广大地区的女真卫、所,及其经由海西各部向明入贡的女真人,皆称作海西女真。海西地指今伊通河口至依兰的松花江中游地区。参见蒋秀松:《海西与海西女真》。建州女真,建州之名,原属唐时渤海国率宾府,地在今绥芬河流域。元时移到松花江东岸,海兰河西北一带。明时,称以上诸地的女真部落为建州女真。后来,几经南迁,于正统初年移到今辽宁省新宾县境,是为“建州三卫”。参见莫东寅:《满族史论丛》第36—37页。东海女真,又称野人女真,系指建州、海西女真以东以北的各部女真,包括东海虎尔哈、窝集、瓦尔喀等部女真人。
[9]张伯英等:《黑龙江志稿》卷62。
[10]章炳麟:《清建国别记》页6上,黄石斋:《博物典汇》卷20,魏焕:《皇明九边考》卷3。
[11]陈建:《皇明从信录》卷13,谈迁:《国榷》卷14。
[12]严从简:《殊域周咨录》卷24,彭孙贻:《东人志·女真考》页3,《明英宗实录》卷237,《明经世文编》卷248。
[13]《明太祖实录》卷236,卷239。
[14]黄石斋:《博物典汇》卷20,《明太宗实录》卷71,彭孙贻:《东人志·女直考》页3,茅瑞征:《东夷考略·女直》页2。
[15]《明太宗实录》卷24。
[16]陈仁锡:《潜确类书·东北夷》卷14。
[17]《满洲实录》卷1。
[18]李廷玉:《长白山江冈志略》载:“朱果(草木),每茎不蔓不枝,高三寸许,无花而果先青后朱。形同桑椹,味清香而甘酸……一名仙果,池左右颇多。”
[19]《清太祖武皇帝实录》卷1,以下简称《武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