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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统计男丁,从二十个人中抽调一个人当兵。战事紧急时,十个人中抽调一个人;战事不急时,一百个人中抽调一个人,以形势缓急而定。当兵的人,必须配备价值不少于十两的好马,所用的器械、马匹都由这二十个人共同出资供给。哪家成了汉军户,必须把全家迁到汗城中去居住。兵丁有事出征参战,无事驻守城池。征集的汉族兵丁与女真兵丁共同守城,增加了汉族人民的兵役负担[16]。
由于女真、汉人在语言方面的隔阂,女真官员管理汉人相当困难。努尔哈赤就改令由汉官管理汉民。然而,汉官多是明朝的降官败将,恶习严重,随意掠夺民财,让他们单独管理也不行。所以,努尔哈赤不得不再改成由女真官员与汉族官员共同管理。凡是女真都堂、总兵官每人名下管三午男丁;副将名下各管一千七百男丁;参将、游击名下各管一千男丁;守备名下各管五百男丁。汉人总兵官名下各管四千男丁;副将名下各管三千男丁;参将名下各管二千男丁。这种在贝勒之下,两族官员同体而又分别管理的办法,实际上都纳入了旗制,自然旗主贝勒及女真各官居于主导地位[17],汉官在其下难免受欺凌[18]。
大英明汗努尔哈赤在进入辽沈短短的十个月中,在积极处置国中各种事务的同时,又大兴土木,命令汉人二十个人中抽出一个人服徭役。天启元年六月,大建鞍山城。在辽阳城内兴建英明汗所居住的小城,役使大批的女真、汉人拆房、平地。
九月,又以辽阳城大、不够坚固,难于防守,恐怕明军袭取镇江后,再逼近辽阳,决定在太子河的北岸建造新城[19]。这些活动都加重了两族人民的徭役负担。
以大英明汗努尔哈赤为首的后金奴隶主集团,尽管千方百计地安置两族人民定居,然而,女真奴隶制度下主仆“间不容发”的矛盾带入了辽沈;民族之间现实生活的差异,繁重的兵役、徭役等造成的民族矛盾和阶级矛盾相互交织在一起。其中许多汉人不适应新的处境,仍然思念故国,“图复旧土”[20]。因此,努尔哈赤安抚金、复、海、盖四卫人民说:等到明年正月,试看我过河(系指辽河),如果再破取南朝(系指明朝)一堡一城的时候,说明是天助我成就大事,你们应当安心的跟着我,假若我不能再夺取明朝的一城一堡,那是我最终不能抵抗“南朝”,到那个时候,任凭你们西去[21]。
在辽东地区,不仅汉族人民对于后金进驻辽沈,年年进行战争不满,就是女真人民也都如此。这一点连努尔哈赤自己也承认。他说:从亲族、一般的女真人到汉族人,都想杀我[22]。
社会上的隐患重重,矛盾日益尖锐,外扰内困,弄得努尔哈赤不得安宁。
大英明汗努尔哈赤攻克辽沈,占领辽东,划辽河为界的目的虽然达到了,但要想安定辽东,稳定统治,打消辽东人民思念故国的情绪,还必须占领全辽。而要夺占全辽又必须征服蒙古。这几件大事都需解决。因此,努尔哈赤决定进军广宁绝不仅仅是意气用兵,而是辽沈东南、西北、广宁三个方面受敌和内部矛盾重重的结果。在这里,后金不占领广宁不足以保住辽沈,不保住辽沈更无法占据全辽。可见,广宁是保卫辽沈,攻占全辽的关键场所。后金兵占领广宁又能断绝蒙古的一个重要互市通路,割断蒙古与明朝的经济关系,使蒙古各部俯首听命于后金。于是,天启二年(公元1622年,天命七年)正月,后金进攻广宁的战役开始了。
大英明汗努尔哈赤在进攻广宁的前夕,先屯兵在沿辽河以东各个重镇和城堡,对外摆出进取广宁的架势,但主要力量还是放在对内部镇压、安顿和调整上。同时,在军事方面作了必要的准备。努尔哈赤所以能够赢得这样长的时间,整顿内部,是明廷统治阶级内部矛盾造成的。明廷由于边将经抚不和,在许多重大的问题上意见有分歧,难以调和,当然做不到同舟共济。因为天启元年(公元1622年,天命七年)七月,毛文龙收复镇江,王化贞认为是获得了一个“奇捷”,竟不报告给经臣熊廷弼的衙门知道,直接向朝廷去献俘请功,并请求朝廷下旨,增援镇江[23],莫失进取的良机。对于这件事,经略熊廷弼却持相反的意见。他认为毛文龙收复镇江不但没有功,反而有罪,夺回镇江不是“奇捷”而是“奇祸”。理由是三方面部署的兵力还没有集结,发动攻势时间过早,使后金人憎恨辽人,结果导致后金对辽南人民的大屠杀,后果极坏,是乱了三方并进的计划[24]。同样的一件事,两个人的看法竟完全相反,而朝中的官员更利用这件事从中作祟。
明廷大学士叶向高、兵部尚书张鹤鸣等积极支持王化贞,同时,毛文龙的行动也暂时迎合了辽东的官绅和辽民急欲收复家园的心理。因此,朝廷一接到夺取镇江的消息,便“缙绅庆于朝,庶民庆于野”,辽南四卫颇为震动,人心响应。皇上也认为是个奇捷,当即加赏毛文龙,表示深感“忻慰”,并认为机不可失,应当乘热打铁。八月,命令登莱,天津发水师两万援助镇江,使巡抚王化贞督率广宁四万大军,联合蒙古军,渡过辽河,进据辽东。熊廷弼认为时机还不成熟,从中阻止,结果,不仅没有调发天津、登莱水师,还发令箭阻止王化贞行动,使各军都没有成行[25]。
其后不久,抚臣王化贞又请求袭取海州,夺占辽阳。他在上疏中陈述三岔河以东的军事形势时,错误地认为,后金的兵力东调是弃辽阳城而不守,海州的金兵不过二千,河上守军只有三千[26]。若是发兵夜袭海州,势必克捷。兵部尚书张鹤鸣不问经臣的意见,不察敌我双方的实情,就深信抚臣王化贞的陈述,急令经臣熊廷弼进驻广宁,蓟辽总兵王象乾移镇山海关,实施王化贞的作战方案。
镇江失守,对于努尔哈赤是个不小的压力,他不得不从西部辽河一线调兵东进,命令四贝勒皇太极、二贝勒阿敏、督堂何和理等总兵、副将、参将等率领五千兵[27]去镇江,以镇压镇江人民的暴动。不久,镇江被八旗兵包围。辽民三、四千人占据铁山(今金县东北铁山)进行抵抗。明廷先是按照王化贞的报告,命令兵部急催辽兵进军河东。接着又按王化贞的主张进军海州,在海州与牛庄(今海城县西北牛庄)间埋设伏兵,诱使牛庄八旗兵入伏,然后一举歼灭,使镇江解围。抚臣已经命令一万多士兵出发了,却为经臣熊廷弼所阻,不能前进。
以事实而论,王化贞的举动虽然有些轻敌,然而,却牵制了后金西兵东调,对于镇江是个支持,但要乘机夺取辽阳,实属空谈。熊廷弼深谋远虑,接受萨尔浒之战明军三路覆没的教训,不令王化贞轻率地驱乌合之众,深入虎穴,主张执行三方部署之策是有道理的。但也过于固守成谋,不肯灵活处置,哪怕派出一股游兵,骚扰一下对方也不肯做。经抚二人各持己见,不能协调一致,相互配合。抚臣统兵十三万,兵权在握,进退自决[28]。经臣虽然只有将卒五千,但手中握有尚方剑,可以限制抚臣,结果是两相无成,误了边廷大事。
经抚不和,两人战守之争的实质是阉党擅权,想利用边事谋取功劳。抚臣王化贞依仗兵部尚书张鹤鸣的势力,手握兵权,处处与经略不协。熊廷弼以才智出任辽边,不为阉党所喜,明帝只劝经抚“战守相资”,以图进取,没有符合实际而又果断的解决办法。因此,明廷在辽沈失守后的十个月中,尽管完成了对后金的包围,但由于内部矛盾,是战是守,举棋不定,为努尔哈赤安顿内部,进取广宁提供了难得的时机。
天启元年(公元1621年,天命六年)十月,广宁抚臣王化贞已经知道努尔哈赤将要进攻广宁,经抚二臣比较早地进行了备战。他们的部署是,经略熊廷弼驻扎在右屯卫(今辽宁省锦县东南“右屯”),抚臣王化贞驻扎在广宁,大将刘渠统率两万人驻守在镇武堡(今辽宁省盘山县东北“西楼台”),祁秉忠统率一万多兵驻守在闾阳驿,罗一贵、黑云鹤等统兵三千驻守在西平堡(今辽宁省盘山县古城公社古城子)。每个城堡各自为守,坚壁不战,形势危急时相互支援。这个方案虽是经抚二臣相互妥协的结果,但如能坚持这个作战方案,广宁至少不致于迅速丢失,内部叛将也未必得手[29]。
天启二年正月,大英明汗努尔哈赤派定辽阳守城兵将后,十八日,统率近十万大军[30]向辽河以西进发。十九日,宿营在东昌堡(今牛庄西北)。二十日辰时,前哨兵挺进到辽河岸边。明辽河守兵看见后金大队兵马来攻,纷纷溃退。八旗兵随后追杀二十多里,直抵西平堡。申时,西平堡被努尔哈赤大军层层围困起来。西平堡守军副将黑云鹤力主率兵出战,副将罗一贵阻止无效。努尔哈赤见城中军队出战,便命令八旗兵立即进围,两军在堡外展开了激战。因为兵力众寡悬殊,黑云鹤所部全部被歼。这是贺世贤在沈阳出城野战悲剧的重演,也是努尔哈赤西取广宁旗开得胜的一仗。经略熊廷弼得知西平堡被围,急发硃牌,派遣手下将领高国桢前去督促总兵官刘渠的镇武驻兵增援西平堡。努尔哈赤得知明兵来援的消息后,当即兵分两路。一路继续围攻西平堡,另一路开向平洋桥(今辽宁省台安县新华农场城子村)方向,迎击镇武方面的援兵。
西平之战十分激烈,罗一贵誓死坚守城池,命令军士发射大炮向城下轰击,矢石齐发。大英明汗努尔哈赤命令八旗兵冒矢冲击,竖立云梯攻城。由于城上火力强大,战将勇猛,士气高昂,八旗兵三进三退,损失很大,计伤亡士卒五、六千人。大英明汗努尔哈赤令李永芳出面到西平堡下招降。罗一贵立在城头上大骂李永芳,并怒斩来使。因为招降失败,努尔哈赤再次挥军攻城,前后攻守两昼夜。最后,副将罗一贵因为眼睛中了流矢,援兵不到,火药用尽,眼看无望,便自刎殉职,西平堡终于陷落了。努尔哈赤以惨重的代价夺下了明军重要的前哨据点西平堡。
明廷抚臣王化贞,听说西平堡被围,轻率地采纳了游击孙得功的计谋,撤了广宁、闾阳的守兵。这是王化贞用兵的严重错误。他舍弃广宁根本重地,弃明军大炮所长,去就野战之短。当广宁、闾阳两军会合镇武兵后,由总兵官刘渠、祁秉忠,副将刘徵、鲍承先,参将麻承宗,中军祖大寿,游击罗万言、李茂春、孙得功等统兵走出五十里地时,便与后金八旗兵相遇。总兵刘渠率先迎战,两军激战在平洋桥以东。明三万大军奋勇连冲三阵,夺取了战场优势,八旗兵稍稍后退。但不多时,八旗兵便以勇猛的攻势向明军大营展开冲击,来势凶猛。明军大营支持不住,总兵刘渠、祁秉忠、副将刘徵等先后战死。游击孙得功早就与李永芳暗中勾结,他乘机高喊:兵败了!并率先与副将鲍承先等人逃走了。后军李秉诚、祖大寿、罗万言等部随后大溃。八旗兵追杀不舍,直到平津桥[31]。努尔哈赤统兵过河以后,已经获得两战两捷的成果。当晚后金驻兵在西平堡。
广宁虽然有抚臣王化贞驻守,但守备、军纪都很松弛。王化贞不熟习军事,备战亦不得法。十九日,努尔哈赤统兵过了辽河的消息传来,使广宁军民人心动摇,部分居民离开家园,奔入山中。城头上的守卒也纷纷缒城跟随居民逃走了。当中军祖大寿、游击孙得功等率军出城,会合镇武堡军的时候,城内更加人心惶惶。二十二日,当游击孙得功、千总郎绍贞、陆国志,守备黄进等从前线率兵逃回广宁后,立刻夺门据守,封闭府库,把守火药库,逼令居民剃发,鸣炮呐喊,声称捉拿巡抚对后金迎降。这时,广宁城实际上已经失守了,而巡抚王化贞却一无所知。
抚臣王化贞的随身参将江潮栋得知兵变,急忙到王化贞的卧室,气喘嘘嘘地催促说“快走!快走!”当此危急时刻,王化贞闻报却不相信竟有这样的事情。待他登楼观望时,城头的守兵不见了,炮声连连震响,这才大吃一惊,准备逃离。这时,城门已经被叛军夺去,江朝栋率领数十名骑兵杀退叛军,王化贞得以逃出广宁。然而,此时努尔哈赤还在二百里外的西平堡,广宁城就这样不攻自破了。
二十三日,巡抚王化贞率领广宁等地数万溃兵逃到闾阳驿。经略熊廷弼已经从右屯前来接应。熊廷弼见巡抚王化贞痛哭流涕,便责备他说;你想以六万兵荡平辽阳,今日竟然如何?若不撤下广宁的兵赶到镇武堡,当不会有今日。监军道邢慎言急劝经略前去夺下广宁城,擒杀叛将。随员韩初命反对再往前走,意见不一。熊廷弼认为,现在为时已晚,再去广宁也无济于事,使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