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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藏拉萨市中心的布达拉宫红宫内供奉着历世达赖的灵塔,其中五世达赖罗桑嘉措(1617一1682年)的灵塔是建造最早、规模最大、装饰最华丽的一座。这座灵塔是由当时的摄政王第巴·桑结嘉措于藏历第十二甲子的庚午年(1690年)与布达拉宫红宫同时修建的。“据第巴·桑结嘉措所著藏文《金塔目录》记载:为修建五世达赖灵塔及红宫,从全藏召集石匠五百名,木匠二百五十六名,画工二百六十名,还有金匠、铜匠、铁匠、铸工、錾花工、镶嵌工等六千余名工匠。”(注:1985年《文物》第九期)。从中可以想见当时建造五世达赖灵塔的宏大规模。
五世达赖的灵塔位于红宫中最大的殿堂,即司西平措大殿的西侧。灵塔基本为方座圆身,外用金皮包裹,通高14.85米,由塔座、塔瓶、塔刹三部分组成。“塔座为方形,高6.3米、边长7.6米。中部正面相对锤揲两只狮子,正中为一高1.15米、宽1.02米的佛龛,中供吉祥天女。塔瓶连同瓶座高4.48米,塔瓶中空,正面有一门,高2.52米、宽2.5米。门内正面供奉泥塑涂金观音像,后面为经过处理、面向西南而坐的五世达赖遗体。塔刹由十三天、月盘、日盘及宝珠组成,高4.34米。
“塔身上缕刻各种具有藏族特色的图案,并镶嵌数以万计的各种玉石、珍珠、钻石、琉璃等,五光十色,熠熠生辉。据《金塔目录》记载:修建灵塔共用黄金十一万九千八十二两三钱七分,珍珠三千八百一十二颗,其中有在印度南部森林中藤叶上经长期雨淋形成的叫作‘纬粒’的珍珠;有在印度东部贾拉德瓦岛上‘格拉树’树叶上经长期雨淋形成的叫作‘壤巴’的珍珠;有从大象脑中取出的叫作‘卡杂’的珍珠;有从土耳其的蛇脑中取出的叫作‘拔’的珍珠;有产自斯里兰卡贝壳内的叫作‘西碧’的珍珠。这些珍珠大如核桃,小如绿豆。此外,还有清朝顺治皇帝赐给五世达赖的珍珠璎珞及五世班禅罗桑益西的珠链。”(注:1985年《文物》第九期)。
从这些引言中我们不仅了解到五世达赖灵塔的质地、结构等整体面貌,而且还可获得五世达赖灵塔之所以举世闻名的真正价值。
至于五世达赖灵塔的形制,根据《金塔目录》(注:第司·桑吉加措著,西藏人民出版社1990年藏文版),其采取了佛教八大善逝(如来)灵塔之一“菩提塔”的模型。菩提塔是西藏最常见的佛塔形式之一。在藏区随处都可看到的普通菩提塔的形制:塔基是方形的,塔底有一级或多级台阶,塔基上是一个圆形瓶状塔肚,塔肚上又有七个或十三个“伞状物”,它们都在从每一个“伞状物”中间穿过的中心轴线上。整个建筑物的顶部有一个通常是镀金的金属铃。上面支着一个月牙形及圆形的东西,它们分别代表着月亮和太阳。这种建筑结构加深了人们对宗教的神秘感。
灵塔在藏族信徒的心目中占有极其崇高的地位,在藏族地区,大多数寺院内都供养着各自已圆寂的大活佛的灵塔。这样,灵塔既是各自寺院内的无价之宝,又可供广大信徒磕拜,所以说灵塔是一种多功能的藏式佛塔。
D、素有“塔中寺”或“十万佛塔”之称的塔中之最
这座“塔中之最”位于西藏江孜平原年楚河畔江孜镇西端的白居寺内。该塔藏语称“白阔却旦”,汉语一般称“白居塔”。白居寺也因为有了白居塔而遐尔闻名,被列为西藏自治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白居寺全称“吉祥轮胜乐大寺”。一般通称“班廓曲第”,意为“吉祥轮寺”。根据《江孜地区佛教源流》、《黄琉璃》等史料,白居寺是由江孜王帕巴贝之子贡嘎帕于1390年创建。
白居塔是寺院中最为雄伟华美的一座建筑物,于1414年由宗喀巴的大弟子克珠杰主持,贡嘎帕之孙江孜法王曲吉热丹衮桑帕动工兴建。历时十年,耗百余万工日才完成。“全塔高43米,塔座占地2200平方米,塔身呈八角形,红白染身,木石相衔,层层联结而上,再配以铜壳罩顶,幛幔围绕。塔瓶直径为20米,圆柱形,内设佛殿四间,十三天采用早期喇嘛塔的做法,比较粗壮。全塔高九层;远望,塔顶金光闪闪,酷似缅甸的仰光大金塔;近看,塔的基座,像阶梯似的依次向上垒筑,又好像来到了埃及的金字塔前,十分华丽壮观。”(注:见《中国古塔》徐华铛编著,轻工业出版社1986年版)。白居塔内有大门十二道,小门九十六道,共一百零八门,这与佛教的吉祥数一百零八完全一致,塔内有佛殿、经堂、龛室七十七门,其内都藏有各类佛像,可供信徒朝拜,因此,白居塔素有“塔中寺”之称。
塔内保存着各类雕塑一百九十二个,壁画九千八百多幅。雕塑和壁画中的神佛像共达十万余尊。对此。有人这样描述:“如果说这座古塔在藏族建筑史上是一大珍品的话,那么古塔中的十万佛像则是西藏宗教艺术中的奇迹了。跨进十万佛塔,似乎进了西天佛国,这里几乎有着佛教世界中的一切佛和菩萨。”(注:见1989年《中国西藏》第一期)。故而,白居塔有“十万佛塔”之称。
至于白居塔的形制,人们一般称其为菩提塔,但它与藏式八塔中的菩提塔不尽相同。比如白居塔的塔顶十三天比较粗壮,与后期纤细的风格大不一样,塔的东西、南北方向建筑外轮廓线与座宽基本上相等,构成全等边三角形,这种构图原理的运用,使得建筑物具有很好的比例,并给人以强烈的印象。从整体上看,白居寺也由塔座、塔瓶、塔顶三部分组成,塔座是四面八角,有五层,线条明快,式样别致,庄严稳重。五层塔座之上是圆形塔瓶,有八门,代表菩萨的四双慧眼,标志着佛法无边。塔顶十三天则代表了修成正果的十三个阶段。
实际上白居塔是一座融八塔特色于一身的造型优美、雄伟坚实的巨大佛塔,不愧为藏式佛塔建筑中独一无二的珍品,正可谓“塔中之最”。
通过白居塔的结构造型,我们还会发现藏式佛塔的建筑方式是不拘一格、千变万化的,且具有很高的艺术性和实用性。从这些角度去看,藏式佛塔为促进西藏整个建筑、绘画艺术等事业的发展作出了巨大贡献。所以,图齐教授曾在他的《西藏考古》一书中指出:“‘门塔’,不仅仅因为它们是西藏神圣建筑的典范,而且其壁龛中的装饰也使人颇感兴趣。这些装饰为西藏绘画在种种外来艺术影响下逐渐形成其统一风格的演变过程提供了极有价值的资料。逐渐地这种统一的风格在全西藏占据了统治地位。这种模式的叫法基于这样一个事实:在不同的层次上有若干内部相通的神龛。朝圣者可以爬到建筑物的顶部。建筑物的藻井上有最神密的宗教神灵的图像。神龛依层逐渐变小,墙壁上绘有各种神灵的壁画,最常见的是密宗教义的符号或神圣经文上所附的插图。绘画是不同派别的工匠之杰作。这些绘画在当时对于形成西藏传统的绘画风格起了一定的作用。”由于佛塔在西藏出现的时间较早,加上藏族人民对其付出过长期的心血和智慧。为此,藏式佛塔成为西藏建筑、绘画艺术等的源泉之一是很自然的。
E、塔群——一百零八
塔群是藏式佛塔中规模最大的一群佛塔,它由一百零八座相对独立、大小一样而样式各异的佛塔排列而成,其形制基本上都属于八类佛塔的范畴。建造塔群虽然是一项庞大的工程,但在藏区不乏这一宏伟的建筑群。正如图齐教授在他的《西藏考古》一书中指出的那样:“我们很容易在人们视为神圣的地方附近见到用土坯或砖坯建成的成排的塔。在这种情况下,一共得有108座塔,这是按照经文的要求而修造的。108座塔排成一排的习俗在西藏西部十分常见的,但在其它地区则很少见。无疑,这种习俗可以追溯到佛教的前弘时期。”引言中指出塔群“在其它地区则很少见”,这一提法不太符合实际,因为塔群不仅在西藏西部,而且在西藏其它地区也能看到。如《西藏风物志》记载:“十五世纪初宗喀巴曾在帕邦卡石后的山洞里修行,至今人们仍称之为宗喀巴修法洞,该洞西侧排列有一百零八座土石建造的佛塔,为宗喀巴的弟子们所建。据传每座塔内藏有宗喀巴的念珠一颗。”帕邦卡位于西藏拉萨市北郊九公里处色拉寺西侧的山地里,是一处历史最悠久的藏传佛教圣地。尽管拉萨三大寺建成后,帕邦卡逐渐衰落下去,但仍不失为信徒心目中的神圣地位。
另外在西藏山南地区乃东县境内也有一处雄浑的石砌塔群。这一塔群现被称为“曲丁加泽杰排塔”,《乃东县文物志》记载:“排塔位于颇章区向阳公社布仁村西南约二华里的山谷中,它东西一线整齐排列,犹如一道长城,成为这个山谷最醒目的标志。排塔由塔墙和塔身两部分组成。塔墙残长360米,宽3米,高14米。塔墙上部置塔身。塔身方形,高低分为四个层次,逐层向上叠涩收缩。塔身高l.7米,每层高0.4米,收分0.l米,塔身上还应有塔顶,今已无一存留。塔身尚存119座,各间距1米排布。排塔系石砌结构。它的石料系从附近采来并经过一定加工的。这些大小悬殊、形状不一的石块经过并不十分精细的加工,被显然富有经验的匠工巧妙地垒砌成平齐如削、规整雄浑的建筑艺术杰作。”由于西藏的塔群都已毁坏,现在无从描述它们的真实面貌,唯独曲丁加泽杰排塔是西藏现存最好的一处塔群。但此塔群也受到严重破坏,目前已残缺不堪。正如《乃东县文物志》记载:“排塔文革中受到严重破坏,东部塔墙毁掉了一段,约当9座塔身的长度。推算原排塔总长度应在406米以上。幸整个建筑主体尚大部存在,仍是西藏地区现存最好的塔群之一。”因此,我们只有通过曲丁加泽杰排塔领略西藏塔群的风采。
值得一提的是,藏式佛塔是一种在遵循基本规格的前提下可以千变万化的建筑形式,万不可用一种模型去套另一种模型,故曲丁加泽杰排塔也不能完全反映其它塔群的规模、形制等,其中有一条规律可以肯定,塔群无论其规模、质地都必须是排成一行的,不可杂乱无次序;其次塔群应达到一百零八座,不可少于这个数,但允许超过,上述曲丁加泽杰排塔“塔身尚存119座”,加上已毁掉的“约当九座塔身”,共达一百二十八座佛塔,这已远远超过一百零八的数目,根据有关资料,大多数塔群的数目固定在一百零八以上。
至于一百零八这个神秘的数字,有人从不同的文化背景,以各种角度作过研究,比如“寒山寺钟声名扬海内外,它整整敲108下;受中华文化熏陶,日本除夕夜全国寺院也敲钟108下;中国古律学中,‘徵’的律数为108;泉城济南,古时候有趵突等四大泉群,共有泉点108;梁山好汉也是108;在中国武术中,有108个制人穴位。中国古籍中,108不胜枚举。明代有人解释寒山寺钟声为:12个月、24节气、72气候,合为108。至于其他,除认为古人多使用和为9的数之外,其余的只有归于自然了。”(注:《历史大观园》1992年第10期“奇妙的一百零八”一文)。引言中虽然列举了许多一百零八,但最终仍没有什么结果,即一百零八来源于何处仍是未知数。
在藏族文化圈里也可举出很多一百零八的例子,比如藏文大藏经中的《甘珠尔》部是一百零八帙;藏族信徒手中的念珠是一百零八珠;僧侣念诵咒语是一百零八遍;上述塔群是一百零八座;等等。但在藏族文化圈内出现的一百零八都与佛教密切地结合在一起,不可分离。一百零八这个数字最初在西藏出现时也与佛教有关,比如《汉藏史集》记载:“当时吐蕃兴建一百零八座佛寺。”这是一百零八第一次在西藏出现的记载,其年代是公元七世纪中叶松赞干布时期,实际上当时没有建造一百零八座佛寺,只建成十八座,说一百零八是一种祈愿,因为佛经中提到一百零八是一种吉祥数。由此可以得出结论,一百零八是佛教中制定的一种吉祥数。从中也可理解塔群为什么要用一百零八座佛塔组成。
根据《乃东县文物志》,曲丁加泽杰排塔这一浩大的工程约当十七世纪由著名医生奔吉日乃加措主持动工完成的。由此看来,塔群大都是在藏传佛教后弘期及至格鲁派兴起后出现的,比如上述帕邦卡塔群、曲丁加泽杰塔群都是十五世纪以后建造的。
塔群的质地也是各种各样,上述三种塔群均采用了不同的原料;第一种用土坯或砖坯建成;第二种用土石建成;第三种全用石块建成。可见,塔群在采用原材料上不拘一格,可以因地制宜。
在藏族地区,建造佛塔一般认为是对佛教的虔诚至极的作为,建筑者和资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