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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变文集新书-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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诣英聪,访贤哲,眝望仁慈相允察,
退故慊生惠与僧,交将御被三冬雪。
尊天(夫)人,也相谒,敬佛敬僧人尽说,
背子衫裙百种衣,施交御被三冬雪。
诸郎君,不要说,记爱朾傍兼出热,
酒沾墨污损伤衣,施僧御被三冬雪。
小娘子,骋二八,花下花前避炎热,
万般新好污沾衣,施交御被三冬雪。
阿孩子,怜心切,满箧名衣皆罗烈(列),
傥要延年养北堂,施交御被三冬雪。
苦再三,轩砌说,未沐恩光难告别,
回身点检箧箱中,施交御被三冬雪。侧吟
秋风忽尔入僧扃,又被蝉吟叫数鸣,
故国未期愁悄悄,乡关思处泪盈盈。
寒衣未于(施)无支拟,便觉秋风意不停,
结●(旅)共吟花院侧,遂将肝胆一时倾。
当星月,护含生,恰到秋深怆客情,
雨漏再寻金口教,红衢亲许谒人时。
千般璅细阶前说,一种微言砌伴呈,
退故慊生箱棒出,愿同山狱与沧溟。次下侧也平吟
岁离家如幻化,不乐聚沙骑竹马,
幸因雪岭得为僧,寒衣佛敕千门化。
三冬月,九旬罢,护戒金园僧结夏,
赏劳施设律留文,三衣佛敕千门化。
久吟经,坐深夜,蟋蟀哀鸣吟砌下,
□蝉早响诣珠(朱)门,三衣佛敕千门化。
睹碧天,珠露洒,颗颗珠头密悬挂,
月冷风高〔□〕渐浓,三衣佛敕千门化。
鴈来亲,燕去也,独对孤灯叹福寡,
●(暂)掩茅房下翠微,三衣佛敕千门化。
恋烟罗(萝),不欲舍,只为严霜雕叶下,
秋来未有御寒衣,加提佛敕千门化。
入王城,投长者,愿鉴野僧相恳话,
不因五利佛留文,缁徒争敢千门化。
虽是僧,性闲假(暇),唯有炎凉未免也,
除非证果离胞胎,这回不向千门化。侧吟
佛留明教许加提,受利千门正是时,
两两共吟金口偈,三三同演梵音声。
暂离峰顶巡朱户,略出云房下翠微,
送福吟经今日至,愿开恩惠赏加提。 

 
                     卷五
 
  
 
 
一、伍子胥变文
 
昔周国欲末,六雄竞起,八□诤(争)侵。
南有楚国平王,安仁(人)治化者也。王乃朝庭万国,神威远振,统领诸邦。外典明台,内升宫殿。南与天门作镇,北以淮海为关,东至日月为边,西与佛国为境。开山川而地轴,调律吕以辩阴阳。驾紫极以定天阙,撼黄龙而来负翼。六龙降瑞,地像嘉和,风不鸣条,雨不破块。街衢道路,济济锵锵,荡荡坦坦然,留名万代。

楚之上相,姓仵(伍)名奢,文武附身,情存社稷。手提三尺之剑,清(请)托六尺之躯。万邦受命,性行淳直,议(仪)节忠贞,意若风云,心如铁石,恒怀匪懈,宿夜兢兢。事君□致为美,顺而成之;主若有僣,犯颜而谏。

伍奢乃有二子,见事于君。小者子胥,大名子尚。一事梁国,一事郑邦,并悉忠贞,为人洞达。

楚王太子,长大未有妻房。王问百官:「谁有女堪为妃后?朕闻国无东宫,半国旷地,东海流泉溢,树无枝,半树死;太子为半国之尊,未有妻房,卿等如何?」大夫魏陵启言王曰:「臣闻秦穆公之女,年登二八,美丽过人。眉如尽月,颊似凝光,眼似流星,面如花色。发长七尺,鼻直颜方,耳似珰珠,手垂过膝,拾指纤长。愿王出敕,与太子平章。傥若得称圣情,万国和光善事。」

遂遣魏陵,召募秦公之女。楚王唤其魏陵曰:「劳卿远路,冒涉风霜。」

其王见女,姿容丽质,忽生狼虎之心。魏陵曲取王情:「愿陛下自纳为纪后。东宫太子,别与外求。美女无穷,岂坊(妨)大道。」王闻魏陵之语,喜不自升(胜),即纳秦女为妃,在内不朝三日。

伍奢闻之,忿怒。不惧雷电之威,披发直至殿前,触圣情而直谏。王即惊惧,问曰:「有何不祥之事?」伍奢启曰:「臣今见王无道,虑恐失国丧邦。忽若国乱臣逃,岂不由秦公之女!与子娶妇,自纳为妃,共子争妻,可不惭于天地!此乃混沌法律,颠倒礼仪。臣若谏交,恐社稷难存!」王乃面惭失色,羞见群臣。「国相,可不闻道,成谋不说,覆水难收;事已〔如〕斯,勿复重谏!」

伍奢见王无道,自纳秦女为妃,不惧雷电之威,触圣情而直谏:「陛下是万人之主,统领诸邦,何得信受魏陵之言!」(下阙)

孝之心,□果救吾之难,幽冥悬……别。子尚远承父书相唤,悲泣将……平王囚禁,远书相命,欲救慈父,……王曰:「卿父今被严刑,囚系□于阱……救父愆,何名孝子?卿须急去,更莫再三。」子尚即辞郑王,星夜奔于梁国,见弟子胥,具言书意。「今为平王无道,信受●(佞)臣之言,因系慈父之身,拟将严峻,吾今远至,唤弟相随。事意不得久停,愿弟急须装束。」子胥见兄所说,遥知父被勾留,逆委事由,书当多伪。报其兄曰:「平王无道,乃用贼臣之言,囚禁父身,拟将诛剪。见我兄弟在外,虑恐在后雠宛(怨),诈作慈父之书,违道妄相下脱,此之情况,足得一……诛戮,驼(驰)书相命,必是妖言,拟收……不可登途,由如钝鸟荡罗,泉鱼(下阙)

「今却返具述胥言。适有麤疏,请君勿责。」使人得语,便即却回,将绳自缚,乃见平王。启平王曰:

「奉命身充为急使,月夜奔波历数州,
会稽山南相趁及,拔剑拟欲斩臣头。
臣惧子胥手中剑,子胥怕臣俱总收。
彼此相拟不相近,遥语声声说事由。
却回报你平王道,即日兴兵报父雠。」

楚帝闻此语,怕(拍)陛大嗔:「勃逆小人,何由可耐。一寸之草,岂合量天;一笙毫毛,拟拒炉炭。子胥狂语,何足可观;风里野言,不须采拾!」楚王使狱中唤出仵奢、子尚,处法徒刑。子尚临死之前,仰面向天叹而言曰:「吾当不用弟语,远来就父同诛,奈何!奈何!更知何道?吾死之后,愿弟得存。忽尔天道开通,为父雠冤杀楚。」遗语已讫,便即杀之。父子二人,同时诛戮。

楚王出敕,遂捉子胥处,若为?

敕曰:「梁国之臣,逆贼子胥,父事于君,不能忠谨,徒(图)谋社稷,暴虎贪残。子尚郑国之臣,并父同时杀讫。唯有子胥逃逝,目下未获。如能捉获送身,赏金千斤,封邑万户。隐藏之者,法有常刑。先斩一身,然诛九族。所由宽纵,解任科征,尽日奏闻。固(锢)身送上。」敕既行下,水楔(泄)不通,州县相知,牓标道路。村坊搜括,谁敢隐藏;竞拟追收,以贪重赏。

子胥行至莽荡山间,按剑悲歌而叹曰:

子胥发忿乃长吁,大丈夫屈厄何嗟叹。
天网恢恢道路穷,使我恓惶没投窜。
渴乏无食可充肠,回野连翩而失伴,
遥闻天渐(堑)足风波,山岳岧峣接云汉。
穷洲旅际绝●(舟)船,若为得达江南岸,
上仓(苍)傥若逆人心,不免此处生留难。

悲歌以(已)了,更复前行,信业随缘,至于颍水。风来拂耳,闻有打沙(纱)之声,不敢前荡,隈形即立。

子胥行至颍水旁,渴乏饥荒难进路,
遥闻空里打纱声,屈节斜身便即住。
虑恐此处人相掩,捻脚攒形而映树;
量久稳审不须惊,渐向树间偷眼觑。
津傍更亦没男夫,唯见轻盈打纱女,
水底将头百过窥,波上玉腕千回举。
即欲向前从乞食,心意怀疑生游(犹)豫,
进退不敢辄谘量,踟蹰即欲低头去。

女子泊(拍)纱于水,举头忽见一人。行步獐狂,精神恍惚,面带饥色,腰剑而行,知是子胥。乃怀悲曰:「儿闻桑间一食,灵辄为之扶轮;黄雀得药封疮,衔白环而相报。我虽贞洁,质素无亏,今于水上泊纱,有幸得逢君子,虽即家中不被(备),何惜此之一餐。」缓步岸上而行,乃唤:「游人且住,剑客是何方君子?何国英才?相貌精神,容仪耸干。缘何急事,步涉长途。失伴周章,精神恍惚。观君面色,必然心有所求。若非侠客怀冤,定被平王捕捉?儿有贫家一惠,敢屈君餐。情里如何?希垂降步。」子胥答曰:「仆是楚人,身充越使,比缘贡献,西进楚王。及与梁郑二国计会军国,乘●(肥)却返,行至小江,遂被狂贼侵欺,有幸得存。今日登山蓦岭,粮食罄穷,空中闻娘子打纱之声,触处寻声访觅。下官形骸若此,自拙为人,恐失王逞(程),奔波有实;今游会稽之路,从何可通?乞为指南,不敢忘(望)食!」女子答曰:「儿闻古人之语,盖不虚言。情去意实难留。断弦由可续,君之行李,足亦可知。见君盼后看前,面带愁容而步涉,江山迢递,冒染风尘,今乃不弃卑微,敢欲邀君一食:

儿家本住南阳县,二八容光如皎练,
泊纱潭下照红妆,水上荷花不如面。
客行由同海泛舟,博(薄)暮皈巢畏日晚,
傥若不弃是卑微,愿君努力当餐饭。」

子胥即欲前行,再三苦被留连,人情实亦难通,水畔●(蹲)身,即坐吃饭。三口便即停餐,媿贺(荷)女人,即欲进发。更蒙女子劝谏,尽足食之。惭愧弥深,乃论心事。子胥答曰:

「下官身是仵子胥,避楚逃逝入南吴,
虑恐平王相捕逐,为此星夜涉穷途。
蒙赐一餐堪充饱,未审将何得相报!
身轻体健目精明,即欲取别登长路。
仆是弃背帝乡宾,今被平王见寻讨,
恩泽不用语人知,幸愿娘子知怀抱。」
子胥语已向前行,女子号咷发哭声:
「旅客惸惸实可念,以死匍匐乃贪生。
食我一餐由未足,妇人不惬丈夫情。
君虽贵重相辞谢,儿意惭君亦不轻。」
语已含啼而拭泪,「君子容仪顿憔悴,
傥若在后被追收,必道女子相带累。
三十不与丈夫言,与母同居住邻里,
娇爱容光在目前,列(烈)女忠贞浪虚弃。」
唤言仵相物(勿)怀拟(疑),遂即抱石投河死。
子胥回头聊长望,怜念女子怀惆怅,
遥见抱石透河亡,不觉失身称冤枉。
无端颍水灭人踪,落泪悲嗟倍凄怆:
傥若在后得高迁,唯赠百金相殡葬!」

子胥哭已〔了〕,更复前行。风尘惨面,蓬尘映天,精神暴乱,忽至深川。水泉无底,岸阔无边。登山入谷,遶涧寻源,龙蛇塞路,拔剑荡前,虎狼满道,遂即张弦。饿乃芦中餐草,渴饮岩下流泉。丈夫为雠发愤,将死由如睡眠。川中忽遇一家,遂即叩门乞食。有一妇人出应,远荫弟〔语〕声,遥知是弟子胥,切语相思慰问,子胥缄口不言。知弟渴乏多时,遂取葫芦盛饭,并将苦苣为荠。子胥贤士,逆知阿姊之情,审细思量,解而言曰:「葫芦盛饭者,内苦外甘也,苦苣为虀者,以苦和苦也。义合遣我速去速去,不可久停。」便即辞去。姊问弟曰:「今乃进发,欲投何处?」子胥答曰:「欲投越国,父兄被杀,不可不雠。」阿●(姊)抱得弟头,哽咽声嘶,不敢大哭,叹言:「痛哉!苦哉!自扑搥凶(胸),共弟前身何罪,受此孤恓!」

旷大劫来自何罪,如今孤负阿爷娘。
虽得人身有富贵,父南子北各分张。
忽忆父兄行坐哭,令儿寸寸断肝肠,
不知弟今何处去,遗吾独自受恓惶。
我今更无眷恋处,恨不将身自灭亡!」
子胥别姊称「好住!不须啼哭泪千行。
父兄枉被刑诛戮,心中写火剧煎汤。
丈夫今无天日分,雄心结怨苦苍苍;
傥逢天道开通日,誓愿活捉楚平王。
捥心并脔割,九族总须亡,
若其不如此,誓愿不还乡!」

作此语了,遂即南行。行得廿余里,遂乃眼●〔耳热,遂即〕画地而卜,占见外甥来趁。用水头上攘之,将竹插于腰下,又用木剧(屐)倒着,并画地户天门,遂即卧于芦中,咒而言曰:「捉我者殃,趁我者亡,急急如律令。」子胥有两个外甥—子安子永,〔至家有一人食处,知是胥舅,不顾母之孔怀,遂即生恶意奔遂(逐),我若见楚帝取赏,必得高迁。逆贼今既至门,何因不捉?行可十里,遂即息于道旁。子安〕少解阴阳,遂即画地而卜,占见阿舅头上有水,定落河旁;腰间有竹,冢墓城(成)荒;木剧到(倒)着,不进傍徨。若着此卦,必定身亡。不复寻觅,废我还乡。子胥屈节看文,乃见外甥不趁,遂即奔走,星夜不停。

川中又遇一家,墙壁异常严丽,孤庄独立,四迥无人,不耻八尺之躯,遂即叩门乞食。

子胥叩门从乞食,其妻敛容而出应。
划见知是自家夫,即欲发言相识认。
妇人卓立审思量,不敢向前相附近,
以礼设拜乃逢迎,怨结啼声而借问:
「妾家住在荒郊侧,四迥无邻独栖宿,
君子从何至此间,面带愁容有饥色。
落草獐狂似怯人,屈节攒刑而乞食。
妾虽禁闭在深闺,与君影响微相识。」

子胥报言娘子曰:

「仆是楚人充远使,涉历山川归故里,
在道失路乃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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