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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不起,我还真不知道。筠倩只说你在礼和洋行工作。”
“是的,我是在礼和洋行做茶叶买卖的。”
“怪不得你对茶叶这么有研究呢,原来我遇到这方面的专家了。”胡蝶此时心情非常好,便开了一个玩笑。
“胡女士过奖了。”
正在应酬客人的徐筠倩无意中看到胡蝶和潘有声在一起有说有笑,情不自禁地对胡珊悄声说道:
“看见没有,可好些时候没有看见瑞华那么高兴了。”
这一晚,胡蝶和潘有声从职业、爱好谈起,他们在一起聊了许多,很是投机,分手时,竟有些依依不舍了。
这一切,都被胡珊看在眼里,看到数月来忧愁烦闷的胡蝶终于露出了欢颜,她心中十分高兴,她知道,堂姐今天的愉快都是因为潘有声的缘故。
但胡姗也知道,胡蝶经历了与林雪怀的痛苦恋情,唯恐再次受到伤害,再也不敢向一个纵然是一见倾心的男人轻易敞开情怀主动示爱。因为,那场解约风波的教训刻骨铭心,她生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味道,胡蝶对此肯定裹足不前。
而在潘有声,自忖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洋行职员,既无社会地位,又无多少钱财,虽然与胡蝶十分谈得来,心中对她也十分倾慕,但压根不敢奢望会得到胡蝶的爱情。
此番情形,胡姗完全能够理解,暗想,这牵线搭桥的月下老人我得一做到底了。于是,她找到徐筠倩,把自己的这番意思一说,高兴得徐筠倩直跳,她们便把这方案拟订一番,开始实施了。
一天,在胡珊的安排下,徐筠倩带着潘有声,在7月3日林、胡解约第三次庭审之前来到胡蝶家。
“啊呀呀,是筠倩来了!”胡母惊喜地说道。
“伯父、伯母,这是我们的朋友潘有声。”
潘有声向胡蝶的父母问好。
“喏,潘先生那里新进了一些茶叶,铁观音,正经的好茶叶。我说给伯父送些过来。瑞华呢?”徐筠倩往屋子四周望了望。
“在楼上。这些天总喊着睡不好觉……”胡母皱着眉头说道。
“有什么睡不好?跟我们出去玩一玩一准就好!”徐筠情大声地说道。
“谁一来就这样大嗓门!”胡蝶从自己的屋子里走出来,一见潘有声,忙道:“哎呀潘先生,真是不好意思……”
潘有声笑了笑说道:
“胡女士好。”
胡蝶下意识地拢了拢头发走过来,说道:
“快请坐!”
徐筠倩坐下后问道:
“大白天睡什么觉?”
“哎,你不知道,这几晚翻来覆去总是睡不好,这不,离第三次庭审只有两天了,我想赶快睡一睡,省得到庭上还迷迷糊糊的。”胡蝶疲惫地说。
徐筠倩宽慰道:
“其实对你的那件事情,现在人人心里都雪亮雪亮的。只要这次能有个结果,这一切也就算过去了。”
胡蝶有些黯然神伤,打不起精神地说:
“这场官司无论怎样赢,想起来总觉得后悔,实际上本可以不经过法庭的,刚开始林雪怀要解除婚约,我同意了也就结了。这下一来,本是自己的私事,闹得满城风雨,成了人人嘴里议论的题目。”
徐筠倩觉得胡蝶说得不无道理,便附合道:
“也是。”
这时,潘有声在一旁插话道:
“我倒并不这样看,胡女士与林先生解约一事,如果当时没有闹得法庭上,最后也未必就不被新闻界炒起来。如果那样的话,不了解内情的人没有机会了解胡女士的委屈,也没有机会了解林先生的为人了,那岂不是更要为人不负责任地说三道四?现在这种情形,虽然胡女士不得不再三抛头露面,但正所谓‘是非不辩不明’,大伙经历了这么一番过程,至少不会有人认为是你胡女士的过错。得到这种最广泛的社会同情的力量比什么来得不划算呢?”
潘有声的一番话说得胡蝶和徐筠倩频频点头。徐高兴地说道:
“还是有声分析得全面。”
胡蝶也感激地看看潘有声,说:
“潘先生真会替人宽心。”
在堂妹胡珊、好友徐筠倩等人的鼓励下,胡蝶终于鼓起勇气,开始了和潘有声的经常交往,对潘有声的了解也就更多更深入。
潘有声虽然也像林雪怀那样,是个没有多高社会地位和没有多少家财资产的普通人,但他和林雪怀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胡蝶从自己和他接触中深有体会,他是个干事业的人,做事扎扎实实,待人诚恳,讲信用,肯动脑筋,肯钻研。
譬如他做茶叶生意,对茶叶就很有讲究,一包茶叶,他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说出它的产地、等级、名称以及它的背景故事。一杯茶,他只要稍一品茗,就可以分辨出陈香、绿香以及存放了多长时间。
事业心正是胡蝶心目中理想男友的首要条件,而潘有声除了有一颗执著的事业心之外,还是一位温柔体贴、谦和豁达、善解人意的好男人。
其实,在胡蝶的周围,即使在与林雪怀关系破裂之前,也不乏一有机会就大献殷勤的阔家子弟、公子哥儿乃至社会名流,但他们总不能让胡蝶感到安全可靠,况且有林雪怀在,她更是心无旁骛。
解约风波之后,胡蝶对异性则又增加了份戒备心理。但在结识,尤其是了解了潘有声人品和为人之后,不由得心动了。胡蝶明白,自己遇到了一个可以将终身相托之人。
随着交往的增多,潘有声对胡蝶的了解也逐渐增多,他惊异地发现胡蝶与当时的许多女影星的作派完全不同。
活有声知道,在电影圈内,一些漂亮的女演员,在出名之后,往往以脸蛋和名气作为资本,待价而沽,以期获得某位达官贵人的垂青。运气好的,可让其明媒正娶,名正言顺地当上阔太太;运气不济的,能当个如夫人乃至没有任何名份的外室,被藏娇于金屋,也就以为满足。
当然,潘有声也明白,她们之所以走上这条路,亦是外在环境使然。电影女演员,大多吃的是青春饭,大多数观众喜欢她们主要是因为她们的青春美丽,而演技的高下则是次要的。
比如张织云,“明星”名导演张石川就曾认为她的资质极为一般,但她却被观众捧上“影星”的宝座。然而,一旦青春逝去,或者又有更年轻艳丽的新人涌现,观众也就再也不买你的帐,再也不捧你的场。
而电影公司的老板大多是被观众牵着鼻子走的,观众不再要看你了,也就是老板要跟你说“拜拜”的时候了。因此,女影星们大多有一种危机感。那些家底并不殷实富裕者,更是如此,趁着尚未“人老珠黄”,赶紧找个为官或为商者嫁了,以为一生就有了依靠。
潘有声也知道,促使这些女影星们走上这条未见得就能通往幸福的路的另一个原因,则在于她们自已经受不起金钱和物质的诱惑。电影演员应酬繁多,出入于高档的消费场所乃是家常便饭,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奢侈生活使她们变得贪图享受,并唯恐有朝一日会失去这种生活。
张织云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她就是在名声极盛之时抛却事业,甘愿被茶商唐季珊金屋藏娇,但最终唐季珊仍是抛弃了她,又把黑手伸向了阮玲玉。
杨耐梅则走上了另外一条荆棘丛生的道路。她看不起那些将自己待价而沽变相出卖的影星,要自己创业。为了组建属于她自己的电影公司,她欣然接受军阀张宗昌的邀请,冒险作济南行,半个月后携得张资助的巨款返沪,宣布成立耐梅影片公司,并开拍《奇女子》,映后很是卖座。
但杨耐梅在赚了一笔之后,生活越发放纵,出入赌场,一掷千金,挥霍无度,曾创下一夜输掉8万银元的纪录,又染上鸦片毒瘾,数十万元资财很快告罄。
放浪不羁的生活毁掉了她的事业,耐梅公司以资产告尽而被迫关闭。杨耐梅最终仍未能逃脱得了嫁个名人托付终身的命运,嫁给了国民党元老陈少白之子陈君景。
胡蝶却不是这样。首先,胡蝶成名后,对事业仍有执著的追求,她对于电影表演事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爱,成名后更是勤于思考,勇于探求,加之对艺术悟性颇高,演技日趋成熟,故而深得“明星”的老板及编导的赏识和重用。
其次,胡蝶为人比较谦和,人缘很好,从不摆明星的架子;拍片时总是认认真真、兢兢业业,与导演、摄影及其他演员都能默契配合;又从不迟到早退,在明星公司素有“乖小囡”之称,这对于公司的头牌红影来说是十分难能可贵的。
再次,胡蝶比较注意洁身自爱,独善其身,而较少虚荣心。她对于拿感情做交易是不屑一顾的,对于声色犬马的交际场所也从不留恋,她选择了母亲为她指引的“认认真真地演戏,认认真真地做人”的道路。
应该说,在当时电影圈内,像胡蝶这样高额薪金的人是凤毛鳞角的,但她的高额薪金中相当一部分用在了补贴父母开支、一家十几口人的家用上,她个人除了做些必要的高档服装外,总的说来生活还是比较节俭的,这一点,在“明星”朋友圈内也很有口碑。
胡蝶身上的这些优点,摆在其他行业的职业女性身上也许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但在电影圈内,尤其是在成名的女影星中,几乎没有人能够和她媲美。当潘有声直接或间接地了解到这一切后,心中对胡蝶的爱慕又增添了几分。
促使潘有声投身爱河的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随着“雪蝶解约案”的进展,胡蝶要求解约的原因已真相大白,责任完全在林雪怀的浪荡和狭隘,并不是胡蝶名气大了、收入多了而看不起林雪怀。恰恰相反,胡蝶对林雪怀的感情直到林挑起事端都一直是专一的。这就使潘有声打消了人微位卑与胡蝶这样大明星不相般配的顾虑。
胡蝶与潘有声终于由相识相知到相慕相恋。胡蝶在结束了与林雪怀的痛苦恋情后,在23岁这年,她又重沐爱河,爱之神终于向这位女影星射出爱之箭。
两人虽然坠入情网,但胡蝶的头脑是很清醒的,这一次胡蝶再也不肯轻易放弃“自由身”的身份。在她和潘有声相恋的头两年中,只谈恋爱,不议嫁婚。他俩甚至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双双露过面,更不像当初与林雪怀那样大肆张扬地缔结婚约了。
不管怎么说,1931年对于胡蝶来说,既是痛苦的,又是幸福的。解约诉讼和与潘有声的相爱可以说是胡蝶在这一年中生活的大事。但作为一位电影明星,她并未因此而耽搁了拍电影,拍电影在她总是第一位的。
自胡蝶主演的蜡盘发音有声片《歌女红牡丹》1931年3月上映后,“电影界的竞争更加激烈。陈控然的友联公司于5月24日推出了蜡盘发音有声片《虞美人》。7月1日,顾无为的“大华”和黄槐生的“暨南”两公司合股,推出了中国第一部片上发音有声片《雨过天青》。
诸位,有人看到这,也许会问,有声片怎么会分蜡盘发音和片上发音,这是怎么回事啊?下面,我给大家简要介绍一番。
电影自19世纪末诞生至20世纪20年代中期,一直是默片,即有影而无声,剧中必要的对话均由字幕来表示。
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声片技术终被发明,1926年,美国华纳兄弟公司率先尝试拍摄有声电影,是年8月26日,有声片首次与观众见面。12月,上海的新中央大戏院和百新大戏院利用美国机器放映了若干种美国有声短片。1929年,上海夏令配克影戏院率先改装了有声电影放映设备,半年内,上海各影院均改装了设备,但播映的影片,都出自好莱坞。
当时的有声片,可分为蜡盘发音和片上发音两种,前者其实就是给影片配上特制同步唱机,将片中的对话及背景声音录制在蜡盘唱片上,放映影片时与唱片一起放,此种方法制作设备较简单,费用也低,缺点是音画容易脱节。
而后者则是利用声光转换原理,将音频信号转化为光信号,印在电影胶片右边一行声带上,这也是今天的电影普通采用的方法,但技术复杂,设备昂贵。
却说摄制有声片的激烈竞争以及《歌女红牡丹》的成功促使明星公司更加认定技术乃是艺术的基础,要在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首先须在技术上压倒对手,于是决定:投巨资购买拍摄片上发音有声片的设备。
1931年7月,洪深受命赴美国考察有声电影状况,并洽购美国有声电影器材和聘请美国技师。8月,洪深回国,带回了新购买的两架“四达通”录音机,一部有色摄影机,以及聘用的两名美国技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