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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完《啼笑姻缘》中山公园的镜头,导演程步高已准备好了《落霞孤鹜》中的布景,等着胡蝶去和男主人公共同畅想明天呢。
作为三片主演的胡蝶就这样忙得团团转,光服装就换了好几次,令围观的观众直看得眼花缭乱。
接下来的几天,外景队辗转于北海公园和颐和园。北海公园是北京城市景色最为秀丽之地,湖面微波荡漾,波光粼粼,白塔高耸,倒映于水,异常秀美,更兼有九曲桥、九龙壁等景点和仿膳的名点美食,令人流连忘返,于如此仙境拍戏,虽然辛苦也不觉苦了。
相比之下,位于西郊的颐和园则显得冷清了许多,虽然园内昆明湖、万寿山的景色也很美好,但那些亭台楼阁画栋雕梁因年久失修,不免显出一些落寞凄凉的意味。
在拍完了市内景点的外景戏之后,外景地移师京郊西山,在此一拍就是一个多月。
深秋的香山,漫山红叶,蔚为壮观,叫人流连,人入其中,就如入画中,秋天的香山,把它的金色和紫色掺杂在依然鲜明的最后剩余的绿色里,仿佛是日光融成了点滴从天上落到了茂密的西山树丛里。
胡蝶走在这如诗的西山中,不禁想起小的时候,爸爸曾带她来过这里,采摘着那润新的枫叶。如今往事如烟,看着这漫山遍野的红叶,她忽然觉得应该采摘一片红叶给有声,让他也感受到香山的美丽和自己真挚而又浓浓的感情。
看到这如此美丽的景色,导演张石川也非常欣喜,洪深买来的有色摄影机可派上了用场,于是决定,《啼笑姻缘》中的很多场景用有色摄影机进行拍摄。
其实,所谓有色影片,也是单一色的,可以是红色,可以是黄色,但各种颜色不能同时出现,所以并不是彩色影片,不过用红色来拍香山外景,较之黑白片,仍然增色不少。
在外景拍摄过程中,张石川又临时决定将《啼笑姻缘》由默片改拍为部分有声片,且由原定的上中下三集扩大为六集,每一集均有部分有色片和有声片,从而使该片“有声有色”。
此外,既已投下血本来北平拍外景,张石川也就尽可能地将北平著名景点——摄入片中,如西山八大处等等,这样,观众在看故事的同时,也欣赏到了北平的风貌景色。
“明星”外景队在北京拍摄了将近两个月,外景拍摄已近尾声之时,从上海传来了令张石川震惊的坏消息,气得张石川懊恼不已。也就在外景地回到上海后,又一个消息使胡蝶成为上海的报刊新闻人物。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7章红颜无辜张学良雪上加霜黑帮有道杜月笙锦上添花
红颜无辜张学良雪上加霜黑帮有道杜月笙锦上添花
且说就在“明星”外景队在北京拍摄已近尾声之时,从上海传来坏消息:《啼笑姻缘》闹出了“双包案”。也就是除了“明星”正在拍摄该片外。另有一家公司也在同时拍摄此片。
双包案在中国电影史上并不十分稀奇,在古装片热潮中,两家公司拍片撞车,同拍一个故事的事就曾发生过。但自从南京国民政府成立,特别是电影检查委员会成立后,各公司所拍影片须呈该会和内政部检查核准颁发执照后方可拍摄上映,双包案也就绝迹了。
“明星”作为中国影坛首屈一指的大公司,平日就十分注意搞好与电检会的关系,电检会也不断地得到明星公司的好处,所以对“明星”也就另眼相看,大开方便之门,允许“明星”一边送审剧本,一边即可动手拍片,而不必等候拿到执照。
“明星”开拍《啼笑姻缘》本是仓促间决定的,为了要赶上《自由之花》的进度,一起赴北平拍外景,自然来不及等执照到手后再拍。他们仍沿用老办法,一边申办,一边拍摄,而且越拍摊子铺得越大,原来是作为《自由之花》的副产品,到后来则喧宾夺主了。谁知这一回精明过人的张石川竟然让人钻了空子。
钻空子之人就是演艺娱乐界小有名气的顾无为,他依恃上海黑社会帮会头目黄金荣,经营着一家大华电影公司,他曾和“暨南”老板黄槐生联合摄制了中国第一部片上发音有声片“雨过天青》,但该片是租用日本公司的设备场地且在日本拍摄完成的,公映时曾因此受到舆论的抨击,明星公司也参与发起抵制该片的活动,因此和顾无为结下怨仇。
当顾无为探知“明星”开拍《啼笑姻缘》却尚未领到执照,于是借助黄金荣的关系,迅速地从内政部长赵戴文手中弄到了拍摄该片的许可执照,并组织人马,做出开拍的样子,同时在报纸上大肆刊登预告。
留在上海的郑正秋和周剑云得悉此消息后,感到事态严重,立即通知在北平拍外景的张石川,张石川闻后不啻晴天霹雳,不由大为焦急,但好在外景戏的拍摄已近尾声,于是他决定,立即结束外景拍摄,分批返回上海。
就在外景队准备离开的头天晚上,张石川等人接到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梅兰芳先生的邀请,梅先生系演艺界知名人士,张石川等人对他都很敬重,于是决定欣然赴会。
张石川携夫人、胡蝶、洪深等20余人来到了梅先生家中赴宴。晚宴后,梅兰芳谈笑风生,兴趣极高,他谈起自己20年代拍电影的经过。胡蝶将此次与梅先生的见面相识称为平生一大幸事。聚会至深夜方散。
1931年11月中旬,张石川率“明星”外景队匆匆自北平赶回上海,准备处理《啼笑姻缘》双包案。哪知外景队刚抵上海,劈面而来的却是另一场明星公司,特别是胡蝶十分难堪的风波。
前来接站的周剑云一脸沉重,当张石川下车后,便和他谈起双包案一事。
“怎么回事?我们‘明星’先拍片后办执照也不是头一次,从来没有哪个公司敢跟‘明星’叫板,他顾无为难道故意跟我们过不去。”张石川生气地说道。
“石川,你要知道,顾无为是在报复‘明星’呀,因为我们曾抵制过他的《雨过天青》。”周剑云回答道。
“顾无为是吃了熊心了吗……”
“石川,可别这样说,他这次可是上海滩头号流氓黄金荣在给他撑腰啊。”
“那么怎么办?”
“再想想办法吧。”
这时,胡蝶从后面赶了上来,叫了声:
“周先生。”
周剑云看到胡蝶突然一愣,上上下下地看了胡蝶一眼,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
“你可真行啊。”
胡蝶一愣,不知周剑云说的什么意思,正思忖间,张石川对众人说道:
“大家各自回家休息吧。”
胡蝶顾不上思忖周剑云的话,她归心似箭,喊了一辆出租车便直奔家门。
胡蝶走后,张石川问道:
“剑云,你刚才为什么那样对胡蝶,你话里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晓得吗?”周剑云没有好脸色。
“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东北失守你们难道不知道吗?丢失了东三省的张学良到了北京,你们是怎么跟他联系上的?”
“张学良,怎么回事?”
“胡蝶竟然在这个时候跟张学良在元国饭店跳舞!”
“跳舞?”张石川真的莫名其妙了。
却说胡蝶一进家门,便觉气氛不对。母亲坐在椅子上,眼睛红红的,似乎刚刚哭过,看见胡蝶,忙起身迎道:
“瑞华,你回来啦。”
胡蝶把行李搁在地上,问道:
“爸爸呢?我给你们买了很多东西。”
“你还有时间给我们买东西!”父亲在里屋恶声恶气地说道。
“怎么啦?”
母亲在一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爸生气也难免,好好的你跟谁跳舞不行,什么时候跳舞不好?偏偏要找个‘九·一八’的晚上,偏偏要跟那个丢掉了东三省的张学良跳舞,你说你怎么那么糊涂。”
胡蝶诧异地瞪大眼睛,说道:
“你讲什么呀,我跟谁跳舞了?”
胡少贡把一叠报纸摔在胡蝶面前,恨恨地说道:
“你以为你在北京干什么事我们不知道呀,你自己看看吧。”
胡蝶拿起一张报纸,只见报纸头版上斗大的黑体字:张学良的“九·一八”之夜。看到这个题目,胡蝶十分诧异,心想:张学良的“九·一八”之夜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呀,但当她看了下文之后,便大吃一惊:
“……民国二十年九月十八日夜,日本关东军发动大规模进攻,一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东北三省之同胞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而东北军之最高统帅张学良将军,彼时却正与红粉佳人胡蝶女士欢歌共舞于北平元国饭店……”
胡蝶再翻其它报纸,都是这样题目的大标题:
《红颜祸国!》
《不爱江山爱美人!》
《东三省就是这样被丢掉的!》
……
胡蝶又气又急,她大声嚷道:
“这根本不是事实!这是造谣,全是造谣!”
说罢,便大声痛哭起来。在一旁的母亲见胡蝶伤心不已,也着急地说道: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事情是这样的:
此时,距“九·一八”已有两个月,在这两个月中,日本侵略军在中国东北大举推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除了锦州、哈尔滨等少数城市外,东三省几乎尽沧敌手。
日寇的暴行,引起了全国人民的愤怒,而10余万东北军竟然不战而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家乡沦丧,自己的亲人受辱,更使国人气愤。推根及源,东北军不事抵抗的原因肯定在于其统帅张学良。
而张学良之所以不予抵抗,主要因为以蒋介石为首的南京中央政府不同意,失去中央政府的支持,若要抵抗,东北军必定陷入孤军作战,实力将会消耗殆尽,因而,张学良的退却也含有保存实力的考虑。
当“不抵抗将军”的“头衔”牢牢地被国人加在张学良身上之时,张学良已懊悔不已。但苦于陆海空副总司令的身份,无法向国人说明真相,好在军队还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张学良渴望有朝一日能向日本侵略者讨还血债。
日本在兵占中国东三省大部地区之后,为瓦解张学良及其所部的斗志,也曾拉拢过张学良,被张学良严词拒绝。对于张学良的存在,日本侵略军还是有所顾忌的,为了彻底搞垮张学良,同时为了转移中国人民的视线,日本特务们设计了暗箭伤人、造谣中伤的毒计。
用什么方法可最快地搞臭张学良呢?熟谙中国历史文化的日本特务也知道,在中国要使一个名人的名誉扫地,最快捷的办法是从其私生活入手,私生活中又以男女关系最易得手。所谓自古红颜祸水,说的就是每个失败的男人特别是政要的身后,必定有至少一位美丽妖艳却心地歹毒的女子。
具体到张学良身上,就是要“造”出这样一股“祸水”,使人相信,张学良乃是受其蛊惑,而“不爱江山爱美人”,这样就能售其奸,使张学良背上这个黑锅从此抬不起头来,也使得中国人民的抗日怒火转移到对张学良这位不抵抗将军的怨恨上来,这是一个十分恶毒的一箭双雕之计。
因时间紧迫,要把张学良不抵抗的原因归结到某位红颜身上,倒是得找到一位大众熟悉且公认的漂亮女人才行,要是交际场中的名女人则更好。
此时,正值“明星”外景队开赴当时张学良疗病所在的城市——北京,那外景队中当红影星的胡蝶就正好符合这个条件。
于是,经过精心策划,由日本通迅社煽风点火,四处散布,“九·一八”之夜,东北军统帅张学良与红粉佳人胡蝶欢歌共舞于北京元国饭店的传闻不胫而走。接着,传闻越发具体,有些报纸还“披露”出胡蝶与张学良如何由跳舞而相识,进而过从甚密,张赠胡以巨款等细节。
尽管“九·一八”之夜,“明星”外景队尚在天津,但一般人早就怨恨张学良的不抵抗,在听到这些有鼻子有眼的传闻后,谁又会去仔细考证真伪,大多信以为真,即使有所怀疑,但亦至少会认为或许有其事,无风不起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这可就苦了无辜的胡蝶,这一次胡蝶是在毫不知情毫无关系的情况下被卷入风波的中心。她在北平时尚蒙在鼓中,不知如此可怕的谣言在流传,当她随外景队返回上海,骤然听到关于自己的如此恶毒的谣言,惊得目瞪口呆,惊慌失措。
连胡蝶都弄不清是怎么回事,更不要提她母亲了。所以当胡蝶大喊是造谣时,她母亲急得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