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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声呢?有声这两天公司的生意怎么样?”
母亲未说话,先流下了眼泪,她哽咽地说:
“有声……他前几天被抓到监狱里去了。”
“你说什么?”胡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知道哪个人在有声的公司藏了枪支,前几天,去了一车的警察,把他们几个全部抓走了。”
胡蝶闻言,忽然觉得天旋地转,一下子晕了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胡蝶悠悠醒转过来,只见一个医生模样的人正在给她敷冰,母亲和林芷茗在一旁急得不成样子,两个孩子哭着喊着,叫着“妈妈”。胡蝶一把抱住两个孩子,失声痛哭起来。
在一旁伤心的林芷茗忽然惭愧起来,她知道此事完全是戴笠派人干的。她知道凡是戴笠看上的女人没有一个能够逃脱厄运的,想到此,林芷茗浑身发冷。不过她又一想,戴笠此次看上胡蝶是真爱上了她,听杨虎说,自从晚会那天起,戴笠声称再也不碰别的女人,只要能得到胡蝶,上刀山下火海他在所不辞。由此看来,戴笠是要娶胡蝶为妻的,保不准胡蝶嫁过去,会一生一世享不尽荣华富贵,远比眼前强。想到此,林芷茗心里又释然了。
胡蝶此时虽然肝肠欲断,但没忘了想办法救丈夫出来。林芷茗见胡蝶求自己想办法,她没说话先呜咽起来:
“瑞华,不是我不帮你,你说我一个女流之辈有什么办法呀?再说杨虎又正好外出公务,不在重庆,你说怎么这么巧呢?要么,等杨虎回来再说怎么样?杨虎下个月就回来了。”
等杨虎回来那岂不是晚了?胡蝶只得打起精神,自己出去四处打听,但一无所获。一天,杨公馆内,一位地方官员走了进来,声称找胡蝶有事。
胡蝶出去相迎,一看原来是来送救济款给胡蝶的刘长官。他一进门便拱手说道:
“这次重庆地方政府决定要帮助一批有爱国之举且生活拮据的人士,适逢戴局长过问此事,所以特批给胡女士一家新法币10万元。”
胡蝶迟疑了一下,说道:
“刘长官,救济款大可不必,你可以拿去帮助流离失所的人。不过,我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只要我能办到的,请胡女士放心,我一定会去办的。”
“我丈夫潘有声……”
话未说完,刘长官便打断了:
“胡女士,此事我是爱莫能助,听说他们是私藏弹药私通共匪,这可是要杀头的呀!再说,逮捕潘先生的,并不是我们地方警察局,而是军统方面的人。”
“什么,私通共匪?他怎么会私通共匪呢?”胡蝶吃惊地问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很清楚。不过,你去戴局长那里问问,他的一句话就可以让潘先生恢复自由的。”
“可我跟他并不是很熟呀,只不过跳了一次舞而已。”
“不会吧,胡女士,你知道你的救济款为什么是10万元,比别人多出一倍吗?就是戴局长特别关照的,他可能还不知道他手下抓了潘先生,要不然早放人了。”刘长官说得唾沫星四溅。
“这……”胡蝶迟疑了。
刘长官等人走后,胡蝶呆呆地坐在沙发上,一想到要去求戴笠,她的心一下子沉重起来。因为从那天杨家宴会上和戴的初次见面,她就敏感到这位军统局长对自己别有一番用心。早年在上海时,她就耳闻戴笠不但生性好色,而且心狠手辣,杀人如踩死蚂蚁一般。但现在,胡蝶已是万般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去求戴笠了。
却说位于批把山南麓的一座别墅里,戴笠正独自欣赏着胡蝶所主演过的电影。银幕上一个女人正“美目倩兮,巧笑盼兮”地扭动腰肢哼唱着一支歌曲,那是胡蝶,她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奕奕有神,仿佛在凝望着下面看得发痴的戴笠。
“报告局长,有人求见!”一个副官在门外大声报告。
“不见!”
“她是胡蝶女士。”
“谁来都不……什么,你说谁?”
“胡蝶女士。”
戴笠一怔,随即便露出开心的笑容,说道:
“哦,快请她到办公室里去。”
““皇后’大驾光临,雨农有失远迎。”戴笠一进办公室,便兴奋地迎了上去。
此时的胡蝶因有事相求,不得不堆出笑脸,略带腼腆:
“戴局长真会说笑,恐怕已不记得我了吧。”
戴笠满面春风,端正地坐在胡蝶对面,说道:
“哪里的话,我怎么会不记得我最崇拜的电影皇后呢?胡女士今日至此,不知有何指教?”
“戴局长,今日胡蝶来,确有事相求。前些日子我在外地拍片,我丈夫和几个朋友被不明不白地抓了起来……”
“哦,有这等事!什么人这么大胆?”戴笠故作惊讶道。
“是戴局长手下的人。”
“是吗?你先生做了什么?”
“听说是私藏枪支。”
“私藏枪支?执行公务的人现场见到枪支了吗?”
“可那些枪肯定不是他的,他从来就没有碰过枪支。”
“好了,我明白了。”
戴笠向胡蝶摆摆手,他看着胡蝶那小鸟依人的样子,爱意又涌了上来,恨不得一把抱过来,任他恣意怜爱。但他知道胡蝶非一般水性扬花的女人,也正是这一点才使戴笠敬重起胡蝶来。所以,他告诫自己切不可操之过急,以免伤了胡蝶的心。
戴笠看了看胡蝶,低头想了一想,然后语气郑重地说:
“嗯,这样吧,只要你先生在我这里,我马上叫他们放人。不要说没有什么事,就是真有什么事,胡女士求到我戴雨农这里,我岂能怠慢。”
“真的?”胡蝶一阵惊喜。
戴笠伸手接了一下桌上的电铃,军法处王处长走了进来。
“报告!”王处长立正敬礼。
“听说你们前几天查抄了一家公司,抓了一批私藏枪支暗通共匪的嫌疑犯?”
“是的,局长。”
“里面有没有一个叫潘有声的人?”
“报告局长,的确有一个人叫潘有声。”
“把他放掉!”
“可是……”
“执行我的命令!”戴笠头都没抬地说道。
胡蝶觉得如做梦一般,她未想到戴笠居然会如此干脆地把人放了。她本以为他会要挟什么,为了丈夫,也做好了“献身”的准备。她惊喜地望着戴笠,向他露出了真诚的感激的笑容,一对梨花酒涡灿烂地现在她脸上,更是妖媚多姿。
戴笠不觉看呆了,他觉得此事没白干,就冲着胡蝶对他这真诚的一笑,就足以令他赴汤蹈火,他心里暗暗想,不拥有这个女人,自己算是枉活一世。
胡蝶谢过戴笠,走出戴公馆,回到杨公馆,刚进门,一辆军用吉普车也随之停在门口,头发杂乱的潘有声从车上跳了下来,夫妻俩一把搂抱起来。
经历了一系列的逃亡、丧财和潘有声的牢狱之灾,胡蝶不太坚强的身子好似到了崩溃的边缘。潘有声的被抓,使她陡生出勇气来,负担家庭和营救潘有声。她凭着一种非凡的毅力支撑着,现在潘有声回家了,她高度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松弛了下来,她再也支持不住了。
潘有声出狱的第二天,胡蝶便一病不起,连续高烧,茶饭不思,几近虚脱,急得潘有声天天请医送药。但由于囊中羞涩,也请不起名医。林芷茗见此,同情之心油然而生,时时拿出钱财接济。
不久,杨虎回到云南,接到戴笠的“圣旨”,想办法将胡蝶迁出杨公馆,移入戴笠的曾家岩公馆。林芷茗怎能不知戴笠的用心,但为了丈夫的前途,只好出卖朋友。
这日,胡蝶精神稍好些,潘有声出去为她煎药。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杂沓的脚步声,只听林芷茗人未到,话先传了过来:
“瑞华,你看谁来了?”
话音未落,紧跟在林芷茗身后,杨虎和戴笠也走了进来。胡蝶万万没想到戴笠会来看她,她不想让外人看到她这副病恹恹的样子,虽然她有些讨厌戴笠,但感到戴笠有救命之恩,便强打起精神,从榻上坐起来,和戴笠等人打了招呼。
“瑞华,你看,人家戴老板可是大忙人呀,听说你患了重病,特意抽出时间来看你!”林芷茗一面说,一面将戴笠带来的各色水果放在胡蝶的床头。
胡蝶脸色憔悴,神情默然,并没有显出十分高兴的样子。潘有声见如此,急忙上前插话道:
“戴局长,我潘某感谢你的相救之恩,日后定当相报!瑞华心情不好,请海涵。”
面对胡蝶的冷淡,戴笠并未在意,反而表现出理解的样子,他说道:·
“胡女士现在是病人,谁有病,心情都不会好的。现在重庆各界都在关注胡女士的病情,我自当派名医来为胡女士诊断。”
“多谢戴局长的关心。”潘有声急忙接下话头。
过了一会,戴笠向潘有声问道:
“潘先生,我有一事不明,胡女士贵为影后,名噪全国,你潘先生也经营有方,何以落得如此落魄?上次我指示有关人员给胡女士送来救济金,但胡女士执意不肯收,但没想到潘先生一家竟如此拮据……”
“哦,戴老板有所不知,瑞华从香港逃回内地时,曾将自己的财产打成三十余箱,交由杨惠敏带回,没想到那财物全部失窃。”林芷茗插话道。
“你们丢失行李的报道我是知道的,但没想到那竟然是你们的全部家产。”
“你戴老板家资万贯,当然不在意几个行李。可是最可恨的还是那个杨惠敏,不然,瑞华一家何至落到如此地步。”林芷茗越说越带劲。
戴笠听了,啼嘘感叹,他忽然觉得这是向胡蝶献殷勤的最好时机,便说道:
“用杨惠敏如何和胡女士有关?胡女士的财物究竟被谁所劫?”
杨虎回道:
“胡女士是在香港遇到杨惠敏的,认为她是个好心肠的姑娘,就将箱子托她代运,不料人心隔肚皮。谁能保证不是杨惠敏见财起意,假借土匪之名,实则自己私吞?”
“岂有此理!”戴笠一听,激愤得热血直冲脑门,“私吞胡女士的钱财,莫非在国难时期,就没有王法了吗?”
“我看算了,也许杨惠敏真的遇到土匪了。”潘有声在一旁说道。
“怎么叫算了,任何事都得追究责任。”戴笠郑重地说,“不过,我想胡女士的财物,凭我的能力,全部替胡女士追回来的话不敢讲,但追回来十分之五六我想应当没有问题。”
躺在床上的胡蝶听了戴笠一番话,精神一振,好像黑暗中陡然见到一丝亮光。不必说十分之五六,就是追回十分之二三,她也就心满意足了。于是,她说道:
“戴局长,你如此重义气,我胡蝶自是十分感激,不过千万别难为了杨惠敏。”
戴笠听此一言,叹道:
“胡女士真是菩萨心肠!”
杨虎在一旁也帮着说:
“这事还是雨农兄费心。”
“这事包在我身上了。”戴笠拍着胸脯说道,他看了看房子四周,又说道:
“杨兄,你这个公馆实在太糟透了,对病人很不适合。而且胡女士一大家挤在这儿,也不是事儿啊!”
杨虎面露愧色,内疚的说道:
“雨农指责的是,可是我现在是虎落平川,又加上上海逃难来的一大帮亲戚,找也是爱莫能助,只好委屈胡女士了。”
“这怎么能行?”戴笠皱眉道。
“哎,戴老板,你在重庆有那么多大大小小的空房子,何不借一处给瑞华住。我看你那个曾家岩公馆就不错,那儿离医院较近,叫个护士也方便,再说你不在那里住,空着白空着。”林芷茗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戴笠一听,心中甚喜,他假装思索一下,然后爽快地答应道:
“如果胡女士不嫌弃的话,那就请你们搬去住吧!那里倒真是个养病的好去处。”
胡蝶有心谢绝,但又考虑到自己一家子人口多,挤在一起确实不方便,再说也不能拂了戴先生的一片好意。于是,胡蝶一家入住戴笠的曾家岩公馆。
曾家岩确是一个养病休息的好地方,它傍山而建,前有庭院花圃,后有两栋小青楼,左右各为院子,雕梁画栋,古色古香。院中修竹翠绿,绿荫遍地,不时传来鸟鸣,显得更加幽深恬静。
看着这安静、宁谧的院子,胡蝶的心境一下子清爽起来,双颊上不禁泛起了兴奋的红晕。
小洋楼的台阶前,早已迎候了几位佣人,戴笠在前面引路,一边走一边说道:
“不瞒胡女士说,这儿的环境应属重庆一流的,胡女士在此养病,是最好不过的。”